《碧*****将》思丝飞絮

3、行刺庞龙

　　在得知庞龙大军会在午时由万胜门进入，杨文广便走到万胜门附近的摘星楼。摘星楼是汴梁城内最大的酒楼，也是出入万胜门的必经之处，杨文广特意选择了二楼，等待着机会。
　　店小二见杨文广年纪虽约十六、七岁，但其面似冠玉，发如墨染，加之绸缎衣着更显得风度翩翩，一看便知是京城哪家的公子哥儿，便笑咪咪地迎上去：“客官，要吃点什么吗？”
　　杨文广并没有理会店小二的殷勤，只是一脸的严峻：“小二哥，等会儿这里会有点麻烦事，你最好把这里的客人全都打发走。”
　　店小二一听不禁皱眉：“客官，你不是开玩笑吧？”
　　杨文广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这里有一百两，够了吧？”
　　店小二一听见袋子里银子碰撞声，双眼都快掉到地上了，双手接过果然是沉甸甸的，马上眉开眼笑：“够了，够了……客官，这会儿客人还没走呀……”这世上可真没人嫌银子多的。
　　杨文广皱了皱眉，却是亳不犹豫：“所有的帐我来付，快点打发他们走！”
　　店小二只觉今天遇到贵人了，平白大赚了一笔，于是转身张罗着：“各位不好意思啊，东主今天有喜事要提早打烊，明天请早点来，老板说这一顿不用付帐了！”客人虽有微言，但却也陆续起身离开。只是还有一紫衣少年依然坐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店小二见状忙上前轻声询问：“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客官，我们东主今天有喜事想提早打烊，请行个方便吧……”
　　紫衣少年目光侧向杨文广，不屑地说道：“有钱就了不起了吗？他出一百两，我出双倍！”说着从怀中两甸金元宝，眉头一挑。
　　杨文广见这紫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气势却不输人，只得好言劝道：“这位公子，这里将有大事发生，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好！”
　　紫衣少年眉头一挑，冷笑道：“你有大事我就没有？倒不如你说出来比比看是谁要做的事大一点呢？”
　　“我是一番好意，你要是坚持留在这儿，待会儿有什么麻烦也由得你，各安天命！”杨文广此次是为了刺杀庞龙而来的，不想与人牵扯。
　　紫衣少年依然不饶，居然一脸的兴奋：“好啊，本小……”杨文广不由抬头望着紫衣少年，只见这紫衣少年身材并不高大，却长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齿，声音娇啧更像是个姑娘家。紫衣少年眼光一闪，转头继续说道“本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喜欢看热闹……你想杀人？”
　　“没你的事！”杨文广初次涉世，形色尽露于脸上。
　　紫衣少年见杨文广如此紧张，更加确定了，但见杨文广这样紧张，便想捉弄他：“其实杀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这么紧张呢……”
　　“你说完了没有，我要干什么与你无关！”面对这人，杨文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说杨家代代习武，却只用于锄奸杀敌，今日对于紫衣少年之言论不与苟同。
　　紫衣少年笑着轻轻一挑披于肩前的头发，说道：“什么与我无关啊？如果一会儿你杀不了别人反而让别人杀了，而我连你的名字也说不出来，那我多没面子啊，还是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写挽联也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让开……让开……”这时，从大街上传来一阵喧闹，杨文广一把抓住断情剑从座上而起走至走廊，便见一队军队缓缓走过，庞龙正骑在马上，好不威风，杨文广心想着自己的爷爷就是被此人所害，不禁抓紧了拳头。
　　紫衣少年也跟着杨文广，看见杨文广已戴上笠帽，垂下的白纱已遮住脸容。紫衣少年看了看楼下大街的军队，又发现杨文广杀意立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想做刺客。”
　　杨文广转头只是望了紫衣少年一眼，没有回答。紫衣少年一征，在杨文广转身一跃而起之时伸手栽去头上笠帽打算捉弄一番，却见杨文广依旧飞身而起，穿过层层护卫，挺剑直刺向庞龙。
　　庞龙身为元帅，必定是一身武功，久经沙场，加上性情暴躁，一向视人命如粪土，对应杨文广这样的初入世道的小子，无论从武功、经验、心计上均占绝对上风。庞龙处变不惊，只待杨文广跃身飞近之时冷笑一声，只用右手一挡回手一扣，便杨文广之力卸去，杨文广整个人被弹出五丈之外。
　　“抓住他！”庞龙下令道。周围的护卫士兵们拿着长矛一拥而上，顿时寒光四射。
　　杨文广一个翻身从地腾起，借势又飞向庞龙座骑。只见庞龙腰身向后一倒，一脚便又踹正杨文广胸前，将杨文广踢出十丈之外。士兵们早已架起阵式，数十把长矛由上、下将杨文广横架于半空中紧紧制住，杨文广手中一松，断情剑“当——”声掉地。
　　“放开我，狗贼！”杨文广挣扎着，嘴里不停地骂道。
　　庞龙厉声喝道：“小鬼，只要你说出谁主使你的，本帅就留你个全尸。”
　　杨文广冷笑一声：“废话，大宋百姓都想拿你的心肝去喂狗！”
　　庞龙听后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不住骂道：“混帐！”
　　这时，一阵紫烟飘然而至，从杨文广身下长矛阵穿入众人眼看着正要着地之际却突然转势翻身而上，落于阵上之时数名士兵却已倒在血泊之中，均被割断了喉咙，长矛阵被破，杨文广落地抬头一看，正是刚才的紫衣少年，“快走！”紫衣少年拉着杨文广腾空离去。
　　“不用追了！”庞龙阻止了手下的追捕，心想这人年纪轻轻却身手神速诡异，却看不出是何派门路，还是小心为妙，加上庞龙接过手下从地上捡到的刺客兵器，便已胸有成竹。
　　杨文广和紫衣少年一路奔跑，终于回到了天波府的后门，紫衣少年虽然气喘嘘嘘，却是一脸地兴奋：“刚才真刺激啊！”
　　“谢谢你救了我！”杨文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双手一拱。
　　紫衣少年见他如此认真，忙摆了摆手：“你可不要误会啊，我可不是有心救你的啊，我只是闹着玩的。”
　　杨文广作揖说道：“在下杨文广，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紫衣少年见状又忍不住地戏虐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啊？想攀亲家呀？”
　　“我只是想跟公子交个朋友！”杨文广忙解释。
　　紫衣少年玩弄着耳边的一撮头发，嘴巴一撅：“我没兴趣啊！”
　　“公子是怪我在酒楼上开罪了你？”杨文广想起刚才在酒楼对待这位少年的态度，不由说道。
　　紫衣少年终于忍不住：“你真罗嗦，我们谈了这么久，还不是朋友啊？所以我说你们中原人哪……”
　　“中原人？”杨文广十分奇怪。
　　紫衣少年马上转身说：“在我们家乡呢，习惯将京师的人叫中原人。对了，你为什么行刺那个人啊？”
　　杨文广低着头，想起过世的爷爷，眼眶渐渐湿润：“我跟那个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紫衣少年恍然大悟：“为什么不早说呢，让我替你杀了他啊！”
　　杨文广抓着两手空空的拳头，这才反应过来：“糟了，我的剑丢了！”
　　“什么剑哪，这么紧张！”紫衣少年问道。
　　杨文广正色说道：“那是我们传家之宝，绝对不能让庞龙那个奸贼捡去。而且那是我爷爷给我的生日礼物，要地弄丢了可就麻烦了！”
　　“真的那么重要？”紫衣少年见杨文广如此急张，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替你去找回来，你先回家去，我一会儿再回来找你！”
　　说着便转身正要离去，便听见杨文广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紫衣少年回头得意地笑着望着他，却没有回答。虽然刚刚相识，杨文广却知这个紫衣少年性格奇特，做事不按常理其实待人至诚，也不再追问，只是关心地说道，“小心一点，庞龙的武功很厉害的！”
　　紫衣少年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你！”说完便转头飞身而去。

　　待杨文广回来之际，天波府挂上了白色挽纱，全府上下除了佘赛花，均换上了白色孝服，大家已经不想数着这大大的“奠”字是第几次出现在这花厅帅旗的对面。杨宗保将刻有“勒授兵马大元帅显考杨公延昭府君神主”之灵牌放于灵台之上，穆桂英则将杨宗保从沙场上带回的跟随了杨延昭一生的半截素缨蘸金枪供于灵牌之前。
　　佘赛花瘫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想不到我佘赛花年届百岁高龄，要再受白头人送黑头人的惨恸。六郎，娘宁愿以这条老命来换你平安回来啊！”
　　柴熙春含泪上前：“太君，六郎已去人死不能复生，您老人家不要再难过了，保重身体要紧！”“排风，快点扶太君回房休息。”
　　“知道！”跪在一边烧着纸钱的丫头答应着。此人正是杨排风，虽然相貌平平，且只有二十出头，自小受杨家武将影响，豪爽好动，五大三粗的性格让人喜欢，在杨家十余年，现在已是杨家的领班丫头了。
　　正当杨排风搀扶着佘赛花走进内堂之时，杨文广从外院回来了。
　　“小少爷，你到哪里去啦？”杨洪见杨文广在全府上下都在忙着丧事的时候不见踪影，担心之余语气中也露出了责备之情。
　　杨宗保一见儿子竟从外院回来，脸色一沉：“文广，你去哪儿啦？”
　　杨文广最怕就是他父亲，一听见杨宗保语气一变，全身不由一颤，低着头不敢直视。站在一边的穆桂英太了解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了，忙上前往两人中间一站，背对着杨宗保轻轻地向儿子打了个眼色，便说道：“文广，快过来给爷爷上炷香！”
　　“是，娘亲！”杨文广马上领会，转身便快步走到灵台前，接过下手递来的香火，深深地拜了三拜，望着灵台上的灵位，一阵悲愤从心而起，“爷爷英灵在上，请保佑我们早日为你手刃仇人，拿庞龙的人头来祭你！”
　　柴熙春看到孙子如此孝顺，心中十分安慰，却也担心，忙上前拉着杨文广的手：“文广，手刃仇人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为你爷爷跟所有阵亡将士讨回公道，不可以让他们白白地枉死！”说着转身向杨宗保交待着，“宗保，明天上朝万事都要小心，庞家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杨宗保点点头：“娘亲，我知道的！”站在一旁的杨文广心中却是十分焦虑。因为之前在街上行刺庞龙不行，如今庞龙应该正在朝上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