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将》思丝飞絮

4、断情剑

　　宋朝开国之后，宋太祖赵匡胤所做第一件事，就是修建高耸入云的龙亭大殿，以显示他至高无上的真龙天子地位。金碧辉煌的龙亭大殿，殿前有500米长的御道，两侧是潘杨二湖。龙亭高36丈，象征36个天罡星；亭前设72级台阶，象征72个地煞星；大殿面阔9间、进深5间，象征皇帝九五之尊的地位。大殿前中间青石雕刻的御阶上，蜿蜒盘绕着九条龙，显得庄严肃穆。大殿四周墙壁上条条巨龙腾云驾雾、翻山倒海，如锋、如刃，穿透光阴之障。
　　赵祯十三岁即位至今十七年余以来，边疆战事一向是其心头之患，自接获大胜辽军消息，赵祯便如沐春风，好不自在。金銮殿上，赵祯与众文武百官迎接凯旋回朝的庞龙。
　　庞龙进城即遇刺，心中十分不愤，拜见仁宗之后，立即告上了御状：“启奏皇上，微臣在入宫面圣途中遭刺客行刺。”
　　赵祯得知有人居然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行刺自己御封的元帅，十分惊怒，忙问道：“庞元帅可有受伤？”
　　庞龙双手一拱：“托皇上鸿福微臣分毫未损，而且已查知刺客的来历，微臣在现场拾得行凶短剑一柄，乃来自天波府，杨家之物！”
　　庞龙此言一出，金銮殿上众人都当场一呆。只听见赵祯将相将疑：“杨家之物？剑在何处啊？呈给朕看看。”
　　身边司礼太监陈玉立即将庞龙交给的断情剑呈到赵祯面前，赵祯拿起断情剑，左右反覆细看，神色越发严峻。
　　这时文官为首之人上踏出一步，正色说道：“禀告皇上，分明是杨家妒忌犬子战功，望皇上主持公道。”此人劾下五绺清须，手捧玉阕身穿一品朝服，正是当朝太师、庞龙之父庞雄。
　　“太帅，光凭一把短剑，又岂能一口咬定是杨家之人所为？”近年来庞家在朝中可谓如日中天，除了是庞龙本就生性聪明、野心勃勃，做事更是深谋远虑，多年来在朝中和地方发展了不少党羽。自从数年前其家小女儿庞凤得赵祯青垂入宫为贵妃，受赵祯专宠，庞雄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稳坐当朝太师之位。但是庞龙、庞虎父子，仍不满足，加上庞龙父子心胸狭窄，不少忠臣良才受害于其势力之下，但由于一直无证据而赵祯又爱屋及乌，朝中忠臣多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包拯见庞龙将矛头直接杨家将，立即上前向赵祯进谏：“皇上，兹事体大，恳请皇上小心查察，莫要冤枉杨家一门忠烈！”
　　庞雄两眼一眯，嘴角一挑，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包大人，你错了，此剑除刻有‘杨’字之外，又刻了‘断情’二字，长一尺二寸，有二指之阔，锋利无比，吹毛立断，乃是先奏铸剑大师淳于郭所铸三大神兵之一。相传杨令公当年在华山获梨花圣母所赠，所以杨家一直视之为传家之宝，珍同拱壁。”
　　“这……”包拯并不了解此剑有这等来历，听庞雄言词，顿时无语。
　　赵祯仔细看过手中短剑后，亦点头：“太师说得很对，此剑朕曾经见过，的确是杨家之物。”
　　“皇上，微臣始终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或者有人得到此剑，嫁祸于杨家也未可知。”包拯说道。
　　庞雄一听，转向反问包拯：“包大人，此剑杨家视为传家之宝，又岂有随便落于他人之手的道理。包大人，你这么说未免对杨家太过于偏袒。”
　　“此剑真假未辨，再者就算有心行刺，又岂有留下物证以真面目视人之理，太师的推断未免失之草率。”包拯以自己的办案经验分析道。
　　庞雄咄咄逼人，想必其是有备而来，王延龄见包拯与其争论下去亦是无果，于是忙向赵祯说：“皇上，行刺边关元帅，兹事体大不可不谨慎而为。”
　　“皇上要查明此事，易如反掌，只要皇上宣召杨家的人前来当面对质，请皇上定夺。”庞雄说道。
　　包拯双手一拱：“皇上，此事非比寻常，请让臣一力承担，将此事个一清二楚！”
　　庞雄一听马上反对：“皇上，包拯与杨家素有来往，此事交给包拯处理，恐怕会有偏袒，处事不公。”
　　包拯深知庞雄一向针对自己，听见这次庞雄又借机将矛头指向自己，不由心中大怒义正严辞道：“皇上，微臣自入事以来一向处事公允，上可对天下可对地，太师不欲臣插手此事，就是唯恐臣秉公处理而已。”
　　赵祯深知包拯为官清廉、处事公正且深得民心，自己在公在私都是倚重包拯，以显示自己善用良才之意。如今庞雄公然质疑包拯处事不公，分明就让自己处于尴尬之地，心中虽有不满却并未表现，只是对包拯安抚：“包卿家，朕都相信你处事不会有所偏差，但是庞、杨两家都是朝中重臣，即然太师对你有所微言，就不如交给他人处理吧。”
　　王延龄听罢立即说：“皇上，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庞雄此时才想起王延龄素来与杨家交好，但是王延龄虽为相位，却为人低调，从不与人结党，庞雄也从未将其放在眼里。这次王延龄居然主动承担此案，才发现了自己的失策。
　　赵祯见王延龄主动承担此事，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王延龄为人诚恳忠厚，锋芒不露，能在各派朝臣之中成为最好的和事者。其实这也是赵祯重用王延龄的原因。于是对包拯说：“这就最好了，由王丞相担此重任，包卿家你应该放心了？而且最近河东一带传有盗患，你就替朕去巡视一番。”
　　包拯深知庞雄手段，但见皇上心意已决，王延龄亦是忠诚之人，便拜领旨意。
　　赵祯又问：“庞元帅，你可认得那刺客面貌？”
　　庞龙点头：“微臣认得。”
　　赵祯将断情剑交给身边的司礼太监：“你命人到杨家，传朕旨意，要他们辨明清楚，看这把到底是否杨家的断情剑。”接着特别吩咐道，“记住，杨元帅阵亡未久，切忌惊扰他们，对杨家要待之以礼。”

　　紫衣少年答应了杨文广为其找寻断情剑，于是在摘星楼附近四处寻找，却没见什么断情剑，自己已是为此奔跑得满头大汗，于是就着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你干什么？走开！”一把鹅公嗓子突然在身后喝道，紫衣少年听了就气，猛地转身，却只见一个太监，还有太监身后十数名侍卫。却赫然发现这太监手中捧着的不正是断情剑吗？
　　“原来在这里！”紫衣少年欢喜地叫着，便伸手欲将断情剑拿起。
　　“干什么！”太监一把抓住紫衣少年伸向断情剑的手，此时身后的御林军侍卫亦冲上前。紫衣少年见状右手夺过断情剑，左手向着太监就是一掌。太监哪里会武功，胸口中了一掌便倒向了侍卫的身上，侍卫们忙接住，却见太监口喷鲜血，胸口猛地起伏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杨文广自回到房间，便坐立不安。他深知刚才是幸好有娘在打马虎才没被爹发现，但是爹对自己从小便严厉要求，迟早都会追究的，于是心急如焚，心里一边考虑着应付之法，一边念着那紫衣少年要找到断情剑才好。
　　这穆桂英走了进来，看见儿子在房里左踱右踱，一脸焦虑，心中早已有数，便问道：“瞧你，坐立不安的，有什么心事？”
　　杨文广本能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你还要隐瞒娘，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心急想为爷爷报仇，对不对？”知儿莫若母，穆桂英对于自己的儿子可是最了解不过。
　　听到穆桂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杨文广彷佛得到支持一般：“当然了，除了娘之外，最疼文广的就是爷爷了。我恨不得马上去一刀宰了庞龙那个奸贼！”
　　穆桂英叹了口气：“娘何尝没有这个心，只是你爹不许我们轻举妄动。”
　　提起父亲的态度，杨文广颇为不解：“爹也真是的，父仇不共戴天，管它什么国法不国法的，正如奶奶所说，他们在朝中势力日盛，即使爷告发他也未必能令他正法呢。”
　　“话不能这么说，你爹顾虑的是整个杨家。”以穆桂英的性格，自然与杨文广的想法相同，但是此时她是杨家的孙媳妇，不再是那个占山为王、行事不管后果的穆柯寨里的野丫头，对于儿子的想法，自然要予以善导。
　　但是杨文广年少气盛，哪里知道穆桂英的苦心，只在埋怨说：“娘啊，有时候我看你也太没主见了，杨家上下的人都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穆桂英微微笑了笑，心上涌起一股甜味：“所谓今时不比往日，娘的确不再是以前穆柯寨的穆桂英。所谓出嫁从夫，娘当然事事依从你爹。等你将来成亲之后就会知道夫纲对一个男子汉的重要了。”
　　“文广！”这时杨宗保也走了进来，“桂英，你也在这儿？”杨宗保这次回家也未与妻子好好说话，此看见穆桂英也在，原本严肃的神色也稍稍缓了下来。
　　穆桂英轻轻走上前：“有什么事啊？”
　　“我来吩咐文广几句话。”杨宗保转向杨文广，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肃，“文广，这几天你就留在家里不许外出。”
　　杨文广一惊：“为什么啊？”
　　杨宗保说：“爹知道你生性鲁莽，怕你出去生事，爹也是为你好。”
　　“爹……娘！”杨文广知道父亲不吃软的，便转而向母亲求救。
　　穆桂英知道儿子生性好动，加上看见他也向自己求救便向杨宗保说：“相公，文广他……”
　　未等穆桂英说完，杨宗保转而便对她说道：“桂英，你以后要好好管教文广，奶奶跟我说，以后要文广弃武习文，为杨家保留一点血脉。”
　　弃武习文？杨文广不能相信自己耳朵：“爹，你没答应吧？”
　　“相公，你要好好考虑啊！”穆桂英也知道这次公公的死对于杨家的打击实在很大，但对于长辈们这样的决定感到十分意外。
　　只听杨宗保慢慢地说：“我希望文广早点放下刀枪，早点远离祸患。桂英，你不会反对吧？”
　　杨文广皱着眉拉着母亲的衣袖：“娘，不要嘛！”
　　穆桂英深知丈夫一向以国家社稷为重、以杨家为傲，如今他对要儿子弃武习文的决定却没有反对，便明白他也是经过了一番的考虑，而自己也是征战过沙场的人，对于战场上生死搏斗的残酷再了解不过，加上自己也是十分心疼儿子，便也只好说道：“既然太君和相公都决定了，一切由你们作主！”
　　“娘亲！”杨文广见母亲居然答应了，一脸地不可置信。
　　穆桂英转身拉着儿子的手，安慰道：“文广，你爹也是为你好。”
　　这时杨宗保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对杨文广问道：“文广，我差点忘了问你，你今天跑到哪去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下人都说你偷偷溜出去。”
　　“我……我很闷，就出去逛一逛。”杨文广结结巴巴地说，正打量着如何圆谎。
　　杨宗保见杨文广言辞闪烁，心中一怒：“你不是在外边又惹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杨文广摇头且摆手。
　　杨宗保伸出手：“那把断情剑呢？反正你也用不着，交回给我！”
　　父亲果然是问到了断情剑，“我……我把它藏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杨文广现在只能这样拖延着时间。
　　杨宗保虽然儿子顽皮，却未想到他做事如此轻率，一听便大怒，厉声说道：“宝剑乃是随身之物，剑在人在，你怎么可以……”
　　“小少爷，小……”杨排风边叫着边风风火火地冲进屋里。在天波府里，主子对下人都是极好，杨文广虽是小少爷，但从小受长辈教育熏陶，对下人从未有架子。而杨排风从小便看着杨文广长大，两人感情更像姐弟，杨排风在杨文广面前也是随随便便的。但是当杨排风冲进来发现杨宗保和穆桂英在屋内，便马上住了嘴。
　　穆桂英心想正不知如何为儿子圆声，而这杨排风来得还正是时候，便问：“排风，有什么事啊？”
　　“有位公子找小少爷！”杨排风恭敬地回答道。
　　猜想着一定是那紫衣少年，又可以暂时逃脱父亲的质问，杨文广大喜：“爹、娘，孩儿要见一个朋友，回来再聆听你们的教诲。”还未等父亲母亲回应，便一溜烟地地跑了出去，杨宗保见儿子这样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杨文广跑到后门，看见紫衣少年神情轻松，手中正玩弄着断情剑，立刻笑着迎上去：“你找回断情剑啦？把剑还给我吧，我爹刚才正查问呢。”
　　紫衣少年听了脸色倒是一沉：“你不见了剑，我帮你找回来，你连一句谢谢也没有，似乎过份了点哦！”
　　杨文广才觉自己的不是，忙拱手赔罪：“我一时忘了，你别生气啊。这位公子，我实在是很感激、很谢谢你的，但请你先把剑还给我吧。”
　　紫衣少年看见杨文广这样更觉得有趣，便用试探的语气说：“还给你行，你拿什么报答我啊？”
　　报答？这紫衣少年先是在庞龙手中救出自己，现在又将断情剑找寻回来，可是帮了自己两次大忙了，确实应该好好答谢，但是杨文广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拿什么答谢，手不由地轻轻了一下心口，却突然发现什么，便从衣领内翻出一条金链子，链子上吊着一把小小的金锁。但是随之杨文广又一想，这个是杨家的信物，从小便挂在身上，不能给随便给予他人。
　　紫衣少年发现杨文广拿着链子犹豫不决，十分好奇：“什么来的？这么宝贝！”
　　杨文广将金锁在紫衣少年面前一现：“这个是我们天波府的信物，我从小就带着它。”
　　紫衣少年看见金锁小巧精致，杨文广长年将其戴在身上却仍是金当闪闪，想来必是宝贝之物，马上笑道：“好吧，我就要这个！”
　　“不行、不行……这个不能给你啊！”杨文广听罢忙将手心一收，紧紧地握着金锁。
　　紫衣少年其实心中确也不稀罕，但见杨文广的模样就是忍不住要捉弄他，再见他如此不舍更想得到手，于是撇了撇嘴：“不给就不给，谁希罕啊。反正这把剑比它珍贵多了，好！我就要这把剑！”
　　“好，好……我给你！我给你！”现在是断情剑重要，杨文广见状，忙答应着正把金锁从脖子上取下。
　　紫衣少年心中一喜，却故意反问道：“你干什么啊？”
　　杨文广眨了眨眼：“给你金锁呀！”
　　紫衣少年将头甩到一边：“我现在不希罕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杨文广目瞪口呆，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这样的人，看着大家都是男子，却难以理解眼前这人的行为怎么如此反覆无常。
　　紫衣少年戏谑着，把玩着手中的断情剑：“我想怎么样？我想要这把宝剑啊！哗，原来这么锋利，果然是把好剑！”
　　杨文广真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将金锁双手毕恭毕敬地奉上，恳求道：“小兄弟，我求求你了，你收下这个金锁吧！”
　　紫衣少年转身，快忍不住笑出声了：“你别逼我要啊！”
　　“我求求你，收下吧！”杨文广这次不但双手奉上，还鞠了个躬。
　　“是你逼我要的！”说罢，紫衣少年回身一把将金锁拿在手中，果然是个精细之物，随之便把断情剑交到杨文广手中，“真想不到你还有点义气呀，你快点拿回去交差吧。”说完转身就走。
　　杨文广突然想到什么：“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紫衣少年听了转回头，神秘地笑了笑：“我不喜欢告诉你啊！”说着便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杨文广自小在天波府长大，那里遇到过这样的人，只觉十分新鲜，心想着交上了一个特别的朋友。
　　“小少爷！”这时杨排风从门后走了出来。
　　杨文广马上意识到刚才的事杨排风已经看见了，便有点生气：“你干嘛跟着我？”
　　杨排风双手往腰上一叉，说：“我哪有跟着你啊？就是那位公子送剑来给你的啊？你胆子不小啊，断情剑居然随便交给别人，若是少爷知道了……”
　　杨文广听着忙作了个揖：“排风姐，求求你了，你别告诉我爹，我下次不敢了。”
　　“我杨排风又怎么会是这么多事的人呢？”杨排风摆了摆手，“对了，小少爷你快回去吧。王丞相奉旨前来要抓杀钦差的凶手，还有那个坏蛋庞龙也来了！”
　　杨文广听了“庞龙”这两个字就火冒三丈：“庞龙来了，我去杀了他。”
　　杨排风忙拉着杨文广：“小少爷，你别那么冲动嘛，他们是奉旨而来的，太君也没有办法。”
　　杨文广听了只能点点头：“岂有此理，我们快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