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将》思丝飞絮

17、巧计得罪状

　　开封府大牢守卫深严，地面一层关着一般的犯人，地下一层则关着重犯，沿着铜墙铁壁走了下楼梯，四周越发黑暗，只能靠墙上的火把和高墙上小小的透气窗户洒下的阳光看清里面的一切。
　　两个衙差一前一后带着庞龙沿着楼梯走下大牢，看见庞龙边走边四处张望，后面的衙差不耐烦地推了一把：“喂，这边啊！走呀……快点！进去啊！”
　　庞龙心里十分不爽，想起自己在外呼风呼雨哪里受过这种气，要是平时早就教训他了，但是现在是在人屋檐下，何况父亲叫他别轻举妄动。前面的衙差打开了地下大牢的铁门，将庞龙带进其中一间牢房后便上锁转身离开。
　　“喂，给我拿酒来！”庞龙命令道，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里，没有酒消磨时间他会疯的。
　　之前推过他一把的衙差隔着铁栏伸手抓住庞龙的衣领：“拿酒来？哼，这里是开封府大牢啊，你当是太师府啊？你这样的人在这里住一辈子就对了！”开封府管理深严，衙差亦不会恃强凌弱虐待囚犯，但是开封府上下都知道庞龙的恶行，连衙差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能够忍得下这口气的就不是庞龙了。庞龙突然伸出手抓住那衙差手往里一拉，衙差整个身子都压在铁栏上。“你说什么！”庞龙恶狠狠地叫着，虽是在外面，他早就杀人了。
　　另一衙差见状立即拔刀往里砍去，庞龙立即松手，衙差亮着刀在他面前晃了晃，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别想在这里乱耍横，再这样我一刀砍死你！”
　　“这帮狗奴才敢对本将军无礼？等会儿我爹来了就扒了你们的皮！”虽已是阶下囚，但是庞龙依然盛气凌人。
　　“扒我们的皮？”两个衙差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大笑起来，“哈哈！你爹不会来啦，因为包大人有令在你未认罪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来看你！我们走！”
　　“你说什么？”这下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由包拯定罪开铡吗？庞龙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庞龙入狱当晚，庞雄打算入牢探望被拒，心知大事不妙，便差人送信给庞凤相约商讨对应事宜。为免隔墙有耳，第二天一早，庞凤就来到御花园的池边桥头上，一边向水中锦鲤撒着鱼食，一边等着父亲。
　　“娘娘，太师来了！”春花引着庞雄来到庞凤面前。
　　庞雄作揖行礼道：“臣庞雄，参见娘娘！”毕竟在宫里，外人面前礼数不能马虎。
　　庞凤缓缓起身轻声说道：“太师免礼。”
　　“谢娘娘。”庞雄直起身子。
　　“春花，你先行退下！”庞凤说道。
　　“是！”春花带着几个太监都退了下去。
　　除了远处几名御林侍卫，附近已没有他人，庞凤立刻侧身弯膝行了个礼：“女儿拜见爹！”
　　庞雄早已心急如焚：“女儿，这次你一定要救救你大哥，那包黑子仗势凌人，我想见见你大哥他都不准，他说会妨碍审问，你说这什么道理啊！你快跟我去面圣参他一本！”
　　庞凤倒是比较冷静：“爹，你稍安勿躁，就算见了皇上也未必一定能令大哥脱险。”毕竟大哥犯的是三条死罪啊。
　　“为什么？分明是包黑子不讲道理。”庞雄大为不解。
　　庞凤冷哼一声：“包黑子又算得了什么，他敢以下犯上，恐怕……他背后一定有人帮他撑腰。”
　　庞雄细心一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莫非王丞相和他串通一气？那就糟了，就算我们向皇上进言也无补于事啊！乖女儿，这……这怎么办才好？”庞雄更显不安了，“你也知道你大哥这人个性鲁莽，我又没有机会开导他，万一……万一他中了包黑子的奸计，那……那时候就性命难保了啦！”
　　看见父亲已乱了分寸，庞凤立即安慰：“爹，你不要这么担心，女儿一定会好好想个办法。”
　　“倘若无计可施，必要时就找人劫狱将他运出来再说，总比他身首异处要好得多。”庞龙喃喃自语道。庞凤望着父亲，难道最终要走到这一步吗？

　　对于平时千呼万应生活奢华的庞龙来说，牢里的生日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对着四面铜墙铁壁无所事事，只能拔弄着铺在地上的稻草杆子。只是一天，庞龙就觉像是过了半辈子一样。
　　“喂，庞大元帅，吃饭啦！”衙差拿着碗走了过来，语气上依然充满了冷嘲热讽。
　　庞龙虽然倔强，但是他已没有了前一天的锐气，只是没好气地吐出一句：“什么东西？不吃！”
　　“不吃？这些是你爹叫人送来的，你不吃就算啦！”衙差说着正准备转身离开。
　　爹送来的？庞龙彷佛见到了希望般，立即叫道：“等会儿，拿过来！”
　　“贱骨头！”衙差从铁栏间将装有两个大馒头的碗放下，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对于衙差的出言不逊庞龙居然没有理会，因为他已将注意全都放在碗中的两个大馒头上。是父亲送来的一定会什么东西在里面，庞龙左右望了一下，便拿起其中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果然里面塞了一张字条：
　　龙儿，皇上已下旨斩，如今投靠辽国是唯一生计，今晚三更有人来劫狱速走，徐图后计，珍重父字！
　　庞龙大喜，父亲果然要救他了，虽然在宋国已待不下去，但是以自己的才能还怕不能在辽国干一番大事业吗！庞龙心中已开始盘算着前途大计。
　　当打了一更之时，一名捕快打扮的大胡子带着两个衙差打扮的手下来到地下大牢。
　　“开门！”大胡子敲响了通向大牢的铁闸。
　　值班狱卒闻声走了上来，打开闸上小小的窗户一看，便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啊？”
　　“奉包大人之命，要提取庞龙出外候审！”大胡子说道。
　　“这样？但……但是……”这么晚了包大人还要提取犯人？狱卒有些怀疑，加上这个捕快十分眼生，狱卒并没有立即打开铁闸。大胡子见狱卒正犹豫着，便拿出开封府的提审令牌示于面前。狱卒一眼就认出了，“是，大人！”说着便拿出腰间钥匙将铁闸打开。
　　当铁闸大锁一开，大胡子便迫不及待地一脚将门踢开冲了进去，身后的两个手下立即将看守大牢的两名狱卒打晕。
　　“将军，我们是太师派来的！”大胡子冲到关着庞龙的牢前。
　　庞龙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听风声立即从地上爬起抓着铁栏大声斥道：“废话，难道是阎王派你来的啊？快点开门啊！”他再也不能在这牢中再待一刻了。
　　“是！”大胡子走锁着牢门的大铁链前，举起大刀狠狠砍下，铁链立即应声而断。“将军，走！”大胡子和两名手下护着庞龙便往大门逃去。
　　正当庞龙以为能逃出之际，五个身影立即从楼梯窜出挡住了四人的去路。
　　最前面红色身影的正是展昭，只见他挽了个剑花指着庞龙厉声喝道：“庞龙，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便拔刀朝庞龙冲了上去。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大校卫对战两名手下，展昭独战庞龙，开封府大牢中立即刀光剑影展开大战。若再次栽在展昭手里，就再没有逃脱的机会。面对生死搏斗，庞龙变得异常凶猛。展昭剑法超群，轻盈灵动，两人前两次交手不出十招展昭必将庞龙制服，此次更不出意外，面对企图越狱而逃的死刑重犯，展昭已是招招主动，剑剑制敌。面对身法越来越快的展昭，庞龙已知无处可逃，只好双手一合主动迎上展昭的青锋剑，来一招空手入白刃。展昭见庞龙招数已乱，乘其双手抓剑下盘已空之际，踢腿便连续往其腰间踢去。庞龙连中两踢，吃痛之间双手已松，整个人已被逼跌倒在墙角上。
　　眼看展昭一剑便要刺来，大胡子突然从牢里冲了出来，提刀便往剑上砍了下来。展昭见状立刻抽剑，提气后翻跳到四大校护的肩上，五人立即摆出了一道阵势。
　　大胡子提刀便向展昭下盘刺去，四大校卫立即出刀相抵，展昭从上翻下。谁知那大胡子早已摆脱了四大校卫，乘展昭落地转身之际一刀便往其腰间刺了下去。
　　“啊——”展昭吃痛一声，便被大胡子一脚踢倒了墙角下。
　　“展大哥！”四大校卫看到展昭中刀，都大惊冲了上去。
　　大胡子乘乱之际，一把拉住也是惊呆的庞龙：“快走啊！将军……”也不理会那把还插在展昭腰间的刀，拉着庞龙便往牢外逃去。
　　“展大哥！展大哥！”王朝、马汉、赵虎围着展昭仍在大叫了两声，张龙见庞龙已逃出狱，便收刀走了过来一把将展昭腰间的大刀抽出，刀面却依然光亮竟然没有沾到任何的血迹，而展昭亦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
　　“展大哥！”四大校卫笑望着展昭，没想到展昭武功了得，连戏也做得这么好，想起刚才庞龙的脸色已经上当了。
　　展昭点点头，但是计划只是成功了一半：“我们追！”说着便带着四大校卫追了上去。
　　庞龙跟着大胡子一路狂奔，终于逃到城门外，城门外早已停了一辆马车，大胡子撩起车帘推着庞龙上车：“元帅，快点走！”接着自己也上了车。“走！”大胡子一声令下，车夫便驾车全速起程。
　　庞龙坐在车里，对于刚才展昭中刀仍然心有余悸，然而想到要离开宋国这个熟悉的度过了三十多载岁月地方，去到陌生的辽国重新开始，心中便又空荡荡的，不禁撩开车窗布帘朝后张望。
　　“将军，不要往外看，以免让人发现我们的行踪！”大胡子阻止了庞龙，将车帘拉好，便笑着拱手朝庞龙祝贺说道，“在下恭喜将军你重获自由，以后一定要替我们辽国建功立业！”
　　庞龙望着大胡子：“你是辽国派来的？”
　　“是，在下扎巴图，是奉萧太后之命专程来这接将军回辽国的。”知道庞龙喜欢喝酒，便将一早准备好的酒倒进杯里。
　　庞龙一怔：“萧太后？”这个萧太后掌管辽国，能虚心依靠将领，曾亲征上阵，任用汉人不加怀疑，还制订了重视耕种、减轻农民赋税政策，鼓励学习中原文化，如今辽国之强大成为大宋北方的一大强敌，与萧太后的政治、军事才干是密不可分的。想到此次是萧太后下令接自己到辽国，庞龙心中又惊又喜。
　　扎巴图点点头：“正是，我们太后已收到庞太师的密函，得知将军你有意投奔我们大辽，我们太后非常开心，所以差遣末将来接将来回去，他日必定受太后之重用！”
　　庞龙早已知父亲暗中一直发展势力，却没想到如今能联合辽国萧太后，看来他日复仇重拾声威之事是指日可待。庞龙越想越兴奋：“好，果真如此，本将军他日必定竭尽所能听太后的差遣！为我们将来共事，我们干一杯！”说着拿着酒杯便往嘴里倒去。
　　“好。”扎巴图亦笑着拿起酒杯。
　　“干！哈哈！”庞龙已经一天没喝酒了，肚子里的酒虫早已折腾了，一杯当然不够，便又自倒了一杯。
　　此时，一骑快马亦从城门飞奔而出，马上之人正是那红衣刺客。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扎巴图轻轻撩开帘布，已到了军营之中。扎巴图轻轻推了推已沉睡了的庞龙：“将军，我们到了。”
　　庞龙猛地醒来，或许太累了，居然在一路颠簸亦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下了马车，发现四周有辽兵把守，看来应该来到了辽军的军营，庞龙被扎巴图带到一顶大帐幕前，“太后就在前面的帐幕等着你。”扎巴图说道。
　　“参见巴将军！”旁边的士兵见到巴扎图立刻行礼。
　　巴扎图轻声说：“庞将军，这里是太后狩猎之营地，闲杂人等是不得进入的，今日太后在这接见你当算是礼待于你，请！”走进帐门，巴扎图便停了下来，“将军，请稍等一下，待我先行禀告太后！”
　　“劳烦了！”庞龙双手一拱。
　　巴扎图走上前，朝着一幅大纱幛弯腰禀报：“禀告太后，庞龙将军已经接到。”
　　“那人呢，怎么没听见他的声音呢？”一把女声从纱幛后传了出来。
　　巴扎图忙转身回到庞龙身边使了个脸色，庞龙意会连忙上前。原本庞龙是宋臣，且辽国是宋国的臣国，庞龙即使见到辽主亦不应行跪拜之礼，但是为了表示自己决心忠于辽国之心，庞龙还是单跪在地弯腰行礼：“庞龙参见萧太后，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太后看见庞龙行跪拜之礼，甚是满意：“免礼。”
　　“谢太后！”庞龙虽然应着，只是直起了腰却没有站起。庞龙抬头望去，在暗暗的灯火下，透过纱幛只瞧见幛内有三人，正坐中央的女人以红纱蒙面应该就是萧太后，另外两人则立于萧太后两边。
　　对于庞龙的礼貌，萧太后点头笑道：“庞将军果然气宇不凡，有堂堂太将之风啊！”
　　“多谢太后夸奖！”从萧太后的语气听来，看来自己给这萧太后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庞龙心里得意极了。
　　谁知萧太后突然语气一转，冷哼道：“难怪我军数以千百计的士兵，还有六名将领尽死于你手上！”
　　庞龙没想到这萧太后语锋转得如此之快，忙说道：“太后，战场之上无父子，末将当日该死错杀辽兵，都是各为其主啊。望太后开恩准我留下，末将当奋身效力以报太后的大恩。”
　　“哈哈，”萧太后大笑起来，“两国交锋杀敌乃是份内之事，我会唯才是用，我不会计较这些的。”
　　“多谢太后！”面对如此喜怨无常的萧太后，少一点冷静和机灵都不行，庞龙真想抹去一脸的冷汗。但是萧太后话已说不会计较过往之事，庞龙的心立即定了下来。
　　萧太后叹了口气：“庞将军，大辽与宋交战多年，我国虽有少胜，但是不能一举消灭宋室，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呢？”
　　庞龙没有想到第一次接见，萧太后便问这个问题，庞龙思量了一下，便回答道：“宋室君主无能，今日撑大局者全赖杨家和包拯，包拯文可安邦，杨家武可定国，欲灭宋室先除包拯再诛杨家。”
　　“你说得也颇有见地。”对于庞龙的分析，萧太后亦深感同意。
　　庞龙知道辽国一直没有放弃夺取宋土，于是说道：“太后，末将对宋室的布兵情况了如指掌，末将可以为太后画一张布兵图，太后大破宋军指日可待！”以此为礼，庞龙相信将来自己必会被重用。
　　萧太后听了大喜：“非常好，如果你的布兵图能够助我消灭宋室，我一定册封你为……”
　　“太后且慢，仇人又焉能受封！”一直站在萧太后身旁的人突然打断了她，庞龙抬头望去，只见此人脸留长须身材削瘦，看来深得萧太后器重。
　　“王爷，他有功于我们，就不算仇人了。”在庞龙听来，萧太后的这句话似乎更像征求这位王爷的意见，看来这位王爷不但深得器重，说话亦有份量。若是此人坚决反对，自己在辽国便会难有立足之地，更别说翻身创一番事业了。
　　果然，这王爷十分反对：“太后，他功从何来啊？所谓的布兵图说不定就是个陷阱！”正说着，他一手撩开纱幛冲了出来，指着庞龙质问道，“你说，这次来大辽到底有何目的！”
　　庞龙从地上跳起忙澄清：“太后，我是真心诚意投靠于你，太后请明鉴！”情绪激动，就差点要冲了进去。
　　王爷单手推了庞龙一把，四周的侍卫亦起手握住刀：“就算你不是什么奸细，战场之上你杀我辽人，现在有难又投靠于我们，算什么英雄好汉啊，怎能令我士兵心服口服？天狼山一役虽然杀了宋室那个老将杨延昭，但是我军死伤枕籍，连太后你的爱将萧天佑大元帅也壮烈牺牲，太后你曾经说过你一定要为萧元帅报仇，现在仇人就在你眼前，怎么能轻易放过！请太后将这个人处斩以慰我死去战士的英魂啊！”
　　庞龙一听连忙跪下：“太后，我是真心诚意降服于你呀，如果你现在杀了我，将来大辽岂能有归降之臣呢。”
　　“我本想厚待于你，奈何臣民恨你入骨。我虽身为太后，亦明白你们中原所谓的民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说法，如果我今天不杀你，就难平臣民之愤哪！”萧太后叹了一声，尽显无奈之情。
　　面对这样的锋回路转，庞龙把心一横大声说道：“太后，杀尽辽军的不是我，杀萧天佑的更不是我啊！”
　　王爷眉头一皱，望着萧太后。萧太后亦是一脸的疑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太后，其实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是你的大恩人哪！”庞龙说道。
　　什么大恩人，王爷见庞龙的话越发没有根据，便立即打断：“太后，不要听他诡辩！”
　　萧太后制止王爷：“听听亦无妨！庞龙，我要你说得清清楚楚！”语气中带有一丝的警告，她倒要听听这恩人是怎么一回事。
　　庞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敢问太后，你们大辽对我庞龙的仇深，还是杨家的仇深呢？”
　　萧太后听了神情激动：“杨门世代与我大辽为敌，杀我臣民无数，我恨不得喝其血、噬其肉，若论深仇大恨你简直就没法比！”
　　“如果有人帮你杀了杨门将士，你又怎么对他？”庞龙又问道。
　　萧太后朗朗说道：“我一定册封他为王，割地给他三代为官，俸禄不尽！”
　　庞龙大喜，立即说道：“敢请太后守此诺言，封我为王！杀杨延昭的不是别人，就是我庞龙！”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王爷厉声喝道，“杨延昭是与我军对阵时力战而死，与你有什么关系？”
　　庞龙冷哼一声：“若不是我引杨延昭进天狼山，不出援兵、不发军粮，杨延昭何等神勇，又怎会死于你们辽军手上！”
　　“杨六郎是你副将，你怎会自断手臂？”王爷依然怀疑。
　　庞龙狠狠地说道：“杨延昭，我恨之入骨，每次胜仗他夺我战功、削我面子，这次在阵中还害死了我心爱的美黛公主，此仇不报难泄我心头之恨！所以我才设下陷阱，害他死于乱军之中。”此时再想起来，庞龙心中依然有恨，加上若非杨家他现在又何苦远走辽国，还要在这里受辽人的质问。
　　萧太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然而王爷依然反对：“太后，这个人不能轻信！就算他真的杀了杨延昭，可是他为人反覆，今日可以背叛宋室，他日亦可能背叛我们辽国。”
　　“嗯，王爷，你说得有道理。”萧太后点了点头。
　　要相信一个投城之人必不容易，庞龙虽早有所料，但如今以其为人反覆不可轻信为由，庞龙亦无话可辩，只能再次朝萧太后表明诚意：“太后，我对大辽是忠心耿耿，天日可表啊！”
　　面对王爷的质疑和反对，面对庞龙的恳求，萧太后于是说道：“这样吧，你把背叛宋室投我大辽，以及如何杀害杨六郎的经过写下来，我会保管此信，他日你若有二心反辽归宋，我就将这封信交给宋朝天子。庞龙，你说我这样做公道不公道啊？”
　　庞龙哪里想到这萧太后会有如此一计。庞龙思绪飞转，若是不写，萧太后就算不会杀了他也一定不会让他留在辽国，他亦是无处可去，回到宋国便是等死；若是写下，便成了白纸黑字的罪证，虽是留下了把柄，但只要自己在萧太后面前表现忠心，待日后时机一到再将此信夺回亦未尝不能。权衡之下，庞龙便下了决心：“太后做的公道！”
　　得到庞龙的回应，萧太后便朝王爷问道：“王爷，你们有无异议啊？”
　　“听凭太后作主！”对于萧太后的决定，王爷亦表赞成，“来人，准备纸笔！”
　　此时扎巴图从帐外进来，手上已端着纸笔墨，摆在庞龙面前：“庞将军。”
　　庞龙望着盘中的笔墨，宋室要杀他，他只能投靠辽国，他知道如今他要想保命也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庞龙伸出发抖的手接过笔，扎巴图便将纸展开在他面前。庞龙深深地吸了口气，便往纸上挥洒开来，此时的他只能相信这封信能让萧太后接纳他，从此他便能另闯一片天地。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看着庞龙字字写下，都不敢多吸一口气。此时红衣刺客已赶到营地之外，躲在黑暗处朝四处环视，这应该是杨家驻防在城外的军营，怎么会换上了辽国的旗号，里面的士兵均是辽兵打扮？红衣刺客正打算潜入营地，却一眼发现展昭和开封府四大校卫正站在大帐幕之外。
　　“太后，上面写的就是事实的真相。”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庞龙便将陷害杨延昭的经过完完整整写了下来。
　　帐内传出萧太后大笑之声：“哈哈哈！写得好，写得非常好！”
　　“太后……”听到萧太后异常兴奋的笑声，看见王爷和扎巴图得意的面容，彷佛整个幛内的人都冷冷地盯着自己，看得庞龙心里发荒，冷汗直流。
　　只听萧太后一声令下：“开幛！”纱幛摘下，一直坐在座上的萧太后亦站了起来，摘下面纱。在灯火下庞龙睁眼望去，居然是佘赛花！
　　“庞龙，看清楚我是谁！”王爷和扎巴图亦摘下胡须，竟是穆桂英和孟定国。
　　庞龙才知中计，难怪他们能轻易进入守卫深严的开封府大牢，难怪展昭会中刀，难怪他在马车上会睡着，原来这一切都是开封府和杨家合谋设下的陷阱。不行，不能就这样认输，庞龙转身往外冲去，此时张龙、赵虎挡在门外，一脚将他踢飞在地，四大校卫一拥而上，四把大刀同时架在了庞龙脖子上。
　　庞龙已知无处可逃，便大声抗议：“你们设计陷害我，我不服！”
　　“不服又如何！”包拯在展昭和公孙策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站在倒在地上庞龙面前朗朗说道，“庞龙，你所说的一字一句，本府听得清清楚楚，明日就面奏圣上。你这是万死之罪，只怕谁也救你不得！”
　　看见庞龙被捕，证据在手，佘赛花终能仰天感慨：“老天爷果然没待薄我们杨家，为我们杨家主持公道！”
　　“押他下去！”包拯一声令下，四大校卫便用绳将庞龙反手绑住。
　　“放开我……”庞龙心里不服，嘴里不停喊着，但是无奈身体已受制，只能在展昭的监视下任由四大校卫押上马车。
　　红衣刺客看到庞龙被捕，深知大事不妙，但深知自己能奈，只能先行回去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