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将》思丝飞絮

15、试探

　　这几天赵祯每晚忙于政事没有驾临凤仪宫，庞凤亦落得清闲。庞凤一如往常早早起身梳洗，换上平日常穿的粉红抹胸里衣，外披一件天蓝袭地大袖。虽然今天生辰，但她也只是简单地梳了个发髻，插上琉璃珠串簪最喜欢的白化了个淡妆，却更显得清丽脱俗。
　　贴身丫环春花刚打开屋门，便见一名小太监前来禀报：“禀娘娘，开封府包大人命展护卫前来送礼。”
　　此时庞凤正从寝屋走到花厅，春花便请示：“娘娘，要不要请他进来呢？”
　　“也好。”庞凤是淡淡地说着。
　　“你去请展护卫进来吧。”春花朝小太监说着，便将屋门内两侧的轻纱放下，在屋门和外屋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屏障。
　　自她受宠以来，每年的生辰都会有不少官员派人前来送礼，然而这年第一个命人前来送礼的居然是包拯，这个稀事让庞凤十分好奇。“包拯一向都不肯巴结人，今天竟然会送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庞凤喃喃着，便侧身轻在桌边坐了下来，她要看看包拯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为了更好地试探庞凤，展昭一大早乘着赵祯和百官上朝议事的时候前去晋见。虽然身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宫中的路况自是十分熟悉，但这凤仪宫却是第一次踏入，一路上绿树成荫、团团花蔟、凉亭廊桥，简直就是后宫的小小御花园，由此可见这庞凤的深受皇宠，地位与皇后相当。
　　顺着走廊转了两个弯终于来到庞凤的花厅外，“御前侍卫展昭叩见娘娘！”展昭朝屋内鞠了个躬，双手里正捧着一个红色的锦盒。
　　“免礼。”庞凤说道。
　　“谢娘娘。”展昭正身站立，奉上锦盒，“包大人让属下送贺礼来。”
　　此时春花用手轻轻拔开纱幛，低头双手有礼地接过锦盒，转身又走了进去，“娘娘。”春花将锦盒呈上。
　　包拯到底送了什么东西来？能让包拯送得出手的东西想必十分特别。庞凤满怀好奇，轻轻打开锦盒，里面一道盈光夺目而闪，让她原本微笑上翘的樱唇瞬间沉了下来。
　　庞凤按声不动，朝纱幛那红色身影外望了一眼，他发现了吗？不，应该只是在试探、在猜测，更何况还隔着一层纱幛。数年的宫中生活已锻炼得庞凤处变不惊，很快，她脸上又重复了微笑，从锦盒中取出那两天前夜里失落于展昭手上的碧玉镯。“这只玉镯真的很名贵，包拯一番心意实叫本宫感激不尽。”庞凤那礼貌而客气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恶。
　　展昭抬起头透过纱幛望去，希望能捕捉到她的脸色、她的反应，但是中间隔着纱幛只能隐隐约约瞧见身影，甚至连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无法看清。
　　展昭见她应对自如，便继续说道：“包大人还要属下转告，物归原主。希望娘娘日后要好好保管自己的财物，不要再错落于别人手中。”
　　他们真的发现了吗？他也发现了吗？庞凤不想回应，应该说是不知道如何回应才是，便从座位上慢慢站起，转过身去。
　　虽然展昭无法看清她的脸色，但是她这不太自然的举动已让展昭看在眼里。她是心虚，还是不解？“娘娘，属下告退。”展昭说完便转身离开。
　　“你这就走了？”温柔的声音从纱幛内飘荡而至，语气中充满了期待、着急和无措。展昭的身体被这样的声音和语气强烈地拉了回来，转身再次面向纱幛上那个身影，突然他发现，这个身影怎么如此的孤独无助？只听庞凤缓缓念道：“寒雨连江夜入误，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展昭震撼地望着纱幛上那蒙胧的身影，从这个女人的身上他居然感受到了一丝无奈、一丝忧伤、甚至是一丝悲痛？怎么可能，一个深受皇宠、万千庞爱在一身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受，更何况她是庞雄的女儿、庞龙的妹妹……还是她与他们是不同的？展昭对于自己的心绪居然被这两句诗给影响而感到不可思义，她也是在试探吗？展昭立刻定下心神转身大步离去。
　　当天晚上，凤仪宫的老太监林公公带着四个侍卫来到开封府。晚上宫里来人并不寻常，值勤衙差忙迎上来问道：“公公，请问来开封府有何贵干？”
　　林公公将手中锦盒一递：“宫中庞妃娘娘有物件送给展护卫，麻烦你传达。”
　　“是，公公。”衙差接过
　　这天赵祯特别高兴，特别在晚上大宴群臣为庞凤庆生，包拯亦是在邀之列。宴会上，包拯发现庞凤表现得悠然自得并无特别变化，手镯之事像是对她毫无影响。
　　包拯一向不喜这样的场面，宴会进行了一半，包拯便以处理公事为由先行离开。一回到开封府便叫来展昭和公孙策。“当你将那碧玉镯交回庞贵妃手上之时，她可说些什么？”包拯问道。
　　展昭摇摇头：“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多谢包大人的一番美意。可惜当时有纱幛阻挡未能看见庞妃娘娘当时的神情。”关于庞凤在最后念了那两句诗的事，展昭略去不提。
　　那碧玉镯分明就是庞凤之物，如此物归原主的行为，她的表现似乎又过于平静，又似乎不认得此手镯一样，对于庞凤的反应庞包拯和公孙策都大感困惑，皱眉陷入了苦思。
　　咯咯——
　　两下敲门声。
　　“进来。”展昭说道。
　　一个衙差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叩见包大人。”向包拯行了个礼后，便转向展昭，将锦盒呈上，“展大人，刚才庞妃娘娘派人送这份礼物给你。”
　　原来正来他们在讨论着庞凤的时候，凤仪宫的林公公带着四个侍卫奉了庞凤之命送礼刚好来到开封府，呈上了礼物便立即离开了。
　　“出去吧。”展昭接过锦盒便向衙差吩咐。
　　庞贵妃送礼过来？展昭有点惊讶，这么晚了，身为皇帝的妃子居然派人送礼给臣子，这样的事并不寻常。包拯和公孙策亦是同样的惊讶，但又一想，刚才大家不正是烦恼着白天无法从其身上找到线索吗？现在她却突然有此一着，或许从中能发现些什么，便立刻围了过来。
　　展昭当着二人的面，慎重地打锦盒，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只玉壶，三人脸上都充满了疑问。公孙策接过锦盒，展昭小心冀冀地将玉壶拿出，手碰玉壶之处只觉一阵冰凉。
　　“这件乃是十分贵重之物。庞妃此举究意是何原因呢？”公孙策一眼就看出这玉壶是由产自缅甸的整块玉石雕空细刻而成，这玉壶最特别的一点是，能永远都维持着冰凉透心的温度。
　　展昭轻轻摆动玉壶，里面立即发出一下清脆之声。包拯立即睁大眼睛：“此壶中另有他物，取出来看看。”
　　“是。”展昭点点头，小心地打开壶盖倾倒壶身，一连串叮当滚动声，包拯和公孙策不约而同地望向展昭，只见一片冰块从壶口滚落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