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将》思丝飞絮

12、卫灵儿

　　卫灵儿跟着杨忠进了天波府，前两次到天波府与杨文广见面都只是在后门外，而且来去匆匆，也没想细看里面什么样子，如今来到天波府，才发现府里真的很大，花园、假山、池塘相互嵌映，房间也很多，却很整齐规范，可见这杨家在朝廷的功勋和地位。但是这些年来杨家血脉凋零，诺大的天波府更显得冷清。
　　虽然卫灵儿从小便不是在大家族长大，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但是走在天波府里，却对所有的事物感到颇有兴趣，她要好好看看杨文广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卫灵儿就是以这样的心情度过了她在天波府的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杨排风作为天波府的领班丫头，带着新来的姑娘们到一间专为家仆而设的偏厅，让她们一字排开站好：“各位，在杨家做事有三大训条！”杨排风正开始训话，却发现有丫头却低着头只顾对着衣服左弄右弄，显然没认真自己的话，便走到那丫头跟前：“你干什么？”
　　卫灵儿身上的丫环衣服虽不是丝织绸缎，也不是粗衣麻布，白色的长裙淡紫色的衣襟，穿在身上倒也舒服。只是她自来到中原一直都穿着那身男装，现在换上这身简单的汉女服饰却觉得浑身的不自在，正弄着衣摆突见杨排风站在她面前盯着，便立即站摇头说道：“没什么！”
　　站卫灵儿站好了，杨排风便继续训话：“第一，要尊敬大姐、当她是爹。我奉太夫人的命令负责管教你们，就等于你们的爹，我说的话就有如军令，违令者打！”大姐当然就是指杨排风自己了，作为天波府的领班丫头，杨排风认为首先就要在她手下的丫环间树立好威信，好让她们听听话话、懂得规矩：“第二，早睡早起、年轻貌美。在杨家做事并不太轻松，大家能早睡早起的话也不会辛苦，并且能像我一样可以保持十年如一日青春貌美！第三，偷学武功、难嫁老公……”
　　“噗哧——”一直认真听着杨排风训话的丫头也就及笄年华，哪里听过如此直接大胆的言论，个个都羞着脸笑了起来。相比之下卫灵儿则是乐得眉开眼笑，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见规矩都没了，杨排风立刻板起了脸说：“你们笑什么？”大家一听马上又收起笑容站好，但是卫灵儿还是忍不住地抿嘴偷笑。“你还笑？”怎么每次都是她，杨排风上下打量着卫灵儿。
　　卫灵儿脑子里灵光一闪，便问道：“排风姐，那你有没有偷学过武功啊？”
　　“我当然没有偷学过武功了！”杨排风立即否认，虽然她很想学穆桂英的九天玄女剑法，每次偷看都被穆桂英发现。如今她身上的武功也只是平时陪着主子们练武时左凑右拼出来的。
　　卫灵儿顽皮地望着杨排风已二十出头了，若是一般的女子早就成家生子，便一脸的不可置信：“哎？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嫁人呢？”
　　“谁说我嫁不出去？是我不愿意嫁而已！”杨排风立即反驳说道。
　　卫灵儿又是玩心大发：“不过说句老实话，排风姐你人又能干武功又好，样子又长得像只猫，在汴梁能找个配得上你的男人真不容易！”
　　杨排风开始听到卫灵儿的恭维时心里还想着这丫头眼神还真利，但听到后面那两句之后整张脸又拉了下来：“你说我长得像猫？”
　　卫灵儿假装没看到杨排风的脸色继续说：“是啊，不过数来数去最配得上你的呢就是御猫展昭！”卫灵儿故意顿了顿，瞧见杨排风原本拉下来的脸又缓和了下来，嘴解还从怕被人看见似地偷偷向上翘着，卫灵儿心想这次马屁可拍对了，便继续说，“他是皇上的御猫，你是杨家的花猫，你说你们是不是很相配呢？”
　　此时，杨排风满脑子都是那天在点将台上与展昭首次见面的画面，还有那个温暖的怀抱，脸上不由地渐渐泛红：一身红身的官服一双深遂却又如清水般洁净的眼眸；在江湖他是享誉盛名的南侠，却没有绿林草莽的痞气；在官场他是皇上的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却仍是一身傲气侠骨柔肠……温文儒雅却又英姿勃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人的呢？
　　杨排风突地从自己的幻想中跳出来，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才想起不能再这些新丫头面前丢脸，便转过身去掩饰着自己的羞涩：“……你说话没上没下的，人家是皇上的御猫，我只不过是个丫环，又怎能将我跟他相比呢……”
　　“排风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卫灵儿觉得有责任更正一下杨排风的观念，“有道是无论是御猫还是花猫，只要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照我说呢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呢！”
　　“哎，闲话少说了，出去干活！”杨排风立即将卫灵儿和一众丫头赶出门外，再让这个卫灵儿再说下去，可真不能想像她能说出什么话来，到时候她这个领班丫环在天波府里还真不能混下去了。
　　“是。”众丫头应着便走出门。
　　杨排风看着卫灵儿走出去，发现这个丫头确实与众不同，上下透着一股灵气也很招人喜欢。“他是皇上的御猫，我是杨家的花猫……”杨排风嘴里呢喃着，整个人越发的精神爽利。
　　被杨排风赶了出来，卫灵儿自个儿偷偷地跑到花园里，打算找杨文广玩。这天波府的花园虽大，但也简单雅致。卫灵儿穿过家仆住的后院来到中庭，便看一个在池塘，池边有府小凉亭，有一少年正坐在凉亭趴在栏边呆呆地望着池中的鱼，不是杨文广是谁？
　　卫灵儿想着怎么捉弄他，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凉亭对面，从池边捡起一个小石子便往杨文广面前的池面扔去，扑通一声砸进水里溅起大大的水花。
　　杨文广原本坐着发呆，突然一个小石子掉到面前的水里本就吓了一跳，水花又溅得他一脸一身，本能地跳了起来一边擦着脸一边叫道：“什么人？”杨文广朝对面望去，便看见一个姑娘正用袖子捂着嘴望着自己笑，便知道是她干的。
　　卫灵儿见杨文广看见了自己便走了过去笑道：“跟你开玩笑的，用不着吓成这样吧？”
　　杨文广上下打量着卫灵儿，开口便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拿石头砸我？”之前与杨文广见面卫灵儿都是男装打扮，如今换回女装，杨文广并也未认出来。
　　“我砸你吗？我是在砸水呀。”卫灵儿转身面向池塘委曲地说道。
　　杨文广指了指自己衣襟上湿了的一大块：“你知道你溅了我一身水吗？”
　　卫灵儿摇了摇头，转向杨文广一脸地认真：“我扔石头的时候是你坐在水边挡住了水的去路，而不是我要水溅向你的，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挡住水，你反而问我为什么要扔石头？”
　　“你真是一派歪理！”杨文广虽说着心却觉得这人十分有趣，感觉上似曾相识，便问道，“你是不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新来的……丫环，叫灵儿！”卫灵儿还未熟悉丫环这个身份，差点露馅了，接着便双膝微微一曲行了个礼，“公子有礼了！”
　　杨文广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哦，那我的名字就叫……”
　　“我早就知道了，”卫灵儿得意地说，“你叫作杨文广，大家叫你文广少爷或是小少爷，是不是？”
　　原来是早有预谋的，杨文广佯作生气端起架子打算吓吓她：“你明知道我是小少爷还这么大胆，不但石头砸我还一派胡言！”
　　对于杨文广的性格她早就了解，非旦不怕还故意说道：“我听外面的人说你们杨家对下人都很不错，从来不欺上压下，也不会摆主子的架子，我看大家的年纪相若就跟你玩玩，怎么了？生气了？哦，原来外面所说的都是不尽不实的话，其实你们杨家不论老的少的都是不容易打交道的！”
　　杨文广听了果然泄了气：“谁说我生气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丫环有点特别，说说而已，我不光不生气还很高兴有这么个特别的丫环，那么以后有人陪我玩，就不用这么闷了！”说着脸上露出如孩子见到玩具般天真的笑容。
　　“真的？”卫灵儿自己也是个孩子，听了杨文广的话也高兴极了，便诉苦道，“你知道吗，刚才我被你的排风姐训了一顿话之后呢，闷得我发慌，就像你刚才那样。刚才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对付那个乌龟王八蛋庞龙！”杨文广一屁股坐在亭子的阶梯上，拿着手中的狗尾巴草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我呀，真想把他千刀刮万刀斩！”
　　“千刀刮万刀斩？你真的这么恨他？”卫灵儿走到他身边，看到杨文广那原本稚气的笑脸充满了仇恨的神情，他应该很恨那个叫庞龙的人，否则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行刺。
　　杨文广点点头，眼眶开始湿润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爷爷就不会死，我们杨家也不会弄成这样！而我更加不会被别人当做杀人犯！”杨文广更恨自己没用，非旦报不了仇，连自己也差点没命了。
　　“那个庞……那个王八蛋一定是个坏人！”卫灵儿特地加重语气。
　　“当然啦！”难得遇到一个同龄人听自己说话得到认同，而且对方还是个姑娘，杨文广觉得特别解恨，不由地望着卫灵儿。
　　“对付坏人我人办法！”卫灵儿想尽办法进天波府就是找杨文广玩，可不想见到杨文广一天到晚都是愁眉苦脸的，于是决定要帮助杨文广，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杨文广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把戏，只好在园子里等着，没多久便看见卫灵儿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个小稻草人。
　　卫灵儿将稻草人给杨文广看：“用它就有办法了，等我弄好它！”说着便坐在草地上在稻草人上左弄右弄。这是卫灵儿的家传秘技，杨文广哪里见过，却是十分好奇，也跟着坐了下来。没多久卫灵儿高举着稻草人朝杨文广笑道：“稻草人我就弄好了，你把那个乌龟王八蛋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杨文广一听，差点没晕过去，看这丫头怪机灵的原来也有糊涂的时候。“你忘啦？”卫灵儿见杨文广没作声，便问道。
　　杨文广本就对东西将信将疑，但又想试试真假，正想着便看见家里的刚生下两个月大的小狗阿旺正趴在石头上摇着脑袋，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啊，我想起来啦！是甲子年八月十五午时，你给我作法试试！”
　　“好！只要我用这支银针每扎这个稻草人一针，他就会像被箭穿心一样的疼了。”卫灵儿看见杨文广一脸的不信，“不相信啊？好，我就试一下给你看。”说完闭上眼睛心中念着心法，一针便扎在稻草人身上。
　　“呓——”趴在石头上的阿旺突然全身一震，不由叫了一声，杨文广见了偷偷笑了一下。卫灵儿觉得不够：“让我再扎你一针！”说着又往稻草人身上扎了一下，阿旺又痛苦地叫了一声。杨文广心想这丫头的法术可真灵，却苦了阿旺，暗地里真说对不起，那卫灵儿不知是否扎上瘾了，“我再扎你一针，看你怎么样！”说完居然狠狠地扎了下去。
　　“呓——”阿旺痛得从石头上掉了下来。杨文广已经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难道你给我的是那只狗的生辰八字？”看见夹着尾巴就往后园跑的小狗，卫灵儿这才反应过来，瞪着杨文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杨文广终于见到她被捉弄的模样，心里大大叫好。当然杨文广是不会说出来的，为了安慰她只好说：“我哪有庞龙的生辰八字啊，只好把阿旺的生辰八字告诉你试一下，果然真的有效啊！”
　　卫灵儿没想到机灵如自己也会有被杨文广捉弄的时候，但也只能鼓起腮邦子撇了撇嘴：“当然有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