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两不负》MoJ

11、绝路

　　颜光祈点头。
　　“我怎么更感觉他像是一个鸟蛋”
　　“……”
　　颜光祈不明白,言晄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来见她。她问:“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又没有告诉过你我在人间的职业”
　　“没有。”
　　“我是神偷,像这样潜入别人的房子对我而言是小菜一碟,”言晄摸摸下巴,“很厉害吧”
　　“你是贼”颜光祈问。
　　“请别用贼这个称呼来贬低我,”言晄蹙眉,他倚在星澜珠旁,“我只盗窃富人的财宝。”
　　颜光祈看着他,语气认真:“你来这里是冲着星澜珠来的吗”
　　言晄并未闪躲她的目光,他收起笑容,道:“曾经是的,但现在已经不想偷窃。因为我想偷另一个宝物。”
　　“这里哪里还有其他的宝物”颜光祈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颜光祈左看看右看看,仔细寻找着言晄口中的宝物。言晄真的要给眼前这个少女的智商给跪下了。
　　“对了,我刚才一路前来,为何谷中的村民门上都染了红色”
　　“再过几日,谷中一年一度的姻缘神会降临,赐予男女间的姻缘。”
　　“姻缘神”
　　“每当五月十三日,谷中的天空会呈粉色,据说是姻缘神来的日子。谷中的男女会在这一日结缘,情定三生。”
　　言晄若有所思地敲着下巴:“原来如此。”
　　“言晄,”颜光祈欲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颜光祈来不及躲,言晄将她与自己拉入床上,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颜光祈来不及反应,言晄却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嘴,“嘘!”
　　颜光祈的大脑仿佛炸开,头脑中乱如麻,他们贴得很近,近得颜光祈似乎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侍女走近,见床上有人,轻声问:“还未到就寝的时间,圣女你就歇息了吗”
　　“是……我……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提早休息,请不要打扰我。”
　　侍女走去。言晄拉去被子,快要停止作用的呼吸管道在一瞬间获得解放。再看颜光祈,她脸颊发烫,一双眼睛瞪得鼓鼓的。
　　“你竟然……”
　　“我怎么了”言晄装作无辜的样子问道。
　　“男女授受不亲!”颜光祈气呼呼道,“你这样子太轻浮了!”
　　言晄被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逗乐,轻轻拍拍她的头,道:“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偷走的宝物是什么”
　　“你猜!”言晄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消失在颜光祈的房间。
　　颜光祈愣在原地,她思考着言晄的话语,一时间心跳加速,以至于她一时间还未发现,言晄的腿已经能够行走自如。
　　言晄总会在出其不意间来到颜光祈的面前,她悄悄地与他相见,为她带来许多食物。看着颜光祈狼吞虎咽的吃完食物,他大为惊讶,问她是否为吃货。
　　言晄说,现在的他与她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偷偷的相见。
　　颜光祈问,罗密欧是谁朱丽叶又是谁
　　言晄给她讲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颜光祈听罢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喜欢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是一个悲剧。”
　　言晄耸肩,不置可否。他心中挂念着的小姑娘,竟不明他的暗示,不懂他的心事。
　　五月十五日当日,颜光祈身着红装,站在殿前为每一对甜蜜的夫妇祝福。天空是粉色的,她白皙的肌肤沾染这粉色,格外的娇媚。祭祀在这当日出了殿堂,按照兰亁谷的姻缘节,祭祀应当走入每家,为未婚男女牵线搭桥,给予神的祝福。
　　看着眼前甜蜜得眼中只有彼此的新人,颜光祈的笑容中带着微微的苦涩。她没有恋爱的权利,她只能每日在这殿堂里,与星澜珠相对。她的脑海中浮现由衣的话语,此刻的她多么的羡慕由衣,虽然短暂,但她却能与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但她却没有这个权利。她回忆着言晄,与他相处的点滴。他告诉她她从未听过的事物,带着她吃她从未敢下口的食物。他令她感到了甜蜜,有慌乱,现在更多的是苦涩。她想见他,她思念着他几乎发了狂。
　　她闭上眼,睁开双眸时,一滴泪水从眼中落下,砸在了她的手心。众人面面相觑,为何圣女会突然掉泪。只是一瞬间,她的身体似乎被牵引,落入一个怀抱中。他将她抱在怀里,在众人眼前,跃入窗外。言晄看着怀中受惊的女子,他邪魅一笑:“我是来偷走我想要的宝物的。”
　　颜光祈在他怀中不停地掉泪,她说:“我想你,言晄,我想做你的妻子。”
　　“这个告白有些不简单,颜光祈,你可能会说我鲁莽,但是如果不这样做,我会后悔一辈子。”言晄道。言晄带着他如风一般的跑着,越过街巷,来到林中。
　　他将她放在地上,唱长地舒了一口气:“天啊,你最近变重该减肥了。”
　　“请带我离开这里。”颜光祈说道。
　　“颜光祈,我需要跟你道歉,”言晄真诚地看着她,“我向你撒了一个谎言。其实当初我也不知如何来到的这里,所以我并不知出去的路。”
　　“……”
　　“但是我会找到,在那儿之前,等我好吗”言晄道。
　　颜光祈感觉自己很是委屈,她站起身拍打着言晄的胸口:“你没有找到为何要带我出来,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祭祀他肯定是要知道的。”
　　言晄任凭颜光祈拍打,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她低着头,不发一言。身体却颤抖着。
　　“我喜欢你,”言晄道,“今天不是你们谷里的情人节吗我想在这一天将你劫走,向你告白。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颜光祈的眼中还含着泪,她眨眨眼,问道:“女朋友是什么情人节又是什么”
　　真正想哭的人是他好不好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上她颤抖着的唇瓣。颜光祈愣住,他的唇瓣冰凉柔软,却令
　　她全身瘫软,心跳得很快。
　　“现在明白了吗”他问她。
　　颜光祈依旧失神,她摇头。言晄感受到了一种挫败感,“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笨蛋。”
　　“笨蛋,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言晄问。
　　颜光祈点头的速度如同捣蒜。他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相对满意的答案。
　　当天,关谷都知晓圣女被掳走的消息。祭祀气急败坏的赶回宫殿,令所有的人搜捕犯人,一定要找到圣女。
　　颜光祈与言晄躺在林子中。颜光祈说,谷中很小,他们会很快发现我们的。
　　言晄却不发一言,他问颜光祈,为何做了圣女。
　　颜光祈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他是第一个肯真正聆听她说话的人。他认真的听着,眼神中流露出怜惜。颜光祈告诉他祭祀的要求与星澜珠的秘密。
　　“用人血去祭祀珠子”言晄诧异,“这不是用人命开玩笑吗”
　　“所以,我拒绝了他,”颜光祈道,“如果能找到人间的路,我想用圣女的身份让谷中的人民搬迁出去。”
　　“到了人间,你就跟我在一起,我假造身份的技术可是一流的棒,”言晄道,“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会照顾你的,只是希望那时候你能忘记圣女的身份,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
　　言晄抚摸着她的脸庞:“你是我这辈子得到的最为珍贵的宝物。”
　　颜光祈含羞轻笑,合上眼躺入言晄的怀中。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的幸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安逸舒心。想要和眼前的这个人呆一辈子。
　　言晄小心呵护着眼前的这个人,闭上眼进入温暖的梦乡。
　　颜光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与言晄来到了人世间。她是自由的,那里没有祭祀,没有星澜珠,只有他与言晄两个人。
　　醒来时,她看见身旁正温柔看着她的言晄。他轻轻逗了逗她的鼻梁,她红了脸颊,仓皇逃离他的怀抱。
　　言晄循着记忆找寻着出路。祭祀发动全民寻找他们。但是言晄似乎总有能力化险为夷。有时,言晄也会做几个新奇的东西逗她一笑。他的厨艺很好,冒着危险不知从哪里偷盗来肥嫩的公鸡。他将鸡肉埋入土中烘烤。颜光祈流着口大口吃着他所谓的“叫花鸡”,看她吃得香,言晄的露出了笑容。他给了颜光祈很多的“第一次”回忆,颜光祈才觉得,自己是在好好的活着。
　　祭祀的预言成真,兰亁谷的天色越发的暗淡。颜光祈知晓时间已经不多,更加用力的找寻出路。但却毫无办法。兰亁谷仿佛巨大的牢笼,将所有人困于此。
　　她疲倦的在言晄的怀中睡去。醒来时却不见言晄的踪迹。一丝不安在她的胸腔中蔓延,她四处寻找着言晄,躲在小巷中却听见村民的谈话。
　　“那个掳走圣女的混小子送算是抓住了,祭祀将他关在天牢里,听说他不肯交代出圣女的下落,被祭祀罚了严刑。”
　　“听说他三日后会被祭祀当众处于极刑。”村民道。
　　颜光祈的头一沉,差点令她摔倒。言晄明明一直和她在一起,怎么会突然被祭祀抓走。她的头乱成一团,迈开脚步冲着宫殿跑去。
　　殿中的祭祀早早的候着,见她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说:“我早该想到,你最近的改变颇大肯定遇上了什么,但我却没想到你居然收留了一个谷外中人。”
　　“言晄他在哪里”
　　“你果然是认识他的,”祭祀说,“我已经将他打入监牢,三天后赐死。”
　　“言晄并非谷中之人,你没有资格让他死!”颜光祈恶狠狠地盯着祭祀,她毫不畏惧,直视着祭祀。
　　祭祀却叹息,他走近她:“你私自收留谷外的人,背叛了整个兰亁谷的人民对你的信任。”
　　“背叛他们的是你!”颜光祈反驳,“我要见言晄!”
　　“你以为我会让你见他”祭祀蹙眉,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从小将她养大,待她如亲女儿一般,她却因一个外人,与他对立。
　　颜光祈咬着唇瓣,眼中淌下两行泪水:“让我见他。”
　　“你要见他也可以,甚至我也可以将他放出谷,”祭祀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行驶作为圣女的义务,守护星澜珠。”
　　“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你”颜光祈问道。
　　祭祀不置可否。他转身:“我只会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未了,他停下脚步:“他是无法逃离那座大牢的,你去看看他也无妨。”
　　04
　　关押言晄的牢笼正是当初关押由衣的那座。颜光祈见到牢中伤痕累累的言晄。她问言晄当初为何会被抓住。言晄闭口不言。他说:“你走吧。”语气平淡,却如尖刀刺入颜光祈的胸口。
　　“其实我是骗你的,”言晄说,“与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盗窃星澜珠而已。”
　　颜光祈摇头。她知道是他在骗她。如若他真的是为了星澜珠,为何当日劫走的不是星澜珠,而是她呢。
　　“你说的是假话,言晄。”
　　“我说的并非是假话,”言晄道,“当初掳走你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做,与你生活的这段时间,我腻了。你什么也不懂,是我的拖累,我不想再与你一起。所以才会前来盗走星澜珠,却不想,会被祭祀发现。”
　　“你不要说谎话,我不信的。”
　　“无论你信不信,你走吧,”言晄回过头,不再看她,“你也不需要救我,我自有办法从这里逃脱出去。”
　　“言晄……”
　　言晄没有理会她,牢笼的阴暗潮湿淹没着他的身影。牢门将他们隔开,颜光祈突然觉得,言晄离她好远,远得无法触摸。
　　“言晄……”她低头,“我知道你所说的并非是真心话,我会保护你的,无论放弃什么,我会保护你。”
　　她说完,却见言晄的身影依旧不动。她叹息,远去。
　　而背对着她的言晄,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那日他在梦中梦见了自己来到兰亁谷时的事。他并非是突然来到的林中。而是在野兽追赶时,他落入了悬崖瀑布中。醒来时,他在一条河旁,全身湿透。
　　她与他寻了几日,不见兰亁谷的出口,是因为兰亁谷的出口是在河里。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来到了河旁。意料不到的是祭祀早已在河畔前埋伏，将他捉住。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每日接受着严刑拷打,逼问颜光祈的下落。祭祀如颜光祈的形容,虽已年迈,但威严依旧。他道他早已知道兰亁谷去往人间的去处,所以呆在那儿等候他们。他说,他会给予颜光祈应有的惩罚。
　　他问祭祀,为何要让颜光祈过着如同关在笼中的生活。
　　祭祀说,那是圣女的命。她命该如此。她与他一样,都有职责守护着兰亁谷。
　　他求他放过颜光祈。祭祀答应他,但他提出的条件却是要让他亲手断了颜光祈对人间的向往。
　　然而向往怎会轻易的断掉。他知是自己拖累了颜光祈,他无脸再面对她。他说过他会保护她,但却令她陷入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