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娱乐圈]》捌葆桂圆

17、017

　　在封声之前就到达并一直在接待室内等待的人是谭争鸣，这似乎在封声的意料之外，却又合乎情理：今天的试镜，本就是只针对谭争鸣一人。

　　也就是说，今天参与这项工作的所有人员，只有封声和谭争鸣两个外人。其余都是华城影业自己内部的工作人员，根本说不上什么“提前到来”，人家都是到点按时到公司里来上班罢了。

　　见封声进来，谭争鸣随手合上正在翻看的杂志，站起身，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主动伸出右手，“封导演。”

　　有秘书小姐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封声也不好做出什么不给谭争鸣面子的事来。谭争鸣是高森甚至华城影业权股东大会钦定的电影男一号，他不给谭争鸣面子，就无异于直接抽了华城影业一巴掌。这种事，他就算做得出来，也还没有足够的底气这样做。

　　同样伸出右手，握上谭争鸣的手，这种感觉说不上陌生还是熟悉。“谭影帝。”他似笑非笑地低声吐出这三个字，继而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手指上还残留着谭争鸣手的温度，比他的要暖一些。

　　休息室内共有三张单人沙发，一张三人沙发，成“凹”字形摆放。其中，一张单人沙发背靠落地窗，正对着接待室的门，在华人文化中，这个座位自然就是名副其实的“主坐”了，也就是只有此间主人、并且是地位最高的那位，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而谭争鸣刚刚选择的座位，是两张单人沙发中间那张单人沙发，他刚刚拿在手中翻看的杂志此时就放在长方形茶几上正对着这沙发的位置。这样一来，封声可以选择的位置，就只剩下谭争鸣左手边的单人沙发，或是坐在他对面的那张长沙发上。

　　谭争鸣见封声抽回了手，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身走回自己刚刚坐着的那张沙发坐下，扭头瞭了封声一眼，再次拿起杂志，后背向后一倚，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他也不主动和封声搭话，就好像他这次来华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参与封声导演的电影试镜一样。

　　“封导演，请您暂时先在这边休息一下，中午高总再招待您吃饭。”

　　“哦，好……高总客气了。”封声不好对秘书小姐冷着脸，只能同样礼貌地应付，“您先去忙吧，我在这边坐会儿就行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情愿去外面冻着。

　　“这边有杂志。”秘书小姐指了指沙发边的一个精巧地小杂志架，“您可以随意翻看。”

　　“好。”

　　秘书小姐顺手关上了接待室的门。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封声略一犹豫，走到杂志架旁顺手拿起一本汽车杂志，又走到谭争鸣旁边的那张单人沙发前，坐了下来——他可不愿意坐到谭争鸣对面，一抬头就看到这个男人。

　　当秘书小姐端着两杯茶再次推开接待室的门的时候，眼中看到的就是两个男人，并肩坐在两张挨着的单人沙发上，一人拿着一本杂志。不知道杂志里写了什么，两人都看得聚精会神，仿佛一错开眼就会错过全世界一样。

　　接待室内的气氛，很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秘书小姐总觉得在刚刚她推门的瞬间，谭影帝似乎用眼角瞪了她一眼。

　　站在门口略微停顿了几秒，秘书小姐才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脸上依然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两位请喝茶。”秘书小姐把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也是奇怪，以封声推开门后看到的景象来说，谭争鸣显然已经在接待室里呆了有一会儿了，竟然连杯水都没人给他倒——这样失礼的事，显然并不应该出现在华城影业这个规模的集团身上。

　　“多谢。”好奇归好奇，封声并没有随便为了别人抱不平的习惯。更何况，为了谭争鸣抱不平？他自己都表现得一副宾至如归的样子，许是早就抱上了华城这根大腿舍不得放手，就算被怠慢了，也甘之如饴吧。

　　秘书小姐再次离开，封声喝了一口茶，又低下头看起了杂志。他倒不是故意做出这幅姿态来逃避和谭争鸣的交流，只是他前些日子刚被姑父说得有些心动，已经开始盘算买车的事了。手中的这本汽车杂志似乎是上一年年底出的精装合集，里面收录了前一年市场上出的所有50万以上的新车型，并贴心地从车型、性能、性价比等几方面做了测评打分，正是他现在需要的资料。

　　只翻了几页，他就已经对其中刊载的两辆车有些动心了。

　　再翻一页，哎呀，这辆车看起来也很不错的样子，但是——有人从右边看他啊，是谁自然不用再多说了。

　　心底莫名地烦躁起来，甚至就连翻杂志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燥”，书页噼里啪啦地响着，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底的烦。

　　更过分的是，谭争鸣似乎是有意试探封声的反应，他合上杂志，起身坐到对面的三人沙发上，正大光明地盯着封声看了起来。

　　目光灼灼，让封声想忽略都不行。

　　“啪”地一声，封声索性也合上了杂志，抬起头，假笑着看向谭争鸣，“谭影帝，你……”

　　“看着我做什么”这几个字在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就算两人都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话如果真说出来了，没事都要平添几分暧昧。但是封声和谭争鸣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暧昧了。封声想要的，是清清楚楚，哪怕最终只能选择合作，那也就仅仅只是合作而已。

　　“你也对这本汽车杂志感兴趣？”封声飞快改口，他觉得自己的反应能力从未像这一刻这样出色。伸手把手里的杂志放到茶几上，还贴心地往谭争鸣的方向推了推，继续客气地说：“这本杂志确实不错，你可以看看。”

　　谭争鸣双腿交叠地坐在三人沙发正中的位置，摆出的姿势既舒服又优雅，他嘴角挂着浅笑，一开口，也不像那天在火锅店里那样锐气逼人，“好，谢谢。”

　　他拿过那本杂志，缓缓翻开，杂志的前面几页，页角处还能明显地看出封声刚刚踌躇地翻页时留下的折痕。“封导演想要买车？”他只扫了一眼杂志，就又抬头看向封声，微笑提问。

　　封声本不愿意理他，但是这间接待室毕竟属于华城——谁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监控摄像头？他刚刚肯主动开口跟谭争鸣搭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现在的情景可以被人看到，那他起码不能是那个主动破坏关系的人。

　　他不想放弃这次得来不易的合作机会，他想要展现出自己的专业、友好、善解人意来给投资方看。

　　因此，在谭争鸣提问后，哪怕心里瞬间涌起十万个不愿意，他还是得好声好气地回答，“是有这个打算。”说完，也不再看谭争鸣，转而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就算不再继续往后看也无所谓，刚刚那两辆车的品牌型号他都已经记住了，大可以趁着现在赶紧在网上多查些资料。距离中午吃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件事已经足够他把这些时间消磨掉了。

　　“封导演怎么突然打算买车了？是自己开……还是送人？”

　　关你屁事啊！

　　封声险些翻了个白眼，又硬是控制住了自己。看来，不只是反应力，自己的克制力也在今天得到了提升。

　　“自己开。”连好的语气都装不出来，只能尽力让这三个字不露出任何情绪。

　　“哦？”谭争鸣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封声冷淡的态度，不停地提示封声自己的存在，挑战他的耐性，“封导演不是向来喜欢坐别人的车嘛，怎么又打算自己开车了？”

　　封声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心实意地笑过。但是这一刻，他只希望自己可以抄起那本杂志，把谭争鸣脸上那恶心的笑也打散。

　　他猛地站起身，转身走出了接待室。为了避免这个举动会破坏自己在监控中展现出的“友好”形象，他已经提前想好了借口：就说自己想借用一下卫生间。也许，他真应该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多呆一会儿，坐在马桶上刷手机都比和谭争鸣单独呆在同一个空间内舒服多了。

　　但是走出接待室后转身的一瞬，封声却下意识愣了一下。高森正好从走廊尽头的那间看起来像是大会议室的屋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那位上午一直接待他的秘书小姐。

　　“高总！”在高森开口询问之前，他抢先走了过去，并一脸理所当然地开口：“我正想请问一下，贵公司的卫生间怎么走？”

　　高森意味深长地看了封声一眼，封声却不为所动。“小蒋。”高森侧过头叫秘书小姐，“你领封导演过去好了。”

　　“好。”被称为小蒋的秘书小姐顺从地答应一声，又走到封声身边，“封导演，您请跟我来。”

　　“谢谢高总。”封声一脸客气地点点头，总算应付过了这位主要投资方负责人，转身跟在秘书小姐身后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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