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娱乐圈]》捌葆桂圆

16、016

　　12日是谢子辉生日，他还要去公司上班，一早就开车走了。等到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颜轩也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出门。

　　家里又只剩下了封声一个，他对付过午饭之后在一楼转悠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之下，再次上楼回房，继续改剧本。

　　《BRIDGE》这个剧本的故事，主要写了一个男人，爱人死后独自出国生活。后来偶然回国巧遇老同学聚会，大家在聚会上各自讲述了一个和某同学A有关的故事。

　　在故事的结尾，男人在酒吧里被调酒师叫醒，才发觉并没有什么老同学聚会，自己只是在酒吧里买醉了一个晚上，而这些故事，也全部都是发生在他自己和A之间的。

　　A就是他大学时的恋人。

　　爱是连接人与人之间的桥，但是回忆却更像是一座牢笼，把人困在其中。

　　封声一边看剧本，一边做些适当的修改，并不住思考着，等到了试镜那天，他让谭争鸣表演哪一段好呢……

　　他暂时打算选择的试镜片段有5个。第一个就是结尾部分，穆辰柊从酒醉后的梦中被人叫醒，对比梦里的欢乐与醒来后的失落。其余四个片段都是他睡梦中的场景，一个是刚见到他臆想中的大学同学时的情景；一个是他生病后A作为班长去他的宿舍慰问他的场面；还有一个是他早操场上打篮球和人起了争执，A训斥他的场面；而最后一个，是A后来生病，他去医院探望她的情景，这在穆辰柊的梦中，这个故事属于他的一个女同学。

　　在封声的预想中，最后一个场景虽然是属于女同学的回忆，但是因为事件本身的主角除A外依然是男性，所以片段中某几个背影需要男演员反串女生出演——哪怕这人的女装扮相人高马大，有将电影变成搞笑片的危险。

　　谭争鸣在试镜的时候能表现成什么样，不用亲眼看见他都能脑补出来。毕竟，那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影帝。

　　虽然一直想要放下，但是现在封声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回忆起谭争鸣第一次试镜时的样子——至少是谭争鸣自己说的，那是他第一次试镜。

　　那时的他，大学还未毕业，也不够自信。他常说自己在班上成绩不够好，每次有电视剧组或是广告商去电影学院挑选学生的时候，老师都不会把他放进推荐试镜的队伍里。大学四年，他一次试镜的机会都没有得到过。

　　就是当时去参加封声正在准备的电影试镜，也是因为宿舍有人得到了消息，全宿舍的人都商量着一起去试镜，这才叫上了他。

　　封声的第一部电影也是文艺片，依照他现在的眼光看，自然很青涩、很不成熟。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沿海城市里的男青年，离开家乡闯荡世界，最后却终于回到家乡的故事。

　　那部电影名叫《海岸线》。

　　电影中男主角的名字叫作，张博明。

　　封声甚至清楚地记得，在他看到谭争鸣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谭争鸣很适合张博明这个角色，而他之后的试镜表演也让颇为让人眼前一亮。于是谭争鸣就顺理成章地拿到了张博明这个角色，从而被世人认识，走上通向影帝之路……

　　然而这一次呢？

　　《BRIDGE》的男主角名叫穆辰柊，年纪在30岁上下，按照封声原本的设想，演员的年纪最好比男主角的实际年龄再稍大一些，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人选。

　　但是这一切预想现在都化为无用功，因为现在的他暂时只有一个人可以选择，那就是谭争鸣。

　　除非他能够证明谭争鸣真的并不适合这个角色……但是那天高森已经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表示试镜那天他、以及华城影业的某些专业人员也会到现场，见证这次试镜。他们要看效果，也迫切地想知道结果。

　　想到高森，封声不禁皱起了眉头——或者说，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就像毛毛虫一样。高森这人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更何况他就算自己不懂电影，他手底下也不乏专业人士。他似乎是铁了心地，一定要把谭争鸣塞到这部电影里。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封声又看了一下午剧本。

　　***

　　之后的几天，封声也大多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停地看剧本，或是构思分镜，并找了个白本，把自己预想中的画面画在本子上。

　　一转眼就到了1月18日——也就是他们预先订下的，谭争鸣试镜的日子。

　　那天封声被迫起了个大早。事实上，早在元旦之后，他就放弃了之前好不容易才养成的每天早上8点起床的好习惯，往往要耗到10点才从床上爬起来。但是今天不行，虽然试镜时间是在下午，但是他身为导演，总要提前过去准备。

　　前一天晚上谢子辉问他要不要跟自己的车一起过去的时候他答应了，那么他就必须再次贴合上谢子辉的时间，早上8点起床，9点左右准时出门。

　　谢子辉上午有个例会要开，不能陪封声过去华城那边。封声也不是小孩子，让谢子辉把车停到华城影业写字楼的门口，自己背着背包，缩着脖子下了车。

　　20多天过去了，他依然受不了B市的冷风。

　　一个人乘坐电梯上了15楼，这次不用他告知前台小姐自己的身份，因为高森的秘书早就已经站在了电梯门口，一看就是在等他。

　　“封导演。”秘书小姐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微微鞠躬，动作一丝不苟。问好后，就领着他拐进了走廊的另一侧，进了一间大厅，却并不停留，而是又推开大厅内的某扇门，走进了里面的屋子。

　　封声知道，这才是用来试镜的房间，外面的大厅，其实只是用来排队的。

　　“封导演，高总事情多，让我带您先过来看看……这就是预备让您用来试镜的房间，不只今天，之后的试镜工作，也都会在这里完成。您觉得还满意吗？”

　　环视一周，封声自觉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含笑点头，“请转告高总，这间房间我很满意。”

　　秘书小姐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毫不意外地又领着他出了屋子，关上门，又解释道：“这里边等下还要再做些准备。封导演可能不知道，您这部电影不只高总重视，就连公司里的其他股东也有很多人重视，并表示想旁观今天的男一号试镜。高总怕人多围在这里您压力大，因此打算在屋里架个摄像头，股东们都坐在会议室里观看。”说完，又绽开一个真心实意地笑容，“您不用紧张，股东们不会为难您的。”

　　说是不用紧张，但是封声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也愈发僵硬。他不禁在心底咒骂：这是谁故意为难老子？这还不让谭争鸣演男一号就不行了还是怎么的！

　　华城影业作为以娱乐产业为主体的集团，一年投拍几十部电影，如果每部电影的试镜工作股东们都要围观，哪怕只围观男一号和女一号的，那也是不小的时间支出了。每部都这样，那些股东还要不要做别的事了？

　　然而自己的这次试镜又特殊在哪里？不过是为了一个谭争鸣罢了。

　　他紧攥着双手，在某一刹那简直恨不得大吼一声：这部电影他不拍了！但是幸好，他的理智还没有断线，这部电影他不拍了，这句话说得容易，但是那他这将近三年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吗？
　　华城投资他都能任性地说“不拍”，那之后谁还敢投资他的电影？

　　为了一个谭争鸣……为了一个谭争鸣，不值得的。

　　走过试镜排队专用大厅，封声的理智终于回来一点。他还打算靠着这部电影翻身呢，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况且——他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真让谭争鸣演男主也不错，影帝呢！而且还刚参演过好莱坞大片。《先行者3》前几天刚刚下映，国内票房多少来着？他恍惚记得自己前几天还在电视里听到来着，是15亿？还是18亿？

　　而自己的电影，他私下也曾大致估算过，似乎只要票房过2亿就能回本，如果能到5亿（虽然文艺片想要达到这个票房几乎不可能）那就绝对是赚翻了。

　　调整好了心情，封声才又想起自己似乎也应该和秘书小姐套套关系这件事来。刚才也多亏了秘书小姐的提醒，不然，他不知道这次试镜其实有那么多人在看，很容易无意间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他跟在秘书小姐身后，已经拐上了一条新走廊，走廊两侧的门上只挂着门牌号码，都没有标用途和名字。“咱们这是去哪儿？”封声好奇地开口。

　　秘书小姐侧过脸微笑，“高总上午要开会，很抱歉不能亲自招待您，所以特意吩咐让您去公司的接待室里休息。”

　　“啊。”封声瞬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到得太早了，还要麻烦你们招待……其实不用，我下去找家咖啡店里坐坐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高总是不会同意的。”秘书小姐继续往前走，唇角挂着神秘的微笑，“再说了，您也不是到得最早的那个。”

　　竟然有人比自己到得还早？封声不禁一愣，正要开口询问，秘书小姐却停在了一扇门前。她轻巧地推开门，并作出一个“请进”的姿势。

　　屋内的单人沙发上有人正坐在那里，低头翻看一本杂志。听到门声，那人自然地抬起头，露出真容——
　　谭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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