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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医院里,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观察一番我膝盖上的伤口,并避开伤处捏了捏膝盖附近的骨头后,对站在一旁的方策说:“伤得倒不是很重,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到骨头。我先清理清理伤口,把渗进伤口中的沙石子取出来。”
      医生去旁边取药水、无菌棉球、镊子的同时,吩咐方策,“先生,你把小姑娘伤口处的袜裤撕开。”
      方策刚碰到我的膝盖,我便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好痛!”我以手虚掩住伤口,不让他触碰。
      破了的丝袜揉进伤口里,血液又成了最佳的粘合剂,凝固后的痂将血肉与丝袜紧紧结在了一起。撕开膝盖处的丝袜,意味着要将结进血肉的碎布料生生扯出来,连带皮肉翻卷,血涌而出。
      “要不.........\\\"我深知无法跳跃这一环节而直接进入上药过程,便仰头对方策说,“我自己来吧。”
      方策点了点头,坐在我旁边,让我将伤腿架在他腿上。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夹住翘出痂外的破布料边角,轻轻一扯,撕裂的疼痛传来,伴随着我的哀嚎,血液再度涌出,结在伤口里的布料却只移动了一毫米。
      “菽妩姐!”方策向前方惊喜地唤道。
      妈妈?!
      我转过头去,寻找母亲的身影,遍寻不获后,正要回首问方策母亲在何时,一阵撕裂的疼痛从膝盖上方传来,却见方策已经一把撕扯掉长到伤口里的布料。
      疼痛像是夏天的暴雨,猛、烈,可去的也快,几秒过后便没了刚刚的灼痛感了。
      这时,医生过来,用镊子夹着沾了淡黄色药水的棉球轻轻擦拭我的伤口。棉球上的药水沾到伤口的同时带来针刺般的疼痛感,出于本能反应,我抖颤着腿试图躲避医生手中的棉球。
      方策按住了我的脚腕,强劲有力的手像是长在我脚上的一般,半分挣脱不了。我只好苦皱着眉头,忍受着清理伤口的疼痛感。
      “好了。”医生将棉球扔进垃圾桶。
      “不需要包扎吗?”方策问。
      “我看她伤口挺严重的。”他看了看我的伤口说。
      “现在天气热,伤口捂起来闷着容易发炎,还是让它透透气地好。”医生说的同时,在一张白色薄纸片上写字,末了将那纸片递给方策,“你按我纸上开的药方去售药处买药。”
      方策买了药回来,临走前,医生嘱咐到,“这段时间饮食要清淡,忌吃辛辣、油腻。还有,伤口不要碰到水。”
      我挪动着腿,正要站起来,本已消减的疼痛感再次加重。原是我伤处正在右膝部位,不上不下、不偏不倚。腿部任何一点细微的活动必定会劳驾膝关节的参与,一动,结痂的伤口便再度裂开。
      “先生,平日里让小姑娘好好躺着养腿伤,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让她动腾,过个三四天,痂结实了,便好了。”医生重新取来药棉,低着头处理我重新流血的伤口。
      “小萤,抱住我脖子。”
      医生处理完了伤口,方策弯腰低头,我顺势用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他一手揽着我腰,一手小心翼翼伸入膝窝处,抱起我,向医生道谢、告辞、回家。
      ................ ................
      人的一生,总是会碰到避无可避的尴尬。每遇及此,人们总是会失去平素的镇定从容,而陷入局促不安的窘迫境地。
      此时的我便被生生地推入尴尬的局面。
      方策将脸盆摆在椅子上,从盆里捞出毛巾,拧半干,再将它抖开。
      眼见着他利落地完成一系列动作,我明知下一步是什么,却仍是开口问他:“舅舅,你要干嘛?”
      “帮你擦洗身子啊。”他回答地理所当然,好像我问了一个显而易见根本就无需询问的事实。
      “呃......”我脸烧腾起来,像是有人拿辣椒往我脸上涂抹,热辣辣的。
      “怎么?你害羞了?”方策见我扭扭捏捏,不由好笑地道。
      “才没有!”我辩驳道,大声地,以掩饰我内心的尴尬窘迫。
      “那就乖乖躺好。”他轻笑了一声,“小孩子。”
      我只好乖乖躺着,一动不动,四肢像死尸般僵直着,就连眼睛也不敢轻易眨动。
      等了一阵,毛巾与皮肤相互触碰的轻柔触觉并未降临,我疑惑地看向方策,眨巴着眼睛。
      “小萤,这裙子怎么脱?”
      “拉链在后背。舅舅,你帮我身子翻个身,让我侧躺着。”
      闻言,方策将拧得半干的毛巾搁在脸盆边缘,手伸入我腋下,轻柔地将我翻转过来。
      此时室内静极了,只有空调输出冷气的轻微声响。
      “呲--”,拉链流畅的声响听起来是如此地惊心动魄,仿佛此刻他手中操纵的不是我的拉链,而是一把手术刀,拿着它对我开膛破腹。
      他将由拉链分开两半的连衣裙拨开,后脊一阵发凉,随后柔柔绵绵的触觉大范围地传布在我后背,舒服极了,我不由地轻哼一声。
      “舅舅,你真温柔,比妈妈和陈嫂还温柔。”我由衷地夸赞他,并补充一句,“以后的舅妈可真幸福。”
      “舅舅你有女朋友吗?”
      在我后背上不缓不慢擦拭着的毛巾僵滞了几秒钟,而后又恢复成有条不紊的移动。
      “........曾经有过........”
      他的语气有些许的落寞,淡淡的,夹杂着微不可闻的叹息。
      “喔......\\\"谈话涉及到敏感地带了,本应就此打住,或者借转移话题以缓解此刻的尴尬氛围。可是,内心的好奇像是一只扬着爪子的猫,一下一下,挠着我的心。
      “是谁提出分手的?”
      “她。”
      我张着嘴巴,久久合不拢,惊讶感丝毫不逊于见到六月的飞雪、十二月的高温。
      “你那么优秀,为何她........”
      我打量着方策,以我女性的眼光来观察他,虽说我只有十二岁,但我想审美是一种跨越年龄代沟的视觉性活动。
      目之所测,他身长介于180至190之间,入鬓眉毛,深邃眼睛,如峰挺鼻、薄削唇瓣,匀在白皙的面皮上,给人一种俊朗斯文的观感。面部刀刻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轮廓,再加之匀称的骨骼、健美的肌肉又给人一种气宇轩昂的感觉。
      他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这是我给他外形的评价。
      “个人自有个人的追求,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吧。”
      他将我身子重新翻转过来,对我说:“擦胳膊了。”
      我举起手,他一手抓着我的手腕,一手拿着毛巾自胳膊往下擦拭。毛巾冰冰凉凉的,而被他手抓着的手腕却是温温热热的。冷与热的双重交替使得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冷吗?”细微的哆嗦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现在天热,我还特意用的凉水。要去给你加点热水吗?”他询问我。
      “不用了。”我摇摇头,并对他说,“反正就快好了。擦完胳膊再擦擦腿就差不多了。”
      “对于卫生方面可不能随便。不然--”他意味深长地故意拖长尾音。
      “嫁不出去是吗?”我随口接过来。
      “不然长不大。”他弯着眼睛,眸子里盛着满满的笑意。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的。请问方策先生,这有科学依据吗?”我故作严肃,一本正经地道。
      “你这小屁孩,还装深沉呢!”他取笑我的同时,一并刮了我的鼻子。
      我捂住鼻子,大声地抗议道:“鼻子本来就塌,你还刮!”
      “好了,不逗你了。现在擦前面。”
      他将我的裙子捋至腰际,我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抱住胸口。
      红云飞上脸颊,我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将整个脑袋埋进胸膛。
      “干巴巴的小豆芽菜儿,”他一边说,一边拨开我抱在胸前的手,“你目前有的,我也有。”
      “你刚出生,我便看光了你全身。”他低下头,附在我耳旁,开口。暖热的气流在我耳廓流窜,经久不散。
      “骗人。”脸被羞红的同时,连声音都低了许多。
      “是真的。那我闭上眼吧,害羞的小姑娘!”
      他果然闭上了眼,我也便松开环抱住胸口的双手,将之垂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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