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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灾星的两个病人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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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灾星的两个病人死了
雾昌中心医院癌症科，悲伤的气氛笼罩。医、护的脸上，没了笑容。相互会面，少了话语。
温摘星伤悲的日子到了，他“灾星”的绰号更出名了。作为岳母的主管医生，纵是声名在外，终究不是华佗再世，亦不能妙手回春。他岳母还是踏上了黄泉路，往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院长红人岳母去世，动静可有点大，殡仪馆里，“灾星”岳母大人吊唁厅，人头攒动，摆满了麻将桌。
现在人情世故的费用太高了。蓝玛瓶得到这一消息后思量：不管怎么说，不管钱有多紧张，现在和今后都还得仰仗温摘星，得趁他红白喜事之大好时机，给他准备个大礼包，给他些许安慰，方能永保病历秘密不被泄露。
听人说，温医生怕老婆，有点钱都被卷走，送礼那就得分两块，一定要让他得到实惠。为掩人耳目，不显突兀，殡仪馆丧礼簿上，按普通朋友随礼些现金，加个花圈，再附上三板鞭炮。
蓝玛瓶和温摘星在殡仪馆见了面，向她岳母情次后，她问道：“兄弟，龙氏姐弟来殡仪馆没有？“
温摘星：“他来了的。“
“好。他开始还不想来。这怎么行呢，兄弟，你说是不是？我专门给他讲道理，说不和兄弟你把医患关系搞好些，今后你脸一拉，眼一鼓，病人得吃苦，他父亲可能就要受罪了。可能听我话后，他才来的。“
“姐，感谢你，你费心了。不过你把我们医生说成跟凶神恶煞一般。“
“嘿嘿嘿，反正你们医生的名声跟这也差不多远。”
……
丧事毕，稍事休整，温医生又回院当班，他让代班医回去休息。
夜间，瞅见一无人之机，蓝玛瓶假借病历本上的一些内容要温医生空闲时填写，内夹几张百货公司大额提货卡，悄悄递给温摘星，示意病历中有卡，让他自己去购点中意东西，随后顺便说了些体贴话语。
蓝玛瓶见温摘星把病历放入抽屉后，起身趴在桌面上，笑脸望着他，聊得近乎，后来越凑越近。最后，蓝玛瓶道：“兄弟，你无论如何要给我开个证明，行不？就说龙极菲在去年10月28到11月7日期间，神志清楚、意识清楚……”
温摘星适才听到蓝玛瓶莺声软语，心说:姐，不要凑这么近，你白肤红唇，眉眼含情，体香沁人，云鬓摆摇，酥软凶沟，伸手可及。自己老婆，没了老娘，昼夜悲伤，同床只能望其项背，不敢由表及里。我那筋突玉柱，暴热难熬，我，我好想……。
望着他的“四眼”，隔着镜片，镀膜反射的星光，随脉动大脑，显得恍惚。见他意醉情迷，蓝玛瓶皓齿闪光，嘴角翘起，更似一轮弯月。可谁知美也有度，她是笑得更甜了，那想到弄巧成了拙，鱼尾纹、法令纹及双下巴显现。温医生一见，好似吞下个苍蝇，这才想起面前这女子是半老徐娘，“哗”，温医生顿感性趣似潮水般退却，和这姐晚乃情的想法顿消。上翘的玉柱亦热血不锁，提肛肌一松，垂头丧了气。
温医生轻咳一声，咽了口水，收了笑脸，回到眼前：“还好自己认清了形势和知道些国法律条，不然差点被这个侍寝过那个赤条下床、神经兮兮焉老头的妇人诱了……“迟疑了一下，心想“无事不登三宝殿，开始还认为是我寂寞，她难熬，结果是她另有他图，有求于我！囧呀，全塔么的是套路！“
不过，开份她说的那个证明应该不会违背啥原则吧！她前面打了招呼，自己已经在病历资料中打下了埋伏。既然上了船，那就行一段吧。出院记录已在周转出院时被他们拿到手里的了，把柄被人拿住了，就照着以前病历上面的内容抄一份就行了。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微闭双眼，缓缓地点了点头，答应按她说的办。
与此同时，蓝玛瓶还委婉地说出，自己在龙极菲身上花钱己经够多了，不想再花费了。就说若龙氏姐弟来找你做什么CT、MRI和价高检查时，病危时再要求对他父亲进行抢救时，你就侧面做做工作，就说没有必要做无谓的检查和抢救了。就说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光花钱，起不了任何作用，没有什么效果。
……
龙极菲经过几个月常规脱水、降颅内压治疗，经过号称能穿过血脑屏障、疗效极佳的TMZ替莫唑胺化疗，经过定点放疗等多手段联合治疗，并非像温摘星病历常出现的“今日比前日略有好转。“而是越来越恶化了。
龙极菲终于撑不下去了，现在他是水米不进，意识模糊，时常抽搐，双眼对光反应消失……只能靠脂肪乳、胃管、呼吸管、尿管维持生命了。
眼见父亲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凶险，龙氏姐弟见状，开始准备他的后事了。
按当地旧俗，龙二娃找了个道士先生，按他的指点，姐弟二人准备了全套丧葬用品。什么抹汗毛巾、抹汗盆、艾叶、老鹰茶叶、落气钱、寿衣、寿帽、老鞋、被盖、丝线、香烛等物品。还联系、落实了落气时引路的方式，确定了不做道场、不做围城，只做小招请。
龙氏姐弟只要有空闲，就呆在医院，希望能多陪陪他父亲。
龙极菲离医生预计最长半年的生存期差不多了，病势愈加沉重，时常昏迷不醒。
处于昏迷状态的龙极菲偶尔也能睁开眼睛看一下周围，嘴里发出些听不真切的声音。
眼见他有时还能醒来，眼神迷离，蓝玛瓶愈加提高警惕，更是睡不着了。她要严防龙氏姐弟可能来人制作代书遗嘱。中午、晚上还是经常呆在龙极菲的身边。现在护理的工作全部是麻阿姨干了。蓝玛瓶有空就是看看电视剧，或者在一边绣她的十字绣打发时光。
她十字绣的高山流水绣了一半了，美景呈现。看到有了点成果，这段时间她还有点上瘾了，常常刺绣到很晚。
知道白天龙氏姐弟要去上班，蓝玛瓶才有点时间放松。她要么回家睡觉，要么就到医院对面的茶楼，拉上三朋四友搓搓麻将，累了有人顶替时，就在棋牌室边上的大沙发上躺着休息。
遇到这种情况，蓝玛瓶就让侄儿蓝胡标、蓝胡标的女朋友胡栾真或者找史仁籽来监视。目的是防止龙氏姐弟。据她观察和试探，这时候，想找龙极菲再写份自书遗嘱，那势比登天。
一天，蓝玛瓶在街道上遇到跳舞认识的王大婕。王大婕刚死过老公不久，蓝玛瓶先表示慰问后，聊着聊着，就聊起了丧葬费和抚恤金的事。
王大婕告诉她：“抚恤金要凭死亡证明、死者身份/证、销户证明等才能领取。好像只要是家属，谁拿这些手续都能取到钱。我就是让我儿子去办理的。”
蓝玛瓶：“身份/证在我手里，我复印了好多份的。死亡证明是怎么开？”
王大婕：“你老公一断气，你要搞快点，要马上找到医生，开出死亡证明。因为医生看到病人死了，一般都经过抢救的，都想马上去休息会。二是死亡证明必须有医院盖公章才有效。你只要给殡仪馆打电话，他们派出拉尸体的车，听人说比110、120来得都快。你要抓紧点。只不过也可以过会回来找医生写，盖章。但是一般到了殡仪馆，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你最好从医院走之前，把死亡证拿到，因为殡仪馆那边好像也要有死亡证明才接收遗体。”
“哦……“
王大婕又神秘地拉住她，小声说：“我听说你家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那你可能最好是第一时间就要去把死亡证明拿到，万一你那老头的子女先拿到，去把抚恤金、丧葬费先领走了，你就一个子都得不到了。”
“要得。”蓝玛瓶点点头，她前面也打听过了，丧葬费低，只有两千多元。抚恤金按教师的待遇算，还是很可观的。有几万元钱，嗯，这个得想办法弄到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王大婕又道：“蓝美女，你龟儿是咋个保养的，整得好巴适哟。看起来还这样年轻，你去领孤残证，肯定是领不到的。“
“怎么的？“
“你年轻了啦，领证时你化妆最好画老些。”
“孤残证……有补贴没有？怎么领？”有这些证，一般都有补贴的，蓝玛瓶连忙拉了一下王大婕的手臂。
“你不知道呀，我就领到孤残证的，你和龙老头是单独一家的，你老头一死，你就是一个人过了。就是孤老了，这些政策你应该了解一下哟。龙极菲死后，你一定要装穷，有工作你也要说没有工作，凭夫妻一方的死亡证，就能办理。”
“都要死亡证呀？”
“是呀，是要人死后，配偶无工作，年龄大的，才能办到。每个人每月还能得几百元的补助。”
“那太好了！”听到又有钱赚，蓝玛瓶甚为高兴。
同是天涯沦落人，看她不久也要加入寡妇大军，王大婕想帮她，继续说道：“这些证件要放好哟。火化证是你老公烧成灰后才拿得到。户/口还要拿到户籍所在辖区派出所去办理一个销户证明。”
“哦，好。”
“你中年丧夫，你也不要丧起个脸，你应该高兴点。你现在可是占了中年妇女的三大幸事之一。”
“有哪三大幸事？”
“升官、发财、死老公呀。你看嘛，得抚恤，得遗产，得房子，你就是原来没有老底的妇人，也一下子就成白富美的寡妇了，偷腥的猫一下子就围上来了，你狗曰的又要成抢手货了。”
“我们两个，彼此彼此！哈哈哈。”
告别了王大婕，蓝玛瓶立即给温医生打电话提醒一下：“兄弟，你好，我玛瓶啦。我老公看来快顶不住了，到时开死亡证明，你不许给龙氏姐弟，听到没有？”
温摘星医生答应她的同时，也说：“蓝美女，万一龙极菲死亡那个时间段，是别的值班医生。我就没有法了。死亡证明是值班医生开。如果不是太晚，你马上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想办法。因为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值班的医生是哪一位，这样我才能让他想法不给龙氏姐弟开死亡证。”
……
蓝玛瓶对病房内的人说：“喂，各位病友、亲属、护理。我老头看来就是这两天了，你们怕的，我看其他病房和走廊还有病床，你们暂时去避一下。还有，医生、护士随时都可能来抢救，整得鸡飞狗跳的，你们在这里也休息不好，不如也暂时回避一下。”
蓝玛瓶的小算盘是：其他人都离开此病房后，只有麻护工在，找个理由把她支走后，我那个遗嘱中的“我子”的子字准备悄悄拿起老头的手来盖个指印。哈哈，他的房子就全归我了。
这时病房内仅我们三人，得把麻护工支走，我才好盖指印。蓝玛瓶笑脸对着麻护工:“麻姐，每次见你给我老公接尿，洗那，我还有点吃醋耶。那点除我外，其它妇人严禁接触。“
“到医院不分男女，严禁接触、吃醋的话，那这个部位的事，你自己来处理，好不好？说老实话，护理病人没有什么，心理上最不舒服的是啥？就是接屎接尿，擦股抹胩。好多病人自己的亲生子女都不愿做这事。“
“耶，说你喘你还拽，你摸我男人的家伙，我吃醋不正常吗？我知道这活脏，老龙又大小便失禁。你辛苦，心理上不舒服，我也不是不知晓。这样，今天算我说话不周，多有冒犯，今天我请客，你到医院外面馆子去弄条鱼，再来个四菜一汤，算我给你赔礼道歉，怎么样。“
今天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麻护工听到这话，感觉这样婉转的语言自己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她要干啥“还要我出去，心中有点警觉，就道：“老板，蓝大老板，我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就是一邱二，脏话累活我干也是应当的。给我道歉，那真的是不敢当，哪能让你破费。我还是电话订个盖浇饭就行了。“
麻护工想，她以前一直想赶自己走，从不给自己好脸，这可能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能上当。
……
不好办啦！
跟自己不一心的麻护工几乎不离龙极菲左右。龙氏姐弟也经常来，他们的后人也经常来，龙极菲的至亲、亲家、好朋友、好同事、甚至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女士也时常来。由于病房有点空，这时护士还安排了两个新病人进来住院，新来的病人和护理不熟，就不好说话，蓝玛瓶就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盖手印的机会。
龙极菲已经抢救过好几次了。今天看起来，病势更是深沉，看样子，他升天的时间快到了。
五一节前一天，龙极菲突然呛咳，呼吸困难。剃得铮亮、闪着青光的光头左侧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拳头大小的大包，经过心肺复苏、吸痰、插气管等抢救，他一口气没有上来，生命监测仪上所有曲线变成平直，数据停止。
龙极菲撒手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