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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抢死亡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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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抢死亡证
龙极菲头顶上突然出现了的那个大包，医生说是最严重的一种脑疝，是头颅内压力急剧增高导致的。啥叫脑疝，后来大家才明白。一般是头颅内有异物或者肿瘤占据了正常脑组织的位置，导致头颅内压力异常增高，脑组织或者胶质瘤在头颅内高压力的作用下，从骨缝中冲出来，这样就是头皮和头骨之间形成一个大包。当然也有这个脑室压力增高，向另一脑室膨出的。出现这种情况，病人基本不能存活。就是抢救回来，病人基本也是个废人。
龙极菲被医生确认死亡了。
“老公，老公” “爸爸，爸爸”“爷爷”“外公”“龙老师“……
龙极菲的后人，在病榻前哭的死去活来。蓝玛瓶在病榻边嚎了几嗓子后，假意要呕吐，捂住嘴侧头跑去了卫生间。
关上门，把水龙头打开冲了会，她出了卫生间。她面对墙，弯腰手扶门框，做出一付还要呕吐的样子，偷眼一看，病房内没有人向她这边看，就对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说：
“让一下，我去找人来给我老公穿寿衣。”
“你就在这吧，你是不是找史仁籽？我们去帮你喊。”
“谢啦，还是我自己去才说得清楚。”她用手捂住眼，出了病房门。
过了转角，她连忙跑到科室管理室，大叫：“史仁籽，史仁籽，快点，我老公死了，快去给他穿寿衣。慢了的话，生意怕就没有了哦。”
“来了，来了。“史仁籽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向病房跑去。
蓝玛瓶以前以穿寿衣为诱饵，和史仁籽多次说起过这件事，这笔生意一定得给他做，价高点就高点，不然这种人容易反悔。史仁籽也眼巴巴地盼着这一天，这样又可以多接个业务，多找一笔利润比平时多点的钱。
蓝玛瓶随后连忙跑去医生办公室，温医生还好在，就给她开了死亡证了。蓝玛瓶在龙极菲的病危通知上看到过脑疝二字，问过脑疝的含义，知道它的严重性，见温摘星写了脑疝，就叫他把死因写轻点。温摘星有点不满，无奈把写好的那张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重新写了张死亡证，死亡原因写的是：脑胶质瘤放化疗后，呼吸衰竭。
蓝玛瓶拿起死亡证明，话都没有对温摘星说，连忙冲向电梯，准备拿到医院办公室盖章。
温摘星一看，完全与失足妇人一个德性嘛，真的是抽了那活就不认人的主，没有意思意思不说，连声“谢谢”也没有了，太牙刷了。哼，你老公死了，吊唁那我也不去了。
在此前一两月里，龙极菲的状况非常不好，蓝玛瓶一见大势已去，与温摘星的联系和送礼的次数锐减。这次周转住院，书写出院记录和其他记录时，也没有见蓝玛瓶来提什么要求，温摘星也放松了，反正龙极菲看起来不行了，就按实情书写病历吧。看样子自己的病历怎么写，蓝玛瓶已经漠不关心了。
病房内，史仁籽走向龙极菲的病床。
史仁籽：“你们几位，让开一下，让一下，我来给你老汉穿寿衣。”
由于戴有口罩，龙二娃没能把史仁籽认出来，就说： “嗯？你谁？哪个叫你来的？”
草泥马，你蓝玛瓶又没有和家人商量好，还要让我来解释。史仁籽就说：“我史仁籽，是你后妈蓝玛瓶叫我来的，她跟我说了好多遍了，我认为这就是预约了。结果你们没有商量好哇？”
龙二娃扫了一下眼睛都有点闭不上的父亲，为了避免在这个时候又跟后妈闹矛盾，叹了口气，道：“好嘛，那你穿嘛，我马上通知我朋友一声，叫穿寿衣的人不要来了。”
史仁籽叫上他老婆，好一通忙活。抹汗、穿衣、带帽、扎线、点妆、烧钱……
龙大妹突然发现蓝马平不见了，问了声，二娃，蓝玛瓶到哪去了。龙二娃说，现在先忙这里，管她到哪去了。
不一会，殡仪馆的人员就到了。史仁籽做了个简单的一个开路仪式，龙二娃按道士先生的套路，嘴上念了几句，殡仪馆车上来人就准备把龙极菲抬走了。
“这堂客走哪里去了？蓝玛瓶到哪里去了？马上要走了。”龙大妹着急地又问。
龙二娃说：“没看见。”又气愤的说了一声：“这个时候了。她可能是跑去嫁人了？赶紧给她打个电话。等两分钟，再不来，我们就走。”
话音刚落。蓝玛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我老汉在这凉起，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殡仪馆的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哦。我去取死亡证明去了。到医院办盖章的人太多了，耽搁了一阵。”
“这个叫我侄，叫你侄去办就行了。那里用得着劳你大驾。“
“我办都办好了，咱们开路吧！“
龙二娃想，算起来是她老公刚死，她平时说起来是恩爱无比，这时，她不在这里哭丧，不在这里接待。对这里不管不顾；一句话不说，连忙跑去拿死亡证明，这啥意思？肯定是想把抚恤金一人独吞。那不能让她得逞。
龙二娃告诉他姐，叫她给学校工会、退休办、财务室等打电话，抚恤金一定要三人到场才能发放。
我父亲的死亡证明，得想办法拿回来。
因为听说到殡仪馆办手续第一件事就是要死亡证明书。
蓝玛瓶也担心死亡证原件放得不可靠，思前想后，就把这个死亡证明书原件交给蓝胡彪的女朋友胡栾真，拿去复印了几份。如果龙二妹要的话，就给他们复印件。
来到殡仪馆□□大厅。龙二娃大声叫道，死亡证明书在谁手里？快把它拿出来。
胡栾真听说蓝胡标的姑妈是一个女企业家，很有能耐，很有关系，特别是今天看到蓝玛瓶非常信任她，非常高兴。心想一定要把她交给这个自己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办好，让她看重自己，答应自己和他侄子继续耍朋友，今后安排个好工作。
胡栾真说在我这，递过去一份复印件。龙二娃说，怎么是复印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复印件也可以。他这么大岁数了，想来不会有假。龙二娃只好作罢。
在殡仪馆的安息厅安置下来后。请的道士到了。他们要写老胡子，要挂些符和幡，需要知道死者的姓名年龄、死亡的准确时间。
死亡证复印件已经交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了。龙二娃又把胡栾真叫过来：“你把死亡证明拿出来，道士先生要。“
她又从包里递出一张复印件。龙二娃装作很神秘的说，这个不比殡仪馆的那些人，道士先生一定要看到原件，他们要推时辰。
胡栾真说蓝阿姨说的，原件不能给别人。龙二娃说没有说给我，我只是拿给道士先生看一眼。
胡栾真打开包，拿出了原件，龙二娃一见，一把抓过死亡证明书原件。跟她说：“这个原件我拿走了。你跟蓝玛瓶说一声，就说这个东西在我手里了。”
“你还我，你还我。”胡栾真急得流了眼泪，死死拉住了龙二娃。
“你给我爬哟”龙二娃一甩袖子挣脱开，接着大吼道：“你个女娃二懂个啥，这是我老汉的死亡证，你拿去干啥？嗯，你说！”
胡栾真一时语塞，噙着眼泪，跑到蓝玛瓶跟前。说死亡证明书原件怎么怎么被龙二娃抓走了。
蓝玛瓶一看，安息厅里面人这么多，基本都是龙氏姐弟的亲戚、朋友。而且说起来话，如果自己找龙二娃强要死亡证原件，大家眼里，一定是一件很令人奇怪的事。吵起来，一定都帮龙二娃。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狠狠的瞪了胡栾真一眼。塔么这么一件小事就办不好，你还能做啥？她牙齿咬和嘣嘣响，没好气地说：“好啦，好啦，你还哭个球？他拿走就算了。”
胡栾真看见这么光荣而重要的事情办砸了。心里十分愧疚和无语，就躲一边去了。
这事如何补救，万一龙氏姐弟先把抚恤领走怎么办？
正好看到学校副校长、工会主席来了，蓝玛瓶含着热泪迎了上去，寒喧几句，就打起了招呼。几位领导，我们家这个情况你们也清楚，抚恤金一定不能单独交给某个人，必须几人同意才能发放，不然，我要到你们学校去扯皮。
……
龙极菲到殡仪馆的第二天，史仁籽到了。在人群中远远看见龙二娃后，连忙跑了过来，面有不悦，说：“龙二娃，好难找呀？”
龙二娃见是史仁籽，以为他也是来吊唁他父亲的，就有礼节地说了声：“您好！”
史仁籽：“我不好。”
龙二娃：“你怎么了？”
史仁籽：“哦，我昨天给你老爸穿寿衣，你还没有给钱。”
龙二娃：“这么回事呀，你怎么不找蓝玛瓶要？”
史仁籽：“她说是你父亲办丧事，都你作主，找你要。”
蓝玛瓶到了殡仪馆，开始还颐指气使，结果看到没有人搭理她，而且前来帮忙、吊唁的人她认识的也没有几位，只好退到一边。
史仁籽找到她，她就把他支使到龙二娃这里来了。
龙二娃一见这情况，那还是应该支付人家。就问：“多少钱？”
史仁籽：“陆佰元。”
龙二娃：“你抢人吗？这么贵，我当时跟人家谈好的，最多只要二到三百元。”
史仁籽：“是你后妈蓝玛瓶跟我预约的，要全套服务的，你看，我给你老头稍微还是画了一下脸蛋的，所以要陆佰元。是她先答应了的，你不相信可以找她来当面对质。”
龙二娃觉得应该核实一下，道：“那我问一下。”他找到蓝玛瓶，问：“史仁籽说你说的，穿寿衣要陆佰元？”
蓝玛瓶有点心虚：“我还不是听他说要陆佰。”
龙二娃有点不悦：“哪里有这么贵哟，他完全是借机敲诈。敲诈一个算一个，不能随他乱来，坏了规矩。”
蓝玛瓶一听，要坏事。不能让史仁籽白跑，更不能让他少得钱，万一他大闹殡仪馆，就麻烦了。蓝玛瓶见势不妙，一边打开皮包一边说：“这样，我当时是不了解行情，我和他是说好了的，这个钱你按当下的行情出，你就出三佰，多出的三百，那由我来拿。”
龙二娃见周围已经有些人在向这边张望了，如果吵架，谁都不好看，就说了声：“那算了，我叫记账、收银的把陆百元给他，把他打发走就得了。”
……
来安息厅的人不少，但自己认识的，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太少了。蓝玛瓶不禁陷入沉思：自己第一目标达到了，龙老头死了。要不是我还有张结婚证的话，今后我和龙极菲的子女也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了。看到记账在礼簿上记名字，记金额。收银的在收礼金。记账收银之人可是龙氏姐弟的人，这些礼金都要用于丧礼、宴席、火化、安葬等。钱是用在龙极菲身上，好些我的亲戚、朋友送给我的礼金，缴给了龙氏姐弟，今后人家办事，还需要我去还礼。不行，这我不干。
在安息厅前拦截，那动静太大，肯定不好意思。蓝玛瓶跑到大门外候着，拦下她的亲戚朋友，暗示他们不用去登记，把礼金给她就行了。
殡仪馆有两个进口，她的一些亲戚朋友，有的要从大门口经过，有的从侧门进，也有开车进来的，可以直接开到殡仪馆广场前停车，与蓝玛瓶就错开了，一些她未拦截成功的，还是到收银台交了礼钱，在丧礼簿上登了记。
蓝玛瓶心说，这些逼人怎么见都没有见到我，就登记了，真是太可惜了！可她没有分身之术，也莫法。她侄儿又认不了几个人。她翻看了礼簿，估算了一下未到之人，然后她连忙跑到花园幽深处，逐一给那些人打了电活。
“二哥，我老公死了。现在在殡仪馆安息厅。你如果要来吊唁的话，礼钱就不用交到登记台了，你反正不认识他们，你直接给我就得了。“
“哦，明白了。“
……
龙氏姐弟亲戚甲：“二娃，那有个人，可能是蓝玛瓶的熟人，两人在大门口聊了一会，我见他把钱直接给她了，我还以为她要拿来登记，结果她走过来，没有把拿拿出来在丧礼簿上登记。”
龙氏姐弟亲戚乙:“我跟你们说，她专门跑在大门去站起，假装接电话，看手机。就是去拦下她的熟人收钱的，她的那点心思谁不知道。我也看到一个把钱直接递给她的。”
……
记账问：“二娃。那个男的是谁？和她谈得很正欢的那个。”
龙二娃：“哦，那个就是她的干哥哥米点佑啊。米家老大。”
记账：“那他是专员的儿哟。那说起来，姨父算起来应该是他的干妹夫。叫，米－点－佑。呃？我查看了个遍，他人都来了，怎么这个丧礼簿里面没有他的名字呢？”
龙二娃：“要说的话，米点佑的父亲，老专员去世的时候，我姐和我当时并没有准备去吊唁。但是，我老爸专门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意思我们明白，就是要我们也去捧下场，也去吊唁一下，去送钱。碍于情面，我和我姐都是去送了礼金的。按理说他的干妹夫过世，他也应该回礼呀。这是最起码的人情世故啊，也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啊。你这么说起来，要么就是米点佑贱像，没想给钱，但是他们这点钱也不缺吧。要么就是被蓝玛瓶拦截了，收自己兜里去了。我看被蓝玛瓶拦截的可能性最大。”
记账：“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说明这个堂客真的是有点不要脸哟。”
……
来宾甲悄声问身边的人：“呃，哪一个是龙继飞的小媳妇。”
来宾乙：“你还不晓得呀？那边那个穿浅色绿白花衣服的那个就是。那里，跟那个男的笑嘻嘻说话的那个矮个女人就是。”
来宾甲：“这个呀，看起来是比龙老师年轻好多哟。当时他们两人结婚的时候，她图他什么呢？一个退休老头，一间房改房。搞不懂。才结婚这么几天又守寡了。这下好了，又可以再嫁了，又可多活一世人了。那龙老头的房子怎么处理的？“
来宾乙：“他还算年轻，找那么大岁数一个老头。我估计，那房子绝对被她划拉走了。”
来宾甲：“那龙老师也太不对头了，有了小媳妇，忘记父子情。老子要是他的娃二的话，那个儿才去给他烧香磕头，让他做孤家寡人，孤魂野鬼。 “
来宾乙：“不是不留，是留不住。你看这个堂客那个骚喝喝的样子和狡猾狡猾的样子，我估计龙老师再狡，也滑不过她的。”
来宾甲：“绝对有这个可能。那龙大妹和龙二娃这两姐弟就亏大了。”
来宾乙：“房子是他们父母原来的，这两个孩子也老实，那个时候随便怎么也要找他老汉说个一二三噻。”
来宾丙：“嗨，人老了，脑壳都容易发昏，你们这些老尼、眼虫，还是早点交权，把财产留给子孙，不然遇到现在这些娃二，更不懂什么孝顺了，说不定要把你们那点骨灰拿出来锉骨扬灰，灰飞烟灭。”
……
龙极菲的丧事跟大多数丧事一样，按程序继续进行着。
……
三天后，龙极菲的遗体将进行火化。可谁也没有想到，火化后却闹出了一场“骨灰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