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TL永生之劫》荆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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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莱戈拉斯的确感到受了伤害之后的委屈——精灵王虽从来严厉，也不曾如此粗暴地对待过他的独子。

　　但很快，怨恨就代替委屈充据了他的心灵。他厌恶极了精灵王高高在上的专制，他总是把控一切，王国里的每一个精灵都必须服从他的指令。他可以独裁政治军务，但年轻的王子怎能容忍父亲掌控他的人生？莱戈拉斯可是个自由的小精灵！瑟兰迪尔也许在小事上任由他随心所欲，但在每一件大事：他的第一把弓、第一匹马，他成年舞会的舞伴，他应该练习弓箭或是长刀，国王的意愿无不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精灵王从不说好或是不好，他只会说：“Legolas，我认为你需要……”他就必须服从国王的意愿，而不是自己的。天哪，难道在他眼中我就永远是个需要他为我做主的孩子？我已经两百多岁了！莱戈拉斯在心底呐喊。

　　试想一下哪个孩子乐意在成年后仍被父亲控制着人生的每一个重要选择？莱戈拉斯认为他必须要反抗，没准以后精灵王还会为他选择他的妻子！此时莱戈拉斯已经被发酵的怨恨蒙蔽了理智，只觉得怒火在他胸中越烧越旺，这位年轻的血气方刚的王子急于脱离父亲的控制，尽管他能想到的那些事例实际上全部出于精灵王爱的关怀。

　　第二天，莱戈拉斯向监管他的守卫宣布他将绝食抗议，精灵作为伊露维塔所钟爱的首生子，免于疾病和饥饿的痛苦，即使很长时间不进食，也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莱戈拉斯发誓，加里安绝对无法预料到他的脱身方式。第三纪元最后一次迁徙中，精灵王和他的子民放弃了幽暗密林山脉而向东北方向迁徙，并在密林河附近加强防御工事。西尔凡精灵在密林河两岸的山丘下挖掘地穴，仿照多瑞亚斯首都明霓国斯的地下建筑模式建立了新的都城。他和父亲的房间位于山丘的顶部，拥有极其开阔的视野，天气晴朗时，可以看见远处耸立的孤山。

　　因为实在是太高了，没人想到王子殿下竟然会选择从窗户跳下去——精灵即便免于疾病，但也是可能会摔死的。

　　事实上，逃跑时莱戈拉斯也有些心慌。太高了，他看着脚下山毛榉被风吹过像波浪一样浮动的树冠，心想着。莱戈拉斯选择用一根坚固的绳索勾住窗外山毛榉的尖顶，像荡秋千一般跳下去，呼啸的风贴着他的脸擦过，他随手抓住了树藤或是别的什么，凭着精灵轻盈的身体在树枝间自由地跳跃。

　　非常棒。莱戈拉斯忍不住在完美落地后露出笑容。

　　他抵达河谷邦的废墟时国王的军队已经离开了，他从精灵的伙伴鸽子那里得知孤山下的战役已经打响，王子感到很遗憾，他决定留在河谷城帮助人们重建家园。

　　可是在离家出走的第五天，他就开始后悔了。他毕竟是个温顺的孩子，很快对父亲的怨恨就烟消云散了。他确信自己任性的举动无疑会牵连王宫里无辜的守卫和总管加里安。当他听说正义的一方取得胜利，精灵王的军队已经在回程途中时，他开始往回赶，祈祷在国王发现之前回到宫殿。

　　当然，他还是晚了一步。如他所料，总管加里安和负责看守他的卫兵正暂时代替他承受国王的怒火。

　　是的，暂时。

　　莱戈拉斯回到王宫时晚宴已经宣布取消，疲惫的精灵王不得不派出几支护卫队大规模搜寻王子的踪迹。王宫非常安静，他寝殿前的卫兵也已经撤走了。莱戈拉斯感到十分疑惑，直到他悄悄地溜进寝殿后，看见他的父亲正坐在他的床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陛、陛下。”那一刻莱戈拉斯心跳险些都停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正要去书房向您请罪。”

　　“很好。”国王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只是他的声音已经比卡拉兹拉斯的冰雪更加冷漠了，“请你过来些我的儿子。”

　　莱戈拉斯在门口踟蹰不前，他像年幼时那样垂下了头，此时他为自己冲动的行为感到深深的羞愧。

　　“抬起你的头，”瑟兰迪尔挖苦道，“你不是我们王国中最骁勇的战士吗莱戈拉斯？何不昂首挺胸地走过来？”

　　“我深感抱歉，陛下，我愿意接受任何的责罚。”莱戈拉斯不得不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了下来。

　　精灵王摩挲着儿子的头顶，如果不是他的脸色沉得吓人的话，这倒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我很抱歉，非常抱歉。我愿意承担任何责罚，myking。”除了重复这句话，莱戈拉斯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平息国王的怒火。

　　“你已经成年了，莱戈拉斯。”瑟兰迪尔满含警告意味地说道。

　　“我不想对你过多地管束，希望你已经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并且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但是，我不仅是你的父亲。”国王缓缓站起来，高大的身影顿时笼罩了年轻的精灵。

　　瑟兰迪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独子，金色长发流淌着淡淡的月华，他的面容与身形无一不优美高贵，静静站在那里就好似一幅令人向往的画卷。

　　莱戈拉斯轻微发着颤，他对父亲要说的话似乎有所预感。

　　“Ｉｍyourking.”瑟兰迪尔独自踱步到窗边，被月光照亮的脸庞笼上一层寒霜，“你是一名战士，莱戈拉斯。鼠我要惩罚你违抗国王命令，擅离职守的过失。”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密林护卫队的一员。”

　　“陛下，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吗？”莱戈拉斯祈求道，“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你不剥夺我为王国效忠的机会。”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嗯？莱戈拉斯，你似乎总是不明白国王的话只需要听从。”

　　“是的，陛下。”莱戈拉斯轻生说。他觉得头很沉重，他无法抬起头看清精灵王的神情，只能看见他拖曳在地板上、暗红色的长袍。又一次，他只能这样垂头看着父亲的脚尖，或是仰头看着父亲轮廓优美的鼻尖和下巴。孩提时代以后，父亲就总是提醒他是王子，要时刻举止端庄，而他是国王——他可以违抗父亲的命令，却不能违抗国王的，这让年轻的精灵时常迷惑于父子君臣之间的界限。

　　在踏出寝殿前，瑟兰迪尔冷酷地回头说道：“你的效忠王国，就是让你昔日的同僚们彻夜不眠，外出寻找任性出走的王子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