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TL永生之劫》荆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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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卸了职的莱戈拉斯着实无聊了很长一阵子。父子两人很有默契地避免碰面，确切地说，是莱戈拉斯一直在躲着瑟兰迪尔。出于羞愧和某种难以言明的叛逆情绪，他竭尽所能地躲开一切见到国王的场合。

　　早餐——莱戈拉斯干脆给自己放了个大假，直要睡到太阳跃上埃瑞博的山顶、密林里最高的那棵山毛榉也闪闪发光，从他的窗户看出去点点金光已将树林汇成一片金色汪洋时，我们“休假”的前卫队长才会起床。那时作息几千年如一日规律的国王早已吃完了他的早餐开始办公了。此时莱戈拉斯才会姗姗来迟地来到餐厅，带上干粮后就去林子里打猎。往往要到日薄西山才会回到王宫。

　　瑟兰迪尔当然知道莱戈拉斯在躲着他，他看着这孩子长大，他天真单纯的想法就像写在脸上一样一览无余，虽然他越发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捉摸不透了。莱戈拉斯第一天没在餐厅出现时，瑟兰迪尔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接下来的十几天，他也独自在空荡荡的餐厅里泰然自若地用餐。

　　他的绿叶在赌气。瑟兰迪尔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什么都不打算做。莱戈拉斯这回着实让他大为火光，战士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尤其莱戈拉斯已经是卫队长了。但他年轻的王子太过任性，他草率地违抗了国王的命令，不明白自己代表着王室和护卫队，作为父亲，他可以宽容独子幼稚的行为；但作为国王，他不能包庇任何一个违令的人，这是军队的大忌，他必须对此作出惩罚。

　　唯一为父子两人的僵持而心焦不已的就是总管加里安了，他陪伴精灵王几千年，从他还是欧罗斐尔的王嗣时就跟在他身边了，深知瑟兰迪尔固执的个性。他只好去劝莱戈拉斯：“殿下，请您跟陛下认个错吧，请求他恢复您的职位。”

　　“加里安叔叔。”莱戈拉斯坐在窗台上，两台腿吊在窗外，看着露台上闪烁的灯火，他取下嘴里叼着的绿叶，暂停了演奏，不解道，“我已经认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安安份份地接受了这个惩罚而没有跟国王大闹一场？这的确是他的错，各方面来讲都是。他已经领会国王这样做的用意，甚至是他的包庇——毕竟他只是被削职，而没有受到任何刑罚。

　　加里安当然也知道。但整个王国都深知精灵王的护短，什么时候让王子复职，也不过是看他的心情罢了。父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

　　“我不是指的那种认错。”加里安把重音放在了‘那种’二字上。

　　“那要怎么认错？”王子回过头，不解地眨眨眼，他的蓝眼睛就像夏日的冰山湖泊那样澄澈。

　　加里安无奈道：“比如撒撒娇什么的……”

　　莱戈拉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干巴巴地说：“您忘了我已经成年许久了，加里安叔叔。”

　　“噢不，殿下，您在成男精灵中尚算年纪轻的。”加里安一本正经地劝说道，“您忘了您小时候吗？只要撒撒娇，什么要求陛下都会答应——陛下很吃这一套的。”

　　他还记得殿下四五岁的时候，哭闹着不让他的Ada离开他去上朝，不管瑟兰迪尔怎么哄都不管用：

　　“Mygreenleaf。”瑟兰迪尔一根一根地掰开小精灵肉乎乎的手指，“乖，放手，让Ada去工作。”

　　小精灵还不及他的膝盖高，死死抱住他Ada的腿，竖着眉毛坚决不撒手，粉扑扑的小脸蛋皱成一团，奶声奶气地拒绝道：“莱戈拉斯不准Ada离开！”

　　加里安眼睁睁看着他尊贵的精灵王蹲下来，严肃地说：“myson，Ada如果不工作，就赚不到金币来养你啦。你就没有甜甜圈和奶油蛋糕……”

　　“Ada骗人！你是国王，整个密林”小精灵终于松开了手，尽量张开双臂，大声宣布：“那么大那么大！都是您的！”

　　瑟兰迪尔趁机把他抱起来塞给加里安。他整整衣领：“好了莱戈拉斯，塞西莉娅会照看好你的，Ada保证早点回来看你。”

　　他低头想给儿子一个额头吻，却被小精灵扯住了金发，眼看国王就要失去耐心，加里安几乎想僭越地拉开王子的手抱着他告退了。谁也没想到，莱戈拉斯扁着粉嫩的嘴唇，和国王相似的蓝眼睛扑闪几下，珍珠一样的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

　　“Ada，不要走……莱戈拉斯想念您…”小精灵啜泣着，张开双臂索要父亲的怀抱。

　　瑟兰迪尔比大理石更冷硬的心融化在这眼泪里，他从加里安怀中接过年幼的王子，小精灵的脸埋在他肩上，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领。

　　“好了好了莱戈拉斯，Ada带你一起去。”

　　国王抱着他的幼子往大殿的方向去了，加里安脑海中交替闪过向国王进言还是向国王进言，最终选择了沉默。

　　还有王子十几岁的时候，按照规矩，他应该有个自己的房间了。当夜幕降临，塞西莉娅牵着王子的手来到那扇陌生的门前时，莱戈拉斯迷茫地瞪了一会儿门，突然甩开奶妈的手，哒哒哒地向他父亲的寝殿跑去。

　　“Ada！Ada！”小精灵可怜地拍着门。

　　“噢莱戈拉斯。”精灵王出现在寝殿门口，他穿着宽松的睡袍，高大挺拔的身躯像棵树一样守在门口不让他的独子闯进去。

　　他端详着独子金色的头顶，他已经有他的大腿高了，很快就要赶上他的权杖。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精灵王亲切地问。

　　“Ada，我不想自己睡。”小王子皱皱鼻子，拉住父亲的胳膊不住摇晃。

　　国王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但在莱戈拉斯身后女官塞西莉娅严厉的注视下，他不得不说：“你应该学会独自睡觉了莱戈拉斯，人类小孩在十几岁时早就自己睡觉了myson。”

　　“可是，人类十几岁就成年了，我五十多岁才会成年呀。”小王子歪着头，澄净的蓝眼睛倒映出他父亲集万物之美、绝世无双的面容。

　　要命，国王心想。他忍不住就要去爱抚幼子的头发，此时严肃的女官咳了一声。

　　“嗯…莱戈拉斯，你要知道，精灵在你这个年纪，都可以自己睡觉了。”瑟兰迪尔鼓励道，“别怕我的儿子，你感到恐惧时就呼唤我，我能听见。”

　　当天夜里，精灵王匆匆起身去看望头一次独自睡觉的小王子，他抱紧因做了噩梦而抽泣地喊着Ada的小精灵，低声安抚着将他抱回了自己的寝殿。

　　第二天晚上就寝前，王子抱着他的枕头敲响了国王寝殿的门，矜持地问：“Ada，我害怕，我可以跟您一起睡吗？”

　　瑟兰迪尔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那位严肃的精灵女官，微笑着向儿子伸出手：“来吧我的绿叶。”

　　还有王子二十多岁、三十多岁时……数也数不清，加里安有些惆怅地发现，王子成年以后，父子间的关系就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