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TL永生之劫》荆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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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愤怒鼓动着国王的胸腔，他暴戾地命令大殿外的卫士：“把王子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让他踏出王宫大门一步！”

　　莱戈拉斯脸上血色尽褪，他为国王的话所震惊不已：“陛下！”

　　“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个词，绿叶莱戈拉斯。”瑟兰迪尔眼中跳动着幽蓝的火焰，语气冷若严霜，“你令我失望。”

　　这句话比前面所有的争执更让王子心碎，领命前来的卫士架起他的手臂，他甚至没有反抗就被带走了。

　　莱戈拉斯当然没有被关进林地王国的地牢，而是被禁足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国王的亲卫官加里安发誓，虽然国王说的是“把王子关起来”，但如果他真的缺乏眼色地把王子关进了地牢，恐怕国王出征归来时他就得升入曼督斯殿堂了。

　　这次争执在父子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就像飞鸟被天空中回旋的疾风折伤了翅膀，那也许并不是天空的本意。年轻的精灵王子不能明白他的父亲为何会反应如此激烈和专断，在国家需要的时刻，一个战士难道不应当走上前线吗？国王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盛怒之下又失妥当的措辞和做法，但他习惯了手握不容置喙的权威。即使莱戈拉斯已经成年，在瑟兰迪尔的眼中，依然是个属于他的、并不独立的个体。国王仍企图掌控他儿子的全部人生。于是沉默使得这裂痕天堑一样横亘在国王和他的独子之间。

　　国王的军队沿河而下，向河谷城进发。虽说这些年来，精灵们已经不向过去那样熟悉长湖和森林之间的沼泽和险恶平原了，但轻盈的天赋使他们的教程仍然很快，五天之后，国王的军队就到达河谷城的废墟之下了。

　　精灵们为河谷城的人类送去了满载的粮食、蔬菜，还有用来取暖的酒。大雨熄灭了恶龙的怒火，龙焰灼烧后的河谷城遍布烧焦的断壁残垣，一个满身尘土和泥泞的男人跪在废墟前绝望地哭号，他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友善的精灵在国王的默许下前去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男人死寂的黑眼睛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精灵大人，我的孩子被压在下面了。”他眼里泛起泪花，咚咚叩头：“求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

　　精灵士兵们合力推开了压在孩子身上的石柱，当他们把那孩子抱出来时，精灵的眼中充满了同情。人类父亲面如死灰地接过他已经毫无生气的儿子小小的躯体，他突然全身颤抖不已，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瑟兰迪尔凝视着那顶沾满血迹的金色头颅，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的绿叶，永远明朗的、灿烂的莱戈拉斯就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如果怀中的精灵不再有温热的体温，身体冰冷地躺在他怀里……所以他拒绝莱戈拉斯加入精灵的军队，他永远不愿这一幕发生，只要莱戈拉斯待在林地王国的领地里，他的羽翼保护之下，这一幕就永远不会发生……

　　但或许，他的确做过头了。当他听到莱戈拉斯要加入军队时，恐惧紧紧攥住了精灵王的心脏——这个不知感恩的孩子，怎么能不顾他的老父亲，将自己置身险境！继而化作无边的怒火焚烧他的理智，那一刻他不再是冷静睿智的精灵王，他不想和莱戈拉斯讲道理！他口不择言的话语一定深深伤害了小精灵，他一直以来是多么地想得到父亲的认可……这次回去，他要给可怜的小精灵一个拥抱。

　　精灵王的军队没有停留。孤山下的战役就要打响，多尔戈多邪恶的半兽人在他们同为魔苟斯爪牙的同僚史矛革血洗矮人和人类的王国后，他们伺机而动，发动大军收割胜利的果实。精灵必须战斗。整个北方的命运已经被紧紧绑在了一起，如果任由半兽人占领了埃尔瑞博和河谷城，他们必会向密林发起进攻，那时四周无援的密林将无法抵挡。

　　他们成功的阻挡了多尔戈多大军的进攻，但河谷城已经被毁，辉煌的山下王国也已覆灭。孤山的矮人们被迫流浪，哀伤的歌声回荡在他们迁徙的路途上。

　　瑟兰迪尔清点着幸存的精灵战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又一次夺走了他许多臣民本该永恒的生命。那些喜爱在林间歌唱的西尔凡精灵倒在他的脚下，褐色的长发沾满鲜血，令他痛彻心扉。精灵王率领他的残部踏上返程，这一次他们不再匆忙赶路，军队中有许多受伤的战士，因而花了更多时间才回到林地王国。

　　瑟兰迪尔脱下了沉重的盔甲。他有着比北方极地的冰川更加冷峻、比王冠尖顶上的宝石更加美丽的面容，银色铠甲和秘银额冠使国王更加高高在上而无法接近。而当他清洗掉身上的血迹，换上暗红色的华美长袍时，他就成为莱戈拉斯所熟悉的父亲。

　　他正要前去儿子的寝殿时，侍卫官来报，告诉国王莱戈拉斯殿下已经绝食七天了。

　　瑟兰迪尔浓黑的眉毛狠狠一皱，他加快了步伐，并在路上询问侍卫官王子的动向。侍卫官回答说王子七天前宣布他要开始绝食并反锁了房门。

　　“你是说，你们已经七天没有见到莱戈拉斯了？”瑟兰迪尔心急如焚，梵拉啊，但愿他任性赌气的孩子现在身体健康！

　　“是的，陛下。在您走后，殿下发了很大一通脾气，以王子的身份命令我们放他出去。我们不敢违抗您的命令，拒绝他后，殿下就宣布他要绝食抗议。塞西莉娅劝说了很多次，但王子决绝沟通。”

　　瑟兰迪尔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已经来到了莱戈拉斯的寝殿门前，两旁站岗的守卫自动为他让出空间。瑟兰迪尔敲了敲门，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莱戈拉斯，是Ada。”国王耐心地等待着，却毫无悬念地吃了一个闭门羹。

　　尽管心中十分担心，瑟兰迪尔还是语气严厉地责备道：“希望你不要再任性了，北密林的王子殿下。我今天回来本想解除你的禁足的。”

　　门后依然寂静无声。

　　瑟兰迪尔觉得很不对劲了，他徒劳地转动着门把手，门被反锁了。他转头吩咐加里安打开它。

　　加里安是王国的管家，有着全部房间的钥匙。他迟疑了一阵：“陛下？”

　　“打开它。”国王冷静地说道。

　　房门被打开了，金发的精灵背对着他们躺在床上，瑟兰迪尔还来不及松了一口气，就发现那实际上只是一个金发的玩偶，莱戈拉斯四十岁时他送给他的。而本该禁足在寝殿中的王子殿下，却不知所踪。

　　片刻后，国王暴怒的吼声响起：“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