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儿》眉上轻愁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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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想怎么样？”
　　胡淋灵道:“我之前就说了，我救他，只不过是为了证明我的能力。我可并没有答应要将他彻底治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胡淋灵道:“也就是说，刚才我只替他袪了一半的毒，另还有一半的毒尚藏在体内，过不了三个时辰，他终究逃不过毒发身亡。”

　　莫郎中道:“您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呢？既然都已经救了一半了，就干脆救到底吧！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对您也是有好处的呀！”

　　胡淋灵道:“我不计较，我不计较她的话，就不会被她激下山来了，哪里还用得着费这许多事！”

　　相生道:“你所恨的无非是我——我情愿一死，只求你能将他救好！”
　　胡淋灵道:“你错了，你即便不招我惹我，我本也不会救他的。”

　　相生道:“你放心，我的死跟你没关系。即便你不救他，我本也是要随他一块儿去死的。”

　　“胡先生，看在他如此重情重义的份上，您就救了他的朋友吧！”莫郎中道，“您不是曾说吗——‘天下没有您出手治不好的病人’，现在您都已经出手了，如果他还是死了的话，那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你还说，都是你多事！”胡淋灵道，“要不是你把我搅进来，我此刻已出门云游访友去了。哪还用在这儿瞎耽误工夫。”说着，转头对相生道:“你真的愿意随他去死？”

　　相生点头决绝地道:“只要能救他，我情愿一死！”

　　胡淋灵认真地看着相生，道:“很好，我很欣赏你这种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个性。要我救他可以，你也不用死，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相生道，“只要能救得我兄弟，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胡淋灵道:“你先别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要你办的这件事情，你还真未必肯答应。”

　　相生道:“你说。只要我力所能及，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胡淋灵捏摸着颔下须髯，缓缓说道:“我要你嫁给我，你能同意吗？”

　　胡淋灵的要求一提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者大家都知胡淋灵向来不近女色；二者除了胡淋灵外，大家尚都不知相生原是女儿身。两个大男人如何成婚？胡淋灵不是脑子出毛病了，就是故意在给相生出难题。

　　莫郎中作为一名郎中，眼色到底与常人不同，胡淋灵的话一出，他再次细细打量相生，果然发现她明眸皓齿，皮肤光洁如玉，就连那嘴唇上下的几瓣小胡须，似乎也是粘连上去的。

　　莫郎中指着相生，惊叫道:“啊？！你——！”

　　相生自信自己的扮相之术堪称完美，却不知在什么地方给这姓胡的瞧出了破绽，当下不再隐瞒，道:“不错，我是个女的。不过你提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要是这样的话，我还不如和我兄弟一块儿死算了！”

　　胡淋灵道:“口口声声称兄道弟，孤男寡女的，还不知是什么关系呢！”
　　相生火了，道:“姓胡的，你嘴巴放干净些儿，要不是看在你有些本事，能救我兄弟的份儿上，我一定对你不客气了！”
　　莫郎中见两人一下怼上了，忙将相生拉到一旁，悄声劝说道:“胡先生向来不近女色，他之所以提这么个要求，九成九是面子上过不去，故意要刁难你的。你不妨权且答应他，待救了你兄弟再说。”

　　“可是……”

　　“唉呀，别可是了，你难道还真要与你这兄弟陪葬呀？”

　　是啊，眼下万事以救罗逊为第一要紧，其他的容后慢慢再说。

　　相生想通了，便转过身来，对胡淋灵道:“好，我答应你。”

　　胡淋灵道:“说出去的话，覆出去的水。你既然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知道了。”相生道，“你赶紧救我兄弟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你放心，误不了的。”胡淋灵道，“我要给病人做一个小手术，不能有任何干扰，请你先回避一下。”

　　相生出去后，童子把门关上。胡淋灵让莫郎中准备水、盆、纱布等一应器具物什，自己在药箱中拣选药物、刀、镊子之类的，着手给罗逊施救。
　　相生在门外石槛上坐了足足一个时辰，门终于“吱呀”的一声幵了。
　　相生连忙起身，道:“怎么样了？”

　　开门的是胡淋灵，只见他满额是汗，嘴角带笑，道:“好了。病人暂需静养，你可以进去看，但不能惊扰了病人。”

　　相生走到床边，望着罗逊苍白安静的面容，拉着他的手，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胡淋灵道:“放心吧。他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只需再好好调理休养半个月，即可痊愈了。”
　　相生转身向他揖礼道:“谢谢你救了我兄弟的命！”
　　胡淋灵赶紧将她搀起，道:“谢什么，你我就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
　　相生轻轻挣开他搀扶着自己不放的手。胡淋灵看着她，道:“怎么？难道这么快你就要反悔了？”
　　莫郎中道:“胡先生，人家女孩子面子薄，您就别跟她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说着，转向相生道，“我并非好色之徒，但自从见到你，便觉得你有一种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特殊气质，震动了我如止水一般的心。这种感觉如品美酒，如临佳境……妙不可言！我之所以提出要你嫁给我，无非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能时时见到你！绝非有轻薄之意！只要你答应留在我身边——或者留在这个村子里也行，让我能常常见到你，我可以永远不碰你一毫一发！”
　　在场所有人都被胡淋灵的这番话惊呆了，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胡淋灵是那种几近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实在竟想不到他也会动这种儿女之情。
　　只要能换得罗逊性命在，相生即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何况现在胡淋灵所提要求并未侮辱自己，也不算太过分，自己蔫有不为之庆幸之理？
　　相生道:“承蒙胡先生看得起，那我就和我兄弟在这村上住下了，与胡先生做个邻居。”
　　胡淋灵对莫郎中道:“莫怀柔，麻烦你给他们租一套上好的房子，费用我出。”
　　相生道:“不用，费用我们自己出。”
　　胡淋灵道:“姑娘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吗？”
　　“不敢。”相生道，“先生不吝施妙手救我兄弟，我已是深感大恩，尚未回报万一，又岂能再叼您的光呢？”
　　胡淋灵道:“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现在我累了，先回山上休息，得空儿再下来逛逛。姑娘如有兴致，也可到山上去游玩游玩，胡某不才，充个向导还是过得去的。”
　　辞别前，胡淋灵又问了相生的名字。

　　罗逊暂时在莫郎中的医馆中养病，为了方便照顾，相生当天就在医馆旁边租了一套房子。
　　直到第二天中午，罗逊才醒来。此时相生已经出去了。为了防止范依稀、老鲁等人寻来，打扰自己与罗逊安宁的生活，相生在来的路上造了一座假墓，树碑一块，上刻:“罗逊之墓”。

　　就在相生为罗逊造墓立碑时，一个人骑马打此经过，无意中一瞥，发现了相生，但他并未作任何停留，继续纵马驰了过去。

　　一切就绪后，相生上马回了村子。回村后，得知罗逊已醒，大喜，与其畅聊到很晚。

　　胡淋灵隔三岔五下山来给莫郎中指导用药，同时，在相生的陪伴照料下，罗逊的病情终于一天天好转起来。

　　话说这天相生早上起来便觉眼皮乱跳，心神不宁，惟恐罗逊有什么意外，匆匆洗漱完毕，到村里市上吃了些馒头稀饭，便赶来莫郎中医馆看望罗逊。走到半途，忽然察觉身后有人跟踪，便改变主意，不向医馆，而往另一边走去。
　　村子本不大，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头，相生忽地转过身来，对那跟踪之人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跟着我？”

　　未及那人开言，从相生身后又转出十几个人。为首的竟是唐九与老鲁。

　　原来老鲁自那日逃出与唐九会合之后，因不知罗逊确切死活，便暗中派人四处探寻二人下落。数日前，唐九一个手下在城外巡查时，偶然间发现在路旁造坟立碑的相生。为了不引起相生警觉，那个手下当时故作视而不见，过后又悄悄返回来跟踪相生到其所住的村子，为免暴露，才没有跟进村子，回去禀告唐九。唐九和老鲁带人来到村子，因尚不知其确切住址，经商议，为免打草惊蛇，先派人到村中暗中寻访。相生发觉被人跟踪，还以为是范依稀的人找了来，为不暴露罗逊，没有去医馆，却不料正撞着在村外等候消息的唐九等人。
　　老鲁道:“你以为你们躲到这偏僻小村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们了吗？罗逊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得安宁，即便你们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们找出来！”

　　相生道:“你可真是阴魂不散，这里都被你找到了。罗逊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老鲁道:“你还想骗我！我们扒了罗逊的坟，里面根本就没有尸体。说吧，你把罗逊藏到哪儿去了？”

　　相生道:“罗逊确已中毒身亡，当时公主也在场，不信你可以问她。我只是担心他的仇人挖他的坟辱尸，才没给真坟立碑，并另造了几处假坟，以蒙骗那些恶人。”

　　老鲁见她骂自己是恶人，不由大怒，道:“臭妮子，死到临头了，竟敢口出不逊！快说，罗逊的真坟在哪？”

　　相生道:“恕无可奉告。”
　　老鲁道:“看来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

　　且说那阿发在返回医馆的路上听到村民说村头有人打架，也忍不住好奇，跟着去看热闹。到地儿一看，才发现相生被一群手执兵器的汉子攻打甚急，另还有两个带头模样的人旁观。

　　阿发毫不耽搁，马上返回医馆将此事避着罗逊告诉了莫郎中。
　　莫郎中听后，带上一把药锄，将医馆门一关，同阿发赶往村头。

　　他俩赶到的时候，相生力战十几人，已是独木难支。莫郎中大喝一声，挥舞药锄，便要冲入阵中相助。老鲁见了，挺剑上前接住。

　　别看莫郎中小小一把药锄，挥舞起来，却也丝毫不含糊，老鲁的长剑虽长虽利，在对方凌厉招式的攻击下，不但丝毫讨不到便宜，而且不停闪躲退避，时时有落败的迹象。

　　唐九看看老鲁要顶不住了，叫道:“老鲁退下，让我来！”

　　老鲁正左支右绌，难以抵挡，听了唐九的话，便跳出战圈。

　　唐九道:“哪里来的赤脚郎中？倒有几下三脚猫的把式，却为何偏要助这小妮子，和我作对？”

　　莫郎中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

　　唐九道:“你这是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了！”说完，挺剑疾向莫郎中当胸刺来。

　　莫郎中挥锄将剑挡开，矮身一锄扫其下盘。唐九跃起避过，待要出剑还击，莫郎中反手一锄又已扫向他的中盘。这一锄来势极快，唐九要想跃起或是矮身闪避已是不及，当下叫一声“来得好”，手腕一折，剑身径向莫郎中执锄手腕削去。莫郎中大惊，忙缩手回避，药锄木柄被从中削为两截。

　　那边相生恰在此时也不力被擒。
　　莫郎中扔掉手中余下半截无用的断木柄，呆立场中。
　　“怎么，就这几下吗？我都还没出绝招呢！”唐九道，“拿下。”

　　此时莫郎中已失了兵器，反抗也是徒劳，只得任人绑了。

　　阿发见莫郎中和相生都被擒，悄悄退出人群，径奔上仙侣山去找胡淋灵。在半山腰遇到那个童子。原来胡淋灵今日出门访友，因想到相生随时有可能上山游玩，找他做向导，便嘱咐童子在半山腰处等候，如相生来，便放一枚信号弹，胡淋灵见到，便会火速赶回。

　　阿发问童子道:“胡先生呢？”
　　童子道:“先生命我在此恭候上山贵客，请问贵客呢？”
　　阿发心焦如焚，哪想那么多，道:“什么贵客不贵客的？我找胡先生有要紧的事，麻烦你带我去见他。”

　　童子道:“既无贵客，我也不挽留，你请回吧。”
　　阿发忽然开窍，道:“你不让我见胡先生，只怕胡先生再也见不到他想见的那位贵客了！”
　　童子道:“你可别诳我！胡先生现在不在家，如果你撒了谎，胡先生会很生气的，更别说帮你什么忙了！”

　　阿发道:“我骗你做什么？不仅是那个相生，就连我家莫先生，都被歹人给抓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童子从胸袋里摸出一筒信号炮，点燃导火索，“啪”的一声，裹着一团彩光的信号弹冲上天空，照耀得白昼的天空一片辉煌夺目。

　　胡淋灵正在七里之外的一座半山亭中同友人下棋，忽见天空中信号弹，一推棋盘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改天再来与你下个尽兴。”辞别友人，径回仙侣山。

　　胡淋灵赶到半山腰，那童子和阿发正等在那里。
　　胡淋灵左瞧右看，只见阿发和童子两人，便斥责童子道:“我走时怎么招呼你来着？你这么快就忘啦？”
　　童子道:“先生所嘱，我并不敢忘，只是他说贵客和莫郎中都被歹人抓了，所以才施放了信号弹。”

　　胡淋灵对阿发道:“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阿发便将相生遭围攻，莫郎中前去相助，也一同遭擒之事说了。胡淋灵要阿发带他去事发的村头。

　　可是村头除了仍有些人们在议论纷纷，却已不见相生、莫郎中，和抓他们的那些人。

　　唐九等人抓获相生、莫郎中后，将他们带到了十几里外的布玑山上。这座山上有一伙悍匪，正是唐九的一个重要据点。他们将两人带到山上，先是用鞭打审讯了一通，两人谁也没有说出罗逊的下落。然后唐九将两人关进一间柴房，命人把守着。

　　过了半个时辰，相生觉得身上的鞭伤平复些了，便在地上打着滚，要死要活地哀唤起来。

　　门外守卫被吵得不耐烦，打开门进来一个喝道:“嚷什么，找死啊！”

　　相生哀求道:“这位哥哥，我浑身疼得不行，又实在口渴，估计就快死了。求你可怜可怜，端一碗水来，让我喝口水吧！”
　　守卫道:“你既然到了这里，就别想活命了，早死早解脱吧，还想要喝什么水！罢了罢了，瞧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儿，我就去给你倒一碗水来吧。”说着，关上门出去了。

　　莫郎中不知相生用意，但他知道门外有守卫，不便出言询问相生，只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相生对他调皮地眨眨眼以示意。

　　不一会儿，守卫端着一碗水进来，走到相生身旁正要递给她，相生突使一招兔子蹬鹰，尽力蹬向守卫腹部。守卫被踹倒在地，痛晕了过去，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外面的守卫听见声响，问怎么回事？

　　相生瓮着声音，学守卫的腔调答道:“没什么，失手掉了碗。”

　　相生挪近那些碎片，从背后用手摸着一块碎片，割断了手上的绳索，又割断了绑住双脚的绳索。这才过去给莫郎中也割了绳索。

　　相生打开柴门，门口那名守卫转脸一见相生，大吃一惊，来不及呼喊出声，已被相生戳中要穴，昏死过去。

　　两人同出了柴房，一路拣僻静无人处溜去。一路上，遇到行人就避一避，待行人过去了，再继续潜行。

　　刚出得院子，走没多远，忽闻后面人喊马嘶，原来那些人发现了两人逃跑，正聚众追来。两人哪还顾及身上伤痛，更是没命地狂奔起来。来到一处坡上，再无路可行。此处坡度虽不是很陡，可要奔跑行走却也很难。只能慢慢挪步才能防止摔倒。可当此逃命之际，时间就是生命，哪里还容得半点迟延？
　　莫郎中道:“这里应该是后山了，似此无路可走，该怎么办？”

　　相生忽然想起，刚才经过之处，有许多大木水桶，于是返回去将两只水桶倒空，提了来。

　　莫郎中惊讶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相生递一只木桶给莫郎中道:“蹲进木桶里，滚下去。”

　　莫郎中道:“可是木桶要是滚烂了怎么办？就是不烂，人也会从里面甩出来的！这太危险了！”

　　相生道:“没别的办法了。再危险也要一试，难道你愿意再被他们抓住吗？”
　　莫郎中想想也是，于是两人各蹲进一只木桶，将重心一偏，木桶一仄，便从山坡上隆隆滚了下去。

　　待唐九等人赶到时，只听到隆隆之声渐渐远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唐九对老鲁道:“你带人下马从这里徒步下去追，我带一队人骑马绕到前面下山去追。”说完，带着一队人纵马奔向前庄。

　　相生和莫郎中两人在木桶里滚得晕头转向，一会儿便彻底昏了过去。待到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一片草地上，那木桶撞在一棵树上，裂成了数瓣。再四下里一看，不见莫郎中和他那只木桶，不知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相生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往前去寻。结果在一条小河中发现了莫郎中和那只木桶。莫郎中正趴在木桶上浮浮沉沉，两手前后划着，试图划到岸边来。可是显然他不但不会游泳，而且也不会划船，他越划，木桶反而越往河中央去了。急得他手忙脚乱，却又不敢大声呼喊。

　　相生折一根树枝，捋去枝叶，成一根木棒，解下腰带，将木棒系在腰带一头，然后像投标枪似的，向河中的莫郎中投去。恰落在莫郎中身旁。莫郎中见是相生投腰带相救，大喜，忙捞着腰带，紧紧攥在手中。相生在岸上用力回拉，终于将莫郎中拉上了岸。
　　此时后面已隐隐传来老鲁指挥众人搜索的声音。显然他们是发现了碎裂的木桶，料知两人尚逃不远，或就藏于附近，便一边命人搜索，一边追来。
　　相生系回腰带，两人继续择路奔逃。

　　正走之间，忽见前面一大汉双手拽住一条比手臂还粗的大蛇往外拉。那蛇身一寸一寸被从洞里拉出来，蛇头一出洞，便被那汉子一脚踩住七寸之处，用手掐住，塞入随身带的一个布面粉袋。

　　莫郎中对相生道:“此人不凡，定是一位高人。眼下追兵渐近，咱们何不求助于他？”

　　相生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两人上前向那大汉说明被追杀的情况，并请求他相助脱困。

　　大汉从身上抖出两个大面粉布袋，道:“你们可藏于布袋内。”

　　两人相视一眼，便依言钻进了布袋。大汉即将袋口扎住。

　　不多时老鲁率人追到。见大汉在拨草寻蛇，便问大汉有没有见到两个人打此经过？
　　大汉答非所问道:“刚才发现两条大蛇来，一条已被我捉住，一条不慎被它逃脱了。”

　　老鲁见地上两只大布袋鼓鼓囊囊，便问布袋内装的是什么？

　　大汉答是蛇。
　　老鲁不信有如此大的蛇，硬要大汉打开来看。

　　大汉道:“如此大蛇，捉住不易，如打开来逃了，或是伤了人，一切责任由你自负！”说着，将手中提着的，刚捉的那条大蛇扔到老鲁跟前。

　　那蛇在布袋内蠕动着，随着布袋一下滚到老鲁脚前，老鲁连退三步。用刀身拍拍布袋，确定是蛇后，又指着另外两只布袋对大汉道:“那两只袋里装的也是蛇吗？”

　　大汉道:“我不捉蛇，难道还捉人么？”

　　老鲁道:“你自然不捉人，我们可是专捉人的。你快快将那两只口袋打开来看，否则大爷将你捉了去，割肉下酒。”

　　此时，唐九率众骑马赶到。他向一个喽啰问明情况后，先是斥责老鲁不该无礼，亲自下马向大汉道歉，道:“我们是附近一大户人家的庄客，因追两个贼人至此，如您看见，还望相告！”
　　大汉道:“既是有钱人追小偷，可留下消息钱，然后相告。”
　　唐九一笑，即命随从奉上雪花银五十两。

　　大汉接过银子，一指地下两口袋道:“贼人就在袋中，你们拿去吧。”

　　唐九令下，几名喽啰上前，解开布袋口，提溜着布袋，将两人倒了出来。两人狼狈已极，又被捆绑着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