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之王》喂六

54、第五十四章

　　他真把豆浆放着，拿了旁边的橙汁儿喝起来，“你觉得他找我们什么事儿？”

　　“能什么事儿？敲打敲打？”任野坐直了点，“会不会直接放话让我们滚蛋？或者动手？”

　　“都有可能。”他看他一眼说：“我之前听过点风声，他们圈内评价可不好。”

　　“不好，能不好到哪去？能有我们不好么？”任野摆了凶恶的表情，“你直接说我们是混□□儿的，他们不信我把我的黑带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操，就服你。”许辛乐了，靠在沙发上笑了会儿说：“不管发生什么，要是动真的，我们也不能手软，打不过就跑。”

　　“瞧你那点出息。”任野蹬他一脚，“我跆拳道学的当摆设么？”

　　“你以为出事了谁帮我们解决，你爸么？”他瞅他，任野噎住没说话，他爸对他警告过，再进警局他会给警察几万块钱，让他们多关他几个月。

　　他以前也不是个安稳的人，高中打架是家常便饭，加上他家有钱，很多事都用钱摆平了，不过有一次把别人头上开了瓢，他被警察叔叔带到警局做笔录坐冷板凳坐了几个小时，他爸从外地急匆匆赶回来，到警局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一巴掌，那巴掌打的还重，他感觉自个儿都耳鸣了，打完不算够，上去拳打脚踢，要不是警察拉着，他会跟开瓢那哥们差不多，在医院躺两三个月。

　　后来他就安分了，别人不惹他，他极少打架，就算打也要有分寸，不能打的太重，“指不定谁进呢，他们先动手，我们有理怂什么？”

　　“谁和你讲理？”许辛好笑地看他，“你谈个恋爱，智商跟着下降了。”

　　“彼此彼此。”任野对他笑笑。

　　“也别想找我爸，我现在看都不想看到他。”许辛把剩下的橙汁儿放桌子上，看了下手机，“闻人在路上遇到车祸了么？”

　　“不知道。”

　　任野翘着腿玩手机，谈话结束没多久，闻人赶过来了，一脸的汗，“呦，您是顺便打了一.炮再来么？”

　　“堵车。”

　　闻人过来抽着纸擦汗，“素素要去购物广场，我把她送过去才来。”

　　“你要把她当慈禧供着吧。”任野把手机塞兜里，“人齐了就开会，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曲甯远抱着毛毛想了有半个钟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安慰单行，俩人一见面就擦火，他能忍住好好和他谈，但是单行就不保证了。

　　正处于十四五岁的青春期，叛逆的脾气不是一般大。

　　毛毛一直舔他右手，整个手掌都快被他的口水涂满了，他察觉到它有舔他左手的倾向，赶紧把狗放到地上，想找个盥洗池洗手。

　　这屋子挺大，他不熟悉情况，在屋子里瞎摸，单行渴了想出来找水喝，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曲甯远来来回回地转圈，跟被什么上身一样。

　　“你还没走！”单行的火星隐隐有复燃的预兆，“你在我家干什么呢？！想偷东西啊！”

　　曲甯远被他充满精力的吼声吓一跳，心想年轻真好，使不完的劲儿，刚才一顿折腾，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你家洗手的地方在哪儿？”他尽量缓和着语气问。

　　单行看到他的手，忍了忍指着右边儿厨房说：“厨房水不够你洗？！”

　　他沉默着顺着他指的方向去洗手，前脚刚进，单行后脚就跟过来了，他打开冰箱翻找着喝的，找到一大盒未开封的牛奶，关上冰箱发现曲甯远在看自己，瞪着眼看他，“洗完就给我出去！这是我家！别死皮赖脸的呆着！”

　　他皱皱眉，感觉单行说话真的很有问题，不懂礼貌，不分长幼，不知道是不是给郭阿姨惯的，“你妈让我做你的家教老师。”

　　“什么？！”单行眼睛瞪圆了，“你这样的人能当我老师？你做梦去吧！我宁愿考不上也不要你教！”

　　单行气冲冲地走出厨房，想想又回来指着他命令，“赶紧给我滚出去！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他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桩事本来不该自己摊上的，可是应该‘答应’人家了，现在就放弃了显得他太不够诚信了，再怎么也要教满一个星期再走。

　　他甩干手上的水渍，走到客厅，单行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瞅了眼，居然是林烨演的现代剧，想不到单行是林烨小粉丝。

　　他走近一点儿，组织好语言开口说：“单行，你英语哪儿块不好？我们先熟悉下彼此，让我知道你哪里弱，我好帮你专攻这一块儿。”

　　单行猛地一回头，应该没想到他还没走，被他坚韧不拔的性格给打动了，灌了几口牛奶说：“我哪儿都好，没你要教的，你走吧。”

　　又说：“老是吼你我嗓子都疼，你会看点儿脸色，请离开行么？”

　　我也想的，可是你现在处于暴躁的青春期中，没人指导你，你很容易走上歪路。

　　“我不问你和你妈的矛盾，我说说我们，你觉得我们还有事儿么？”他坐下说。

　　单行‘吨吨吨’地喝着奶，“没事儿，你踢我那一脚我也不计较，只要别把你今天听到的说出去，我们就算扯平了。”

　　“我没打算说。”他斟酌着话，“既然我们没事了，那为什么不愿意我当你老师，你嫌弃我么？”

　　“嫌弃。”单行瞅他一眼，“你看上去就是不靠谱的样子，教我别把我误入歧途。”

　　他被他说乐了，笑了一会儿说：“不要通过一个人的外表去判断他，你们老师说过么？”

　　“没说过。”

　　单行眼睛看着电视，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他跟着他看电视，看了会儿，他问：“你喜欢林烨？”

　　“你认识他？”单行瞥了他眼。

　　“我有和他的合照。”他把手机拿出来，翻到照片给他看，“真人挺帅的。”

　　“我操！你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他！”单行把手机抢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你真丑。”

　　“谢谢你的夸奖。”他看他，“看在我们喜欢一个偶像的份上，能不能给个面子？”

　　单行把他手机扔给他，抱着奶问：“什么面子？”

　　“让我做你老师的面子，不长，你让我做一个星期，要是你还不满意，你就跟你妈说让她把我辞了，我也不会来找你，你看怎么样？”

　　单行没有立刻回答，‘吨吨吨’又喝起了奶，喝完他擦着嘴角，长吁一声，“行，我单行还没霸道到不讲理，你走了不许把我家的半点儿事泄露出去。”

　　“成年人说话算话。”他说。

　　“那你们成年人真牛逼。”单行轻蔑地瞪他一眼，又去厨房拿吃的了。

　　曲甯远愣了下，心想这张嘴想什么说什么，没点顾忌，以后当老师，可要好好管严实。

　　单行抱来一堆吃的，面包、薯片、披萨、巧克力，似乎把整个冰箱的东西都搬过来了，他把吃的扔在茶几上，给他甩了五六个，他懵了下，“干嘛？”

　　“吃啊。”单行瞪他，“你不吃？”

　　“吃。”他无语地看着怀里的零食儿，“你吃这么多东西，晚上还吃饭么？”

　　“看心情，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单行盘腿坐好，周围开好了零食的包装袋，“最精彩的一集要到了。”

　　他看了几眼电视机，其实没多大兴趣，不过陪着单行看，相当于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吧，以后还要教他学习，关系不搞好，教的时候真头疼。

　　看了有一个小时，他看上瘾了，要不是手机忽然响起来，他还沉迷在剧情里，“喂？”

　　“是我。”

　　“辛哥啊，在哪儿呢？”他站起来，到玄关接电话。

　　“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我跟你说一声。”

　　“嗯？你要去哪儿？”他问。

　　“乐队这边儿出了点儿事，晚上在社团睡。”

　　“哦，好。”他顿顿又问：“没事儿吧？”

　　“没事。”那边儿急喘了一口，“就这么说了，我先挂了。”

　　“哎——”

　　他对着手机屏幕一阵懵，怎么没说清楚就挂了？难道出了什么事么？

　　能出什么事？和人打架？

　　不像吧，许辛不是那样冲动的人。

　　他站在原地愣着，单行挤着拖鞋伸头过来看，“要回去啦？你还什么没教呢。”

　　他扭头瞅他一眼，把手机放回去，先把单行的事解决了再回去看看。

　　“你还看么？”他问。

　　“看够了。”单行咬着巧克力说：“进屋学习吧。”

　　“这么主动学习，不应该找家教啊。”他搭了一句。

　　“我是想看看你教的怎么样！教的不好明天就滚蛋！”单行瞪他一眼，大步往房间里走，他摇摇头跟上。

　　闻人有辆车，不贵，小夏利，满街都能找出几辆，本来他说有辆越野，但是他爸不给他平时开，给他低配了一辆夏利。

　　三人坐车里算宽敞，闻人把调频收音机打开，上面插着一个U盘，是他们平时上传网络翻唱的歌，这时候拿出来放，一边听一边检查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任野没心思听，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说：“刚刚让你们自由发言，屁都没放一个，怎么？准备把它憋成嗝么？”

　　闻人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把你急死了，辛哥都没急。”

　　“你什么想法啊。”任野踹了旁边玩斗地主的许辛一脚。

　　“裤子给你弄脏了。”许辛抖着裤子上的灰，眼睛盯着手机，“没什么想法，先去见罗昊，搞清楚他们队长有什么事儿，大事跟着去，小事儿扭头回来。”

　　“啊，也行。”任野翘着腿，“打架我觉得不太可能，把人全叫齐了就为了打架，这有点儿不符合规矩。”

　　“我感觉是让我们去PK的，用本事一分上下什么的。”他分析，前面的闻人搭腔，“有点对，他们队长大王我了解点儿，虽然在圈儿里混了很多年，但比较讲道理的，打架出黑比较少。”

　　想了会儿他又说：“哎，我刚才想起来了，知道还有个地下乐队叫FK么？”

　　“知道。”任野说：“他们走黑暗重金属吧，听说有人还自残。”

　　“那是人家的爱好，管不来。”闻人笑笑，“FK人挺刺头儿的，喜欢各种找事，前几年来这边儿演出，跟BREAK碰上了，没动手，俩队挺和气，晚上在天桥下面比赛，来了一大堆看热闹的，用音乐说话，最后BREAK赢了，FK的人不久销声匿迹，我感觉他们想让我们在技术上认输，人气这种东西可以再攒。”

　　“他们技术好么？”

　　“不清楚，不过简可现在在一家娱乐公司里做候补生，再准备一两年就要出道了。”闻人说。

　　“那挺牛逼。”他转头看许辛，“把你看家底拿出来。”

　　许辛放下手，瞅他一眼，“学了七八年贝斯，要是输了你退团吧。”

　　“我会输么？”任野反问他，“别的不敢保证，就凭罗昊那个技术，我能甩他十条街。”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败了，是不是要被你们骂死？”闻人插上一句。

　　“不是骂死，是操.死。”任野上前打了下他座位的头部，“把你当年唱甜蜜蜜的劲儿给拿上来。”

　　“你是扒我黑历史么？”闻人专心开车，“输了，我就不姓闻人。”

　　“我看行，跟我姓吧，任律，挺好听吧？”任野问许辛，许辛点点头，“跟我姓也可以，许律。”

　　“操，认识你们俩真是我人生最大的荣幸。”闻人笑着捶了下方向盘。

　　罗昊约在一家清吧见面，是他联系的许辛，他加许辛的目的就是想给他个下马威，抢了他们地盘和粉丝，还跟朵高岭之花似得清冷，看着让人就窝火。

　　没想到许辛看上去冷酷，□□上也极为冷酷，他问了好几次是本人么？回的都不是，他一开始还奇怪，他的号难道被别人登了？后来仔细想想是人压根儿不想理他。

　　他又气又怒，恨不得能揍许辛一顿，简可比较冷静，拉着他给他开导：“人还没什么动静，你现在这么激动不是打脸么？大王让我们好好跟人说话，用音乐解决，你不是街头混混吧？”

　　“可是他也太傲了吧？我找他那么多次他一声不吭。”他把聊天记录拿出来给他看，“我瞪着他的头像看了几个小时，也没理我。”

　　简可瞄了两眼，好笑道：“他要是理你才奇怪吧？你明显来者不善，他按兵不动有什么错么？再说你们又不熟，没必要回你。”

　　“可是……”

　　“行了，人快来了，点几杯清淡的酒，晚上吃饭的饭店订好了么？”简可问。

　　“订好了，还在森哥家。”罗昊有点儿郁闷，灌了大半杯酒。

　　“嗯，等会儿人来了，你少说话，一说话就是世界末日。”简可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听说许辛长得挺帅啊。”

　　“是带劲儿，不过好像有伴了。”

　　“哦，男的女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和你有屁的关系。”罗昊对他眯着眼睛，“安分点，别谁都想勾搭。”

　　“看你说的，我就好奇问问。”简可吸着杯子里的橙汁儿，略显苍白的嘴唇被冰水沁地微微发红。

　　安静了一分钟，罗昊拍拍桌子，“来了。”

　　任野走在前面，他最高，走在前面有气势，闻人打量着清吧内部，“环境不错，下次来玩儿。”

　　许辛继续玩着手机，现在是四进三，很重要的一个环节，进了前三能有至少两百金币，第一名有一千五，几天不玩，他有点儿手生，今天第一进的这么前。

　　任野和罗昊脸熟，不过现在见面了不可能给对方好脸色，简可看他俩没有一个人要开口的意思，迎了两步，带着笑容说：“简可。”

　　任野多看了他两眼，长得不赖，“任野。”

　　左边的闻人伸出手，“闻人律。”

　　“你好。”

　　简可侧头看了看，笑着说：“这是许辛吧，你的名字我听过。”

　　许辛抬头抹他一眼，没什么感情浮动地说：“哦。”

　　“怎么就三个人？你们的吉他手呢？”罗昊拍着桌子问，拍的声响挺大。

　　“三个人不够了？”任野看他，“两个人来就够了，辛哥根本不用来。”

　　“你不遵守规矩。”罗昊盯着他，眼神里有些戾气，“你们队四个人，来了三个人，是看不起我们？”

　　“你偏要断章取义，我也没办法。”任野坐到离他几步远的高脚椅上，“现在就来三个人，多一个没有。”

　　“你是不是故意生事儿？”罗昊站起来，从上而下地盯着他，“我知道你贝斯弹得好，但是不要太得意了，人外有人。”

　　“是么？”任野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打架也好？能瞬间把你胳膊给卸了。”

　　“那么牛逼？我倒想试试。”罗昊向他逼近，他敏感地站起来，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简可赶紧过来按住罗昊，“你能不能冷静点儿？他们是客人！不是陪你打架的！”

　　又扭头对任野抱歉地说：“他脾气有点儿大，你别放在心上。”

　　任野重重的哼了一下，重新坐下来，“脾气大是真的，不知道心大不大。”

　　“辛哥，闻人，过来坐，想喝什么我请。”

　　“我点过了。”简可把点好的酒推过去，“这家的热卖，你们试试，我请客。”

　　说完坐到任野旁边，把罗昊硬拉下来。

　　为了缓和气氛，简可开始跟闻人律聊天，两个都是活跃话多的人，没一会儿就聊到一起了，加上他们都是主唱，在同一个领域聊的更开更广。

　　其他三个人比较无聊，特别是任野和罗昊，经过刚刚的摩擦，这下看对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喝着酒还要用余光瞥彼此，眼里都带着不屑跟挑衅。

　　相比他们而言，许辛是最自由的一个人，玩着手机，谁也不理，推过来的酒也没动，完全沉浸到游戏里了。

　　简可正聊着最近喜欢的英文歌，目光忍不住往许辛身上扫，闻人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见一面了，听说你进公司了是吗？”

　　“嗯。”简可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杯沿，“被人推荐的，没想到会被选上。”

　　“那也算幸运的，我去试过一次，没成功。”

　　“啊？什么时候？”

　　“挺久的了。”闻人笑笑，“那时候参加的是歌唱选拔赛，前五十被淘汰了。”

　　“真可惜。”简可跟着说。

　　“没多大事，我准备明年再去试试，把握应该大点。”闻人喝了一口酒，问他，“你们公司管的应该很严吧？不给乱吃乱喝，乱交友，乱找对象什么的。”

　　“是挺严。”简可端起杯子对他晃晃，“酒也不给喝，度数低点儿偶尔喝。”

　　“那要很自律才行。”他停了一下，忽然碰了碰许辛的胳膊，“许辛，你以前是不是喜欢喝低度数酒？”

　　许辛决赛正好结束了，第二名，有点儿不爽，他端过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嗯。”

　　“我就说，那时候我们三个人闷在房间里，找不到灵感就喝酒，又不敢喝度数太高的。”他回忆了一下，“我有点儿怀念以前了。”

　　“你老到开始怀念过去了么？”许辛抬头看他一眼。

　　“啧，比你大两岁而已。”他站起来走到简可旁边说，“你和我换个位子，他嫌弃我了。”

　　简可挺意外，犹豫了会儿说：“罗昊你安分点，别谁都犯呛。”

　　罗昊一个劲儿喝酒，懒得理他，他对闻人笑笑，“说不定他也会嫌弃我。”

　　“你长得这么可爱，他舍得么？”

　　闻人坐下来，捣了捣任野，“你家的小美人呢？”

　　“关你屁事。”任野对他竖了个中指，继续喝酒玩手机。

　　简可坐到许辛旁边，显然有点儿紧张，都不知道从哪儿搭讪，坐了一会儿，发现许辛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侧过头想看他在干什么，没想到许辛主动把手机对他伸过来。

　　他一头雾水，看着他放在屏保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的睡颜，侧脸，挺好看的，鼻子到下颚的线条很简洁，特别是嘴巴的线条，被前不久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而发红的印记勾勒的格外勾人。

　　头发凌乱，侧颈上有一个很大的吻痕，另加几个齿印，经历过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做.爱刚结束，而累瘫的摸样。

　　“好看么？”许辛问他，他迟疑了两秒，保持微笑说：“挺诱惑的。”

　　“我也觉得。”许辛把手机收回去，自己看了一会儿说：“他是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