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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图穷匕见 ...

  •   莺儿不紧不慢地展开纸包,纸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她用手指在粉末里一划,然后把沾在手指上的粉末均匀地涂在了碗沿上。因为药粉少,色白,根本就看不出来。

      凌潇雪看完,便撇下洛明川离开了。她匆匆赶回紫微阁,打算阻止这一切。

      到了薛千菀的寝殿前,凌潇雪推门进去,却看见薛千菀正坐在桌前,津津有味地吃着桌子上的手撕鸡。为了吃手撕鸡,薛千菀特意支开了所有婢女,此时殿内只有她们二人。

      凌潇雪出去后,桓济便派洛明川给她送了这只鸡来。

      自从上次吃了桓济的菜,薛千菀从此就对桓济的菜许了芳心,倒是桓济,似乎与她心意相通一般,常给她送菜过来。

      前世的时候,薛千菀就最喜欢吃她哥哥薛昶做的手撕鸡,今日看见,很是欢喜,二话不说就吃起来。

      只是吃第一口的时候,薛千菀觉得这味道很是熟悉,过去的画面在如白驹过隙的时间里飞快地浮现在她的眼前,不自觉地热泪盈眶。待她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也真够奇怪,不过吃个手撕鸡也能哭个一会儿半会儿,便拭了眼泪,吃了起来,直到凌潇雪回来。

      “潇雪,你去那里了?快过来坐,尝尝桓济做的手撕鸡,特别好吃!”

      薛千菀吃得尽兴,一张脸上写满了满足。凌潇雪看桌上摆着的基本上是一只整鸡,要吃完还得一会儿,如此她便不可能立马喝了那碗药了。不过薛千菀说是桓济做的,让她有些疑惑。她正想问,莺儿就来了。

      只听得莺儿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主,莺儿来给你送药了。”说罢,就要推门进来。

      薛千菀怕这太过随意的副模样引起外人怀疑,随即抱了手撕鸡就奔里殿去了。

      莺儿实在是个厉害的细作,面色从容,泰然自若,仿佛丝毫不担心事情败露。

      “公主,您的药好了。”

      此时,薛千菀才缓步从里殿走出来,装得很老成的样子,装腔作势地说:“你把药放桌子上,过会儿凉些了我再喝。”

      莺儿不好驳薛千菀的话,只好放了药碗,唯唯诺诺地出去了。

      看见门关了,薛千菀长叹了口气,正欲从里殿拿出那半只鸡,继续吃,却被凌潇雪叫住了。
      “公主,你方才说那鸡是公子做的?”

      “是啊,你不知道,桓济手艺可是一绝,做的菜都非常和我的口味,我很是喜欢去他那蹭饭。”

      “可我以往听说公子平日绝不会靠近厨房,而且晚上都会禁止府中人去厨房,每夜秦妈都会锁好门,万万不能让公子闻到厨房的味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公子又怎会为公主单独做饭食?”

      薛千菀看凌潇雪不肯相信自己,心里十分不甘,朝着凌潇雪走了过去,要说个明白。

      “前几日我就和他在晚上去过厨房,他还给我做饭了。他……”

      薛千菀说的时候,凌潇雪轻手轻脚地向屋外走去,看起来十分奇怪。

      凌潇雪听薛千菀没说话了,回过头来,给她做了个口型和手势,示意她继续说。

      薛千菀会意,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那天他给我做了炒茼蒿,青椒肉丝和紫菜蛋花汤。做得非常好……”

      凌潇雪走到门前,听着外面捶胸顿足的声音,确定了屋外有人。她突然开门,莺儿被逮个正着
      。
      “你在这里做什么?”

      莺儿怔了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她反应过来之时,有逃跑的意识之时,凌潇雪已经抓住了她。凌潇雪会武功,紧紧拽着她的衣襟,任莺儿如何挣扎也是挣脱不了的。她惊恐地看着冷漠的凌潇雪,仿若一只受了惊的小鸟,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奴婢…奴婢…”莺儿哆嗦得说不清楚话来。

      凌潇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薛千菀讲了一番,薛千菀顿悟。那次被凌潇雪挟持之后,她经常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却怎么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还以为是因为赵婳的身体天生娇弱,经不起折腾。结果是这正主的身体早就中毒了。

      凌潇雪和薛千菀商量之后,没有惊动公主府上的人,而是通知了桓济。桓济闻讯前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洛明川把人领到了府里去。至此莺儿便杳无音信。

      桓济开了张方子,叫凌潇雪以后照着那张方子抓药,让信得过的人熬药。调理两三个月,薛千菀的身体就会好得差不多了。

      如此一来,这件事算是勉强告一段落了。

      #

      自从那日林逸舟差人将那日在宫里画好的画拿来送给薛千菀之后,他便隔三差五地叫小厮送幅画来。时而送一幅信纸大的丹青,时而送一幅浓墨重彩的宫廷画来。形式多变,作画的主题也不同。

      薛千菀最初的时候还觉着有些烦,毕竟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去,难免惹上些闲言碎语。但是林逸舟让人送来的每一幅画都是上上的精品,她是爱画之人,根本舍不得扔掉,便叫人拿去收藏了起来。只是经此一事,林逸舟在薛千菀心里,厚颜无耻、风流好色的形象自是岿然不动了。

      二月十二清晨,薛千菀就早早从被窝里爬出来,沐浴更衣用早膳,还特地让凌潇雪梳了个时兴的随云髻,配以浅粉色海棠簪花,着一身粉色桃花白蕊齐腰襦裙,活脱脱一副少女模样。

      从前几日听见公主府里的婢女说到花朝节,她打听了一番之后就按捺不住了。花朝节本是花神生日,在北唐很是盛行。虽平日里未出阁的姑娘们多半都待在家中,但在这一日姑娘们都会打扮得活泼明丽,或去郊外踏青赏花,或将五彩纸粘在花枝上,曰之为“赏红”。

      这个时代可供玩乐消遣的本来就少,是以薛千菀对这个花朝节很是感兴趣,早早与凌潇雪商量好了行程,做足了准备,到了二月十二这日便出去。

      薛千菀吃罢早饭,带上昨日吩咐下去让厨房做好的百花饼便出门去了。

      在现代时,薛千菀从未听说过这个节日,想着就要能出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觉得自己就像刚被盗墓贼从埋了千年的古墓里挖出的古物,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心里自然欢喜。

      就要出门时,凌潇雪拿出一个长纱斗笠来,要为她戴上。薛千菀也不想惹麻烦,很是配合地戴上了。

      谁知薛千菀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不速之客。

      今天老黄历写的真不好,怕是不宜出行。

      林逸舟身着一紫色祥云纹长衣,腰间配着两块月形白玉流苏佩,英俊潇洒,正自如地站在公主府的大门口。林逸舟见薛千菀出来了,粲然一笑,道:“公主今日这是要去何处啊?微臣可以与公主同行,带公主去赏玩景安城。”

      薛千菀面色一沉,不屑地斜了他一眼,随后便装作没看见林逸舟一般往另一个方向走。

      “公主,我们不是计划的从东边走,好去十里坡上赏桃花的吗?”

      薛千菀走得极快,宓儿有些跟不上。

      “我看着东边的天色不大好,今天不去东边了,西边怎么样?可有什么好玩的?”

      宓儿不常出公主府,一时答不上来,此时听到一旁的凌潇雪道:“城西有十分繁华的西市。”

      薛千菀听了喜上心头,急应了几声好。

      就在这时,只听得凌潇雪冷不防又补充了几句:“西市里倒是有许多闻名景安的花楼,不过今日怕是那里的姑娘都出了门,踏青去了。”

      薛千菀听到花楼两个字的时候,脚底忽地就顿住了,花楼?她去花楼做什么?花楼又没什么花可看!

      凌潇雪和宓儿瞧着薛千菀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住了脚步,看着薛千菀等她做决定。

      罢了,不过个林逸舟,待会儿找个机会甩掉他便是,她唐唐一个公主,难道还会怕一个油头混小子么?!

      薛千菀狠了心,很是坚定冷漠地转过身去,一阵微风拂过,微微掀起了斗笠上的长纱,从缝隙中,正好对上林逸舟的吟吟笑脸。

      如此,林逸舟便带着他的小厮龚况随着薛千菀三人去了。

      一路上,薛千菀与凌潇雪想了无数条计策,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到金蝉脱壳计,最后连美人计都使上了,还是没能摆脱林逸舟来。

      十里坡虽不在城郊,走起路来确依然很远。一路上薛千菀又想着怎么把林逸舟给骗走,体力消耗得很快,不时就饿了,疲惫得很。虽然带了百花饼,却也不能大街上就啃起来,实在不雅观。

      林逸舟瞅着薛千菀气喘吁吁的模样,环顾四周,瞧见对面有一间精致的糕点小店,计上心头。

      他挥手砸了一下龚况的肚子,一股剧烈的疼痛火燎燎地袭上龚况的肚皮,龚况立刻疼的弓起了腰,林逸舟遂指着龚况道:“公主,你看龚况都饿得直不起腰了,不如我们去那个如意小店里面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走,如何?”

      薛千菀顺着林逸舟所指望过去,看见殿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她怕惹出是非,摇了摇头,道:“罢了,那店里人那么多,怕是没地方给我们吃东西了,我们还是快些到十里坡上去,我带了些百花饼,刚好可以每个人分着吃一点。”

      “可你看龚况如此饿,怕是撑不到去十里坡了。”

      林逸舟顺势旋到龚况的身边,扶住了他,好似自己松手,他便会虚弱地倒地一般。

      薛千菀看着龚况这般难受模样,也不忍心,道:“好吧,我们先去那店里歇一歇,你快些扶他过去吃东西吧,我们立马就跟过来。”

      林逸舟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便扶着龚况往店里去了。他也不怕薛千菀她们悄悄溜走,薛千菀已是很疲惫的了,想来本就想找个地方休息,四下独这一家店开门,现下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歇脚。

      两人在前面走着,龚况咳了两声,用有点嘶哑的声音轻声道:“少主,方才你这一下也打得忒狠了些,奴才快受不住了。”

      林逸舟看龚况两眼发直,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便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来,递给他,道:“辛苦你了,这银子赏给你等会儿拿去买酒喝。”

      龚况伸手去接手上的银子,面色瞬间变得红润,满脸堆笑地谢道:“谢少主。”

      龚况的手还没有接到那银子,林逸舟便一把把银子揣回了怀里,然后眼疾手快拍了龚况的胸脯一把,道:“你小子,竟还敢诓我。”

      这一拍,龚况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身子弓得越发厉害。

      薛千菀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个人,与凌潇雪耳语道:“看来那小厮真的是饿极了,而且身体也不大好,看他那样子,怕是肺都要咳出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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