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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垂头丧气地回到将军府,郑宣歪倒在床上,那薄被把自己从头到脚围了个严实,而梁荇的音容笑貌却在眼前心间挥之不去。

      他自诩英俊潇洒,少年风流,怎么遇上这姑娘就一连着败北呢?

      “梁荇有毒。”

      被捂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郑宣猛的掀开被子,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面仍记挂着那姑娘,加上天气炎热,心烦气躁,索性也不去书院了,整日里在家里练拳。郑衍见了倒也没说什么,相比于去书院闯祸,他倒是希望郑宣能够在家里安安心心打会拳。

      不过郑宣素来没个定性,坚持了没几天,他就趁着郑衍不在家,偷偷从偏门溜了去。原本他是想找几个朋友喝酒听曲儿解解闷的,出了门却像中了邪似得,一路打听着往梁家去了。

      梁府是文臣府邸,加之梁池在朝中并不是有多大权利,所以梁府的位置较之一般官员的府邸偏僻一些。等到了梁家大门,郑宣才发现,梁府不仅偏僻,还很寒酸。梁家的宅子不算大,不过前后两院,前院会客,后院用于起居。

      郑宣是不敢堂而皇之从正门里进去的,遂多走几步,绕到了西面的围墙,捡了几块大石头摞在一起,踩着石头翻进院子。

      这种翻墙入户的事情,他自幼与朋友偷着出去玩时没少用,如今用来也没觉着不妥。入了梁府,他就小心翼翼避开府中的侍婢,在府上寻摸梁荇的踪迹。

      路过一颗银杏树,墙院里隐隐传来一阵呵斥,“你们两个做什么呢!看书!看书!”

      紧接着响起是一个微弱的女声,郑宣听不真切,却认得那是梁荇的声音。他心中一喜,看着身边枝干纤细的银杏树,把衣摆塞到腰带里,抱住枝干就往上爬。

      爬到顶部,拨开障目的银杏叶,只见墙内是一处独立的小院,与阖府一样寒碜。院子里的地上摆了三张席子,一张位于上首,两张在下,左右相对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背对郑宣,看不清样貌,郑宣心里猜测这是梁家的儿子梁薏。梁荇就坐在梁薏对面,郑宣趴在银杏树上刚好能看见她的侧脸。她看起来有些困倦,双眼空洞无神看着地面,拿在手上的竹简正一点一点往下垂,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眼见那竹简就要掉到地上,她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先生,拿戒尺往梁荇身侧的地板上一敲。突兀的响声惊醒了正在走神的梁荇,她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拿着竹简端正坐好。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梁池伸手点着梁荇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梁荇被点了几下,偏过头躲开,抱怨道:“爹,你就不能讲点别的,这诗集你都讲了三遍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梁池背着手又开始教训她,“你小毛孩子懂什么!书要读百遍,才能读懂,读透彻。你才三遍就不耐烦了,一点定性都没有!”

      “一百遍要有一百遍的见解。”梁荇立马驳道,“您三遍讲的一字不差,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你……”梁池被说的脸热,那竹简拍了一下梁荇的脑袋,“闭嘴,我讲你就听着,哪有这么多废话!”

      梁荇背着梁池吐了吐舌头,抱着竹简继续昏昏欲睡。

      在郑宣得到的消息中,梁荇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行为举止都仿佛是有尺子在度量一般,从不逾矩一步。如今乍见梁荇的小动作,像个孩子一样性子活泛,如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不由让郑宣看呆了。

      梁荇耳边回荡着他父亲唠唠叨叨的声音,自己却没有办法逃离,看到正对面她的兄长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窃笑,眼睛往旁边寻觅,想要找点什么新鲜的事物。忽然她眼眸一定,恰看到了挂在银杏树上的郑宣。

      郑宣察觉到梁荇的目光,喜形于色,两只手朝她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然而他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的双手正抱着银杏树,这样一打招呼,整个人就向树下栽了过去。

      “哎呦——”

      梁荇看见银杏叶子一阵晃荡,随即哗啦啦的往下掉,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噗通……”

      “什么声音?”听到动静的梁池,循声看过去。

      梁荇顿了顿,半遮半掩回道:“我隐约看见了,似乎是个人在书上,掉下去了。”

      梁池听了眉头,连吩咐底下兄妹二人:“你们快上屋里去,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梁薏还没有出声,梁荇就先默默起身,转身往自己屋子去了。

      她心中着实有些恼怒,这个叫郑宣的男子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揪着自己不放,这回居然还跑到家里来堂而皇之地偷看自己,无赖至极!不过她也查出来,这郑宣是大将军郑衍的独子,家世显赫,他们梁家根本就惹不起,可躲又躲不过,真是愁人……

      梁荇稍后一直在屋里没出去,不过一直留心外院传来的消息。

      梁池带人赶到银杏树下的时候,只看见一定摇落的银杏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这件事情便这么不了了之了,只是府上又加强了戒备。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梁荇准备歇息了,门房又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门口有一个小姑娘送来的,指名要给小姐。

      梁荇心中好奇,展信一看,只见里面封的是一幅画。墨迹是新的,上面画着一个小姑娘,抱着一根竹简昏昏欲睡,而小姑娘的身边,一个老夫子正唾沫横飞。这画上正是下午的时候,她在院子里面听父亲讲课时的情景。

      看到这画梁荇便知道是出自郑宣之手,心中还恼着他偷窥一事,却耐不住他画的这小人儿实在可爱,手里的宣纸丢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最后只得让丫鬟放到个盒子里,锁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那厢,郑宣摔得一瘸一拐的逃回将军府,一颗心狂跳不止。

      他从未想过自己看上的这个姑娘竟还有这样活泼可爱的一面,越发对她上心起来。可转念又想,这姑娘一直躲他,避他如蛇蝎,得想个法子,好生哄一哄,把一颗心哄过来,这样才能好好地与她谈婚论嫁。

      他向来是个急性子,随即差遣阿才再次打听梁荇的踪迹。这会子梁荇正躲着他,又知道他家世赫赫,风头正劲,自己惹不起,如今只得躲在绣楼里看书识字绣花,哪儿也不去。郑宣难得有耐心,一连等到了十几天之后,梁荇耐不住性子出门散心,两人又一次“偶遇”到了一起。

      这一回梁荇依然是坐着她家里那辆朴素的小马车出门,郑宣认得,趴在酒楼二楼的栏杆上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站起来探了探身体,确认后面没有那几个剽悍壮实得凶婆子跟着,心中窃喜,施然下楼走出酒楼。等到马车来到跟前的时候,他拿石子,往马腿上一弹。马受疼嘶鸣着抬起前蹄,郑宣则趁势倒在了马车前面。

      “哎哟,这谁家的马车撞死人啦?”

      车夫只顾着安抚马,还没有看见马车前面的人。听到街边有人议论,才注意到。他仔细一看,心中苦叫一声——怎么又是这个泼皮!

      车里面的梁荇也听到外面人的说话,此刻与翠儿一起下了车,查看究竟。

      和车夫一样,看到了衣冠齐整,四肢展开躺在地上的郑宣,心中又气又恼。

      “哎哟,我的腿……”郑宣蜷起自己的腿,双手环膝,相碰又不敢碰,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呻吟着,“嘶……我听到了一声响,骨头不会是断了吧……”

      “哎哟……我肩膀这里怎么也这么疼了?”他又用手去揉自己的后背。

      梁荇心知他是故意为之,本不想与他纠缠,心里想着掉头走,大不了就豁出去送他去官府。而郑宣何等眼力,察觉到梁荇不开心,立即躺下,虚弱地朝她招手,“姑娘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我歇一歇……歇一歇就走,你要是有事情你就先去吧,我……我真的不会赖上你的。”

      “你!你!”梁荇气得脸色通红,有话说不得,众人的指指点点入了耳,让她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小姐……”翠儿赶紧过来扯了扯梁荇的袖子,示意她想办法尽快了结此事。之前翠儿已经从梁荇那里得知了郑宣的身份,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如今只唯梁荇之命是从。

      郑轩看出梁荇的难堪,也不敢真的把人惹恼了,摆出一副极其虚弱的样子,再一次朝她招手,“姑娘,我有话说。”

      梁荇狐疑半晌,还是走过去,捏着嗓音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姑娘先回吧,我不怪你,真的。”郑宣身体从地上微微撑起来,与梁荇靠近,压下了声音,又道:“过几日盂兰盆节,和我一起出去玩,否则我就赖在这里不起来。”

      郑宣盯着梁荇的眼睛看,说话说的理直气壮,一颗心却跳到了嗓子眼,生怕梁荇不答应,两条胳膊都紧张地打颤。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我没招惹你,你做什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梁荇委屈地红了眼眶。

      “哎哎哎,你别这样嘛!”郑宣慌了手脚,麻利地从地上跳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不顾周围的哗然,郑宣低着头,亦步亦趋过来梁荇身边,与她对面站着,声音细如无声:

      “我不过是有些喜欢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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