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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   这一人一鸟倒是胆子不小,她与煜月说话的空档,给她把酒喝得一滴不剩。
      符歌萝摇晃了下空酒壶,重重放在桌上,“回去吧,别在我这待着了。”

      唐憺齐微醺着眨眨眼,复而直愣愣盯着她。

      这是耐着不走了。
      符歌萝站起身,左手对人,右手对鸟,分别掐其送他们回房的法诀。
      体重轻很多的鸟才被送走,她左手被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握住,不留神被拽着往旁倒去。

      若非符歌萝右手急忙抓住桌沿,她就要倒唐憺齐身上了,依照她的年岁,还不得把这位刚生出来不久的小皇子给压死。

      没想到唐憺齐年纪不大,力气倒不小。
      符歌萝正欲起身,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微微晃了下神。

      这张脸像是被主神亲手描绘过,面冠如玉,眉目英挺,俊美无俦,连嘴唇都薄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艳丽,少一分则无情。

      符歌萝想起某个画面,不由伸出手指,轻轻落在他红润的唇上。
      唐憺齐恍若未觉,迷离的眼神晃了晃,含糊不清道:“——陪我睡觉。”

      符歌萝:“?”
      他不是为了不服侍自己,还连夜出逃花裘宫么,怎的现在还
      她实在稀奇得很,“你确定?”

      唐憺齐眼神转为埋怨,鼻子吸了口气,嘟囔着自说自话:“我才五岁……母妃,就不哄我睡了嘛。”

      ……哦,是哄。
      符歌萝不由笑了笑,她怎么能听成那样。
      不过这小皇子五岁时,原来喜欢撒娇,让人哄着睡觉吗。
      跟现在的倔脾气比起来,倒是很有些可爱。

      符歌萝想抽回自己的手。
      唐憺齐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拽着她。

      她这会慈悲又大度,也没打算用法诀,便用另一只手,掐了掐他半边脸。
      没想到他看着棱角分明,脸颊捏起来倒有些肉感,肌肤也意外得细腻,让她忍不住又捏了几下。

      唐憺齐鼓了鼓脸颊,不高兴地摇晃脑袋,闷声闷气的,“不要捏我!”

      不要捏?
      就要捏就要捏。
      符歌萝一连捏了好几下,瞥见他委屈又不敢反抗,只能乖乖任她蹂躏的模样,不自觉弯唇笑起来。

      她灿烂的笑容,落在他眼底,逐渐清晰。
      他眼神仍有些迷离,看着她辨认了一会,嗓音很低,“为什么,要扔下我。”

      符歌萝的手一顿,“……”
      唐憺齐的声音带了丝醉酒的低哑,染了莫名的失落,“符歌萝,连你也要扔下我。”

      “……?”
      符歌萝慢慢将手收回,又从他手里,将另一只手抽了回来。
      她收敛笑意,回道:“不是你,一直想着离开我?”
      当初是谁三番五次逃跑,如今她成全他一次,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唐憺齐试着回忆,眉头皱成一座小山,“可是……那不一样。”
      符歌萝淡淡地“哦”了声,“哪里不一样?”

      唐憺齐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思考。
      他的离开,和被抛弃,完全是两回事,可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完全没有头绪,只感觉头在隐隐作痛。

      符歌萝行事有自己的准则,从不需要向人报备。
      大概这会无所事事,便大方的解释给他听,“既然进了我花裘宫,便是我的人,只有我说不要,才允许你们离开。我能容忍你一次叛逃,不代表能容忍第二次,哪怕我已答应同你解除契约,但在彻底解除之前,你便还是我的人。”

      她理了理衣摆,冷酷到几近无情,“如果你再犯,那我便成全你。不要忘记,契约没解除前,你离开我太久,可是会死的。”

      是以,扔下他离开,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警告罢了。
      符歌萝觉得自己已经很心慈手软了,却没想到唐憺齐听后,抿了抿嘴唇,嗓音带了丝哭腔,“不要抛弃我。”

      符歌萝端着的冷酷,有一丝破裂。
      她可一点不想看见他哭,挥手便将人给送回了隔壁房,“以后,别给我喝酒。”

      待房间只剩自己后,符歌萝在原地站了一会。
      她想起煜月最后离开说的话,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临近深夜,她才躺在床上,按照习惯闭上眼,却没想到她竟然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她还没想通自己怎么入睡的,就被人连拖带拽给拉了起来。
      那人是位年长的妇女,力道奇大,将她按在梳妆镜前,声色俱厉道:“好声好气同你说,你不听话,今天就把你送进齐王府,看你还怎么逃!”

      妇女说着,伸手去挖桌上胭脂。那胭脂一块块,全放在一个碗里,颜色早有些混淆,也不知是从哪倒腾来的。

      符歌萝想不通,她昨日宿在兵马奔腾,怎么一觉醒来,就要被人送进什么没听说过的王府?
      尤其是这间房,虽打扫得也算干净,但破败不堪,极其简陋,完全不像是人可以住的房子。

      整间房没有一件家具,是没有残缺的,包括她醒来的那张床,底下垫着的都是拼凑的石砖,只桌椅干净整洁,桌子上除了瓷碗做茶杯,还有一个旧式的焚香炉,玲珑小巧,像是从哪里淘来的,正燃着一缕香烟,便是这间屋子,最闲情雅致的颜色了。

      看来这里住着的人,虽过得清贫,却对生活有自己的要求。
      符歌萝刚观察完四周,便见妇女手上拘着一小块胭脂,就这么要往她脸上抹。
      她回神后倏地起身,衣袖擦过,那碗五颜六色的胭脂,登时被扫了下去,鲜红的颜色,泼洒在泥地。

      妇女“哎哟”着十分心疼,一巴掌拍在歌萝后背上,“你知道这东西我弄得多不容易吗,煜掌柜都舍不得给他女儿买,这还是去年剩下的一些,我从那匣子里讨来的,就给你这么作践没了。”

      符歌萝忍无可忍,一把将其推开,妇女却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一个念头闪过:不会吧……她的术法又失灵了?

      妇女不敢置信,冲着符歌萝骂道:“好啊你,现在还敢还手了?你可真是出息了,明知齐王能将我们家的账还清,却不顾我们死活,宁可逃跑也不嫁给他!你这是要让我和你爹去死吗?亏我还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当初就让你那短命娘带着你一起去死了算了!”

      屋内飘散着一股极淡的香,清润无声,仔细去闻,便能发现这香味上佳,与周遭捡漏格格不入。

      符歌萝将衣袖甩到身后,眼神像淬了冰,“说够没有?”

      她的语调不轻不重,常年征战的肃杀气顿显,这股陌生的气息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大和凌厉,比任何威逼利诱还要令人胆寒。

      妇女“你”了几下,竟话不成句。
      还是在外听到吵闹的男人进来,斥道:“齐王府的人都要到了,还不赶紧收拾好,在胡闹什么?!”

      他明知房内的情况,却恍若未觉,对符歌萝嘱咐道:“齐王虽不受重视,家底比之寻常人家却要殷实不少,就算他府邸有十几位侍妾,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再者都说齐王不会亏待自己女人,说明你过去也能过得很好。你不喜欢那又怎样?我们天狼族的女孩,哪个的婚事不是父母说了算?感情总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待你嫁过去,多争争宠,保证衣食无忧,倒也算我们对得起你。”

      符歌萝自醒事后,就在魔族长大,除了打战便没有离开过魔界。
      外界都说魔界疯魔冷血,不遵世俗之规,不守常情之理,连空气都浑浊。

      可她却在魔界待得很舒适,那里虽无日月,却有魔兽掌长明灯,不分四季寸步不离的守护。空气飘荡着的魔息,是魔族人赖以修炼和生存之所在。整个魔族都擅长肆意妄为,骨子里刻着不疯魔不成活,自师尊悉心教导后,这几千年里,却几乎都净化了疯魔的因子,在符歌萝平叛逆反造事之族期间,也逐渐安分下来,过起了安居乐业的小日子。
      直到,魔尊决议向外界开战。

      魔族一直被世俗诟病的,除了婚嫁自由,恋爱随意,不受父母长辈约束,不因性别数量限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女子可以随意将男子收入自己府邸。

      符歌萝早就听闻,人界与魔族在此事上,恰好相反。
      她在寻游和白鹤听曲时,便对人间讲述的爱情故事嗤之以鼻。
      比如有个什么十娘,真心被辜负后,为报复贪财的负心汉,将自己和姐妹辛苦攒出的百宝箱,一怒之下沉入海底。为了让贪图她美色的使计的好色之徒死心,自己也在悲伤愤怒下,投河自尽。

      符歌萝听完只觉得岂有此理。
      为什么报复负心汉和好色徒,要拿自己的生命和一箱财宝为代价?难不成十娘的死,就是对这两个烂男人的惩罚?
      负心汉或许会愧疚,可他的薄幸未变,好色徒或许会惋惜,可终究会在下一个美色到来时,再次故技重施。

      寻游和白鹤见歌萝反应很大,都很讶异。
      她们认为这个话本是在讽刺,十娘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用人间的话来说,这是警世的故事,用来谴者薄幸伪君子与阴狠真小人。

      符歌萝听罢,笑出了声,“你们这些日子看的曲子,我也听了不少,人间这些警世故事,为何非得用女人的性命来成全,怎么就不能是十娘想办法逃离后,拿着百宝箱远离这些臭虫,过好自己的生活,让这些歹人后悔莫及?”

      寻游与白鹤哑口无言。
      倒也是,既然都是编故事,歌萝这样编,倒也很有意思。

      符歌萝唇角的笑有些冷意,“退一万步说,十娘死了,究竟真的有惩罚到谁?别用后世之人的解说,来为撰写之人发声,其未真正书写而出,那就不代表会存在。什么人界知名戏曲,不过是狗屁而不自知。”

      寻游与白鹤目瞪口呆。
      即便歌萝有事话语冷漠,可却极少口出脏字。

      白鹤举起爪子,小小声说:“或许死了人,才更印象深刻,这就是人界所说的悲剧,他们就好这口?”

      若说死人才印象深刻,怎么不直接让那负心汉和好色者去死?
      这样明确的结局,难道不最该警世明之,撰写者是真的不会,还是不想写?

      符歌萝到底与白鹤和寻游说不通,也不将强行将自己的想法加诸于身。
      这事却令她对人界的情事多了些了解,也是如此,她确定在感情方面,被六界非议的,绝不该是魔界。

      符歌萝没想到,天狼族在这方面,比之人界更甚。
      自称她“爹”的言论,每个字都像是在肮脏的淤泥滚了一圈,令人作呕。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人没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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