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的痛是原谅》黯然寂静

10、魇（3）

　　她们远远地就听见了马车的辚辚声，于是，一个个穿戴略微整齐地站在府宅的大门口迎接，还铺着红色的地毯，撒了些鲜花在上头。
　　马车停在门口，一名丫鬟走上前掀起帘子，李子立刻上前放置踏凳，他们都低着头，却是偷偷地抬眼觑看。
　　一名少女搭着丫鬟的手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果然，如传言中所说的，天生丽质，她大约比凌絮小那么一两年的样子，着一身嫩粉色绣芙蕖的长裙襦，腰际束着金粉色的衣带，衬出那纤纤细腰，她的身材极好，那张脸更是娇俏可人。
　　凌絮突然想起师傅一次喝醉酒吟的一首诗：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
　　好长的一首诗，她就像其中描写的那位美人，师傅说，那位美人叫杨玉环。

　　清风徐来，吹起她一头如黑色绸缎般的青丝，她抬起手，用纤细的手指将一缕碎发别在耳后，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脱俗，淡淡的青涩感，在唇角上扬的微笑中跳动着。
　　她以后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尤物，美人如花隔云端呐！一笑一颦倾倒众生。
　　她扶着那个丫鬟，小心地踏上那张踏凳，突然，脚下一滑，那丫鬟任是没有想到，纵然二小姐再轻，她这个弱小的丫鬟怎么拉得住？
　　凌絮看得亦是一愣，然而，来不急多想就冲过去一把抱住她不断下坠的身子，一个轻巧的转身，她安全地着地，凌絮也为之松了口气。
　　然后，事后，她才想起自己的胆大妄为，立刻跪在地上，“二小姐饶命，奴婢方见二小姐要摔倒了，才情急之下做出如此举动，望••••••”
　　话未说完就被刚从车里出来的二夫人打断了“怎么了啊？”
　　“娘，没什么，”她一边搀扶着二夫人下车，一边说道“这个丫头救了婉婉！”她向我扬了杨下颚。蓝衣的侍女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几乎要贴在地面上了。
　　“是么，那该赏她啊！”二夫人含笑说道。
　　“是啊，娘。婉婉想，想••••••”她似乎有些害羞地缴着手中的丝帕。
　　“婉婉有什么要求说吧！”
　　“娘，我想，想让她做我的贴身丫鬟好不好？”
　　二夫人慈祥地笑了，说道：“好啊，这丫头还救了你。你也正好需要个闺伴。”她转过头对我说道：“丫头抬起头来。”
　　凌絮闻言，便乖乖地抬起头，一张蓬头垢面，没什么好看的。
　　“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凌絮。”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哇，‘会当凌绝顶’的凌，柳絮的絮，对不对？”她兴奋地说“真是个好名儿！”
　　“是，二小姐当真冰••••••”她奉承的话未说完，婉婉就拉起她，回头对二夫人说道：“娘，我先带凌絮沐浴，然后梳妆打扮下！”她眨了眨眼，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很是可人。
　　二夫人搭着丫鬟的手缓缓地走进荆王府，闻言微微地颔首。

　　四月，暮春，院子里的海棠花谢了一地，翡翠般嫩绿的叶子在枝头渐渐绽放着盛夏的气息，人间四月天，阳光开始透过叶子与叶子之间的缝隙，在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影子。
　　从此，那绿叶红花掩映的亭中，便多了一名蓝衣的女子，有着一双淡色的眸子，宛若一泓静水，没有丝毫的涟漪，眉目间，总有几丝若有若无的怅惘，女子的皮肤甚是白皙，只是略有些苍白。终年喜着一袭蓝衣，衬着她的肤色，竟给人一种冰寒之感，仿若祁连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其实女子并未如此难相处，只是那种谦卑，淡然，强笑，隐带的忧伤，让人不得靠之过近。
　　然后，蓝衣女子的容暖也只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