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外传：黄金的生命树 ...
-
“哥哥，你是不是太过于溺爱卡司大人了。”
右祭司照例听到了弟弟左祭司的抱怨，仍旧检查着卡司大人的作业，恍若未闻。
他对那个孩子倾注了太多的爱意，这话右祭司听了不止一次，自己也早就对这个事实表示认命了——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无法严苛对待这一代的卡司大人了。
上一代的守墓人是一个不善于面部表达的大人，沉默而且瘦弱，时常给人一种阴沉的印象。当他和弟弟以兄弟的身份被那位大人认命为左右祭司的时候，右祭司就隐隐担忧自己和弟弟会不会被看起来超凶的卡司大人当成储备粮。
他听说守墓人是巨树唯一的传达人，仅有天资绰约的人才有资格担任，而且大多都性情古怪，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没有想到那位大人把他们兄弟两个带到神殿、遣散了仆役守卫之后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
“你们两个别听外面那些人叨逼叨的放他娘狗屁，我长这么大做梦都没梦见过一颗树苗，传达个屎的旨意。”
没有想到一脸肃穆的卡司大人私底下开口闭口都是大不敬的粗鄙之语，把兄弟两个吓得瑟瑟发抖。
“说白了我就是个摆着好看的东西，他们爱以为这颗破树是什么神仙就是什么神仙罢了，我说这颗树渴了他们就给树浇水，我说这棵树痒了他们就给树挠挠背，他们开心就好。”上一代卡司显然已经是入了一个难以言喻的境界，老神在在的说：“他们信就信吧，反正我不信。”
这是真的。上一代的守墓人除了接生和下葬的仪式以外根本就不会和族群的首领们传达什么巨树的旨意，而且特别喜欢往田里面跑，最爱和小孩子一块在田里比赛插秧。一点祭司的风范都没有。首领们天天都担心卡司大人和巨树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太过于薄弱了，就叫当时还小的左右祭司去田里面逮他。通常情况下他们都跑不过卡司大人的，偶尔卡司大人也不会跑，就招呼他们两个过去一块抓田里面的虫子。
要说卡司大人信仰巨树，左右祭司头一个呕呸呸。
而这一代的卡司大人，比上一代还有过之无不及。他老人家好歹就喜欢下田里面玩玩，本质上还是个安分的。或许是这一代的卡司还过于年幼，喜欢什么不好，非喜欢和部族的狩猎队一块跑出去打猎。
最恐怖的就是卡司大人居然每次都能带回来不少猎物，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各个都能把卡司大人本人给活吞了。
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泰然处之。右祭司都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
“卡司大人还是一个孩子，就先纵着他好了。”右祭司顿了顿，正好四下无人，便道：“……女孩儿，宠着些吧，长大了就懂事了。”
当年的破事儿暂且不提，既然都已经做了，索性就再宠着卡司大人一点也好。那个时候年纪还小，这几年也一直都没有再提过，或许她自己都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也或许她已经下意识的以为自己从一开始便就是卡司了。
“女孩子……也不是这么养的。”左祭司看了看某个小屁孩那满满好几张的狗爬字儿，看的脑壳疼，索性就不看这让人糟心的作业了。他叹了一口气，那憋了很久的话在嗓子眼里面兜兜转转老半天，还是艰难的吐出了口：“……我还是觉得，要是当年你先告诉我的话……”
或许那个男孩更适合当卡司，当领导一个国家的守墓人。
“我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右祭司冷笑一声：“你是能拦下那帮族长，还是能让他们两个都活着？”
那个时候上一代守墓人刚刚去世不久，他们兄弟两个还毫无实权，族群的领导人们就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利的人了。他们认为双胞胎是不详，于是要树葬了女孩，留下男孩作为卡司。左右祭司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既然横竖都得死一个，为什么不按照那两个孩子心愿来？右祭司是这么想的。所以当男孩说想要替换自己的妹妹的时候，右祭司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弟弟，便带着那个孩子去见他妹妹。
至少那个孩子死的不是毫无遗憾么？
“……但愿是我想多了，我觉得卡司大人似乎和那帮海军……”左祭司酝酿了半天，也没能把勾搭这个词儿说出来，这实在是大不敬，只好略过了：“她原本就有些叛经离道，和外乡人接触多了，实在不好。”
“不是你说要让海军在外面建造一处海军基地，保护好巨树么？”
“当初是这样没错，不过我现在觉得这事儿做的有些弄巧成拙了。”
保护巨树什么的，不过是个借口，左祭司是想借这个事儿转移国民和族群首领的注意力，好让树葬的仪式能够不被怀疑的顺利进行。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偏偏来的那两个海军似乎不是什么善茬。世界政府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办的事儿。
“那还能怎么样？天上金都已经送出去了，人也已经来了，难道现在叫人家回去？”右祭司说：“海军虽说是世界政府旗下的军队，但也不是什么看门狗，随便让他们来随便让他们走，我们的黄金很多吗全部都送给天龙人？”
“那就适当的招待一下，然后就让他们走吧？”
“无所谓。你觉得这些外乡人不好的话就让他们早点走吧。”右祭司又拿起卡司大人的作业，在凄惨的算数题上安定的画上了一朵表示满分的花。他想了想：“过两天就是卡司大人的第一次祭典，就定在那之后让他们走好了，图个吉利。”
仪式的准备得要尽快。
因为是卡司大人的头一次祭典，方方面面都给顾及到，又是自己份内的工作，这两天右祭司忙得脚不沾地，又不得不把所有细碎的事情都过一遍自己的目。这是卡司大人头一次将自己独立完成一次祭典，他并不想出任何岔子。
连着那些外乡人也是，他也不希望这些人出了岔子，打扰到那孩子。
而泽法回到了军舰，将详情与卡普说了一遍。
“什么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海军本部暴脾气第一名的卡普撸起袖子就打算奔过去给那两个臭屁脸的祭司一通爱的铁拳：“那个小鬼是吃了我那么多甜甜圈不假不过怎么对小鬼做出这种事！泽法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揍飞那两个混蛋！”
“白痴吗你？！这样做只会被愤怒的国民赶出来的！”泽法先给这冲动的白痴一顿老拳揍老实了再说，免得一个没看住这家伙又给窜出去给他搞事情。
“要解决这个事情，不是把人揍飞就能够了事的。这棵树在这个国家已经被人神格化了，巨树的存在已经等于神，祭司也就是神的代言人。只有彻底推翻这两个存在才能够让这些国民们明白自己上当受骗。”
“祭司还好说，只要古瑞作证、并且把那个地下的虫巢给国民们一看就能知道了。问题还是在这颗巨树身上……”泽法顿了顿：“现存在的‘夏娃’原本只有在玛丽乔亚正下方的巨大洞穴中的那一棵，没有想到还有别的，这么一想还是有点可惜……”
“不过，想要让这些国民清醒过来的话，恐怕也就只能摧毁这颗树了。”
左祭司踱步出了神殿。
他低头看了看，从袖口中摸出一只子虫。那只虫子落在地上，悠悠转了两圈，似乎想要爬到旁边的楼梯口，半响又转到了外面，爬了出去。
这走势有些奇怪。
左祭司是个多疑的人，因此下楼查看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痕迹。转念一想，对方似乎是海军大将，是海军的最高战力什么的，如果要做到不留痕迹的话，他这种人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也不奇怪。
而从虫子最后往外爬的情况来看，对方不仅很有本事，还很有头脑。他一直觉得卡司大人偷偷溜出去回来之后就明显的有些奇怪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做到洗脑？左祭司摸了摸下巴，也有可能，卡司大人一直都很听他和哥哥的话，区区一个孩子，还是很好操控的，或许被外乡人灌输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小孩子的观念太容易改变了。
“……看起来，真是弄巧成拙了。”
子虫的寿命很短，爬出神殿外便趴在了地上，一抽一抽的。左祭司抬头望望，从他这里正好能够看到古瑞面壁思过的地方，那个孩子嘴里也不知道塞什么东西，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看他出来检查，就急急忙忙的咽了下去，一本正经的坐好了，感受所谓巨树的神力。
于是他露出一个微笑来。
对左祭司来讲，其实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无所谓，少了一个，管教起来也比较方便。
只要乖乖听话的任他摆布，剩下的，管它呢。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外传：黄金的生命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