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外传：黄金的生命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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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举行的当天，受到邀请的海军们自然也前来了。
对汉莫拉国的国民而言，祭典是一种与神灵交流方式，要充满着爱，否则就是对巨树的不敬。因此泽法和卡普等人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喜气洋洋的居民。他们按照习俗在手臂上画上表示神灵的花纹，这是一种表示喜悦的方式，和为了在仪式中让神灵附身在自己身上的准备。
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个仪式背后的真相，泽法想，估计他现在就不会笑不出来了。
海兵大多数都被安排在人群中间，泽法和卡普则是被请到了上座，之前曾见过的那几个族群酋长就坐在他们两个旁边，这意思是把他们海军和仅次于这个国家领导人以下的权力顶端摆在了同一席位。
可真是天大的殊荣。
祭典的台子和席位都已经准备完毕，甚至还摆上了一整排的新鲜瓜果和装饰的花朵。
“请先稍作休息，过一会儿会有祈求巨树降临的祈福舞蹈，好好享受。”左祭司抽空还给泽法和卡普倒了两杯果酒。用木头做成的酒杯上嵌着黄金做的野兽头颅。看得出来身为这个国家中权力顶端的祭司，左祭司很受众人簇拥，他光是走下台阶的时候都有一帮带着孩子的平民围住了他，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的小孩往前推。左祭司不慌不忙，笑着在孩子们的额头上虚画了几下。这是一种祈福的方法，祭司在孩子的额头上画表示平安的纹样，可以保护这些脆弱的孩子们。
“他很有人望。”泽法拎起酒杯晃了晃。那个一身黑乎乎的右祭司就在祭坛的下面，看样子正在布置等会仪式开始时需要使用的道具，仔细擦干净之后便拢袖往神殿方向去了。那些平民早就看到他在那边，却没有人上前，只是在右祭司路过的时候低头示意。
要么是左祭司过于受人崇拜，要么就是这个右祭司过于不受重视了。
“真让人火大。”卡普受不住这种等待的局面，话虽如此但他很努力的靠着啃这些瓜果点心转移注意力：“喔，这个水果吃起来有肉的味道！”
“这是我们的特产，肉肉水果！”旁边一个光裸着上半身、身上涂着赤红色的壮汉凑了过来：“怎么样，比鹿肉还要多汁哦，尝尝这个怎么样？”
卡普一点都不怕的拿起那个金红色的果实咬了一口：“唔哦哦哦哦……！好吃！”
“对吧！”
几句来往之间卡普就和那个壮汉——也就是布达首领，族群的酋长之一——相谈甚欢了，甚至已经勾肩搭背互相称呼起好兄弟来。坐在布达首领旁边的费须首领翻了一个白眼，藏在帘子底下的嘴嘀咕了一声：“蠢猪。”
泽法则是左顾右盼了几眼，他还没有看到古瑞，也不知道哪个孩子怎么样了。
古瑞看着自己头上哪个重得要命的黄金头冠，沉得小胖脸都深深的颤抖了一下。她艰难仰着头问帮她整理衣物的女佣：“……真的不能换一个戴吗，那个插满了鸟屁股毛毛的也成。”
说句实话，小卡司大人并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左右祭司们跟她说这是表示身份贵重的方法，可古瑞只觉得穿得像是个八百年前的土著人让她感觉怪怪的。而且仔细想想在她之前有多少任祭司戴过这个头冠，古瑞就觉得更加别扭了。
“这是您的第一次仪式，一定得这样穿。”
女佣并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她拿起一串串黄金制成的项链，每一条都是精心雕琢的，大部分都是野兽的雕像，串联起来像是有股故事般的美感。这实打实的重量挂在孩子小小的脖子上让人看着就于心不忍，可惜女佣是被安排长年照顾古瑞穿戴的事宜，早就已经古井无波，还夸了一句：“您看，多么有威严呀。”
“……”古瑞看着镜子里面那个皱着脸的小孩，撅起了嘴：“我看着像是个金皮卡。”
这是真的，尤其是头上那个雕刻了不知道是什么神兽的黄金头冠，简直就是一个倒扣过来的金闪闪的锅。
“……起码很好看呀。”女佣没法反驳，只好安慰了一句。
“好了，剩下的我来吧。”
右祭司走进房间，将女佣叫退。他坐在椅子上，示意古瑞过来，看着这个浑身闪闪发光的孩子笨重的拖着长长的亚麻袍子连爬带走的朝他跟前奔来，没忍住笑了。
“这些是有点重，但是能够佩戴这一套服饰，证明您从今天开始就是真正的守墓人，国家最高的祭司，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桌上的托盘里面还有一些首饰，右祭司拿起一对耳环，替她带上：“每一个守墓人都会留下一点东西给下一任的继承者，这对耳环就是上一位卡司大人留下的。”
古瑞眼睁睁那对水滴状却有她半个手掌大的耳环挂在她耳朵上，明显感觉到耳垂一沉，委屈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右祭司哑然一笑。
“那位大人……只是有些调皮。”
他毫不手软，把手镯和指环全都给古瑞佩戴整齐。这一套饰品象征了守墓人至高无上的地位，自然重量上也不会轻到哪里去，估摸着得有十几斤重。右祭司笑道：“您也可以故意叫人打一件重一点的首饰，留给下一位卡司。”
“别的可以吗？”
“比如呢？”
“我想做一辆黄金战车。”古瑞说：“举行祭典的时候绕神殿三圈。”
“……也不是不可以。”右祭司噗嗤一声，牵起古瑞的手。孩子的手又小又软，硕大的戒指套上面，还多出一圈。
不知不觉，这个孩子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女孩脸上还泛着粉红，眼睛很大，软软的睫毛上面还有一层金粉，应该是女佣给她扑上的。右祭司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喉头微动——古瑞却注意到了。她停了下来，看着右祭司。
“怎么了，卡司大人？”
“……需要现在吗？”孩子用的询问的语气，单纯的童声中透露着关怀，语调却波澜不惊，更接近于冷漠：“可是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一下让右祭司惊得松开了手。半响，他极为不自然拉过孩子的手，急促的回答：“没有。”
“没有……我也……再也不会那样做了，卡司大人。”
右祭司俯下身，在戒指上轻轻落下一吻，象征着他的忠诚。他再也不敢抬头看这个孩子的脸，那单纯的视线让右祭司觉得羞愧难当，又感到疑惑。这个孩子是否感觉到了他的愤恨？是否知道他的内心觉得煎熬？
“那么走吧。”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卡司大人只是牵着他的手，脚步不够稳重，黄金的饰品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哐哐的清脆响声，两人牵着手，一块往神殿的门口走去。
汉莫拉国是少数一直保持着原始的生态环境的古国之一，虽说近年来引进了不少现代化的生活设施和技术，作为国家精神传统文化的祭典礼仪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他们用木头制造的乐器奏乐，让年轻的少女穿上拖地的洁白长裙，在撒满了花瓣的祭坛上面舞蹈，欢乐的笑声在神殿前回荡。
果酒确实很好喝，泽法喝了几口，甘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卡普则是已经和那位好像是叫布达的酋长又吃又喝的，眼下两个人正在黏在一块发酒疯，卡普还嫌自己给海军丢人丢的不够多一样，把筷子一头插进鼻孔、另一头插进下巴里面，抓着装果子的篮子站着跳起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沙雕玩意儿的舞蹈。布达首领笑到前仰后合眼泪飙得不要不要的，锤桌子的力道大得都快把一整条长桌上的盘子震下去。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东西啊！”
好不容易从想要祈福的孩子们那里脱身回来的左祭司却看到了这一幕，笑容差点没有僵硬在脸上。
“……布达首领给您添麻烦了。”
“我们这边的这个白痴也是。”
泽法往下一扫，终于看到了和右祭司一同回来的古瑞——这孩子头顶上的那个金闪闪的锅是怎么一回事儿。
所有人同时站起来，朝着这个孩子行礼。就连刚刚还在笑得满地打滚的布达首领都一个鲤鱼打挺式的翻过身来，利索的半跪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部族的手势。
古瑞走过那些匍匐在地的平民，冲着半跪的首领们微微颔首。或许是经过了不少训练，她行走的姿势都十分庄严，和幼稚的孩子形象丝毫不符。祭坛上有着已经准备好了的器皿，右祭司给她端上一壶清水，这个时候便有奇迹降临了一样，幼小的祭司手中缓慢的生长出了一条嫩绿的树枝，她把树枝伸进水壶中，接着把沾了清水的树枝洒下祭坛，洒在国民的身上。
“愿巨树的神灵降于你身、他身与我身。”
泽法记得，古瑞说过她好像是什么树树果实的能力者，看起来好像是自然系的。
“这……”
“是恶魔果实的能力，我想你们海军也应该很清楚。”左祭司竟然没有隐瞒，几乎是马上就开口小声的和泽法解释：“国民们以为这是巨树的一种附身力量。”
“你们没有和国民解释过？”
“嘛，虽然解释过了，但是大部分人并不相信。没有办法，我们的国家还没有开化到这种地步，一口气推广的话会给部分国民带来过大的刺激，所以现在还在预计中。”
完美的借口，泽法简直都找不到话来反驳这个家伙。
仪式仍在继续。古瑞举起一个黄金的碗，右祭司在里面倒进葡萄酒。然后一排脸上特别用金粉画了纹样的孩子们走上祭坛，列成半圆形的队伍并跪了下来。
“我们国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已经算是成年了。这些是今年成年的孩子们，这是他们的成年礼。”
左祭司解释完之后便也下了台阶：“抱歉，我也得去准备了。”
古瑞走到孩子们面前，她和这些孩子年纪相仿。右祭司捧着碗在她身边，古瑞用手指沾了一点酒，在孩子们的嘴上画下表示巨树的图腾，轻轻摸摸他们的头，示意巨树承认了。
等到孩子们退下之后，便是仪式的主角来了。
头发花白，脸上皱巴巴的老人们陆续走上祭坛，其中有一两个还是别人搀扶着走上来的。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虔诚的跪在了地上，空荡荡的洁白衣袍突出了他们瘦弱的膝盖。古瑞这次将图腾画在老人们的眼睛上，意味着将不洁之物在终结之时洗净，愿美好善良的生命归于巨树。右祭司为这些老人的脚上撒上金粉，这是为了让他们在沉睡的时候不被世间的尘土沾染。
“我们不忘你们的杰出，愿巨树照耀你们的灵魂，让后人的土地上笼罩着你们的祝福。森林的守卫者，我们铭记你们的爱。”
最后的葡萄酒被倒入金杯中，古瑞喝下这杯酒，为这些老人祈祷。
“谢谢您……”
“愿巨树保佑您，卡司大人。”
一个老妇人捂着古瑞的手，感恩的流下了眼泪。
泽法全程都在安静的观察，他看到那些国民的表情，无一不都是异常虔诚的面孔。被誉为“不杀”的海军大将不禁觉得有些悲哀。他不反对任何形式的信仰，或者个人崇拜，泽法只是觉得有些可悲，可悲这些人们朝着自己臆想的神灵付出敬仰甚至是生命，但这些祭司背地里面干的勾当却不为人知。
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当场发作。
“愿巨树照耀你们的灵魂。”右祭司垂眸，亲自将这些老人扶起，送至祭坛另一边的台阶上。那上面铺好了白色的布，为了这些老人准备的。
而祭典的最后，则是卡司的成年礼。
古瑞跪在祭坛中间，左右祭司分别拿着托盘，那上面堆满了金粉。左祭司负责在古瑞的脸上画巨树的图腾，右祭司负责在古瑞的手掌心里画锁住灵魂的链子。
保佑巨树降临，保佑我们的卡司庇护我们，保佑巨树的化身不要抛弃我们、永远庇护我们和我们的子孙后代。
“今日，我们在这里，见证我们的守墓人的诞生日。”左祭司低头，把双手抵在脚尖：“求巨树垂怜，赐予您永远的荣光以及我们的太阳。”
“愿巨树永存，降下化身，赐予您永远的生命以及我们的食粮。”右祭司说。
“遵从巨树的意志，我们臣服于您。”
首领们皆附身，国民们举起双手。
“遵从巨树的意志，我们供奉您！”
孩子的脸没有丝毫动容，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眼角上涂抹的金粉上挑，衬得稚嫩的脸庞竟也真有了那么一丝神灵般的慈悲。
“我接受你们的忠诚，你们的上供，我赐予你们阳光，给你们食粮。”
“在今日，我要赐予荣光……”
带着婴儿肥的小胖脸严肃的抖了抖。
“以及，不要听我刚才那一串叨逼叨的放狗屁，去他妈的破树，这个国家毁灭吧。”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外传：黄金的生命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