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肉食性佛系生》权家药药

2、第 2 章

　　王流川垂着手，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烟，嘴里缓缓吐出白汽，还有一些烟从鼻孔冒了出来。他正站在操场运动场东南角，头向上抬起一个角度，眯着眼望着上午渐渐热烈的阳光，和蓝白色的天空。他兀自站在那儿，像是一幅画，一开始还吸引路过的女生回头观望，但是慢慢的，旁边打篮球的几个中老年教师忍不住了，就喊了他几声，邀请这位新老师一起打球。
　　他也感觉自己很久没运动了，而且面对这些还比较陌生的同事，他竟鬼使神差地生出了想搞好关系的小愿望。
　　“好啊，来吧！”他边说着边走进他们所在的篮球场，身上还穿着昨天没换的修身白衬衫，黑色尼龙×涤纶长裤，脚上蹬着双黑皮鞋。
　　中老年篮球员们则都是像模像样地穿着休闲运动鞋，有些甚至换上篮球服，带上护膝和护腕。看着王流川淡定自若的眼神，老师们便没再说什么，一起先简单试练了一会。
　　王流川仗着长得高，平时也常到健身房运动，自然能在几个中老年教师中显得技术出众。但他没看到隔得不远的另一个球场自己班上的几个学生也在切磋球技。所以一个身材高大威武的学生喊他时，他还没注意过来，还是另一位老师提醒他。
　　“流川老师来玩啊~”那位叫王嘉的招呼他。主要是这位老师年轻帅气，气质出众，球技看起来也不错，他们觉得他和那些老师玩有点暴殄天物了。
　　“不用了，我要休息会儿，你们玩”他故作潇洒地朝那群学生挥挥手，转身朝不远处的凳子那走去。
　　坐定，有老师提醒他旁边有水喝，他看到凳子一边的地上摆着几瓶矿”泉水，拎起一瓶来喝了几口。喝完没几秒，他就感觉自己肚子一阵咕咕声，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没吃过一粒米。越想，感觉自己浑身越乏力了。但他不想动，索性又抽起烟来。
　　他看着远处他那些学生在篮筐下青春矫健的身姿，一时感叹起了少年人的美好，他们身体长得越发完整健壮，已有成年人的体魄，脑子里充满对异性的好奇和向往，荷尔蒙气势满满，越想，他越觉得自己现在处在一个最是无聊的时段了，对生活总是提不起兴趣。
　　看了不久，他便注意到他们当中的一个男孩子，主要是球技太出众了，运球，传球，防御，投篮，动作都非常灵活流畅，而且他全身心投入在打球中，那些动作所释放出的气势，都是不经意自然流露的。他身形颀长，宽肩窄腰，肩到腰的部位也弯出好看的弧度，一双腿非常结实修长。肤色不太深，在一群同龄人中甚至显得有点白了。只是在王流川这个位置看，离得远，金色的阳光又锁住了球场上运动流窜的人，他就更看不真切了。
　　那学生一看就是队伍的主力，他有时还要喊出几声提醒其他队员，好像别人都跟着他的战术指导进行似的。不得不说，王流川是非常羡慕这种人的——学生时代，外形出众，脑子聪明，仿佛自带天生吸引人的磁场，而他，虽然读书时也长得好，但无奈性格太憋闷了，所以脾气好点的同窗对他总是以礼相待，遇到看不惯他的，就直接表示嫌弃了。不过，他也不是服软的人，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对无故招惹他的，他总是向对方表现出超过十倍的嫌弃。
　　看着那群学生青春有力的动作，他竟有点跃跃欲试，想加入其中了，于是起身走过去。刚才吆喝他的那个学生看到他，慢慢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到：“老师什么事么？”
　　其他人也都停下来了。王流川走近，平静地说：“看你们打得这么卖力，我都又想试试了。”
　　他们互相交递眼色，沈逸率先说：“行啊。我们这队正好少个人，老师你归我们对吧。”
　　“少了个人？你们队？”王流川有点诧异了，这种还能打？
　　“对啊，不过秦稳说没问题咯，他厉害。”沈逸指指旁边的人。
　　王流川这才看清那人的脸，五官线条比较明晰，但整体感觉是面色很淡漠，可能跟表情或者气场有关，抿着的嘴唇都略带浅白色，双眼隐藏在有点长的头发中，都看不清眼神了。他叫秦稳。
　　不过王流川很相信沈逸的话，刚才他看的时候就知道这人很牛逼了，他们队一直领先，原来竟然还是少了一个队员的情况啊。
　　秦稳在一旁没说话。王流川兀自点点头，回答沈逸：“好，我，你们队的。”
　　开始的时候，王流川刚接了个球，正想着要不要传给其他队员时，就听见有人说：“给我。”然后就看到秦稳在那边作着接球的动作，他立刻传了过去。接球后秦稳看也没看就转身运球，几秒后又顺利将球传给沈逸，篮筐下沈逸一个上篮动作，球跃进筐内。
　　然后还包括秦稳张开双臂在他前面防御，手臂恰好抵在他胸前，好像是示意他后退。中间他还不小心让对方一个队友摔倒了，幸亏只是打着玩，不然指不定别人以为他是故意的。打了快二十分钟，他竟然也没进一个球，这让他有点憋闷。
　　当秦稳在篮筐下轻轻跃起将手中的篮球扔进筐里时，正好在他胳膊下的王流川感觉脑子里一阵发麻，随后就是一片空白略过。秦稳落地时，手臂正好打在他肩膀上，他也很适时地感到双腿发麻，然后就是站不住了。幸亏秦稳眼疾手快，一下子捞住了他。
　　“我去，这什么情况？”大家纷纷停下动作。
　　秦稳搂着这位虚弱晕倒的老师，他也弄不懂他是不是被自己一胳膊肘给打晕了，只觉得自己跳下来时下面有人挡着，惯性使然才用了点力。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该是有其他的原因，毕竟这老师看着挺高大该不是这么弱。这时这节体育课的下课铃响起，课间只有十分钟，秦稳说：“我送他去医务室，你们回去上课。”说着就一揽腰背起王流川，往校医务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沈逸在后面说：“诶我不要上课，我跟你去。”跑去时又想起什么，随口交代说：“帮我们请假！”
　　后面的同学应和着，没法，只得先回去教室了。

　　这老师晕倒的原因还真是简单而又怪异。感冒受凉加空腹饥饿。医生在注射葡萄糖时，迷迷糊糊醒来的王流川，只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了，主要是自己的两个学生站在哪儿，床旁一人站一边地看着他。沈逸有点难以置信地问他：“老师，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王流川其实不想理人，但还是努力让自己语气自然地说：“也就两顿吧。——你们还不走？回去上课吧。”
　　一旁中年女医师接话说：“主要还是严重受凉了，昨晚那么大的雨，自己不注意，感冒怎么不找上你。现在年轻人，三餐有一顿没一顿，平时也不锻炼，仗着自己年轻，其实身体都虚得很啊…”
　　王流川心说我不年轻，自己面前还站着两个才刚成年的学生呢，不过他也不想反驳接话了。
　　有点尴尬啊，沈逸还想说话，就听站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秦稳说：“确认他没事了吗？”这话是问医生的。
　　医生答：“没事了，待会开好药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秦稳点点头，转又对躺在床上闭着眼的王流川说：“那老师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可能是小小的医务室太安静了，使得秦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澈有磁性，王流川忍不住睁眼，对上秦稳略显淡漠的眼睛，一瞬间就认为自己刚才的感觉是错的，只口上答了声“嗯。”
　　沈逸跟着秦稳一同出去的时候，王流川才想起来，忙说：“谢谢你们了啊。”
　　沈逸笑着说：“不用不用，老师注意休息啊。”
　　秦稳也点点头。

　　教室里，坐在前一排的王嘉撞了撞上课迟到的沈逸的课桌，回头小声说：“怎么回事啊那老师？”
　　沈逸也在想要不要把老师受冻又挨饿，这略显尴尬的晕倒理由告诉他，只得说：“什么怎么回事啊？”
　　“我操，你没看到他两腿一软那样？直往秦哥怀里扑，就差没翻白眼了。吓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晕倒。”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人恶意满满啊。”沈逸听他话有点不对味。
　　“不会吧？诶，主要是他打球的时候吧，看着挺厉害，但是他不配合人呐，我传他球时也不接，抱着个球吧，那么好的机会也不传给别人，——哎，他怎么就晕了啊？”
　　沈逸刚打球的时候也有那种感觉，刚想开口的时候，坐旁边的秦稳淡淡地说：“感冒了，可能他刚来这儿水土不服吧。”沈逸闭嘴了。
　　王嘉点点头，侧过脑袋对着秦稳：“秦哥刚你手速也是牛逼的。”
　　“废话，撸龄十年的速度啊…”秦稳面不改色地说。
　　“我靠！”
　　秦稳笑笑。
　　过了一会，想起什么，他又有点无语地问王嘉：“没猜错的话，现在班上都知道他晕倒了吧。”
　　“谁？哦是啊！大强刚回来就说了。”
　　沈逸和他对看一眼，刚才见那老师在医务室的状态，应该也是希望干脆没人知道自己的晕倒事件吧。

　　听着化学老师在前面有气无力的萎靡声音，秦稳趴在桌上。那么大人了能饿晕倒了的确有点影响他的认知，不过想想那老师在他脑子里仅存的模糊印象，好像也确实干得出这事，可能待会找不着吃的接着饿也是存在的。出于莫名其妙的同情心作祟，秦稳摸到课桌斗里一盒早上没吃的面包。化学老师坐在前面没什么精神地讲着，秦稳也不想打乱大家的节奏，就自己摸索着准备出去。
　　“去哪儿啊？”沈逸发现了问。
　　“厕所。”
　　“尿尿你拿着盒面包干嘛？”
　　“…吃啊”
　　“厕所味儿就着面包一起助消化是吧？”沈逸莫名其妙。
　　秦稳没理他了，略低着腰出去了。

　　办公室里没人，感觉凉嗖嗖的，似乎还开着空调，秦稳撇撇嘴，随手拿起李主任桌上的遥控器，把空调关了。又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扔到王流川桌上，转身插着兜出了办公室。
　　走了一段路迎头碰上李主任，李主任也没太惊讶他不在上课，只是故作严厉地让他快回去教室，秦稳点点头。但是李主任又像想起什么地转身问：“我听说王老师跟你们打球时候晕倒了？他怎么就晕了啊？”
　　秦稳一时语塞，笑笑回答：“您自己问他吧。”

　　准备去操场抽根烟时，秦稳看到远方王流川慢吞吞向前移的身影，手上只挂着个装着药的袋子。他摸摸鼻子走开了。
　　进了办公室，王流川只看到坐对面的杜老师，正低头写着东西。他坐下才想起自己确实该吃点东西了，虽然去了趟医务室现在已经没什么饥饿感了，他不清楚学校超市在哪儿，只得问对面：“杜老师，学校哪里有卖吃的啊？”
　　低着头的杜老师一惊，抬头：“王老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你，身体好点了嘛？”直接忽略了他的问话。
　　王流川无语凝噎，好像大家都知道了……
　　他答：“没事了。”然后就瞥到办公桌上放着一盒面包，疑惑地问：“这，谁放的？”
　　杜老师望了望，摇了下头说：“我没看到。大概是哪个老师知道你昏倒了，特意给你的吧。”
　　哎，不管了，王流川现在动也不想动，于是打开盒子，拿出块面包。自己嘴里本来就干涩，这面包也很干，实在是不太想下咽，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病体，他于是又大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