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肉食性佛系生》权家药药

3、第 3 章

　　下午放学后秦稳没出去浪，一个人背对着黄昏的余晖往家的方向走。隔着几米远，他就看到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他们班学霸，于北蓓，一个身材很高挑的女生，长得是单眼皮、薄嘴唇，不太符合当下的一般审美，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有气势，很神奇的是也没在班上当个一官半职。
　　于北蓓正在帮着路边的一个烧烤摊摆好桌子板凳，旁边四十多岁的大叔边支起烤架边说：“小姑娘，谢谢你哦，今天要烤什么快自己来选！”
　　于北蓓选了五串鸡胗、五串掌中宝和一条烤鲫鱼递上去。大叔接过，又顺手拿了两串火腿肠一起烤，她笑笑，说：“谢谢叔叔送。”
　　那男人很大声地说：“不客气，照顾老主顾嘛。”
　　感觉到不远处的一道目光，于北蓓转过头，秦稳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慢悠悠往前面走，于北蓓不禁自嘲似的勾了下嘴角。秦稳经过时，也并没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大叔低着头边烤边问：“美女还是打包吗？”
　　“嗯。”于北蓓看着秦稳回答。

　　秦稳回到家玩了会游戏，眼睛痛，于是头靠着枕头躺下，胳膊肘搁在眼皮上，挡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眯了五分钟，他又坐起来，拽过床上的书包，发现居然带了英语和物理作业，于是脑子发热，起身坐在书桌前，开始做起作业来。
　　杜老师这次的作业布置得挺也水平的，量少，但题的质量很高，非常有针对性，也很突出学习的重点，而且对秦稳来说，都有点难，他写了快半小时才写完。又随手摸起旁边的物理练习册，打开扉页，上面的学生和老师姓名后边各画了一条空白的线。为了让这个以后怕是不会再打开几次的练习册也物有所主，他还是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教师姓名？莫名地，秦稳想起那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全扑在自己手臂上，和那刚打着球的热腾腾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上时，那种烦躁的感觉，遂抿抿嘴，翻开了下一页。
　　“一平直的传送带以v=2m/s的速度匀速运行.传送带把A处的工作运送到B处，A,B距离l=10m.从A处把工作无初速度地放到传送带上,经过时间t=6s传送到B处.欲将工作从A处传送到B处，求传送带运行的速度至少多大.”
　　…………
　　秦稳关上书，发现自己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要给自己心里添堵，要这么自找没趣。
　　夜里，秦稳被外面的车声弄醒，然后就是一阵卸货的响声。来人刚进门，也不管房子里究竟有没有人，就开始骂骂咧咧：“老子累死累活的摆摊养家，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一群白眼狼！都给老子滚！”
　　秦林生每到晚上精神就特别亢奋，嗓门也特别大，他卸了烧烤架子，就要进屋喝酒了。他打开冰箱，抓起几瓶酒，有白干有啤酒，晃着身体就进了自己房里嘭地关上了门。
　　秦稳摸到手机，亮光一下太扎眼，屏幕显示时间是00：30。他点开信息，沈逸给他发了一段视频，说那是他们一群人在和路人斗踩滑板，谴责秦稳下午那么早就不见人影了。秦稳没点开视频，只发了个表示牛逼的表情过去。
　　下一条是秦雁的。
　　-最近钱够花吗？
　　-够
　　秦稳回。

　　王流川自己打快车一个多小时跑到房东家去拿钥匙，弄得那大爷都有点不好意思，直说可以亲自送过去。王流川很不自在地应对此类寒暄，然后又打着车回去了。
　　到家时他终于有点正常的饥饿感了。来这后人生地不熟，他的心情一直控制不住地乱糟糟的，也没什么食欲，现在嘛，他昨天那种想亲自给自己做饭的热情已经没有了，便从一箱方便面里抓起一袋就去烧水。
　　吃完一碗泡面他竟觉得味道很好，而且肚子貌似也没饱，于是又煮了一袋，不过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扔了碗，刚准备去洗澡，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头疼。
　　丁晓炜在那边先开口：“你真行，还真跑到那儿去了。”
　　王流川：“我什么时候放过假炮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这样的问题，你次次问有意思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好，好吧”丁晓炜打断他，“那咋俩现在怎么回事嘛？”
　　这问题，王流川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他沉默，那边丁晓炜说：“我这星期去看看你行不？”
　　王流川又沉默了一阵，才说：“周末来吧。注意安全。”
　　“嗯。”

　　闹铃响起又被关了之后，秦稳窝在被子里又躺了二十分钟，然而气定神闲地起床，顶着头凌乱但又很柔软的头毛开始穿衣、洗漱。
　　从洗浴室出来时，迎头兜头撞上摇晃着出来上厕所的秦林生。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秦林生却好像清醒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小子昨晚在屋头啊，装啥死啊！老子喊人你他妈吃老子喝老子的还捂耳朵装聋子啊！屁都不会放一个……”
　　秦稳窝着火，侧头避开面前矮他半个头的男人对着他的手指。
　　不过秦林生看来是像没醒，嘟嘟囔囔个没完，秦稳一把拽开他，嘴里骂了句滚。待他在门口收拾准备去上学时，秦林生从厕所出来，步伐依然不稳，偏偏手还乱挥舞，嘴里又开骂了。秦稳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也装作没听见那些不堪的话。
　　可是很快他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猛地转过身，就看到本应该放在桌子上的镜框摔在了地上，一片粉碎。秦林生的鞋正锵锵踩在玻璃下的照片上。秦稳深吸一口气，克制说：“捡起来。”
　　秦林生刚才也被耳边的响声吓住了，人也变清醒了。他看着秦稳的样子，故意笑了，说：“捡什么？这女人的相片？”
　　秦稳不想和他在这继续扯皮，继续说：“给你五秒钟，捡起来。”
　　“敢命令你老子？这烂货的照片天天放在这儿碍眼，死了都阴魂不散，妈的！”说着，脚下一踢，那些碎玻璃渣连同那张照片四散开来。
　　照片掉在秦稳几步远，他看到那上面的女人梳着齐整的头发，面容姣好，眼中却是一派淡淡的神色。他走上前，弯腰拾起照片，紧紧抓在手里，照片上还残留着细玻璃渣，硌得他手心刺痛。他现在正在认真考虑要不要上去兜头给那男人一拳，终于还是忍住了。可秦林生不依，又挥舞起手臂卖疯，还离秦稳越来越近。秦稳抬起左手，掐着他的下颌和脖子，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秦林生好像觉得这个姿势让自己特别没面子，手动得更乱更疯了。秦稳刚想甩开他走了，就感到腮边一下刺痛，秦林生衣袖的扣子刮着他的皮肤，马上就见血丝了。
　　“泥马……”他抬起拳头挥了出去，可在最后还是控制住收了力道，他也没看秦林生怎么样了，就转身跑出了门。

　　秦稳一路跑向学校，迎着阴冷的空气也不管不顾，心里翻滚。还没到学校，他却看到尤洋的背影。她和一个坐在地上的男生，正被另三四个男生围着堵在墙角。尤洋洋嘴里倒是骂骂咧咧，但有个猥琐的男生倒是更加对她上下其手了，还威胁再不闭嘴就办了他。都是高中生，吓唬谁呢。
　　“嘿”，秦稳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声。
　　那几个人转过头望着他，意思你对我说话？
　　秦稳抖了抖清晨身上的冷气，接着说：“算了吧，大早上不上课嘛，有事下午解决呗。”下午你们就没有解决的机会了。
　　猥琐男笑了一声，顺脚就给坐地上的男生肚子上一踢，男生吃痛弯下腰，他嘴里还说：“你管你妈逼闲事……”
　　话没说完，秦稳背上的书包就已经重重朝他砸去了。还没等人反应过来，秦稳几下子快步上前，立马抄手抓住猥琐男的手臂，给反手架到背上了。旁边的人作势想上前，秦稳一双冷眼瞟去，在别人犹豫的几秒中，他把猥琐男的手腕捏出脆响，那人痛呼一声就被他甩到一边了。接着勾手往一人肚子给了一拳，还有一人从后面抓住了他，他脑袋脖子全往后仰，狠狠撞到那人正脸，右腿刷地向后揣，一下摆脱了牵制。但对方毕竟有四个人，其中有个捡起带来的木棍，趁秦稳不注意击打在他手臂上。秦稳吃痛暴吼一声，反手扯过棍子，顺带把那人也扯过来了，他非常嫌恶地又把人踹远，几步过去就把棍子往人身上抡，有往死里打的架势。
　　秦稳幅度夸张地甩着手里的棍子，被打的人也是叫声不断，这样持续了快一分钟。
　　那几个高中生都感觉情况不对，这是准备出人命了吗，他们都不太敢亲自再去激怒那人了。尤洋洋也急了，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秦稳，不禁大叫说：“别打了！别打了！秦稳！”
　　但秦稳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跑过去，按住秦稳挥舞的手，在他耳边喊：“你这样要把他打死了！”
　　秦稳这才停下来，把棍子一扔，什么话也不说。现场只听得到几声吃痛诶诶的呻吟声。
　　待那几人离开走了一段路，秦稳的声音才响起，嗓音低沉，但仍不能完全掩盖住因刚才爆发而产生的沙哑，他对那几人说：“敢说出去老子接着往死里揍。”

　　被欺负的男生站在那，不知道该对秦稳说什么，秦稳率先开口：“你今天别去上课了。”
　　啊？
　　秦稳接着解释：“抱歉，刚才我是太冲动了。我不能保证你没有麻烦，等处理好了你再来学校吧。”
　　“不，不，”，男生摇头，“你不用说抱歉，刚才幸好有你和尤洋洋。——他们一直看不惯我，我也不想去学校了。”
　　“嗯。到时让尤洋洋通知你。”他说完就转身朝学校走去。
　　尤洋洋对那男生说：“那我先去找你班主任帮你请假。”
　　男生点点头，忍不住问：“他是谁？”
　　尤洋洋明白他好奇秦稳，自己刚才也吓到了，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张口回答：“我们班英语课代表。”
　　尤洋洋追上秦稳，见他一路冷着脸，周身低气压，都没敢开口说话，直到快要到教室门口，才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受伤啊？”看刚才一群人打得那么狠，她不敢确定秦稳一丁点事都没有。秦稳好像才反应过来，顿了顿，才低声说：“没事 。”

　　早自习是迟到了。第一节是物理课。
　　王流川在上面讲得绘声绘色，成绩好愿意学的倒是听得认真，稍微差劲点的学生，见这位老师连活跃课堂气氛的冷笑话都不愿讲，永远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越来越走神了。
　　秦稳在后面一直低着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隔得远，王流川也看不清。
　　做课堂练习的时候，王流川下了讲台，慢慢踱着步。一开始沈逸都没注意，见老师都快走到他们这边了，就用胳膊肘碰碰一直埋首的秦稳，提醒：“醒醒，老师来了。”他们倒不是怕惹事，只是对于爱管教的老师，他们觉得应付起来很烦人。
　　秦稳闻言，恹恹地从胳膊里略微抬起头，不耐烦地盯着面前摊开的书。王流川走过他身后，明显看到他是随意翻开在错误的一页，于是声音不轻不响地说：“我是叫你们做第一章后面的习题。”秦稳忽地感觉自己背后响起一股震动，随着空气的流动，窜入他的整个后背。他颤了颤，转过身，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王流川。
　　这样相持了几秒，后面几排的同学都看过来了。沈逸忙从旁边伸出手，边帮秦稳翻书边打哈哈：“叫你做题呢。”秦稳转了过来。
　　王流川记得这两个才帮过他的学生，但见他们对学习颇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尤其还是在高三，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已经察觉到这个叫秦稳的男生貌似不好惹，但见他依然无所谓的样子，便又说：“快做题啊。不写待会儿我抽你们上黑板给大家表演去。”空气里响起同学窸窸的声音。秦稳听完，是连眼睛也没再抬，胡乱抓起手边的笔，开始在书上不知道写些什么，他低着头，于是没人看到他嘴角勾了下，竟噙着几分笑意。
　　可是下一秒，他的左手臂被人一把抓起，秦稳带着不耐，懒洋洋地说：“干嘛啊？”却对上王流川惊讶又带着微怒的目光，他怔了怔，低头，看到自己手臂笼着的衣服上浸着一片红色。前面的同学听到他的声音，此刻都转过头来，正盯着王老师抓着他的手，质问：“这是什么”秦稳笑了：“还能是什么，流血了啊。” 王流川被他说得一顿。
　　这时，前面的尤洋洋站了起来：“老师，那是秦稳早上上学不小心弄的。”估计是怕别人说秦稳打架。
　　“怎么弄的？”
　　“……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