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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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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光线很暗，只有丝丝缕缕的月色透过窗纸稀稀疏疏洒了进来。
半醉半醒间祝淇的视线难以聚焦，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是你么？”裹着酒气的呼吸急进急出，祝淇紧张得心脏咚咚直响。
是你么？成羥……
来人没有答话，只是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在了床上，又给他盖好了被子，就要起身离开。
祝淇见人要走，呼吸一滞用力扯住了那人的衣袖：“别走，别走好么？我求你……别走……”
大概连祝淇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刻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慌，绝望和无助。
他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影还是真的成羥，眼下祝淇只想留住最后一丝念想。
不论用什么方式。
那人果然顿在了原地。
祝淇心中大喜，将人往后拽了拽：“过来……抱抱我……好么？”
停滞的人影动了下，挨着祝淇上了床。
祝淇死死抱住那人的腰，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你走了一年我就想了你一年。”
那人脊背微僵，抬起的手顿在空中半晌终是没有回抱住祝淇。
“我都想好了，你若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年，若是两年不回来我就等你两年，总之，我会一直等你。”祝淇早已泣不成声，“可是你知道么？等人真的好辛苦，我怕……我怕无论我如何等都等不到你，我更怕自己有一日坚持不住会放弃。”
“我不是……”那人开了口，声音被他压得很低，听不出具体是个什么嗓音。
“成羥。”祝淇打断他的话，“你真的好狠的心。”
虽然说的尽是些责怪的话，但内心的思念早已狂潮般席卷了祝淇的一切理智。他抬起头，于黑暗中捧起那人的脸，干脆利落地贴了上去。
肌肤相触的瞬间那人浑身僵成了木头，他慌促推开祝淇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祝淇跌落在床，神思恍惚中凄苦一笑：“果然又是梦境……”
隔日清早，录无舟拎着饭盒来了嫱祈园。
祝淇昨夜宿醉，头疼得厉害，直到录无舟第三次叩响了房门这才好不容易起身开了门。
“录大夫？”祝淇看着录无舟，满脑子的疑惑，“录大夫怎么知道我在嫱祈园？”
录无舟眼神难得闪烁：“自然是问弟子问出来的。”
“奥。”祝淇也没多想，往边上靠了靠将人让进了屋，“录大夫先进来吧。”
“好。”
今日的饭菜比前两日多了一碗汤，汤汁呈黄黑色，瞧着就难以下咽。
祝淇指了指那碗汤：“这是什么？”
“醒酒汤。”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醉了？”
“方才闻见你一身的酒气，猜的。”
“猜的？”祝淇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裳，的确有股酒味儿，“也是，昨夜喝酒太多，一身的酒味儿，不对……”
祝淇猛然抬眼看他：“如果是刚猜出来的那你怎么已经提前备好了醒酒汤？”
那个瞬间祝淇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想了想，总结出一个结论。
昨晚他喝醉的时候录无舟来过。
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不记得？
等等！
昨晚他不是梦到有人把自己抱上了床么？自己还亲了那人一下，只是从头到尾都没看清那人的长相。
难不成……昨晚自己亲的人不是幻象，是……录无舟！！！
录无舟从祝淇的表情中读懂了一切，他也不想骗他，道：“不错，昨晚我是来过。”
“那我昨晚对你……”
“昨晚你亲的人也是我。”
祝淇：“！！！！”
屋子里静得风动可闻。
许久过后，祝淇才低着头道了声“抱歉”。
录无舟面上没什么不自在，他冲着祝淇笑了笑：“抱歉做什么？我同你说过我喜欢你，昨晚你亲了我，真要算起来还是我赚了。当时之所以推开你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不想你把我当成别人。”
祝淇不好意思笑了笑：“实在是抱歉。”
“都说了不用抱歉 。”录无舟把醒酒汤搁在他眼皮下头，“下次若你清醒时还想和我亲近，我可是不会拒绝的。”
祝淇尴尬摆摆手：“录大夫放心，这个不会，不会的。”
录无舟回他一个笑，却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苦了脸。
一顿饭吃得很是别扭，祝淇狼吞虎咽吃完饭，便要起身出门晒太阳。
没想到今日录无舟却一反常态先他一步出了门，到了檐下才回身望来：“我知你挂念成羥，却不知你念他念得这般辛苦？不过你放心，我有预感，他会回来的。”
“你……”昨日还对自己苦苦纠缠，怎么今日就转了性？祝淇不解。
“你满心满眼都是成羥，我再对你死缠烂打都是枉然。我想了，既然你非要等，我便和你一起等，等到成羥回来的那一日，我再和他公平竞争。”
祝淇喉结滚了滚，正要开口，有一人却率先开了口。
“如今掌门不在你都没机会，等掌门回来就更是门儿都没有了。”禀路走到檐下和录无舟面对面站着，嘲讽笑道，“要我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不成。”
录无舟都没拿正眼瞧禀路：“成与不成，干你屁事。”
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禀路对着录无舟的背影重重“切”了声：“什么人啊？对了祝淇，我来找你有事。”
“什么事？”祝淇收回游离的思绪。
“确切来说是指挥使找你有事。”
“奥？可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你抽空赶紧去一趟。”
“好。”
木门半开的院子里，卜祭正在给青鸾揉肩，一副老夫老妻的和谐模样。
祝淇站在院门外，噙着抹笑看着两人。
“看了这么久还不进来么？”卜祭话中带笑，抬起头来“看”他。
祝淇不慌不忙进了院子：“哪有很久，刚来而已。我是看指挥使和青鸾姑娘如此恩爱不忍心打扰罢了。”
一整年将养下来，青鸾气色好了很多，又恢复成了当年那个妩媚动人的女子。
她见到祝淇，柔媚一笑：“祝淇，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白骨山的这一年，我和卜祭都很担心你。”
祝淇心中一热：“嗯，回来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就在白骨山上待着。”
青鸾和卜祭对视一眼，欲言又止：“你……”
“我没事。”祝淇知道青鸾想说什么，在她彻底问出口之前将她的话头截断，“禀路说指挥使找我有事，可是派里出了什么事？”
“派里没出事。”卜祭“看”了看青鸾，乐得眉开嘴咧，“是我和青鸾打算成亲了。”
“成亲？”祝淇又惊又喜，“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恭喜啊！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卜祭神色一顿，迟疑片刻还是道：“定在三个月后。”
“再过三个月就立夏了，到时候天也热了……”祝淇兴致勃勃地说着，只是说着说着声音不由给压了下去，“是哪一日？”
“三月二十一。”
“三月二十一……”祝淇将这五个字反反复复在心中过了遭，凄笑一声，“三月二十一是成羥的生辰。”
“其实……我们选在这一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青鸾看祝淇心情低落好心开解，“你也知道的，我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如今他不在……没回来，我们就想着在他生辰那日成婚，也算是……全了多年来的一番深情厚谊。”青鸾说到此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卜祭体贴捏了捏她的肩：“的确是因为这个，祝淇，你可别多想。”
祝淇牵强一笑：“不会，我为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胡想些别的？对了，你们成婚殷叔知道么？”
“知道。”青鸾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殷叔来信了，说我们成婚那日定会赶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祝淇撑着一脸和气的笑，“指挥使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了。”
卜祭还想要说些什么，直到祝淇走到了院门边才道：“不管他是在还是不在了，他都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祝淇停在当场，转身回他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我知道，指挥使放心，我会没事的。”
接下来的三个月，祝淇除了养病就是练功，闲暇之余还会和录无舟讨教医术，似乎想将自己的全部时间都占起来。
禀路觉得祝淇是魔怔了。
只有卜祭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让自己忙起来，这样他就不会一直去想成羥，也就不会一直陷在伤心里不能自拔。
录无舟也遵守诺言没再刻意去缠着祝淇，只是在祝淇跟他讨教医术的时候偷偷看上几眼。
为此，禀路曾不止一次嘲笑过他。
录无舟不以为耻，仍乐此不疲做着自己甘之如饴的事情。
再后来，录无舟常常下山寻药，说是在研究什么药理。祝淇很少能见到他，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更少了。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江晚潮竟然游历完回来了，殷北清也满是沧桑地回到了白骨山，只是并没有寻到解除血刹蛊的解药。之后听说了成羥失踪的事，殷北清将自己锁在屋里大哭了三天三夜。
三月二十一，卜祭青鸾如愿成了婚。
成羥不在，祝淇代替他见证了两位挚友的喜事。
可惜的是，两人一直想要个孩子，却一直没能实现，为此青鸾免不得时常郁郁寡欢。
后来又过了五年，这一年祝淇二十四。
也是从这年起，他终于学会了彻底将心事隐藏。
无论他对成羥有多思念，不再轻易在人前提起，也不再轻易当着人落泪。
成羥这个名字似乎在白骨山上渐渐淡去了。
是日，祝淇听下山归来的弟子偶然提起。
说是近来浮蛊顶附近常无缘无故出现一位红衣男子，老百姓都说那人生得俊秀端重，是个美男子。
祝淇一听便知那人谁都可能是，唯独不可能是成羥。
因为，成羥生得俊秀却不端重，换句话来说，他根本和端重扯不上半分关系。
可饶是如此，祝淇仍旧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背着卜祭禀路他们偷偷下了山。
这回下山正赶上镇上的市集，男女老少来往不决简直要挤破头。
祝淇在市集上逛了一小会儿便沿着一条僻静小路往市集边缘走去，走着走着瞧见一抹红色人影。
那背影那身量居然格外眼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