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暖》易木叶

3、第三章 云暖被罚疑人生

　　电话响起时正在闭目养神的沈爷爷惊了一下，随后看来电显示是儿媳后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辞后方才接通。

　　原是沈母想自家儿子了打电话来问问他在这边过得是否习惯，沈辞来大院近两个月了，沈母每隔几天都会打电话来问问，但沈辞从不愿接她电话。

　　沈爷爷将电话递给沈辞时以为他会如旧不接，谁知他看了一眼云暖后竟然把电话拿过去接了。

　　云暖看着沈辞接过电话慢慢转身从暮色昏黄里走向背光的角落，一时间竟生出些萧索的错觉来。

　　那边沈辞的背挺得笔直，时不时应两声单音节语句算是答复。

　　接完电话将手机还给沈爷爷后沈辞就进屋了，云暖站在原地有点呆愣，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正犹豫不决之时，院里起夜风了，各家领着孩子都散了，沈爷爷站起来慢慢跺着步子回去，而云暖也被云妈妈叫回家去了。

　　翌日清晨。

　　云暖与沈辞依旧一道上学，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色，奈何沈辞始终保持着一个神情，云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

　　一个学期就在云暖深一脚浅一脚跟在沈辞身后一步步走掉了。

　　转眼便是寒假。

　　拿成绩那日沈辞不负众望拿了年级第一，沈辞却未作何表示，只是微微上扬的唇角，表明他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反观云暖，云暖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单，再望了望沈辞手中的成绩单，神情亦加凄苦。

　　越到大院外，云暖的脚步就迈得越小，恨不得一步分作三步走。

　　沈辞走着走着就瞧不见云暖人了，又折回来等她，云暖就挪啊挪啊慢腾腾地跟上去。

　　最后沈辞实在看不过眼了，把手里的成绩单塞她手里，“咱俩换换吧。”

　　云暖无精打采瞥了一下，把成绩单还给了沈辞，“爸爸说要诚实，我考差了就是考差了。”

　　沈辞也就随她了，想来不过一次考差了而已，也没什么大事，马亦有失蹄之时不是吗？

　　沈辞将成绩单给了爷爷看，爷爷笑得十分开怀，不住地说“不愧是我沈家的孙子”。

　　沈辞也只是随着老人笑。

　　用过午饭后，沈辞纳闷一向好动的云暖怎么没来寻他玩，在书房坐了片刻，实在无趣，就去对门寻云暖。

　　沈辞到的时候云暖正站在墙角面对着墙一动不动，于是上前问她:“你在做什么？”

　　云暖正沉浸在被爸爸罚站了的凄凄惨惨戚戚的情绪中，被一问，吓了一跳就想回过头来，又猛地想起爸爸说她若乱动就多站半个小时，便梗着脖子不肯回头，就这么抽抽噎噎回答沈辞:“爸爸说……我考太差……要让我长点记性……”

　　“所以就让你在这儿面壁思过？”

　　“对，爸爸还说，如果下次我还考这么差，他就让我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哇……我不要……爸爸要把我的头绑了吊起来……哇……”云暖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吓得大哭，沈辞在一旁憋笑憋得十分艰辛。

　　半晌后云暖在第十八遍怀疑自己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他们就是想把她折腾死了再生一个亲生的后，沈辞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越来越夸张的脑洞。

　　云暖瘪了瘪嘴，连沈辞哥哥也不站在自己这边，自己真是太可怜了，活像一棵没人爱没人疼的小白菜，于是连沈辞也不理了。

　　沈辞也不恼，安然立在她身后，时不时逗她两句。

　　温顺柔软的小猫被逼急了也是会挠人的，沈辞在被云暖突然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一眼后深觉此话有理。

　　云爸爸掐着时间来看云暖的罚站情况，将将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来了，看见云暖安安分分地站着，又见沈辞在她身后逗她，半晌，勾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来，他可记得沈辞这孩子初来大院时整个人沉郁寡闷谁都不愿理，如今倒是有心思逗他家云暖了。

　　沈辞也看见云爸爸了，低眉顺眼叫了声“云叔叔”，不再造次。

　　云暖听见声音不敢回头，爸爸虽然平时很宠她，但罚她时，也是毫不手软的，卯足了劲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痛定思痛！

　　刚好半个小时的时候，沈辞拍了一下小姑娘肩膀，“到半个小时了，你可动动，别僵着自己。”

　　云暖如释重负，拖着自个儿沉重的小身子瘫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觑着沈辞，论童年遇到一个无良的小伙伴是一种什么体验？

　　那边云爸爸走到她旁边的沙发坐下，问她:“知道错了吗？”

　　云暖立马坐直了身子，偷偷瞄了爸爸一眼，见他神情分外严肃，便默默把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其实还不太知道”咽了下去，恭恭谨谨答了句“嗯，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下次再考这么差站墙根的时间就翻倍吧。”

　　云暖一惊，期期艾艾软软糯糯叫了声“爸爸~”，云爸爸就服软了，他向来是最怕女儿撒娇的，她一撒娇，他就拿她没辙了，这么小的孩子，搁在谁家不是捧手心里疼着，偏偏他还罚她。

　　云爸爸对自己犯下的“恶行”深恶痛绝，就着将刚才说下次罚她的话头收了回来，转而夸起沈辞来，“沈辞考得不错吧？看沈老的欣慰样，应该是错不了的，可比我们家暖暖强多了。”

　　沈辞只得谦虚地应着，在云暖投过来若有似无的“敌视”目光中坦荡从容。

　　云暖不平衡了，她长到这么大爸爸夸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沈辞才来几个月就被爸爸夸成这样，往后还怎么得了？默默拉了拉爸爸衣袖表示自己饿了，云爸爸这才止住。自家女儿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不过也就听着任着她罢了。

　　云爸爸留沈辞在这边用饭，外里沈爷爷找上门来，说是给沈辞做了好吃的，顺便让云丫头一块过去吃。

　　云暖还在记仇刚刚爸爸夸了沈辞的事，说什么也不肯去，但抵不住沈爷爷盛情难却，就跟着去了，一老二小一顿饭倒也吃得和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