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暖》易木叶

2、第二章 登堂入室探闺房

　　开学那日，云暖被爸爸牵着手走出家门的时候，看到了对面同样出门的沈辞。她看了看沈辞一副孤军作战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被爸爸握紧的手，然后说：“爸爸，我自己去学校报道。”

　　云爸爸愣了愣，想着女儿也该学会自立了，于是招呼沈辞看着她点，就让他们俩自己去学校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暖总觉得今天沈辞恢复了和他刚来大院第一天时的状态，显得有些……悲凉。

　　云暖一边想原因一边慢吞吞地走，落下沈辞许多。沈辞回过神来发现云暖险些跟丢，也就不再出神，停下来等她跟上来，想了想，又牵着她走。

　　沈辞较云暖长两个年级，把她安顿好了才去往自己的教室。

　　新的环境新的陌生人，沈辞目前还不想再把这些接受一遍。于是在老师说了欢迎新同学后，他也只是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后便不再试图说些什么，也不管身侧老师的脸色如何。

　　第一天报完名领了书就各自回家了。

　　沈辞下楼来找云暖，发现她正背着厚重的书包垂着头孤零零站在那里，蓦地一怔，这与当时他初来大院的时候何其相像。

　　定了定神，沈辞唤了她一声，小姑娘闻声回头看见她，一下子笑开了，跑过来的动作因为厚重的书包受阻，只好改成了走。

　　沈辞好笑:“你把所有书都背回去做什么？”

　　云暖望了望他，又想了想，然后答:“不知道。”复又补充，“可是我就是觉得应该都背回去。”

　　小姑娘那股子拧劲上来了，沈辞不再同她争辩，把她背书的书包提过来就走，云暖在后面哼哧哼哧跑了几步才追上他。

　　沈辞一上午那点莫名情绪也在被小姑娘逗乐后烟消云散了，于是领了小姑娘慢慢跺回院里。

　　大院里其他的几个孩子也都报完名回来了，看见云暖笑嘻嘻打了招呼又蹦走了，对成天冷着脸的沈辞视而不见。

　　其实也不怪他们，大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辞没来之前统共也就三四个孩子，一起玩闹嬉笑倒也和谐。

　　沈辞来了之后云暖就成天黏着他不太爱和他们玩了，在第一次试图和沈辞打招呼叫他和他们一起玩被冷眼看了一眼无其他表示后，他们就放弃试图和沈辞沟通的想法了。

　　也亏得云暖年小不会识度，在她眼里沈辞的一言一行与她无异，虽然这在很久以后方才知道这确实是她想多了。

　　沈辞将云暖的书包放进了屋，云妈妈出来看见了笑骂了一声云暖懒，顺道留他今天就在自家用饭，沈爷爷有事外出了。

　　沈辞道了声好，云妈妈便又折回厨房忙去了。

　　云暖兴奋得跟着妈妈进了厨房:“妈妈，你要做什么好吃的给沈辞哥哥？”

　　云妈妈斜了她一眼，“就你话多，出去陪沈辞玩去，别在这儿打扰我。”

　　云暖撇撇嘴委委屈屈地出去了，看沈辞坐得端端正正略有拘束就带他去房间玩了。

　　云暖房间粉嫩粉嫩的，一张儿童床挂着粉色蚊帐，装饰着一些吊穗，窗边有小床头柜，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熊床头灯，对面是平时写字用的书桌，上面摆着几本凌乱的书，翻开看了还没合上的故事书，墙上贴着白雪公主的贴纸……沈辞打量了一番犹豫片刻后才跟着进去。

　　“沈辞哥哥你坐吧，我爸爸妈妈很好的，你不用害怕。”云暖一面在抽屉里翻翻找找，一面安抚着第一次“登堂入室”的沈辞。

　　害怕？沈辞默了默，他只是还不太习惯有些拘束而已，这小丫头怎么就能把它归结成害怕呢……

　　顺势坐下后，沈辞看她使劲扒拉着抽屉半天也没个结果，闲闲地问她:“你找什么呢？”

　　云暖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继续找一边应道:“找我最喜欢的娃娃啊，她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虽然沈辞没从她最喜欢的娃娃和一定会喜欢他找到什么必要的联系，却也理解了她偶尔不同于的思维逻辑，顺手指了指他刚才打量她房间时看到的东西，“是那个吗？那本书压着那个。”

　　云暖听后把它扒拉出来，献宝似的举到他面前，“沈辞哥哥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沈辞脸一黑，这就是找了半天所谓的最喜欢的娃娃？果然审美差异是阻止人与人之间和谐交流的一大障碍。

　　云暖见沈辞不答，自发当成他默认了娃娃真的很漂亮，将娃娃反复看了几眼说:“沈辞哥哥我把她送给你吧，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有她陪着你了。”说完不顾沈辞意愿塞进他手里。

　　沈辞捏着个娃娃无可奈何。

　　那厢云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开始唤他们俩了。

　　云暖闻到菜香跑得比谁都快，看见妈妈做了她爱吃的蒜香排骨和香辣虾更是欢腾了。

　　云妈妈不知道沈辞平日爱吃什么，就随意做了些，好在看沈辞吃得挺欢，应该是合口味的，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饭沈辞主动收拾碗筷，云妈妈笑着制止了他，让他别那么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于是也就不再坚持什么，拿了书包里的课本出来看，不知道新的学校所学内容差得有多大，提前看看总是好的。

　　奈何云暖在旁边一直闹腾他，沈辞无法，只得将预习的计划暂时搁置下。

　　沈爷爷回来时看自家孙子与云暖相处得甚欢，很是欣慰地表示下次要多给云家小丫头带点糖吃。

　　虽已到九月，南方却仍旧暑意未消。用过晚饭，沈爷爷搬了张椅子在大院那株梧桐树下纳凉，不时三三两两的邻居也都出来了，话话家常，驱驱暑气，各家的孩子也聚在一起玩闹。

　　沈辞立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仿若将这大院与他隔开一道鸿沟来。

　　沈爷爷了解自家孙子的脾性，见此也只是在心里叹气，未劝解他分毫。

　　云暖本来和大院里另外三个孩子在玩过家家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回头就看见了一旁的沈辞，看了看沈辞又看了看身边的小伙伴，云暖叫了声暂停后就跟他们表示玩累了不想玩了，剩下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好在孩子心性未想太多，不多时又自顾自玩起了其他游戏。

　　云暖就蹭啊蹭地蹭到了沈辞旁边，也不说话，安安稳稳陪他站着。

　　沈辞一低头就看见了小姑娘黑乎乎的小脑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里眉间俱是暖意。

　　刚才小姑娘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揉发的力道缓了下来，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小姑娘。

　　小姑娘，沈辞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