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突围》游小客

26、惊心

　　强行撕开缝合的伤口，仿佛一把雪亮闸刀砸下来腰斩，痛苦让胸腔凝固一大口充满液体的气，无法呼出，血流出来了，肠蛇也出来了，他们带着短暂的清醒出现了。跌到的慕靖如梦初醒不受控制张嘴，空气进入湿润的喉壁发出嘶鸣，就像一只丧尸。
　　外面的丧尸闻到了血的味道！砰砰砰，蜘蛛网裂纹裂开，窗户的玻璃通体震颤，它撑不住了，丧尸嘶吼着甩着永远无法干涸的血液与尸臭冲进来。
　　慕靖勉力向前爬，他的肩膀被丧尸咬住，慕靖忍着没有痛叫，他不会停下，绝不会这样简单的死去。
　　摸到一把松土的小锹，反身狠狠扎进丧尸的身体，但是没能让丧尸停下，有一次扎下去，铁锹似乎扎破气球的触感，他推开丧尸，把锹当作武器，世界一直在旋转，影影幢幢犹如万华镜旋转变化，这张丧尸的脸居然出现在另一个丧尸的肚子上、另一个丧尸的头出现在这个丧尸的肩膀上，慕靖甩了甩头，眼前重新变回血黑色的尸海。
　　再度挥舞铁锹，尖锐深入丧尸的肋骨，慕靖暗道不好，肋骨卡住了武器，丧尸兴奋地大吼，如果能有一个庞然大物推开尸潮就好了，慕靖迷迷糊糊想到。
　　穿行在遮天蔽日的园子里，渐渐与森林景象重合，失去方向感的慕靖凭籍着直觉向前跑，雷鸣炸响，丝丝淋漓的下雨仍在黄土上，他似乎跌跌撞撞误入灌木，不能停成为他唯一的念头。
　　华美的矿紫色一闪而过，就像是错觉。肠蛇紧紧贴着他，无法言喻，在这种时候他们居然像家人一样。
　　得到一丝喘息，慕靖不停地往前跑，只要往前跑——
　　“你不要命了！受着伤还要去杀丧尸！万一你死了，怎么对得起你父母！”
　　“你能打得过我再说吧。”
　　他能听见声音了，一双大手拉住他，来到一个躲避风雨的场所。
　　奇怪，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久违的暖意包裹着他，混沌的慕靖往热源靠紧，嘴唇微翕，流下一滴清泪。
　　“…刘…慎…”
　　他能感觉到死亡的深沉的冰冷袭来，一旦最后的温暖离开，他会陷入僵冷长眠，手掌下凹凸不平的伤痕身躯，这是一个坚毅、一往无前的人，他不会注意受过多少伤痛、甚至当作勋章。
　　他亦低语回报，品出一丝纵容与温柔，“怎么了，还冷吗？”
　　“……刘慎……”
　　他听见慕靖梦呓，贴近发现在呼喊他的名字。
　　“慕靖？是还冷吗？”刘慎一脸懵逼。莫不是生病了？刘慎把手放在慕靖的脸上，很烫。
　　他们离开培育基地后一路不敢停歇，终于在油耗尽之前找到一处加油站，庆幸的是还有汽油，顺其自然也在这里宿下了。刚开始还挺好，大家在走廊铺了床被，一夜安眠，可是现在慕靖似乎被噩梦魇住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梦里慕靖看着刘慎苦恼的抓头发，看着他出去找草药和物资，虽然身处末世，可这个人就像末世前的人，似乎有某种事物支撑着他，不会轻易动摇本心。
　　雨洞中慕靖感受着指尖流转的小蛇，竹青色依附在手指上，细小轻盈，小豆眼凝望着，富有灵性，他利用它们获取物资、绞杀丧尸，但它们永远不会有热度。想起刘慎郁闷的吐槽田螺姑娘的样子，慕靖很想发笑，一个这个蹩脚的谎言而已，没想到刘慎居然会真的记这么久。
　　慕靖很快就发现刘慎的奇怪之处，他仿佛有无底洞的胃，疯狂摄取食物里的能量，就像觉醒异能之前的他，极不正常。刘慎本人似乎无暇理会异样，他在为尹队长和营地发愁。
　　是啊，刘慎和那群军人很像，细细描摹他们坚定的神情，刘慎根本掩饰不了他的军人情结。
　　哪能怎么办呢？一起上吧。
　　瀑布前慕靖拦住那些丧尸，他想要坚持久一点，手下斩杀太多丧尸的麻木逐渐消退，反过来保护人的感觉并不坏，尹队长看见了他的蛇，他说，“年轻人，含蓄点。张狂会立死亡flag的。”
　　在力竭昏迷后，慕靖能感觉到有人把他抱起来，他想安慰他，对不起，要是能早点让你觉醒异能就好了，你就不会这样痛苦。
　　刘慎…、刘慎……
　　“唔。”这一声十分千转百转，很奇怪的叫声。
　　刘直男被这一勾尾巴骨都酥了，不禁涨红了脸。
　　卧槽。慕靖该不会做什么什么的梦吧？也不对，他年纪小火气旺，很正常，大家都是男人，又不是不知道，不应该以躲躲闪闪的态度面对他，不利于慕靖以后的身心发展，等他醒来后，一定要告诉他，这没什么——！
　　慕靖面色潮红睁眼醒来，就看见刘慎，可怜见的，他的脚趾都羞涩蜷缩起来了。
　　“慕同学你放心，梦境没什么！”刘慎在短短时间里打好腹稿，伸出尔康手，“大不了，我帮你洗衣服——！”
　　“啊？什么？什么衣服？”康桥在拐角处的床铺探头，仿佛是个接头暗号的线人，接到有用的情报，中气十足道，“刘哥你有要洗的衣服？都给我吧。”
　　慕靖猛地低着头，耳朵通红。
　　刘慎对着康桥摇头，让他不要再刺激慕靖了，对于一个没有结婚的年轻人，他可是很害羞的。可是康桥根本没接收到刘慎的信号，他挠挠头， “刘哥你想说什么啊？你看慕哥干嘛？是……”
　　慕靖僵硬的站起来，留下一句‘我有点事’跑进洗手间，只留下两个直男呆若木鸡，遥遥相望。
　　“…是都要洗吗?”康桥终于把强行截住的字音吐出去，强迫症瞬间舒服了。
　　‘他怎么了？’康桥无声张嘴问道。
　　‘还不是以为你！’刘慎捂头，这下好了，慕靖肯定羞死了。
　　康桥不明所以。
　　洗手间里，换好衣服的慕靖撑在洗手池良久，镜子里只能看见冷水浇过的脸，连带着心里的火焰，一滴一滴往下坠，他捂住自己的脸，深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什么被狠狠打碎了。
　　拼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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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一章很仓促，于是分成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