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突围》游小客

27、希望（已修

　　飒飒。
　　慕靖寻声望去，是在洗手间的窗外。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也许当丧尸来临前这里的员工就弃站逃跑，设施保存完好，就连店里的食品贩卖机吐零钱的程序都能运转正常。
　　这里虽然没有山林风景如画、也没有培育基地充足的物资，但是这里有能补充许多意外之喜，就比如徐乐乐喜极而泣的是，员工休息室里有备用的工服和，是干爽、具象化的人类文明，还有营养奶粉，正是徐乐乐所需要的。
　　除此之外还有公司准备附赠充值达一千赠送的礼品——大米和面粉！这些东西堆了一个柜子那么高，看得出公司想要拼业绩的决心了。
　　他们其实也很久没吃饭米饭和面食了，在伙伴们闪烁希冀的目光下，徐乐乐自觉承担重任，借员工食堂做了一大盘馒头包子，香甜白胖，令人口齿生津，这是他们今天的早饭。
　　这里还有纯净水，水是生命必需品，在外界水源问题一直存在，况且现在丧尸横行，保不齐有几只掉下蓄水池，那么一个村庄、或者一个城镇的供水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只可惜车厢空间有限装不了几桶水，而且他们一路驱车横冲直撞，不可避免有撞坑，最长有10厘米的划痕凹陷，车盘底部的设备都是血印，可见当时的惊心动魄，这辆车子还能坚持多久也是个未知数。
　　能在车子报废之前遇上设施完好的站点，属实幸运。
　　在加油站的前面，刘慎抽出两升汽油作为路上备用资源，剩下的留给后来的幸存者。刘慎放下油枪，拎起油壶。这里的水壶、抹布、水管被慌乱扔下，想要整理干净还要点时间。
　　不过……
　　刘慎放在肩膀上一圈水管，他歪头看了看洗手间，似乎没什么动静。
　　康桥抱着一盆衣物出来晾晒，恰好和徐乐乐撞上，她开心道，“康桥，你来得正好，快来尝尝味道。”
　　康桥连连点头，“好耶！”
　　“呜呜好吃！乐乐姐的厨艺太棒了。”
　　徐乐乐满意地笑了，转头发现刘慎一直望向屋内，她心中了然是在看谁，哎呀这对小情侣真是黏糊。
　　徐乐乐问，“刘哥，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啊？”言下之意你该主动去找害羞的慕靖了吧。
　　正在出神的刘慎被打断思绪，可惜他只听明白表面意思，“啊抱歉，我想想，下午就向东方出发。对吧。”
　　“杨文和你是涵城人，路程比较近，那就先送你们回涵城，然后我再送康桥回弈城。”
　　徐乐乐简直哭笑不得。康小白兔反应激烈一个劲道谢，“谢谢刘哥！”
　　徐乐乐不得不指明白，“那慕靖呢？”
　　“他是大学生吧，听口音似乎是锦城那边，就在隔壁城市呢。”
　　对哦，慕靖可还是没毕业的大学生呢，都比他们社会成年人能干，不仅身怀异能，面对危机也能想办法通过，不知道为什么康桥觉得膝盖中箭无数。
　　刘慎迟疑地撇开目光，“看他本人的意愿吧。”
　　但是一想到会分开，刘慎有些难受，难得有缘认识成为朋友，彼此合作契合，可是朋友不会为一己私欲就要求他不回家了……刘慎叹了口气。
　　康桥耿直道，“刘哥，你们是情侣啊，接下来怎么走这很重要的。”
　　差点儿忘记他们还有这个人设，他哭笑不得道，“……啊这个，其实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误会了，我和慕靖就是纯洁的友情，真的。”
　　康桥无法相信，“可是你们卿卿我我抱着好几回了，我看着都——那啥的！你确定很纯洁？看着慕靖的脸，你敢说什么想法都没有？”
　　一幕回忆突然撞进脑海——无限放大：他咀嚼草药俯身贴近慕靖，口齿是苦涩的草叶，鼻尖萦绕着雨水清冽的凉，那个时候慕靖躺在身下，一双墨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衣衫褪去，没有一丝反抗卧槽，——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良心好痛的刘慎，一巴掌拍上脑门，企图打散那些画面。
　　康、乐两人锐察觉到诡异的停顿，嘿嘿笑起来，“刘哥，既然你们是‘普通友情’，那朋友分别总还是问对方打算的对吧？”
　　刘慎心里道，“虽然明知道你们不怀好意，但是我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
　　康桥憧憬道，“真希望世界赶快恢复秩序，这样我们还能偶尔聚聚，去好好的旅游。”
　　“说到旅游，我当时真该多拍几张。”徐乐乐叹息，“可惜我和杨文的手机都遗失在路上了。说来好笑，明明以前离开手机半刻都不行，没想到我现在都忘的差不多了。”
　　康桥道，“没事儿，姐，我还带着！里面还有天坑的旅游风景照，关于电脑数码这一块我最清楚了！绝对不亚于专业摄影师，我去拿给你看！”
　　徐乐乐则是笑得很开心，仿佛盛开了花儿，“真的吗？我绝对要看。”
　　提到这个地方，刘慎就有些坐不住，整个人前倾，“你真有天坑的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他们小队执行任务时应该没人看见吧……
　　“有啊……好像是在丧尸出现的前几天拍的，本来打算带回去给爸妈看的。”康桥颇为唏嘘，“时间的魔力真强大，我也快记不清那个时候的细节了。”
　　“给。”
　　一个白壳智能手机放在桌上，入目就是危屻灰白石壁，陡峭无比，望而生畏。
　　“！天呐，像素和质感表现得真好，康小白兔，你的技术太棒了！你的手机还有电吗？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吧，难得看到不常见的风景，拍照留恋也好。”
　　康桥拍拍胸脯，“乐乐姐放心，我绝对把你拍得美美的！”
　　刘慎忍不住往里屋看去，“话说杨文和慕靖怎么还不出来？早饭都快凉了。”
　　“没事儿，我带给他们吧。”“姐！我帮你端吧！”
　　说笑着徐乐乐和康桥就上楼了，桌上那部手机也被康桥带走。想起他们说的要和慕靖谈谈，刘慎不禁叹一口气。他来到门口，迟迟无法叩响门扉，他纠结地想着，“待会儿该怎么说呢？他好像不喜欢我喊他妖精……”
　　“嗯……慕靖——？！”
　　门突然打开，把他拽进去，后脑勺磕在冰凉的墙壁上，刘慎一眨眼就看见青年压着他紧蹙警惕凛然的眉眼，微微扬起下颌。有句不合时宜的话突然蹦出来：他就像一头竖起耳朵警惕外敌的俊美狼王。
　　“别动，是幸存者，别出去，他们已经杀了一个人，看上去不好相与，先躲起来观察。”
　　被压在墙上的刘慎额角流下一滴汗，心脏狂跳。“在哪？”
　　“他们有一部分人进了那片房子里，还有部分人往我们这边来了。”
　　糟了！“徐乐乐和康桥还不知道，他们去找二楼找杨文了。”
　　“如果是找杨哥，那可以安心了，我估计他也发现了那群人，不然以康桥的性格早就大喊大叫起来。”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也太近了吧。刘慎看到青年秀颀的脖颈，和大老粗不同，真的是看不见毛孔的细腻，还有那未修剪变长的黑发、红润姣好的唇形，他不是诱惑人的妖精？那谁是？昏暗的雨洞里，他曾经想过，这张脸能完全代替不是异性的遗憾——
　　草，你疯了吧刘慎，那是你的战友！
　　刘慎深吸一口气闭眼侧头。
　　慕靖发现他的动作，一道思绪在心里千回百转，“你……”
　　“你……”
　　两个人既然同时开口了。
　　刘慎小声清嗓掩饰，“你先说。”
　　青年微启唇瓣，低下头，“我知道你是军人，要回部队，假如末世没来，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刘慎思索道，“不会怎么样，可能早已进行下一个任务了。”
　　青年笑了，“对，你很适合做救援任务。”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不畏刀山火海。
　　“呃……那个，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走呢，徐乐乐他们舍不得你，特意拜托我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刘慎在心底又肯定了一遍，就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拜托他的！他没有说错！
　　“嘘！”慕靖侧头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刘慎心里一惊，他摒弃杂念，外界传来隐晦的脚步声，起起落落，绝对不止一两个人，青竹也赫然出现，浑身被着刀戈锋刃的绿鳞，吐纳猩红信子。
　　对方也是幸存者，不到万不得已，同类对持都是得不到好处的。这也是慕靖和杨文不约而同躲藏起来的原因。
　　嘭——哗啦啦！他们敲碎了玻璃。
　　“大哥！这儿还有高档烟！”
　　“草！小声点儿！万一把怪物吸引过来了怎么办？”
　　其中一个男人嗤笑，“不可能，小区的血腥味儿比破玻璃更吸引他们，他们肯定还在小区里转悠。”
　　似乎换了一个人出声，“话说你们不觉得那些怪物很奇怪吗？身体是腐尸，还会有尸体变化的特征，我看这样下去它们迟早会化成一滩水。”
　　“怕什么？那不是更好吗？”
　　“我是怕连锁反应，一定会有想不到的坏情况出现！”
　　“傻逼！”老大冷声骂道，“无非就是世界末日，哪有什么大不了的，管那么多有毛病。等等——这里怎么有筷子？”
　　慕靖和刘慎对视一眼，刘慎摇摇头。
　　“之前加油站的工人留下的吧。”
　　“不行，马上去搜，有活人立刻杀了！”
　　看来没办法善了，刘慎打开门，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脚踢中胸膛。
　　“卧槽！蛇、蛇！”对方看见高如危楼的海棠吓尿裤子，不是很威武。
　　匪气十足的男人推开胆小的同伴，凶悍无比的神情直视海棠的蛇眼。他不害怕海棠，刘慎估摸着对方有打群架的履历，所以不怯场。
　　“我不知道这条蛇是谁的，但我奉告一句，继续留在这儿可是会吃亏的。”
　　慕靖扬起笑，“是吗？怎么个吃亏法儿呢？”
　　男人啐一口唾沫，“你他妈当我的情报是风吗？张口就来。”
　　“好吧，我这儿有个情报，关于粮食的，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呢？”
　　粮食一下子戳中需求，他们对视一眼窃窃私语。
　　“行吧，我们各自写在纸条上，然后交换。”
　　“好。”慕靖脸上依旧是明艳的笑容。刘慎早在他们提到纸条时，就在站内的柜台上找到圆珠笔和纸了。
　　他甚至借此机会看见他们的武器——是有固定长钉的棍棒，针长尖锐，血迹深黑，他们所杀的丧尸或者人类绝对不少！
　　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作案团伙。
　　“我们同时抛纸团。”对方老大提议。
　　正当他们抛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刺耳大声的外语歌手拖着烟嗓拉长，响彻楼层、传到外面的天空！
　　靠！哪里来的英文歌？！慕靖抛开纸团，翻滚躲开敌人的偷袭，抓住对方的纸条。
　　“慕靖！它们要过来了！”刘慎赶紧关住门窗。
　　这时康桥他们也从楼上下来了，尤其是康桥手里高举着手机，一副难以言喻却又十分兴奋的表情。好了，这下子找到罪魁祸首了。
　　杨文道，“刘慎，我们走！必须走！”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刘慎和慕靖一人冲上去带一个人，对方团队虽然没有刘慎专业，但也是身经百战，他们也撤出加油站。
　　显然徐乐乐不甘心囿于身体困难，一锤子带走一只丧尸，扶着腰坐上副驾驶。
　　平日里温雅的杨文居然有一丝兴奋：“我来开车！”
　　康桥顿时涌上来一股恐惧、一股当初离开农家乐杨文过山车一般的车技整到眩晕呕吐，不——不要啊！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呐喊，就被两个大男人压下去，刘慎用力关上车门，等车子发动后这才发现，他居然覆在慕靖上面！
　　“咳……很纯洁？”徐乐乐意有所指。
　　康桥被他们按着，神补刀一句，“是友情？”
　　啊！我错了不行吗！刘慎肠子都悔青了。慕靖就是满脸疑惑，他没参与之前的话题，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谜语。
　　“比起这个，康桥，对方挂电话了吗？”杨文无法抑制的开心。
　　被压在缝隙中的康桥艰难道，“没有！没有！还在通话！刘哥，这是找你的电话！”
　　什么？电话？丧尸袭击后，他们很久没用过手机这玩意儿了，比起有人找他，他更惊异居然能打通！
　　“讯鸟讯鸟，我是烈火。听到请回答。”
　　刘慎怔住了，讯鸟是他的代号，而烈火……他抓住手机，身下那个人与他紧紧相贴，“教官？你是教官？！”
　　“终于联系上你小子了……”烈火笑骂，“你现在在哪？其他人呢？”
　　“我刚刚离开乌醴，其他人……都不见了。对不起，教官。”
　　烈火啧了一声，“不应该啊，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你队长也失踪了？”
　　“是，队长和其他人失踪，盾山牺牲了，现在明确活动的人大概只有我了。”
　　烈火叹气，“先不管了，我在锦城军事基地，有很多任务要交待。”
　　锦城？慕靖他是锦城人啊。
　　“教官，那我可以带人过去吗？我身边有几个普通人。”
　　“啊你不知道吗？国内有专门应对灾难的基地了，锦城也有，你可以带过来，我安排直升机送他们回家。”
　　也就是说，不需要分开了吗。
　　驾驶位的杨文对着后视镜竖起大拇指，肯定了刘慎的猜测。
　　低头再看手机，教官已经摁掉电话。
　　“喂，既然决定要去锦城，那就坐好吧，我听见康桥在哭了……”慕靖道。
　　“卧槽！对不起。”
　　后座一阵乱颠，把康桥从座位底下拯救出来了。平静后刘慎发现慕靖不自然地坐着，脸色不太好看，刘慎心里长长叹一口气，“真应该……做检讨。”
　　不能因为战友长相不错就心生绮念，而且，刚刚他似乎……应该是感觉错了吧。
　　慕靖看着没有察觉的刘慎，双腿交叠，不该用恋慕的目光圈住他，更何况他们本来都是喜欢异性的。慕靖这样想着。
　　徐乐乐开心道，“既然国内有了应对措施的基地，想必灾难一定会很快过去，我可是对国家抱有极大的信心。”
　　杨文道，“是啊，终于看到希望了。”
　　啊不，那个东西其实一直伴随着你们，如果回顾过去会发现，有些人天生就是当消防员的英雄，很明显刘慎就在此类，这种人游荡灰色死亡的世界里不会忽视求救信号，永远会选择伸出手，他们……才是灰暗中最夺目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