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骑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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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孟泱就遵照兄长的命令，午后把魏小椿领到了马场。
这里地方空阔，一旁的马厩，数匹高头大马打着响鼻，懒洋洋地甩动着马尾。
孟泱打了个响指，马夫从马厩牵了一匹棕马出来：“喏，你骑这匹试试。”
魏小椿看了眼马厩，发现最边上立着一匹骏马，身上皮毛乌漆发亮，只有四只马蹄是雪白的，身上肌肉线条饱满，有一种令人惊叹的力量美。
孟泱见他盯着那匹马可劲儿看，嗤笑道：“那马是刚送进来的，尚未驯服，你这身板还是不要想了。”
魏小椿心里很是怅然，想他看的那些武侠小说里，侠客们轻裘快马，什么“抱琴出睦洲，饮马纵白虹”，怎么轮到他，就是弱鸡一个，什么都用不着呢？
孟泱不耐烦道：“行了，你先上马我看看。”
魏小椿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往眼前棕马身上一看，愣了一下道：“这……连马鞍都没有啊。”
孟泱眼里闪过戏谑的神色：“你懂什么，学骑马就要先从没套鞍的马骑起，这样套了鞍才能更平稳。”
魏小椿将信将疑道：“是吗？”
孟泱又不耐地蹙眉道：“到底是谁教谁？快上马。”
魏小椿看着眼前背脊和他鼻尖齐平的大马，咽了咽口水，又问孟泱道：“你不教我怎么上马？”
孟泱瞪眼道：“上马还用教？”
魏小椿感觉他被鄙视了，于是深呼吸，退后几丈远，助跑，起跳，向前一跃抱住马脖子，长腿一跨！
……没上去。
孟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努力憋笑，等魏小椿回过头，立刻面无表情道：“看我干什么，继续！”
魏小椿一条腿着地，一条腿扒拉着马身，棕马脾气也温驯，就这么随他挂在身上，扒拉得厉害了，就走动两步。
魏小椿虽然学习了“攀爬术”，但这个技能好像只针对切面平整的墙壁门窗，对于一匹会走动的马，就无用武之地了。
如此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孟泱憋笑都快内伤了。魏小椿终于颓然放弃，回头看下孟泱，尴尬地咳嗽道：“这个……要不，咱们换匹马？”
他实在不想承认是自己太废了。
孟泱绷着脸道：“骏马都有灵性，你上不去，一来说明你太弱，二来也是它不肯认你。”
魏小椿道：“那我怎么找肯认我的马？”
孟泱道：“唔，我再给你挑一匹。”于是朝马夫吩咐了两句，马夫便走到马厩后面，牵了一匹栗色的大马。
魏小椿一见这马，眼睛便是一亮，这匹马论皮毛和体格，都不输给方才他看中的那匹黑马。
栗马被牵到魏小椿面前，耳朵抖动两下，魏小椿忍不住摸了摸它的鬃。
孟泱道：“你再试试。”
魏小椿于是又退后，助跑，起跳，向前一跃抱住马脖子，长腿一跨！
……还是没上去。
孟泱用力咳嗽起来，憋笑憋得都岔气了。
魏小椿站在那里，旁边是马夫还有亲兵，都在克制着不笑出声来。
他又尴尬又丧气，正打算放弃之时，对上栗马的眼神，总觉其中带了点……温柔？
只见大马甩了甩尾巴，在他面前卧了下来。
魏小椿如蒙大赦，小心翼翼骑了上去。栗马前蹄一抬，就立了起来。
魏小椿感动得差点落泪，对面露惊异之色的孟泱道：“这……它是认我做主人了吧？”
孟泱反应过来道：“这匹是我二哥的坐骑，你仍旧不要想了。”
魏小椿傻了，孟渡的坐骑？难怪品相这么好。
他有些不舍地抚摸着栗马的鬃毛，一边问孟泱道：“它有名字吧？”
孟泱道：“我二哥取的名，叫作‘燕月’。”
魏小椿跟着念了一声，心里对这匹马喜爱之至，拍拍它的脖颈，轻笑道：“燕月姑娘，小人这番有礼了。”
孟泱道：“你怎知道它是母的？”
魏小椿笑道：“它性情如此温良，要是能化作人，必定是位温柔小姐。”
“哦。”孟泱面无表情道，“可它是公的。”
“……”
魏小椿决定跳过这个问题，满怀希冀地问道：“我能骑着它练骑术吗？”
孟泱似笑非笑道：“这可是千里良驹，我只怕你在它身上坐久了，别的马都看不上了。”
那倒是有可能，魏小椿轻叹一声。燕月颇通人性，似乎感觉到魏小椿对它的不舍，于是撒开蹄子小跑起来。
魏小椿俯下身抱着它的脖子，马儿的鬃毛随拂面的风漂浮起来，仿佛流动的晨雾。跑动起来既稳且快，魏小椿伏在马背上，看着宽阔的马场，只觉得心旷神怡，感受不到一丝颠簸。
等他从马上下来时，孟泱见他实在难以割舍的模样，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道：“你要是实在喜欢燕月，可以去向我二哥说说。”
魏小椿精神一振道：“他肯让给我？”
孟泱嗤笑道：“让给你？你想得也太美了。你若是拿点什么来换，叫他看得上的，说不定二哥就允了。”
看得上的？魏小椿一想，自己也就前些日子收下的那些金银，要是拿那些来换这燕月……那也很赚啊！这可是真正的“宝马”！
他在这边认真地琢磨着，却不知道孟泱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他到孟渡那儿去碰个壁。
燕月跟随孟渡已有五年之久，是由孟渡的父亲亲手养大的。此马性灵非同一般，伴随在孟渡身边，便是如虎添翼。行军打仗，一匹好战马千金难求，魏小椿即便拿出他所有家当，只怕也会在孟渡那碰一鼻子灰。孟泱这样说，分明是有心捉弄他。
孟泱身边的亲兵和马僮都知道这小将军的性子，也都装聋作哑，看着魏小椿在那儿盘算怎么讨要燕月。
到了午间，孟渡从校场回来，亲兵摆了午饭，正要坐下，就听亲兵报告魏大夫求见。
孟渡挑了挑眉道：“请他进来。”
孟泱和他对坐吃饭，此时笑了起来。孟渡看他一眼道：“笑什么？”
孟泱忙低头，把筷子放回去。随即魏小椿跟着亲兵走进来，作揖道：“孟将军，孟副将，打搅了。”
孟渡笑道：“真是稀客。魏先生有何事？”
魏小椿踌躇了一下，瞥了眼坐在上首事不关己模样的孟泱，再对上孟渡，心里突然有点没底，但还是坦然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孟渡眉毛一挑道：“你要拿金银来换我的坐骑？”
魏小椿忙道：“我知道燕月不是凡马，价钱方面……”
孟渡起身，走到魏小椿面前，道：“若是军马，我便让给魏先生也无妨，不过燕月算是我先父遗物，恐怕不能轻易卖了出去。”
魏小椿顿住，他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层！一旁的亲兵笑道：“不说这马是老将军遗物，光说它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若真要卖，只怕魏先生还买不起。”
魏小椿尴尬地站在那儿，且不说他没摸清楚这马的价值，这可是人家去世老爹的遗物！自己张口就是拿金银来换，却是有些冒犯了。
不过他也明白，孟泱是在作弄他了。
魏小椿又是赧然又是咬牙切齿，不禁有些脸热。那亲兵对孟渡甚是忠心，正要替将军再说两句，见这秀气青年面露愧色，白皙的面皮涨得通红，倒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副情景孟渡同样看在眼里，他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动气，只不过看魏小椿发窘的样子，觉得颇为有趣。
后面坐着的孟泱同样看戏看得热闹，只不过二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便笑容一收，抬头望屋顶。
孟渡眯了眯眼，看着魏小椿一发窘就通红的脸，说了句让众人难以置信的话：“虽不能买卖，但倒是可以借给先生一段日子。”
魏小椿刚以为自己讨了个没趣，一块馅饼就砸中了他：“将军此言当真？”
孟渡道：“先生马上要随我们行军，匆忙学习骑术，恐怕一时还是无法适应，燕月性情温驯，又善解人意，先生骑着它，路途也不至于太劳累。”
魏小椿这下是真不好意思起来，结结巴巴道：“多……多谢将军体贴……”
孟渡看着他笑道：“趁着出发前的这几日，你和燕月好好熟悉熟悉，它就由你照看了。”
魏小椿点头如捣蒜，又拱手道：“这个自然！我一定好好喂养它，保管它怎么到我手里，就怎么还给将军。”
孟泱忍不住插嘴道：“二哥，燕月给了他，你骑什么？”
孟渡道：“不是新近得了匹‘踏雪’么？驯服帖了，不比燕月逊色。”
魏小椿道谢作揖，孟渡让亲兵送他出去。
两兄弟重在饭桌旁坐定，孟泱道：“二哥，你怎么连燕月都肯送出手了？”
孟渡道：“你教他骑术，他来跟我要马，你不该不知道，怎么也不见你告诉他一声？你是有意要为难他？”
孟泱知道他的心思兄长一眼就能看破，也不掩饰道：“这个人不过是被你逼着从了军，从军也罢，还倚仗着自己的身份漫天要价，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尊重的？”
孟渡道：“他要价不假，但也算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贪多。况且这些时日不少兄弟的伤都是他治好的，咱们东行只有他一个大夫随军，你刁难他，岂不是刁难你自己？”
孟泱道：“二哥，我看你是对他太照拂了，虽然成大事得笼络人才，但你以前可从没这样过。”
孟渡眼前又浮现起文弱青年畏忌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有脸涨得通红的样子，不禁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他这人，单纯，有趣得很。”
孟泱看着兄长嘴角的微笑，吓得碗都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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