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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三不四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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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听了纪辽的警告,姜苜对小灰的投喂,再也不敢那么细致了,青菜胡萝卜都是完整地喂,还得时常观察小灰的活力状态,生怕它在不注意时生命就岌岌可危。
那天大雨过后,纪辽在临走前又向姜苜道了一次白,可是他根本就没等姜苜回答他,转身就走了。身姿还挺潇洒的,姜苜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
之后,他没有再过来,常来给小灰送食物的是孙齐,孙齐每次来的时候,哈欠连天,昏昏欲睡,姜苜问他怎么了。
孙齐揉揉困倦的双眼,“我最近和纪哥捉知了到凌晨,没睡过一个好觉,本来想睡一上午的,他非得要我给你送食物。”
话还没说完,孙齐打了个哈欠,看样子,真是困得不行了。
“这几天谢谢你啊。”姜苜颠了下手中的蚯蚓的重量,诚挚道谢。
“谢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捉的,要谢就谢纪哥,他的功劳最大。”孙齐连忙摆手。
提到纪辽,姜苜很不自在,抚了下额前的刘海,她问,“纪辽在家里睡觉吗?”
“他啊,他睡什么觉啊。纪哥比我还可怜,夜里一点多回去的,今早上六点就起来摆渡去了。”
“摆渡?”
“嗯,”孙齐点了下头,又打了个哈欠,“姜苜,我回去睡觉了,明天我再过来。”
孙齐走后,姜苜捏着手里的虾喂刺猬,看刺猬欢喜的模样,姜苜托着腮发愁。
养刺猬都快一个星期了,纪辽每天都帮她捉毛毛虫,她除了说句谢谢,也不能怎么样。
这样下去,实在受之有愧。
姜苜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小灰的刺,小灰抬头,黑溜溜的眼睛看她一眼,又埋头专注于美味。
姜苜收回了手,还是不解,小灰为什么要吃毛毛虫这么恶心的东西啊。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小灰从最初的慌张不安,到现在能坦然接受姜苜的爱抚,习惯了这个小院落,着实有很大的进步。
“你这小东西,就只知道吃,也不想想我的担心。”
小灰不理她。
她还没接受纪辽呢。
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接受。
晚上她把这个情况说给了卓佳听,前因后果都说明白后,卓佳电话就追了过来。
姜苜之前都是和她发消息,看到卓佳的来电,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她就接了。
“好啊,姜苜你都没和我说过这个问题,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你竟然瞒着我。周衍的事我都没瞒你,你有了心上人竟然不告诉我。”
卓佳的声音非常的气愤,隔着空气都震得姜苜耳膜疼,她心虚地扯了下头发,“什么心上人,你别乱说。”
“如果不是你喜欢的人,这会你早就把人家拒绝了,还用得着打电话向我来征询。你说,不是心上人是什么。”卓佳看透一切又咄咄逼人的论调。
姜苜哑然,嘴巴张张合合,彻底没了声。
是啊,她这样子不就表明自己在动摇了吗。
“叫纪辽是吧,长得帅不帅。”
姜苜含糊着,“还行吧。”
“那有没有周衍帅。”
姜苜无语,“为什么要和周衍比,两人明明是不同风格。”
卓佳笑嘻嘻地,“呦,这还没怎么样呢,就维护上了。”
姜苜着恼地抠着床单,后悔给卓佳说纪辽的事了。
“说真的,喜欢就大方接受,干嘛那么矫情。听你的陈述,纪辽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男孩。”
默然许久,姜苜用手在床单上的史努比鼻子上画着圈圈,“喜欢又不一定要在一起。”
“可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啊,一起笑一起闹,有人关心你,也会照顾你,包容你的任性和小胡闹。我真的觉得很快乐啊!”卓佳的声音听起来是茫然而喜悦的。
姜苜想,卓佳一定是回忆起了和周衍在一起的日子。
姜苜叹了口气,“我只是在这呆一个暑假,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以后分别了怎么办,难道我要和他异地吗?这很辛苦的,我不喜欢。”
“你说的这个情况……怎么说呢,好像也很有道理。分开了也可以谈恋爱,只是……”
面对姜苜所讲的现实,卓佳一时也沉默了,她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和周衍见面了,周衍告诉她说,他母亲怀疑了,暂时不再和卓佳见面,等过了风头再说。
卓佳享受恋爱的甜蜜还不到一个月,就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一时有些伤心,感觉谈恋爱真不容易。
可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在这件事上和周衍较劲,只能默默耐着性子不去找他。
这边卓佳还在暗自伤神,那边的姜苜亦是迷惘不堪的。
她抱着臂枯坐在床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喜欢真是一件烦恼的事。
已经好多天没看见纪辽,她的心情是矛盾的,既想见又不敢见,怕他追问自己答案。
婆婆似乎总是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当天下午要她去纪辽家送梨子。
婆婆喊姜苜时,她刚做完英语试卷的阅读题,还差最后一项写作。
她做试卷一向不喜欢半途而废,听完婆婆的话后,姜苜攥着笔犹豫许久,还是下了楼。
她抵挡不住内心的渴望。
手里的梨是昨天傍晚刚刚摘下的,鲜嫩多汁,清香甘甜。一共摘了二十几个,婆婆给纪辽送了七八个。
姜苜掂了掂袋子的重量,由衷感叹,婆婆对纪辽是真好啊!
三点多钟的光景,太阳毒辣,姜苜顶着膨胀的热气走到纪辽家时,后背晕出了点点的汗迹。
大门敞开,依稀听见嘈杂的人声,姜苜辩出这是电视机的声音。
在这一刻,她模糊地想,应该做完试题再过来的。
如往常般进了大门,姜苜在院子里试探地喊,“纪辽。”
喊了两三遍后,屋里终于传来极不耐烦地吼声,“谁啊!”
声音是粗嘎的。
姜苜呆了。
她镇定了下,“我找纪辽。”
回应她的是一阵乒乒乓乓。瓶子的撞击声,还有什么玻璃容器的破碎声。
紧接着,从屋里的阴影中踉跄走出来一个人,准确地说是酒气冲天的中年男人。
乱着头发,满脸的颓废。
“你找纪辽?”那人瞪着喝的通红的眼,面相狰狞。
这人只有可能是纪辽的父亲。
姜苜抿了下唇,点头,“叔叔,纪辽在家吗?这是……”
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举高了些。
“你和纪辽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想带坏我儿子,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想都别想。”
“这小子,趁我不再都干了些什么,净招些不干不净的女人。”纪天海近乎敌视地瞪着姜苜。
姜苜感到难堪,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叔叔,我不是,是婆婆让我……”
“赶紧给我滚,别出现在我家里,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他抄起了地上的一个树枝,蓦地走向姜苜。
她人生之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莫名其妙要对她动粗,姜苜完全吓住了。
都忘记了做出反应。
眼看着纪天海走进,姜苜终于紧了下手中的塑料袋,她要跑,然而还未迈动脚,耳边一阵磅礴的热风,紧接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你要干什么!”
姜苜回过神来,纪天海已经被扑倒在地,她深吸了一口气。
扑过来的人是纪辽。
纪辽快步到姜苜身边,紧张地牵起她手,仔仔细细地将她全身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
形势急转直下,姜苜迟钝了许久,在纪辽担忧的目光中,呆滞地摇了摇头。
纪辽松了口气。
“小崽子,你想做什么。哎呦……”纪天海冷不防被纪辽扑倒在地,躺在地上直叫唤。
叫声将两人惊醒,纪辽连忙将姜苜护在身后,防备地盯着他父亲。
“你个不孝子,也对你老子动起了手,我这是为你好,你个狼崽子……”纪天海一边叫骂,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纪辽全身紧绷,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刚才他摆渡回来,还没到家门就听见纪天海的说话声,纪辽以为他又犯了什么毛病,不想理会,就放慢了进家门的脚步。
哪知,刚进家门,就撞见他高高举着树枝要打姜苜的一幕。
瞬间,纪辽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反应过来后,他直接动了手。
人生中第一次朝纪天海动手。
“净勾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以为我管不了你了,小崽子,我……”
眼见纪天海说话越来越难听,纪辽脸沉似水,他忍了一会儿,转身拉着姜苜的手就走。
身后纪天海哪能忍受这种忽视,当下骂得更难听。
出了大门后,走出了巷弄,纪辽就放开了姜苜的手,只身在火辣辣的阳光下狂奔,刺眼的光芒,炙人的热风,让纪辽感到了一种窒息的绝望。
他跑了很久,很久,故意在太阳光下跑,沿着人迹罕至的小路跑。
最后,他筋疲力竭,跌倒在一片草地上。
纪辽仰面躺着,汗水密布,大滴大滴地滚落,头上是哗哗做响的杨树叶。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丢脸,为什么非要他在姜苜面前抬不起头。
纪辽闭上眼,四肢百骸传来的酸楚蔓延到心肺,深深地俘获了他,无法言说地痛。
沙沙的风声中,他的心一点一点冷寂下去。
“你……还好吗?”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搭上他肩膀,声音犹如久旱沙漠中降临的大雨,轰隆隆拯救了纪辽荒芜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