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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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梅景行的请罪折子已经呈上来。
看着眼前奏本，婆娑着手中的佛珠慕容纪沉默许久，捏紧了拳头。
站在一旁的初凝和吉安柔面面相觑，只觉心惊肉跳。
“而今，未免太不避讳了。”慕容纪从牙缝中蹦出来了这几个字。
不敢揣度陛下心绪，初凝忙跪了下去，道：“臣女有罪，竟不知放肆至此。”
吉安柔跪的慢了些许，叩首道：“臣有罪！”
“你们有什么错处。”慕容纪站起身，藏匿在阴影中让人无法揣度她的心思，轻声细语道：“虽说是你们监管不当，到底人人各怀鬼胎，也不能真的全算成你们的不是。”
冷汗顺着额头滚落，吉安柔一瞬连喘息也不敢，思绪紧绷着连呼吸也忘记了。
“臣女必定会查的清楚！”初凝连声道：“请陛下息怒！”
吉安柔连忙附和着：“臣定会清查女官！如若纰漏甘愿受罚！”
必定是身边有人走漏了风声，消息被传了出去。
想及如此，慕容纪难免震怒，压抑的火气无法遏制，拿起梅景行的奏本重重地摔了下去，咬牙切齿道：“倒是谁好大的胆子！敢不知轻重在朕面前装神弄鬼！”
初凝和吉安柔跪的更为恭顺，骨子里的畏惧让吉安柔瑟瑟发抖。
“朕不过一双眼睛，总有看不见的地方，就算日理万机累死自己，许多事不可为还是不能为。”
不过片刻，女帝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挥手示意吉安柔先出去，吉安柔不敢喘息，低眉敛目地退出去后，站在殿门外，方才捂着胸口用力的喘息着。
上位者的压迫感，实在让人后怕。
“之前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也就算了，如今明晃晃的将得意递给朕面前，是忍无可忍了。”
慕容纪长长地叹息后，伸手抚上额头，低声道：“午夜梦回时候，朕常常梦见当年的许多身不由己，一举一动被人操控，步步小心谨言慎行，只恐牵连到你们。”
想起旧时，初凝亦是心有戚戚，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不知翠玉在边塞如何了。”慕容纪倚着桌旁望向窗外，神情唏嘘。
“偶然军报中，略略几句女兵。”
“翠如死的时候，翠玉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被吓病了好久，如今到了边塞难免见到刀光剑影，也不知是不是还有惧怕。”想起旧事，慕容纪难免惦念。
初凝语气低沉道：“虽是当初不得已，而今都是好起来了。”
“平静无波不代表没有危险，”慕容纪低沉着嗓音，道：“往往越是安稳放松的时候，越是致命的。”
“是臣女无能，未能统管好。”
“总归要吃一堑长一智的，接下来的事，你自行处置，朕不过问。”慕容纪倦怠道：“四下楚歌的日子，朕过够了。”
初凝感激的谢过女帝，摩拳擦掌的准备一雪前耻。
门口吉安柔和上官贤低头正在商议什么，见到初凝退出来，心怀忐忑地急忙凑上去了。
初凝安抚笑道：“个做好个人的事就好了，余下不必你们管。”
“感激不尽。”
吉安柔心怀感激的深鞠到底，初凝嗯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奔着宫门外去了。
第二日贾纨刚刚迈进勤政殿宫门，见到院内齐刷刷地站满了采女和內监，护君威严的巡视着，绿芜带着代薇，一个个的搜着。
贾纨不敢多看，快步走到初凝身边，陪笑道：“凝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丢了什么东西？”
初凝扫过贾纨神情，淡淡道：“宫内有的人手脚不干净，丢了件顶重要的东西，走了宫里的消息。陛下知道了难免震怒，不过，这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要等查出来才知道。”
已经半日过去了，明晃晃的太阳下站着，不给吃喝不许动，许多人摇摇晃晃的站不住了。
护君去了寝房，翻箱倒柜一圈搜查下来，并未搜到什么。
上官沐对着初凝摇了摇头，初凝心里也有数，厉声道：“从今日起，禁了所有人的探亲假，严禁外出，若是有事莫说找我，就算是求到陛下面前也不准出去！什么时候查出来了到底是谁做了吃里爬外，脏心烂肺，不怕剁了爪子的事，什么时候再说！”
即便洗心内哀鸿遍野，谁又敢真的出声反对呢。
他们本就是宫内的奴役，比不得女官，即便离了宫内又能去哪里。
“你我既然入了宫，得陛下照拂，理应为陛下分忧。”初凝目光扫过，威严可畏，气势逼人：“平日里训诫为奴本分，为上分忧，是有人忘的一干二净了，自然是连累大家一起受苦。”
人群里柳琴儿不安的很扎眼，求救一般的目光向贾纨飘去，反复的吞咽着口水。
顺着柳琴儿的目光，初凝虽然没有看懂她在看什么，心内也有了主意。
“不求为陛下分忧，总不能继续裹乱，”初凝昂起头，厉声道：“你们一个个的本分是都忘记了吗。”
“倘若这些事都做不好，是奴才们的无能。”初凝严肃的巡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本就是意喻警告，索性将语气放的更重些：“这等琐事都要陛下操心，你我万死难赎。”
贾纨站在初凝身边，半搭的眼皮微微抬起些许，复又垂下去，一副若无其事痛心疾首的样子。
慕容纪披着衣服站在阶上，看着初凝训斥着宫人，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中，望向贾纨掩不住幸灾乐祸的颜朗，心内有了主意。
眼见着初凝又将人群要盘查一圈再散去，贾纨笑着拱手过来：“陛下在寒风里站着怕是不好，还请陛下移驾殿内。”
“事情闹得难看，朕坐立不安，有件事差遣你去查。”
贾纨垂手听喏。
慕容纪淡然道：“朕身边都是经年的老人了，也不知是谁，做着吃里爬外的事情。”
“奴才等都是忠心耿耿的，必定不会让陛下担忧。”
他的反应太快了，让慕容纪瞬间起疑。
面对陛下瞬间闪过的如鹰目光，贾纨宛若被盯上的猎物，瞬间激起一身的冷汗。心内不禁暗暗叫苦，口干舌燥想要辩解，又怕欲盖弥彰的掩饰。
沉默蔓延着，不安的贾纨越发局促，焦虑越来越明显。
千日做贼，总有一日露馅，慕容纪难以遏制心底的笑意。
初凝来叫贾纨时，贾纨如蒙大赦，应了一声急忙走了。
至于女帝要叮嘱他什么事情，已经全然的抛诸脑后了。
慕容纪丝毫不在意，嘴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意，对着上官沐勾勾手指。
上官沐知意，一溜小跑的回来，恭谨听喏。
“叫他进来。”顺着陛下的手指，上官沐看见了人群中瑟缩的颜朗，忙应了一声，将人提进了殿内。
应在殿内伺候的，如今都不在，殿内空空荡荡，让颜朗有些不适应的不安。
慕容纪看的清楚，颜朗的眼珠四下乱转，什么都想打量两眼，看上去就不是安分老实的。
片刻后，端坐在椅上的慕容纪漫不经心道：“你识字？”
垂手而立的颜朗，忙应道：“奴才自小在家是读书的。”
“后来怎么进宫了？”
“顾家清流父亲一直景仰，后来顾家遭难，总有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家父气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了。”
颜朗斟酌着语气，慕容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贾纨也是带着内监们读书的，不过到底跟着谁读的又有什么重要。
“小沐，送他出去。”慕容纪对着上官沐示意道：“带他去找初凝。”
上官沐应了一声，颜朗心内暗喜，自己赌对了。
自此之后的天高海阔，近在咫尺。
心悬未决的贾纨站在殿外踟蹰着，思虑片刻后，伸手示意贺章过来，贺章屁颠屁颠跑了过来，陪笑道：“贾公公有什么安排？”
“有几句话，我不方便去说，你去同初凝说。”
贺章不明所以，依旧是笑着应承了下来。
贾纨附着贺章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会。
“凝姑娘，凝姑娘。”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初凝停住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贺章气喘吁吁追上来，笑道：“既然是丢了东西，翻来覆去的查，也没有查到什么马脚。我倒有句不该讲的，想讲给姑娘听，怎么不疑女官？”
“放肆！”初凝登时翻了脸，横眉冷对，厉声喝道：“你知道你在混说什么？凭着你也敢说这话？”
未曾料到一向笑脸相迎的初凝如此翻脸无情，贺章懵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你是谁，总归是归着贾公公教养。要是再说这种话被我听见，仔细你的皮，我必定扒下来送给贾公公以儆效尤！”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贺章一时手足无措，回过神时，初凝已经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 8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