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莫红尘

8、恶俗的暧昧

　　见Brent可没有见沈萝这么容易，但是幸好我新结识的那三个会友都是Brent的铁杆fans。她们对于Brent的热衷可真不是盖的，Brent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参加什么活动，绝不会逃出她们视线。

　　“其实我们并不是新会员，今天到这儿来，只因为Brent在。”这是当天在迎新会上西米露跟我说的话，这句话我只收录了一个意思——Brent在哪，她们就在哪！

　　因而想找到Brent，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着她们。这法子的确有效，仅仅一个多月，我便再次见到了Brent。

　　80\'s Team会员的经典活动，就是每周一次的自驾游。入会至今一个多月，我只参加了一次，跟着二十来个人十几辆车开了一百多公里，爬了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住了一宿霉味浓重的农家院，吃了一桌咸得发苦的农家饭。说实话，我真没觉得这样的活动能有什么乐趣可言，想不通那些会员们何以竟美其名曰：时尚浪漫之旅。依我看，说是自虐减肥之旅还比较贴切。

　　我本已决定不会再参加这类的活动了，但是为了接近Brent，也只好硬着头皮再将就一次。因为据说这次的活动，是由Brent亲自带队。

　　周五晚六点，一行五六十人四十辆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这个数目据说至少比以往此活动的参与人数多出一倍，而这多出来的一倍基本上都是女人。不用说，这又是Brent的功劳。

　　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密云与河北交界的雾灵山。那地方我前两年曾经去过一次，还算是风景秀丽、空气怡人。

　　我的驾驶技术并不高明，往常在市区平坦的道路上，还勉强可以应付，但是上了山路，我就有点拿不准，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这一慢倒不要紧，后面的车子便一个劲的按喇叭催我，我只好让路出来请他们先过，一来二去，我就被甩到了队尾，再几个转弯，我已经看不到挂着队伍标志的车尾了。

　　我更加着急，这天色越来越暗，眼见就要黑下来，如果再掉了队，我可要如何走过这段山路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红色的CRV不知从哪窜出来，突然横在我的车头，强行拦住了我。我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已经有一个人在敲我的车窗了。

　　我扭头一看，竟是Brent。

　　“下来。”Brent很不客气的吼了一句。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瞪着他一动不动。

　　我看到他偏过头低低说了句什么，然后就一把拉开我的车门，开始解我的安全带。

　　“你干吗？”这下子我真的吃了一惊，紧紧地抓住安全带，狠狠地瞪着他。

　　他的脸孔离我很近，不到两公分。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这气息让我的血液开始升温。

　　Brent叹了口气，带着些许讥诮的笑意轻声道：“小姐，你要是再不下车的话，咱们九点都不一定能赶到！你好意思让那么多人饿着肚子等你一个人么？”

　　他说话的时候，一股清新的薄荷味扑面而来，让我立刻清醒。我抿着嘴，松开攥着安全带的手。他极轻浅地笑了一笑，侧身让开一条缝。

　　“你去副驾那边。”他没等我站稳便窜上了我的车，砰的一声关了车门。我顺从的绕到另一边坐好，默默地看着他熟练的操控着车子上路、提速，那辆红色的CRV亦如影子一般紧紧地跟在我们车后。

　　Brent的驾驶技术很好，无论转弯还是提速车子都平稳如常，我甚至感觉不到加速的冲击力，和上下坡道时的起落。这样说也许有点夸张，我没有感觉到或许只是因为我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这段路程上。

　　几个弯道以后，我终于看到了前面车尾贴着的黄色会标，竟情不自禁的吐了口气。

　　“没开过山路？”Brent突然开口，显然也是松了口气。

　　“嗯。”我闭着嘴，琢磨着该怎么跟他套近乎，才能让他印象深刻。

　　“你这技术，下次再走山路还是别开车了。”

　　“这不是自驾游么？不开车怎么参加？”我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也算是没话找话。果然，他笑了，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道：“那么多车，还能没你坐地位置？”

　　我也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道：“那么多车，我却一辆也不敢坐。”

　　“为什么？”

　　“我不太敢坐陌生人的车，我是说我对他们并不了解。”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你从不打车么？出租司机不都是陌生人？”

　　我笑：“但是我从不打车走这样危险的路。”

　　Brent的唇角缓缓上扬，挑起一抹暧昧的弧度：“那么，你现在坐着我开的车，怕不怕？”

　　“不怕。”

　　“你了解我？”

　　“正在了解，而且期待了解更多。”

　　这样的对话模式放在以往的生意场上，便是最恶俗的‘调-情’。但是男人们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而我，也乐得以这样的方式来搏取他们的好感，当然，仅限于好感。

　　男人并不傻，他们明白一个女人的刻意讨好究竟怀有怎样的目的，但是他们绝不会因为这种目的性而拒绝女人制造的暧昧氛围。反之，与一板一眼的交流方式相比，这种半真半假的语言游戏反而更容易被他们所接受。

　　这也可以解释何以‘打情骂俏’会成为男女之间乐此不疲的游戏，但这游戏却多数只限于‘打’和‘骂’，鲜少成‘情’。

　　Brent也是男人，我能感觉到他很受用这种对话方式，这是我所预期的，带着几分陌生的暧昧气氛。

　　于是，在我刻意制造的暧昧气氛中，我和他的距离感渐渐拉近，近到几乎可以被忽视的程度。我们的对话，也从毫无意义的调侃深入到各自的兴趣爱好，一直说到彼此的生活状态。当然，这场谈话是在我的循循诱导下有目的发生的，我希望他能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给予我想要的答案。于是，我一步步地将话题引领到他的工作上。

　　“听说，你是80\'s Team的元老？”

　　“这话倒不假。”他果然面有得色地道：“我也算是这个网站的筹划者之一。”

　　“难怪！他们都说你相当于半个老板呢！”这话是我编的，有意捧他。他竟毫不客气地道：“这么说也并不为过，这个网站从管理到经营基本上都是我在处理。”

　　这话听起来就太有点夸大其词了，我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惊讶地表情道：“那老板呢？老板都做什么？”

　　“老板人在加拿大，经营另一个公司，无法分身。”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组建这个网站？”

　　“为了赚钱呀！” 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话音未落便已笑出了声。

　　我并不觉得可笑。因为我一向认为网站并非实体，经营网站多少都沾上点泡沫经济的边，投入没有底线，回收又似抽丝剥茧，很多网站就因为资金的周转问题而导致破产。所以，在互联网这片海面上，总有无数的泡沫被浪头打得灰飞烟灭，当然，也会有无数的泡沫不知死活地扑上来。潮起潮落，有谁会在意哪些泡沫碎了不见了、哪些又是新近才浮上来的？只不过是看到一堆前赴后继的泡沫罢了。

　　我在入会之前，曾认真的查询过80\'s Team的资质，这家网站创立至今不过两年，表面上看倒确实是热热闹闹，人气还算不差，但是普通会员注册是不需要入会费的，所以这人气里究竟有多少真金白银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相信？”许是久不见我接话，Brent兀自补充道：“这不稀奇，大多数人都以为做网站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我赶紧否认：“我可没这么想，要是不赚钱的话，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网站，据说，每天数以万计的递增呢！”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却在想，淘汰的又何止数以万计呃！

　　Brent却摇头道：“这就不能全信了。做网站的确是赚的少赔的多，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多商业网站，能坚持一年以上的就不错了。”

　　“哦？”我眨了眨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我倒真是好奇，你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80\'s Team屹立不倒的呢？”

　　这一次，他却笑而不答。

　　我们的谈话也暂时告一段落，因为目的地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