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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其四 ...


  •   南苑的主厅里果然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蜀锦,各式花样衬着各种颜色,安安静静地被摆放在一切可以摆放的位置。
      叶冬宸紧跟在若昙的脚步进来,才进来就被这些绮丽华贵的蜀锦塞满了眼睛,便瞪圆了一双眼脱口而出:“二哥,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旋即耳畔便听到了一声轻笑,而后白金色的身影就晃过了眼角余光,叶夏景笑而不语地从后面走上来,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他的目光在厅内轻轻扫了一下,然后走向了右侧的一方案几,上面已摞好了一小堆清一色与藏剑明黄色相近的蜀锦,像一个小山丘一样立在那里。叶夏景伸手随意地理了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说这话之前,不如先来看看这些?”
      他话音落下,目光朝叶冬宸看去,而收回之时正巧对上若昙的视线,美人很快移开了目光,他嘴角的笑意却深了一分。
      叶冬宸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更加瞪圆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二哥身边,对着那堆明黄蜀锦一样伸手翻了一下。
      “天呐,二哥,你就一个人而已,要穿这么多身衣服?穿得过来吗?”他惊叹,一双眼中写满了惊讶。
      叶夏景对自家三弟的不开窍明显很是无奈,他头疼地摇了摇头,扇子一合便敲在了叶冬宸的脑门上:“三弟,作为兄长,为兄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什么叫我一个人穿?”说罢,还亲自动手从那一摞明黄绸缎中抽出了其中一卷浅黄色衬着池鱼纹样的塞进了叶冬宸手里,“你倒是睁大了眼睛自己看看,看看这究竟是你想要的 ,还是我想要的?”
      他叹息,摇着头一脸“不可与夏虫语冰”的惋惜与遗憾。
      叶冬宸稍稍反应了一下,这才有些犹疑地低头去看,而后眼睛里立刻放了光。
      “哇!二哥!你居然找到了!”
      能炸开屋顶的声音立刻冲入了众人耳膜,离得与他最近的叶夏景和若昙赶紧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
      不约而同,不禁相视一笑。
      顿了片刻,叶夏景放下手来,得意道:“怎么样?二哥对你不薄吧?”
      “不薄不薄!二哥对我最好了!”叶冬宸朗声回答,一脸地喜笑颜开,完全不记得片刻前的自己还在对二哥不满。
      当然了,在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东西面前,他自然是好收买的。这个颜色的蜀锦可是他在大哥那里一眼难忘的东西,犹记得大哥闭关前收拾衣物的时候顺便整理了衣柜,他跟着在旁边东看西看,倒是看见了大哥数年前在他这个年龄穿过的几身衣服,其中一件,便是这样的浅黄色衬着凤鸟纹样的蜀锦外袍,他登时就记在了心里,后来也不知何时无意间与二哥说起过,当时的叶夏景听得敷衍,还十分地嗤之以鼻。可谁知……
      轻而易举就收服了三弟,叶夏景很是满意,他从叶冬宸手里将锦缎拿回来放好,语气听来更加自信:“行了,老爷子的,娘亲的,还有大哥的,我都一块儿买好了。等收拾好,这几天就送去裁缝那里,过两个月年下了就能送回来,辞旧迎新,正好。”
      叶冬宸听着二哥的话,伸手又将自己那一卷蜀锦抽回来,仍是喜笑颜开,爱不释手。
      “是是是,二哥的打算总是最好的,若昙姑娘,你说是不是?”他正在兴头上,前半句说地心不在焉,后半句不知怎地就问起了在旁边安静看了他们许久的若昙,他愣了一下,这才觉得有些冷落了人家,忙抬起头来,朝她招了招手,“哎,若昙姑娘,那个……你也过来看看?”
      可话刚出了口,叶冬宸就有些后悔了。
      他让人家过来……看什么?
      看他这即将做成新衣服的蜀锦有多好看?还是……看你们一家和和乐乐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等等……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顷刻间,叶冬宸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可叶夏景却从容自得了很多,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此刻的他竟然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顾左右而未言他。
      反倒是杨慕走过来解了围:“若昙姑娘,叶三儿那可没什么好看的东西,无趣得很。还是劳美人大驾,赏个脸来我这边看一看,我和叶二爷可是还等着姑娘‘救命’的,而且……谁知道这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呢。”
      青衣如玉的公子站在三步之外说得谦逊有礼,抬起头来时却仿若无意地与叶夏景相视一眼,二人嘴角微挑,各自心思明了。
      但被请来帮忙的姑娘自然不会想这么多了,若昙点了点头,朝杨慕的方向走了过去。杨慕侧身让道,跟在她身后走向了左偏厅里已堆了满地的蜀锦,又顺道从路过的架子上抽出那张被摆了多时的清单,这才弯下腰来跟在若昙身边与她一同整理。
      而站在这边的叶冬宸,趁着没人了终于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哥,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叶夏景摇摇扇子:“说话?说什么?”
      “就是我刚刚叫若昙姑娘过来看看的时候……多尴尬!你也不帮忙打个圆场……”
      “我早就教过你,少说多看,你自己做不到,为兄也爱莫能助啊。”叶夏景摇了摇头,嘴角笑意轻柔,目光却跟随着偏厅里那抹窈窕的身影。
      “嘁!那还不是因为你开了个不好的头!早知道是咱们自家的绸缎,咱自个儿私下看不就好了……你还当着若昙姑娘的面!人家现在寄住在咱们家……你来不及多备一份就算了,当面这样多不好……”
      叶冬宸还在气鼓鼓地念念叨叨,一脸愁容,叶夏景却已经笑了起来。
      “这些事,就不劳三弟操心了。”他轻声道,语中带笑,“你怎知我来不及?又怎知……我没有多备一份?”
      说罢回过身来,扇子轻晃间,早已胸有成竹。
      叶冬宸微微一愣,聒噪的声音这才戛然而止。

      剑冢。
      叶绮辞了叶双双一同前去练剑的邀约,按吩咐回房带上应带的物资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剑冢。这些日子以来,叶绮奉命一月一次往来剑冢与山庄之间,负责调配在剑冢闭关修炼的大师兄所需的物资和所想要了解的消息。
      而今天又到了他们约定俗成的日子。
      剑冢的大门也按照约定的时辰打开了,叶绮从马上下来,理了理衣角和双鬓,然后飞快地踮着脚尖从大门打开的一点点缝隙中钻了进去。
      叶春风静坐于四季谷的树下,早已静侯多时。
      听闻脚步声,他才收敛了心神,回缓了心法,而后轻轻睁开眼。
      “大师兄。”
      叶绮见他打坐完毕,连忙很快地凑了上去。
      “嗯。”
      叶春风朝她点了点头,招了招手示意她安心坐下,不必着急。
      叶绮小喘着气咕咚坐下,脸上还有些孩子般风风火火的表情,看得叶春风不免一笑,兀自摇了摇头。
      见状,叶绮朝他吐了吐舌头,这才仔细打量起又是一月未见的大师兄。
      可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哪怕又度过了这样寂静枯燥的一个月,他的神色竟仍没有一丝改变。她记得上次见到大师兄时,他虽坐在树下闲数落花等着她到来,看似有些百无聊赖,但脸上的表情却只像是小憩片刻的安宁,没有丝毫疲累厌烦。在叶绮的印象中,无论何时他的气度都如涛声松韵一般自如于天地,是以他的面貌也是那样温润而俊逸,他的潇洒是天和地的潇洒,不是风过无痕的临时起意,亦不是昙花一现的盛放便凋零。他有着能纳千湖百川一般的胸怀,纳得住空无一人的寂寞,纳得住无休无止的武学造诣,更能纳得住时间无声的流逝。
      大师兄啊……是一个如高天之云一般的男子。
      沉和静朗,融于万物,又不为万物所扰,是以老庄主所赐“卓绝”二字,其含义世间之人难及万一。
      “怎么了?在想什么?”
      她还未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叶春风的声音便从一旁飘进了耳畔。
      叶绮连忙闻声看去,正巧就对上大师兄温和从容的目光。
      不禁一愣,匆忙道:“啊,没什么,只是在想……大师兄真是厉害啊,能在这个鬼地方安心闭关这么久。”
      叶春风低头一笑:“过奖了。我也并非能一直安心,只不过……师命难违。”
      “就算是这样,大师兄已经比我们做得好太多太多了。”叶绮摇摇头,一脸的坚定不移,“我们啊……连师兄临走时排的剑阵,都还磕磕绊绊练不下来呢。”
      闻言,叶春风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遇到问题了么?”
      “师兄所布的剑阵,有些地方实是太难了,我们每日都练,就是练不下来。”叶绮点点头,如实回答。
      “具体如何?”
      “听二师兄说,是不够快。”
      叶绮低头,手指揪着面前的青草,有些沮丧。
      叶春风听此一言,立刻明白了过来。
      “原是如此。”他道,理了理衣角站起身来,“这并非你们的问题。”
      “大师兄?”
      “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此次闭关想要解决的,”叶春风从地上抽出立在一旁的轻剑,目光凝聚于剑身上娓娓道来,“习武之人皆知,天下武学,唯快不破。我藏剑山庄弟子虽身法灵动,已是江湖中上乘的心法轻功,但无奈轻重剑双修并用,而个人资质又各有不同,是以总有人更擅用重剑而轻轻剑,或是擅用轻剑而轻重剑,即便是能取其平衡,也必不如单一心法之精纯。”
      “可是……可是,藏剑弟子,哪有人单修问水诀的?”叶绮瞪大了眼睛,明显知道这绝非可能之事。
      “所以,这便是问题所在。”
      叶春风点头,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藏剑弟子中,多年前曾有一脉轻剑流,梦泉虎跑之灵逸,断潮啸日之潇洒,踏雪寻梅之翩然,曾独步江湖无人可控,彼时曾有镇派名为行舟。然后来,镇派枫晚逐渐兴起,将身法之轻盈与剑之威力相结合,使藏剑武学之震慑力与普适性大大提升,是以轻重并用的枫晚流便逐渐占据了主导之地。再往后,江湖上各大门派废镇派之行,兴奇穴之功,藏剑山庄亦难逐流于江湖之外,至此枫晚行舟,再不见于西子湖畔。
      至今日,重剑武学威力日渐奇高,江湖上曾传出藏剑武学之威力皆于山居,轻剑问水诀早已落了下乘之传言。
      山庄弟子间自然亦会有人不满,但却无可否认当年独步武林的轻剑一流,如今已逐步趋于辅助地位。
      而更多新晋的弟子,因轻剑问水诀单修对个人资质的要求过于苛刻,是以更多的人避免了剑走偏锋,选择了修习更为合适的重剑流。
      问水一脉,如今已无人为继。
      就连那个曾在废除镇派之时为轻剑之流据理力争声嘶力竭的人,也早已为此叛出师门……
      如今,问水诀精纯之境,已是镜花水月,风中往事了。
      纵然是他,亦无计可施。
      可他这阵法啊,却偏偏是要用来困住当年轻剑一脉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却因不齿镇派被废之辱而叛出师门的人……
      他的师姐,叶幽。
      又或者说……江湖上现在叫她的名字是——雪幽。
      想起师姐,叶春风轻轻叹了一口气。
      叶绮知晓他的想法,其实她也一样,尽管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但对叶幽师姐的敬意,却是早已种在心底的。
      原本,师兄并不是大师兄,他们还有一个大师姐,天资聪颖,根骨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材。
      纵然藏剑六位庄主麾下弟子无数,但能亲得几位庄主指点的,始终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就更不用说老庄主那里了……早些年老庄主门下亲传弟子尚有十人,如今,老庄主放手退隐不问他事,直属于老庄主门下的,也就只剩下寥寥五人了。
      叶春风,叶绮,尚在其中。
      叶春风之前,曾有大师姐叶幽,而他之后,还有叶子安,叶千山,以及最小的小师妹,叶绮。
      自叶幽叛出师门之后,叶春风成了大师兄,叶绮也不再算是最小的师妹,但最后一个空缺的位置,老庄主再也未允谁来补。
      这些年来,叶幽去了叶姓,以当年雪夜离开藏剑为念,取雪字与名相并,又因其身法如魅,曾在昆仑雪山中一人独破九大门派的围剿,其时夜幕降临大雪纷飞,其身影于飞雪火光之中忽隐忽现,似雪中幽影,如夜中鬼魅,九大门派高手齐上布阵,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留下。
      是以此役后,雪幽之名在江湖上人尽皆知。
      这样的大师姐,叶绮其实根本没有信心有朝一日要与其正面交锋。
      “师兄,我们真的要跟大师姐……不,跟雪幽为敌么?”她喃喃问道,神色间尽是惆怅。
      “不是我们要与她为敌,是她是否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叶春风摇了摇头,又道,“她走时说过,各大门派武功路数皆有相似,有招便有破,而唯快不破,藏剑问水诀所载内容本是上乘精髓,配其行舟镇派修炼本可达无破之境,但藏剑山庄随波逐流固步自封,废镇派而重奇穴,废独有之道而重通用之物,等同于废天赋而重俗物,终有一日招招为人所破,而本是立足之本的上乘身法,则随风而去,荡然无存。”
      “……哎。”叶绮垂下眉眼,深深叹气。
      叶春风也不再说话。
      他临风而望,见天边白云依旧。
      叶幽说过,终有一日,她会回来,证明她是对的。
      随着她在江湖上的杀戮一件一件传回藏剑山庄,老庄主和他都渐渐觉得,叶幽回来的那一天,不远了。
      那会是怎样的一场暴风雪呢?

      夜来。
      若非自己所居的北苑灯火通明,偷偷潜回来的叶春风,大概会觉得这只是一个与往日别无二致的平常夜晚。
      可今晚,他遥遥便看见了透过烛火映照在窗面上的人影。
      一个是他一眼便能认出的三弟的身影,另一个,却十分陌生。
      他稍稍走近,便听到三弟的声音一串接着一串抱怨而来,而那个陌生的身影却分毫未动,端坐于窗边的案几,正低头翻看着刚刚取来的书籍。
      不知三弟是又把哪个师妹带来他这里寻书了。
      总之,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了。
      他料想着,只好另作打算,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轻转,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而若昙和叶冬宸在屋里,此刻正各有各的事忙。
      叶冬宸闹腾着说自己之前物色好的书怎么就不翼而飞找不着了,正攀上攀下的在书柜上翻来覆去的寻找;与他相反的是,若昙却一早就从最高处的格子里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看的东西——《巫蛊异志》,然而这本书看来确然不是什么抑恶扬善的好书,被叶春风放在最高最难取到的地方,叶冬宸攀上椅子帮她取下来时扬起不薄不厚的灰尘,两人都不由得咳了两下,显然已是好些时日无人来碰。然而当若昙翻开之时,却也发觉了这本书的记载并不是最邪恶极端之物。如此想来大少爷办事还是极为谨慎的,那些常人难以阅读的书,若是有,恐怕也都被他藏在了旁人根本企及不到的地方。
      不过,聊胜于无,这本书,她倒是也可以先看一看。
      翻开书页时,赫然入眼的却是五毒教的门派标志,而再往下,与她所料一样的描述是对五毒教的大致介绍与历史渊源。
      “五毒教又名五仙教,可谓是历史悠久,就连大部分的五仙教众都不清楚自己教派的来历,自建教以来五仙教就一直有左右两大长老,五使和四鬼。左右长老地位极高,甚至能有教主的废立之权……”
      ……不太是她想要找的东西。
      再往下翻几页,她看到了些与五毒教心法相关的记载。
      “毒经一脉,苗疆之绝学,五仙教历代传下的用毒之术精粹,毒蛊结合,可运使十数种不同剧毒效果,或毒伤极高,或控制甚强,配合操控毒虫毒兽进攻,可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
      唔,有点意思。
      “补天诀,仙教秘诀,用蛊术强体补身之心诀,蛊到之处,气血充盈,实乃上佳疗伤武学……”
      看来是能治病疗伤的蛊术了……
      既然能救死扶伤,不知道能不能……解一解蛊咒之类的东西?
      哎,在想什么呢。
      前一刻天真的想法划过脑海,若昙不由得便轻轻笑了起来。
      天真和侥幸是最愚蠢的两样东西,她怎么……忽然都占齐了?
      她摇了摇头,就着烛光收起嘴角的自嘲。
      然而纵然是自嘲,在旁人眼里却仍旧是温柔如水的微笑——叶冬宸攀在书架前的椅子上刚好在此刻看了过来,看到她微微敛起笑意的模样,便朗声道:“若昙姑娘,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若昙抬起头来,柔声回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书上的东西,忽然想到了燕雪以前常说的一句话。”
      “哦?是什么是什么?”
      “他说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若昙轻声道,眼睛里映着摇晃的烛光,她的确也是想起了这句话,这句燕雪在入苍云之前,在雁门关外和她们一起每次冻得快死时总爱说来打气的一句话,“有本事就冻死我,否则小爷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是在知晓她的身世之后,万般无奈中拍着她肩膀低声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宁家这么大的难老天爷都留下了你的命,那肯定也会给破解之法的”……燕雪总爱这样对她说,是不是因为这样,她竟然耳濡目染得燃起了些希望?
      不不,侥幸的火苗应该刚冒出来时就该被掐断。
      她这样的人生,不配有任何的希望和憧憬。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实为奢侈。
      若昙这样想着,又是微微一笑。
      烛火映照下的容颜,有些恍惚又有些遥远。叶冬宸其实并不明白她的话,但看着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便不好再搭话。
      个人有个人的故事,他爱看故事,却也从不纠缠着非要知道些什么。
      是以他收回目光,继续立起身来,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窗外秋叶落,秋月明。
      叶春风走过三潭印月,在西湖湖畔一处人迹罕至的小丘上停下,手中一壶刚刚从厨房顺来的酒。
      叶夏景身处杭州闹市中的酒楼,觥筹交错,鼓瑟吹笙,可他却想起今天说过的梅兰竹菊,盘算着明日便要去请工匠,要尽快摆在她的苑里。
      叶冬宸在书架上翻来覆去,最后终于也心满意足地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书籍。
      若昙看向窗外明月,不言不语。

      夜深了。
      又是一年秋风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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