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深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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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两相知，
清如水兮明如镜，
寸心澈而映。
***
出阵在外的二小队在吃晚饭的时间回到了高天原，一回来和泉守就被告知堀川那丢失在深海好几个世纪的本体终于被找了回来。
和泉守兼定，吃惊！
“国广——！！！”
来不及换下战斗服，他一路打听搭档的位置一路狂奔，最后在餐厅找到了正在帮忙端菜的堀川。
“国广——！！！”他抬高嗓子吼了一声，握着刀气势汹汹地就走到堀川面前，伸出那只空着的手握住了搭档的肩膀。
“诶诶？兼桑怎么了？” 相比于和泉守狂热的表情，堀川简直一脸懵。不过合格的兼厨脑子稍微一转就想明白了答案，“啊。”他了然一笑，“兼桑是想问本体‘堀川国广’的事吗？”
堀川这么淡定，倒显得和泉守有点白痴了。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忽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回答，“啊？嗯……呃……你不在意吗……哎呀不是，你……”
“哈哈哈。”堀川踮起脚拍拍和泉守的肩膀，“不要紧不要紧，慢慢说呀兼桑。”
“哦。”被顺了毛的和泉守冷静了一下，刚想开口，就听自己贴心的搭档答出了心里想要的答案——
堀川背起手，微微仰起头，湛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和泉守蠢兮兮的表情，“兼桑是不是想问我的想法啊？比如伤心或者钦羡那一类的？”
一方面被抢走了发言权，一方面也没想到堀川居然答得毫无芥蒂坦坦荡荡，和泉守微怔后点头。
“哈哈哈不会哦。”堀川用食指挠挠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落入深海是为了兼桑呀，我觉得很值哦。”
说完他就有些脸红，虽然本丸的同伴都知道他是兼厨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确地剖白心迹，饶是堀川也有些撑不住。
没想到和泉守比他更撑不住。
向来就自诩帅气的打刀此时嘴角下撇，眉头紧锁，一副十分感动十分欣慰又不想外露的样子简直好玩到爆炸。
忽然就漫延开的莫名气氛还是需要有人打破，懒洋洋的男声在只有微微骚动的餐厅里异常明显。
“关系真好呢，你们两位。”
接着是柔和的女声带着笑意附和，“是呀。”
和泉守身体一僵，机械地转头看向餐厅主位处，那里赫然坐着微笑着的神明和正目不转睛、认真地涂着指甲油的清光。
“……主人一直都在的吗？”和泉守嘴角一抽。
清光边涂指甲油边代替主人做出了回答，“是啊，一直都在，啊——”美滋滋地把手伸到夏川面前，“主人觉得这个金色搭不搭啊？”
夏川小幅度地轻点头，再以袖掩唇轻笑一声，“很好看。”
“哦哦哦！”
和泉守兼定，十分僵硬，他环视一圈，发现其实不止夏川，本丸里八成的刀剑男士都在餐厅里，而且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呃，难道大家也一直都在？”
“都在哦。”软趴趴地躺在榻榻米上今剑笑嘻嘻地爬起来回答。
“国广你为什么没提醒我……”
“咦？我以为兼桑注意到了呀？”
给主人和同伴看见了自己不帅气的表现，和泉守兼定十分难过十分委屈。
他紧紧地抿着唇，转身就往外跑。
“哈哈哈不要紧的哦，兼桑——！哎呀，跑远了呢。兼桑，真不坦率呀。”
***
距离中秋还有一天，不过现在看的话，月亮已经很圆很大了。
月光柔和，明净澄澈。
堀川捧着杯热茶在廊下安安静静地坐着看月亮。
先前晚饭时，玉依姬的神使送来口信，说中秋那天要带着夏川去中国那里过节。这个消息让所有刀剑男士的好心情都大打折扣，连烛台切提前放出新口味的月见团子都没能拯救回来。
——本来大家兴冲冲地准备食材、准备过节的必需品就是为了和主人一起过中秋节的呢。
在高天原过的第一年中秋居然不能团团圆圆地在一起，这完全就违背了中秋这个节日的初衷了嘛。
然而没办法，玉依姬的指令连夏川也没法儿反驳。神明苦笑着对刀剑男士们道歉，并承诺会尽早赶回来，争取在中秋的尾巴上和大家守在一起。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所有人都觉得惋惜，包括土方组的堀川与和泉守。
捧起热茶喝了口，堀川正想着，就听见耳边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然后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国广——！”
堀川微笑着回头，“啊，兼桑。终于洗好了吗，时间比平时要长一些呢。”
“是啊。大家好像都因为主人不能一起过中秋有些郁闷，泡澡的时候还在讨论这件事，一个不注意时间就长了。”
和泉守拿了块大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走到堀川身边一屁股坐下，“你那个被找回来的本体，拿给我看看吧。”
堀川温顺地点头，放下茶杯，起身就往身后的房间里走。
已经修复好的胁差堀川国广被妥帖地包在白色的棉布中，收纳在做工精美的盒子里。
和泉守小心翼翼地解开裹着的棉布，捧着刀送到自己面前，仔细地看了看，惊叹，“虽然现在被修复了，但是……”
他看向自己的小搭档，语带安慰，“真是吃了不少苦啊，国广……”
“诶嘿。”堀川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毕竟都过去了啊。”
“而且，如果没有沉海的这段经历，‘堀川国广’也就不会是‘堀川国广’了吧。”堀川扬起唇角，给了和泉守一个暖心的笑容，“我之所以能在这里，和兼桑，和主人，和大家一起，也要感谢这段经历呀。所以如果给我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再次选择沉海这个选项。”
和泉守静静地看着堀川，忽而爽朗一笑，伸手勾住搭档的肩膀，狠狠地揉了把他的头发，“哎呀国广你这个——哈哈哈，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
“啊哈哈。”堀川边笑边躲着和泉守的揉毛攻击，闹过一阵后，他话语中带上了几分小无奈，“其实真的完全没必要担心我哦——说起来，主人和清光是这样大家也是这样，连兼桑都……听到沉海的‘堀川国广’被找回，就担心我的情绪嘛？我啊，没有那么脆弱和想不开的啦。”
“咦，主人和清光也找过你吗？”
“嗯。我的本体刀就是被现任海神送到主人这里，主人修复完毕，确认是我后，就传唤我去了小高楼。路上清光讲了不明所以的话，我还以为是兼桑又……啊不没事，反正之后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啦，还抢着帮我干活、要赶我去休息呢。”
“……不愧是本丸。”
“不过，大家这么担心也是有道理的吧。”松开堀川，双手抱臂，和泉守看着堀川一本认真地解释，“你看，你那时候去极化修行，就算是回到了土方先生身边，你寄回来的信件里也没怎么提到土方先生吧。”
“所以，不光是大家，连我都在担心你……”
“嗯？担心我什么呢？”堀川眉眼一弯，“担心我会不满土方先生将我带上战场又将我弄丢，担心我会对沉海这件事有怨念吗？”
和泉守叹口气，望着天边的月亮，边回忆堀川的书信内容边棒读，“‘在武士的时代即将结束的这个时期，名刀究竟还有多少意义呢。’‘所以，就像是在配合幕军开始正式的战争一样，我在那时下落不明了。’”
“主人给我看信的时候，老实说我真的吓了一跳，以为你有抱怨什么的。所以你修行回来后的三天里我都不敢跟你讲话啊，就怕你情绪波动不开心。”和泉守略带无奈地看着堀川，“你这家伙，要是没有那些意思，就别写这么会令人产生误解的语句啊。”
“啊～啊！原来兼桑是这么想我的啊。”堀川老神在在地捧起茶杯，轻抿一口，他看着汤吞中的茶水，平静地解释，“不是哦，那时候会写下这些话，并不是在否定自己的存在与伤感过往的经历。”
他微微一笑，“虽然我是土方先生使用着的刀，但我也明白，历史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逆转的。旧的时代会过去，也会有新的文明、新的时代到来，土方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只是恰好碰到了这个不好不坏的过渡期罢了。时代的更迭是伴随着鲜血的，近藤局长是这样，土方先生是这样，新选组也是这样。我啊，从那个时代来，但并不会怨恨那个时代，我们的记忆并没有湮没在过往的时光里，新选组在如今的现世也依旧是人民的话题，土方先生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世人遗忘，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人类是弱小又伟大的存在，每个人类都会老去、走向死亡。但对我来说，活在记忆和历史里的土方先生永远都是鲜活恣意、意气风发的。新选组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有幸得到人身的我们还是进行时和将来时，这样的我们，可以秉承着新选组的信念、带着和前主们一起的记忆向未来前进。不是也挺有意义的吗？
“枪炮兴起了，更高级的武器也渐渐出现。但刀剑也没有真正地从人类的世界里退出呀，现在也有许多收藏家在高价求购名刀、我们作为刀剑男子被选中参与人类的计划、兼桑不也是，在土方先生纪念馆里，还有不少小姑娘指着兼桑的本体兴奋地说‘这就是和泉守兼定’吗？哈哈哈，别害羞呀兼桑，这是事实嘛。”
“我啊，作为刀剑堀川国广时能够陪着土方先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作为刀剑男士堀川国广时也能借着任务的方便，回到过去看一看土方先生，看一看并排列在刀架上的‘堀川国广’与‘和泉守兼定’，其实内心是非常满足的哦。”
堀川的声音与他清秀的外表一样，清澈的声线在不知不觉中就有着安定人心的效果，配合着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夜风，只叫人觉得看到他泡好茶水、备好点心，邀人入座后，开始静静地众人讲述着某些宁静而美好往事的画面。
他翻开托盘上干净的汤吞，倒了杯热茶递给身边的和泉守，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其他的‘堀川国广’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对过往有着不满，但至少，我是不会的哦。”
“能够与曾经奋战过的同伴们重新聚集在一起，能够结识新的伙伴，能够陪在神明主上的身边、为主上而挥刀奋战，有时候还能溜回去看一看土方先生，这不是很好的生活嘛。”
“啊，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好听，但我一直都觉得，那些因为想改变历史而暗堕的刀剑男士是蠢蛋哦。”堀川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他难得说出这样失礼的话，微一耸肩缓解不自在，他解释，“因为一旦改变了过去，现在的自己也就不是自己了啊，依旧不能陪着原先的主人走到结局，说不定以前的主人还会走向让人无法预料的、更加悲伤的结果。这样的话，费尽心思改变历史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所以……”他握着自己的双手，放置于膝，展开一个笑颜，“真的不用担心我哦。无论是不满过去心生怨恨，还是惦记原主而改变历史……这样的想法，我一个都没有哦。”
一直默默地听着搭档说话的和泉守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在堀川不再开口后，他清清嗓子，“国广，你有个说错了。”
“啊？”
“是排列在刀架上的‘和泉守兼定’与‘堀川国广’。我在前面。”
“哈哈，这样。好的，那就是和泉守兼定与堀川国广。”
“哼。”
搭档间的交流结束，两人正默默地喝茶时，忽然察觉到了神明的气息。
双双转头看向拐角处，那里果然站在微笑着的神明和懒洋洋将手垫在脑后的近侍。
“啊！主人！”
“主人。”
清光扫了眼昔日的同伴，在两人开口前，抢占发言权，“我们早就在了哦，因为堀川你一直讲的很尽兴，才隐藏了气息，没有出声打扰。”
堀川苦笑，“哎呀，果然是这样。”
“哼哼。”清光得意地翘起嘴角，“不过……”他放下手，有些意外，“虽然早就知道堀川你看得比较开，但没想到居然想得这么透彻，真是厉害啊，主人和我算是白担心了。”
“啊哈。”堀川抓抓头发，“大概因为我现在是神明的刀吧，这点觉悟还是得有的啊。”
“哦豁。明明以前是鬼之副长的刀？”
旁听的和泉守兼定，炸毛，“哈？你对土方先生有什么不满吗？安定不在，你要一对二吗？”
“哪里一对二啦，我还有主人！”
“……主人是中立的，你不要扯主人啊你这个小鬼！”
“明明和泉守你才是幼儿吧喂？！”
“啊哈哈。”堀川走到夏川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已经摆开对战架势的两人，“兼桑和清光关系真好啊——”
夏川唇边含笑，“是啊。”
“才不好——！”
“才不是——！”
“嗯，果然关系很好呢。”
“哈哈哈，连主人都开始调侃你们了哦，兼桑，清光～”
“喂！”X2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深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