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天狗】-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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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睡醒床前月，
却是皎皎雪映窗。
***
短刀们扎堆思考很久都没能想出的搭话方案，被今剑一声哽咽完美解决。
从黄泉国而来的乌天狗警官和阎魔大王的辅佐官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守护神，见着夏川也是难得的一脸状况外，他们一起看向了扎堆的神使们。
最后还是源义经先开得口，他盯着这个矮矮小小，还因为憋泪导致肩膀一抽一抖的神使，有点疑惑地开口，“那个……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今剑使劲揉了揉眼睛，小声却又果断地回答，“我是今剑。”
可他说完就想起，自己在历史上是并不存在的，源义经根本没有一把叫今剑的短刀。于是他摇了摇头，倔强地不再开口。
“嗯？”源义经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清光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位鸦天狗警官的身份，他小声地询问旁边的辅导官鬼灯，“相传源义经死后被僧正坊带去乌天狗警署……难道传说是真的么？就是这位吗？”
“正是。”鬼灯点点头，顺着清光的话介绍，“义经公，现在是乌天狗警署的警官之一，也是代表地狱的模特之一。”
“哇。”不少听到辅佐官介绍语的围观群众都发出了不大不小的惊呼。
“啊哈哈。”地狱模特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这种就不用拿出来说了啊，鬼灯大人。”
长相俊秀可爱的源义经将目光挪到今剑身上，他认真地问，“今剑……是我的今剑吗？短刀今剑？”
那边沉默不语的今剑猛地抬头，但思路还没转过来，只愣愣地点头。
源义经哈哈地笑了两声，他抓抓头发，“诶呀，虽然早就听说守护神大人的神使全是刀剑付丧神，但是完全没想到今剑也会在里面呢。”
原先的主人对今剑张开手臂，“来，给我看看你好吗？”
“诶？”今剑的脑子还是没转过来，直到前面的乱拉了他一把，他才咬着唇上前两步，但很快又顿足，“可是……”
可是……今剑是不存在于历史上的刀啊……为什么呢……
“嗯？”源义经看着今剑犹豫的样子，有些不解。今剑身边的短刀纷纷对视一眼，默念“一、二”，齐齐一个用力就把今剑推了过去。
而经过三言两语的解释知道今剑犹豫不决的原因后，源义经哈哈一笑拍拍他的头，“我自己的刀，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今剑扁着嘴，都快哭了，“可是……可是……”
源义经想了想，“哦，对了！”他右手握拳向左手掌心里砸了一下，“那时候的那个……也是你吧，一直陪着我身边的那个小姓。”
说的是今剑极化修行回到义经公身边的事，今剑愣愣地点头，源义经咧嘴笑了笑，“哎呀，我就说有些眼熟，原来那时候我的刀就回到我的身边了呀。”
“可是……”
“啊？哦，那种问题就不要再纠结了啊。”源义经拍拍今剑的脑袋，刚想继续说话，忽然就听旁边的鬼灯清咳一声。他反应过来现在的场景不太适合念旧，于是转而看向夏川，带着充满歉意的笑，“万分抱歉，打扰到夏川大人了。”
“不会。”一直饶有兴趣看着的夏川轻摇头，她看了看今剑还没回过味儿来的表情，轻叹一声，“原来如此……也是我的疏忽了，我家这位，曾经是义经公的护身短刀呢。”
源义经摆摆手，“没有那回事！我只刚去地狱任职时，因为曾经在京都的某些因缘邂逅来拜访过当时的守护神大人，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夏川大人不知道也是正常。”
他说的是镰仓时代的守护神了，到现在的夏川为止早就换了不知道多少代了。
——自平安时代以后，因为各种这样那样的原因，京都守护神的换代向来就很快，平均十几年一换。这样频繁换代的情况，直到夏川的诞生才开始好转。
神明间对换代的话题倒没有人类对待生死那样的忌惮，夏川唇角一扬，淡淡点头。
“主人……那个……”
是今剑的声音，大概是昨晚才说过我是属于主人的刀，结果今天就因为遇到原主而失态感到有些脸红。目光左拐八弯地就是不敢看夏川的脸，“那个……我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找个时间和义经公一起……
“可以呀。”
有些任性的要求被温柔地应允，压在心里千年多的小小心愿终于得到满足。
今剑捂着脸低下头去。
源义经看着昔日自己的刀，提议，“今天是夏川大人宴请，似乎不是很方便，说起来，马上就要到盂兰盆节了呢。”
他话留了一半，但今剑很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边看戏的短刀们立马乐呵呵地笑起来，日向走近两步，故意开口，“啊盂兰盆节对吗，我好像在搬家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祭典的宣传海报。”
爱染对今剑挤了挤眼，“祭典啊！我也想去呢！”
“是啊是啊肯定很热闹吧！”
“现世的盂兰盆节和黄泉国的肯定很不一样吧！”
送着助攻的短刀们坏笑着看着局促的今剑，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
直到夏川微笑着提了一句“地狱的盂兰盆节才是几国里最有特色的，如果想去玩的话，我会给你们放假”这样的话时，今剑才反应过来。
他搅着手指，瞅了眼身边的义经公。
前主正温柔地点头，“是呀，来玩吧。”
***
“主人主人主人——！！！”
为期三天的宴请终于全部结束，前脚刚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后脚就听着今剑一路高声地呼喊而来。
清光看着今剑一路蹦蹦跳跳地过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脖子。
今剑兴冲冲地跑到跟前才发现清光也跟在夏川的旁边，他不好意思地刹住车，眼神亮晶晶地抬头，“我想和主人说点悄悄话呢。”
所以可以回避一下嘛近侍先生？
猩红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最后清光还是在夏川温柔的注视下揉着肩膀先走了。
等近侍一走，今剑就兴奋地拉着夏川宽大的袖子表心意，“我啊，最喜欢主人了！”
夏川温和地点头回应，“嗯嗯，我知道。”
“真的哦！”今剑怕她不相信，拉着夏川的袖子不肯放手，边走边掰着手指数着，“主人又漂亮又有强大的力量，还特别温柔，还让我去见义经公！”
为了不让夏川误会自己是因为最后一点才发出这样感慨的，今剑郑重地表示，“其实只要主人不愿意，我就不会再去找义经公了！毕竟我是主人的刀嘛！能得到义经公认可我的存在并且跟他见上一面还讲了不少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唇边含笑，夏川并没有说话。
“真的呀！”
“嗯嗯好，我知道了。”
“主人！”今剑鼓起腮帮，又有点泄气。
正想不出说辞时，脑袋上忽然又是一暖，今剑闷闷地抬起头，就听夏川轻声细语道，“我不会拦着你们做想做的事的呀。”
“喜欢的，想要的，去做就是了。”
“可是……”虽然这样的回答是在意料之中的，但今剑又有些钻牛角尖，“可是，主人不会担心我们……”
不担心我们背离本心，只以原主为信念吗？
神明眉眼弯弯地打断他的话，“我一直相信着我的刀剑男士们哦。”
她望着远处的灯火，平静地交叠起双手，“神明从人们的心愿中诞生，以众生的信仰为生，自然要倾听、满足众生的愿望。”
“更何况，是我的刀剑男士们的心愿了。”
夏川带着一贯的温柔，说着温暖的话语，“虽然说刀剑男士以审神者为中心而展开活动，也只认审神者为主，但如果有一天你们想离开回到原先的主人身边，或是投奔更好的君主，我想我也不会挽留你们。”
“那是你们的选择，是我想给予你们的自由。”
“更何况，能发生这样的事，也只能说明我做的不够好吧。那么不够好的主人，又有什么立场要求你们留下呢。”
一番话说得今剑眼泪汪汪，他擦了擦眼睛，使劲地抱住了夏川的腰，大声而哽咽地喊着，“我果然最喜欢主人了！我永远都是主人的刀！呜哇哇哇——！”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今剑，并目送着他离去后，夏川才舒了口气。
转身，目光滑向右手边的拐角，夏川噙着笑意开口，“清光，可以出来了哦。”
从目光所触之地转出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清光还维持着捏脖子的动作，他放下手，转了转脖子感慨，“真是狡猾的说辞啊主人。”
“诶，是这样吗？”夏川居然还真就顺着他的意思，狡猾地眨了眨眼，“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呢，还挺新奇的。”
清光咧开嘴笑了笑，很快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表情傻乎乎的不太好看，于是收敛了嘴角的弧度，两三步走到夏川身边，轻声问她，“回去休息吗？”
夏川看了一眼延伸至天边橘色的小灯，点点头，“回吧。”
于是在近侍的陪伴下，盛装的神明一路慢悠悠地往独居的房间走。
当初本丸的设计就有八成照办了夏川在高天原的府邸，小高楼这样的建筑在天上也有一幢。感受着夏季的夜风与空气中微醺的酒香，两位一路无话。
行至花海畔，清光才局促地开口，“那个啊……”
“先说好，我这绝对不是听了主人和今剑的话才有的感想哦。”
夏川轻轻嗯了声，她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的近侍，认真又好奇地回应，“是什么呢？”
清光一手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一声，目光有着片刻的游离，但很快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他微红着耳根，回望过去，“虽然也有一些辛酸和艰难，但我一直都觉得能和世上独一无二的主人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听着突如其来的剖白，神明有着一瞬间的错愕，但她很快又如重释放般轻笑起来。
“说什么呢，清光。”
“该有这样想法的，是我才对啊。真好啊，能和大家相遇。”
“而且，从本丸建立开始，这五十年，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清光啊。”
“该说谢谢的是我呢。”
“对于这样不器用的我，还能一直陪伴左右。能和这样的清光邂逅，真是太好了。”
***
今剑背着烛台切做的小包包，一边吃着里面装的糖果，一边在乌天狗警署门口等着。差不多十分钟后才见到旧主从里头走了出来，“抱歉抱歉，久等了。”源义经挠了挠脑袋，解释，“这一天的事务意外地比往年多出了一倍，现在才有空出来接你。”
“不要紧不要紧！”今剑连忙摇头，摆着手说，“嘿嘿，其实我也是刚到。”
源义经自然知道真相，无奈地拍拍今剑的头，“那么，想去哪里瞧瞧吗？第一次来地狱？”
“嗯！”今剑重重一点头，又迟疑起来，“不过……刚刚义经公不是说，事务很多吗？不去处理不要紧吗？”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一拍手提议，“不如这样吧！义经公去处理事务！我在边上等着就好！”
这个提议明显让源义经有些动摇，但他还是摇摇头，硬撑着拒绝，“不行，明明是我请你来的。而且事务也没有剩下多少——”
然后。
“源大人——！又来了一批犯人的案卷啊啊啊啊——”
今剑：“……”
源义经：“……”
瞬间打脸。
今剑毅然决然地，笑嘻嘻地推着源义经，“我对祭典不是很感兴趣啦！我陪着义经公处理事务吧！”
于是曾经的主仆二人沿着走廊一路往源义经的办公室走去。
有路过的乌天狗看他们凑在一起，好奇地问了句，“哦！这个天狗小家伙是新人吗？会跟在源大人手下？”
“不是哦。”源义经微笑着否认，并且给出解释，“这位是今剑，我曾经的护身刀付丧神，现在是京都守护神夏川大人的神使哦。”
旧主自豪又满足的介绍口吻让今剑一时间轻飘飘起来。
飘乎乎的状态直到踏进源义经的办公室时才有所好转，今剑拘谨地拿了块坐垫，乖巧地坐在了房间的角落处。
“不用这么紧张也行。”源义经摊开卷轴才抽空回头看了今剑一眼，他笑起来，“像以前那样就好。”
今剑点点头。
他看着源义经处理案卷时认真的表情，总觉得时光一下穿梭到了千百年前。
那时候的义经公在大帐里制定着奇袭的计策，有着灵体意识的小今剑趴在矮桌上，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主人意气风发的一举一动。
与以前一样。
【天狗】-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天狗】-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