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夜雨】-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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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将红花让友人，
背身偷泣摘萱草。
***
黑夜沉沉，天边传来了几声闷雷，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晴子放下手里的清扫工具，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打扫了半个多月，总算把本丸清理干净了，过几天就要出梅了，她只希望这几天不要下雨，或是下点小雨吧。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她可不想再返工。
这段时间又要打扫卫生又要处理各种工作，她都要累死了。
晴子一步三摇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想着第二天下午的最终考核，一边想着一会儿泡完澡去吃哪种口味的冰淇淋。
籏本家姐妹的考核期比试只剩下了最后一场，相比于之前的公文、出阵成果，最后一场比试是让两个人各自选一位刀剑男士，根据不同的命令和指挥展开对决，胜利的刀剑男士背后的指挥者也会获得非常高的评分。
而这最后一场切磋的比分占了总分的百分之五十，可以说是成败的关键。
也因此，晴子和希子都对这场切磋非常重视。
晴子舔舔唇，心里猜测着希子的想法。虽然她有种审神者之位非她莫属的感觉，但依旧不能有任何大意，谁知道籏本希子那女人会做点什么呢。
前段时间前辈很提拔她的样子，说不定也是装出来看看的。因为她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司晨的器重，但是无所谓，反正只要她比籏本希子优秀就行，更何况，她还有一张不为人知的王牌。
晴子懒懒地一伸腰，耳边忽然又冒出个异常诡异的声音，“……需要我的帮助吗……”
又来了，她的王牌。
自晴子进入本丸开始当实习生的第一天起，这个诡异的声音就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她身边，而且似乎是只有她能听见这鬼东西的声音。这东西从没在她面前出现过，只以声音与她交谈，它说可以帮她一个忙，但同样，她也必须为它办一件事。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这鬼东西说得很诚恳，也表示自己不需要她的灵魂，只要在自己帮助她之后，再由她为它取一件东西，她有选择的权利。它说得也很诱人，什么心愿都能为她达成，晴子考虑了一个晚上，终于心动，同意让他一直跟着自己。
四周瞬间就充满了凛然的寒意，晴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她搓了搓手臂，有些害怕，强撑着开口，“暂时不用……”
“呵呵。”鬼东西怪笑两声就没了其他声音，周身的寒冷也随着它渐渐沉寂的声音而远去，盛夏的酷暑又挤了进来，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感受让晴子有些难受。
她甩甩头，刚想去泡澡，远远地却见到面色不好的希子走来。
晴子站在原地没动，等希子离得近了，才嘻嘻一笑，迎了上去。“是不是见到鬼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希子恍恍惚惚地一路走来，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之前无意间听到司晨要和小乌丸商量接班人的事，就早早地在审神者的房间外偷听。
对于荣也这样恐怖的男人，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既然他会读心，那岂不是之前自己想的那些事全被他知道了？他偏偏还假装不知道，多可怕啊。希子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荣也之前瞒得好，却在那一天透露出信息，她只是越想越怕，思索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个男人。
只是放弃了爱情，那么事业她就一定要到手。
审神者这个位置她不想让出去了，就算之前的确是很不感兴趣的，但这会儿她也是一心想得到这个职位。
荣也会读心，那么她和晴子都没有希望。争夺爱情这件事上，两个人都是loser，所以在争夺审神者这件事上，她要赢。
这几天她认真工作，兢兢业业，司晨都夸过她几句。她以为司晨会改主意，最起码也让她们比过最后一场再做决定，没想到现在居然是比都没比就已经定下了么！
希子想起刚刚在外面偷听到司晨说的话就一阵难堪，什么叫既然姐妹俩都心机深沉，干脆选个有本事的？什么又叫不管切磋的结果怎样，晴子都比希子合适？
她籏本希子就这么不好？
希子低声笑了下，看了眼面前的晴子，缓缓开口，“你说得对，就是见了鬼了啊。”
晴子不知道希子心里想的什么，她只觉得希子在讽刺她是大晚上见到的鬼。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之前说错话了，又不想示弱，只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刚跨出去没几步，忽然手臂被一股大力向后拉扯，晴子的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转过身去就想骂，却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眼里，暗沉如海，不带一点情绪。
希子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晴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情，心里的火顿时被吓得灭了三分。
她强撑着一挥手，“你做什么？！”
听见晴子的声音，希子才像缓过神来，她对着晴子极其和善一笑，“我刚从前辈那里过来，你猜猜我听见前辈和小乌丸说什么了？”
“……说了什么啊？”晴子被这样的希子吓到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问。
希子呵呵一笑，“都是我偷听的，你不要去问前辈。我听见前辈和小乌丸说，打算把审神者的位置交给你，她还说了‘晴子比希子’合适这样的话呢。”
她看着难得呆愣楞的晴子，又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怪你啊？我不会的，我们是姐妹呀，虽然我们一直从小争到大，但在这种大事上，无论是我们哪一个成了审神者，都是好事。”
“姐姐先恭喜你了。”
荣也能读心，不会给她们姐妹面子，也不会顾虑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所以她不能说假话骗晴子，不然说不准哪天荣也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晴子。但是，就算她一言一语地如实告诉了晴子，晴子会信吗？
司晨前辈心意已决，既然都讲了“无论结果怎样都是晴子”这样的话，那她籏本希子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救，可是如果是晴子那里出了问题呢？
她和晴子是双胞胎，从小一起长大，也最清楚晴子的脾气和性格。晴子一定不会相信自己，她会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这样恭喜她，一定有后招存在。
晴子不会坐以待毙，她会做些什么来增加自己的筹码，但极度自负的晴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做点出格的事，还真不好说。
司晨不是觉得晴子好么？不是觉得无论如何都比希子好么？
那么，在晴子犯了很严重的错，让司晨不得不放弃她，转而接受自己的时候，晴子和司晨的表情会不会都很难看？
想想就觉得十分可笑。
希子看着晴子匆匆而去的背影，畅快地笑了起来。
***
晴子是不相信希子的。
无论她说得多么诚恳，她都不会信她，就因为籏本希子太过诚恳了。
什么姐妹什么恭喜，都是屁话，籏本希子从来就没把她当做姐妹，从小到大她都觉得自己只是个来分宠的碍眼货。
这样的籏本希子，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笑着对自己说什么恭喜呢？
晴子轻嗤一声，不过，虽然她不信籏本希子，但她倒是对自己能当审神者很有自信。
只是……籏本希子笑得那样温和，还告诉自己这样的事，她会无动于衷吗？
肯定不会啊。
晴子深吸了一口气，思考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应对希子。
明天的切磋就是最后一场比试，她笑得那样有自信，难道是要在切磋上动手脚？又或者是觉得切磋肯定能赢过自己？
动手脚一般是不可能的，审神者还没有正式交接，这些付丧神依旧听命于司晨，不会被她们俩中的任何一个所收买。可如果是觉得自己一定能赢，那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呢？
付丧神都是由司晨训练出来的，就算是最后的比试，她们俩也只能在里面各挑一位。而被挑选出来的付丧神也不过只是陪着练手，并不会真的将对方一头的付丧神打到受伤的程度，点到为止是司晨定下的规矩，司晨也只会将提供的灵力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这样一来，评分标准就会有很大的水分。
难道希子是在考虑这一点？
晴子咬着指甲，苦苦地想着。她已经告诉了司晨，她要挑选的付丧神是鹤丸，可这个本丸里不止一个鹤丸国永，难道希子也会选鹤丸？
如果……她能有自己的付丧神就好了。一个不听司晨指挥，不用被司晨灵力局限的付丧神……
自己的付丧神……
灵光一闪。
晴子一下坐起了身，那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普通刀剑们都是未被赋予灵力的，如果她能成功召唤出一个刀剑男士，那不就完完全全是她的付丧神了吗！
这样一来，明天切磋的胜利一定就有了保证！
晴子压下心中难言的激动，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摸向地下室。
周围蓦然出现一股寒意，晴子知道那鬼东西又来了，它不说话，她也没心思搭理它。
从仓库一路向下，走到地下室门前，晴子看着那三把大锁，吞了吞口水，低声，“你可以帮我打开这三把锁吗？”
“我只帮你一个忙。”晴子不敢开灯，怪异又低沉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格外恐怖，但她此刻没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能硬着头皮狡辩，“我要你帮我当上审神者，开这个锁也算是当上审神者的一个步骤！”
鬼东西没有再说话，只是一阵阴风过去，三把锁赫然打开，正缓缓地向地面坠落。
晴子不敢再耽误，她打着手电筒一排一排地找过去，找了半天才找到放着鹤丸国永的架子，上面放着许多四花太刀，粗略地数一数大约八十来把，晴子舒了口气，既然这么多，那她带走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吧？
更何况这个本丸里显形的鹤丸国永就不下十个，这么多同样的付丧神，她多领一个出去也不会被发现。等以后事情撞破，她也早就是这里的审神者了，到时候谁还会因为这种事责备她？
这样想着，晴子的手就摸上了一把刀的刀身，她闭上眼仔细地催动着灵力。
一阵樱花香味散开，刀身上赫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地下室在瞬间被照得犹如白昼，光芒褪去的尽头，传来一个不羁的男声，“哟，我是鹤丸国永。我这样的刀突然到来，会不会吓到你？”
晴子心中一阵暗喜，成功了！
她太过于激动，内心的喜悦压制了理智，从而没有发现鹤丸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她急急忙忙地将自己的诉求讲了一遍，原本以为鹤丸这样性格的付丧神一定会十分配合地答应她，却没想到只等来一句怪怪的“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晴子尽量压低着声音，“而且……而且是我把你召唤出来了啊！你不要听我的吗？”
鹤丸的表情依旧很古怪，他一歪头，“是吗？”
晴子这才觉得不对，她深吸一口气，稍微冷静下来以后，却发现面前的鹤丸正看向她的身后。晴子猛地一僵，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缓缓回头。
上面仓库里的灯已经被点亮了，光芒穿过长长的楼梯到达地下室门前时，已经只剩下了点点微弱的星子。
司晨站在门前，后面跟着一大群刀剑男士。
“擅自召唤刀剑，嗯？”一向严肃的前辈这一次没有板起脸训人，而是勾起一个冷到极点的微笑。
晴子不自觉地捏了捏手掌，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掌心里已经是一片汗湿。
她听见身后传来了鹤丸凉凉的声音，“那个啊……虽然我是你召唤出来的，但自从我被带回这所本丸那一刻起，我的主人就只有审神者一个人啊。”
心猛地跳了起来，耳边似乎都回响着剧烈的心跳声，晴子握紧了拳，听见司晨一字一顿，“擅自召唤刀剑，并要求刀剑残害同僚。我原本以为你可以胜任审神者，却没想到你居然忘了担任审神者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爱护每一把刀。”
“晴子小姐，我对你很失望。”
“我正式宣布，籏本晴子小姐失去继任审神者的资格。”
严肃生硬的话语不落一字地传入耳畔，晴子直着眼睛，仿佛听不懂。她在一点一点地从头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错。
哪里呢？
如果她没有来这里召唤刀剑也就不会失去资格，而她来这里也只是因为想赢……
思绪一缕缕地拨开云雾，猛然间，晴子抬起头，狠狠地瞪向了一直躲在角落的希子，咬牙切齿，“是你！”
***
希子的继任审神者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司晨在当夜就做出决定，在三天后为希子正式颁发实习生的名册。
所有人都以为，在晴子被抓显形的那个夜晚，她会祈求彼岸之物帮忙，但她什么也没做。晴子在第二天被狼狈地赶出了本丸时，她也什么都没有做，就连一直萦绕在她身边的彼岸之物气息，也一下子就散开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事态仿佛陷入了僵局，清光告诉夏川，其他刀剑男士们都在猜测，会不会是彼岸之物看见晴子没资格做审神者，就放弃了她，转而去找了希子，毕竟他们都猜，彼岸之物想要的是若水珠，也只有当上审神者的人才有资格与夏川接触。
夏川那会儿正在毗沙门天的神器之一夜巴交谈，小姑娘前段时间跟着毗沙门天出门作战，结果被京都土地的煞气袭击受了伤，只能留在京都，接受守护神温润的神力来将养。
长期在人家那里住着，阿夜心里不太过意的去，便自告奋勇地偷偷溜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以后很肯定地告诉夏川，希子那里没有动静，彼岸之物依旧留在晴子身边。
她常年跟着毗沙门天作战，对于彼岸之物会比他们敏感得多。
越是无声越是可怕。
于是刀剑男士们又很紧张地开始盯着两头，荣也听了喻音的话，跑了好几趟希子身边卖笑，可惜希子现在似乎不爱搭理他了，司晨也跑了好几趟，询问夏川下一步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等呗。
无论众人等得多紧张，目标人物之一的希子倒是很开心。她怀里抱着司晨给她的正式文书，急匆匆地在夜里赶回家。
她要回去取些必要的衣服，顺便给精明过头的妹妹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身份。
希子脚下不停，踩过一条又一条小巷。明晃晃的路灯驱散了些许黑夜，天气依旧不太好，但她心情好地都哼起了歌。转过弯直走，再左转，往前走约百米就能看到家门了，希子不禁加快了步伐，却在小巷的拐角处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晴子。
大晚上的，忽然被这么一拦，希子心里是有点怕的。但在看清是晴子后，她又把心吞回了肚子里，在脑子里盘算了许多遍的炫耀话语刚出口一句，就被晴子打断。
“你很得意吗？”晴子毫无头脑地问了这样一句，她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曝光在路灯下，希子捏不准她的神情。
“什么？”希子下意识地回问。
先前还沉默着的晴子一下癫狂起来，她哈哈大笑，“是吗！你很得意啊！”希子不禁倒退两步，却见晴子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她正以完全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自己的身体，脚下步伐看似跌跌撞撞，却走得非常稳，也非常快。隐在黑暗中的面容此刻也暴露在了路灯下，她狰狞着表情，再也看不出平时的半点模样。无限的黑暗似乎像有了生命，从晴子的身后和体内不断延伸出来，直至化为实体的利刃，狠狠地劈向了希子……
躁动又血腥的夜晚拉开了帷幕。
希子是偷偷跑回家的，她从后门溜出去，因此无论是司晨还是夏川派去监视的刀剑男士们都没有发现。等付丧神们察觉不对赶到时，看到的只有希子温热的尸体，而晴子不知去向。
希子的灵魂被吞噬了，尸体上的痕迹也能看出是彼岸之物所为，说明晴子已经与那个彼岸之物定下了契约！
在场的付丧神都心头一惊，恍然想起他们猜测的最终结局——彼岸之物会袭击夏川，从而夺取若水珠！
西北角忽然传来了镇守神兽的悲鸣，付丧神们猛然察觉到大量的彼岸之物撕破结界，闯入京都的痕迹。
与晴子定下契约的彼岸之物的确挺有本事，能驱动大群的同类一起攻击神明的本丸，晴子也已经丧失了理智，她成为了彼岸之物的容器，浑浑噩噩地半临于空中，看着大批的怪物撞上结界，发出临死前的哀鸣。
毗沙门天冷哼一声，手中枪支不停地瞄准，留守在本丸的刀剑男士们也配合着女战神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推进阵地。
还是夜巴的功劳，虽然夏川说没有必要通知毗沙门天，但她还是担心。也因为毗沙门天告诉过她，无论夏川使什么小性子都别惯着她，这才悄悄地告诉了毗沙门天这件事。
得到消息的女战神匆匆而来，刚坐下没几分钟，晴子就带着大批的彼岸之物来袭击夏川的本丸。
数量是多了些，只是可惜，还不够毗沙门天活动筋骨。
以希子灵魂为祭祀品的屠杀，就这样匆匆地落下了帷幕。
之后，籏本夫妇被告知，二女儿因为嫉妒与不和杀害了大女儿。神明们斩杀了在场所有的彼岸之物，也救回了被控制心智的籏本晴子。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既然希子没有了，那她能不能做审神者，这样一句充满了迫切与野心的话语让籏本夫妇寒了心，晴子注定了这辈子只能在黑暗中度过。司晨没有再选继承者，她对挑选后辈有了阴影，就给待产的女儿请了保姆，自己依旧担任着审神者的职位。
时间如鸭川中的流水般，匆匆地就过去了好几日。
七月十九，梅雨季的最后一天。
天边“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望风的犯人们被看守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却也有许多人被淋成落水狗。
希子就是其中之一，她沉着脸，独自在浴室冲了半天，才擦干出去穿衣服。寝室里安安静静，同寝的人这会儿大概都去吃饭，她没有胃口，就慢慢吞吞地在宿舍修着指甲。
恍然间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声高一声重，却不说究竟要怎样。希子有些恼火，她吼了句“做什么！”后，才意识到，寝室里根本没有人。
脊背忽然一凉，她听见那声音嘻嘻地笑了下，熟悉的音色就像听了很多年似的。
“晴子……是我呀，我是你姐姐，籏本希子……”
籏本希子？！
晴子猛地丢开了手里的指甲剪，她慌张了奔向门口，又觉得不可思议，籏本希子……不是被吞噬了灵魂？
“嘻嘻嘻。”又是一阵笑声，之后那声音慢里斯条地开口，“是不是觉得很神奇？我也觉得很神奇，一觉醒来，我就在你的身体里了。”
“晴子，谁让我们是双胞胎呢？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是你的报应，你逃不掉的……”
山色空空，夜雨阴沉。空荡荡的女监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善恶昭彰，籏本晴子会有报应的。”夏川抿了口茶，神色淡淡。
清光摸了摸茶壶，觉得温度正好，这才给她又倒了一杯，“她不是已经被亲生父母送进监狱了？”
“不一样的。”毗沙门天挑眉一笑，结果夜巴递给她的果子，“现世有现世的因果论，高天原和黄泉也有对应的报应论。”
“这样嘛。”清光对这种事不感兴趣，随口应了声就算过去。他为夏川拉近一盘点心，又听见毗沙门天日常问夏川，“你的本丸都能被彼岸之物袭击，你还不愿意回高天原吗？这次如果不是阿夜及时告诉我……”
清光闷笑，又来了。
夏川果然一如前几次那般早早地撇过了头，她看向屋外的那方黑暗。
雨水打在瓦上，又落在廊下，形成一片雨幕，与屋内的光明形成两个世界。
梅雨季的最后一天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雨，实在是多年都难得一见了。
夏川的眼神渐渐迷茫起来。
外头昏昏沉沉，没有一丝光亮，看样子这雨还要下一整夜。
【夜雨】-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夜雨】-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