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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没过几天,乔音发现摸不着头脑的人反而是自己。一直觉得学琴只是借口,这个男人一定还有别的企图。但是他学的很认真,且举止稳重,没有丝毫的轻薄冒犯。原有的防备渐渐卸下,两人的话题也不再仅限于乐理琴技。一个读破万卷书,一个行遍万里路,深谈下来竟有些欲罢不能。
      虽然被誉为渡霞第一才女,但乔音却不甚在意。所谓才女不过仅限于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罢了。一个“女”字已为她筑起一道高墙,将其禁住。出侯门入相府,她的世界从未变过。无法走出朱门绣阁的她只能从书中的字里行间去想象那万里江山。而如今,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不在乎她是女人,愿意与她畅谈的人。虽然没有文人骚客那绚烂曼妙的辞藻点缀,朴实的言语依旧能娓娓道出他走过的大江南北,遇过的惊涛骇浪。
      “有一次我带兵出征大漠,中途迷失方向。全军断水,眼见就要活活渴死。没想到翻过一个山丘,见到……”
      “水源,绿洲。”忍不住打断,觉得这个故事实在没有新意。
      “不对,是花。”难得她猜不中,冼佩窃喜。
      “只有花?”
      “嗯,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在沙漠中挺立。我还以为看到的是幻象。”
      “花虽美,可解不了急。你岂不失望?”
      “起初是忘了失望,只是惊诧这世间奇迹。而后来,有人认出了这种花,名曰仙株。倒不是本身有什么疗伤奇效,而是此花生于沙漠,其附近必有能饮用的水源。对于迷失沙漠的人而言,这就是救命仙丹。”
      “仙株?花瓣淡紫,花心有一点血红,对不对?”乔音想到书上看到的,兴奋地问。
      “啊,果然是才女。看来当时如果齐渊不在,有你也一样。”
      “小女子哪能和生雷的军师相比?”撇撇嘴不理他的调侃。
      “那小子脱水最严重,找到水后却不急着喝,只盯着那些花傻笑。后来硬是移植了一片在家。至今还是他的命根子。”
      “一定很美。”只是想象就让人心驰。
      “美吗?”冼佩想了想,“其实比不上精心栽培的牡丹、芍药。但当时真是觉得那是人间美艳至极的花。”
      “因为它代表了生机,也给绝境中的你带来了希望。”乔音对他一笑,转而兀自说着:“真想亲眼看看。”
      这边冼佩却被那笑容震了一下,心脏咚咚地大力跳着。他慌忙转过头,暗自反复说,她是宋夫人,她是宋夫人……过了一会儿,偷偷看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失常,乔音仍在出神地想着什么。瓷玉般的脸庞,秀挺的鼻子,微启的朱唇……很美的……宋夫人啊。

      二十多天过去了,乔音决定教冼佩一只简单的曲子。其实按日程早该到了,只是他们山南海北的聊天占去了很大部分的时间。想到这,乔音有些抱歉。于是主动让冼佩选一首自己爱听的曲子。
      “我爱听的吗?”苦恼地思索中。
      “是啊,这样你学起来也会快些。”
      “那不如学我娘爱听的,反正是想哄她开心。”
      乔音险些忘了当日那个让她哭笑不得的理由,看来真不是他敷衍的借口。好奇心顿起:“令堂通晓音律?”
      “不。如果她会,我也就不用到处拜师了。”
      “那是……”单纯的喜好吗?
      没让她多猜,他自动说:“因为我爹会。他在世时常弹给娘听,我也有一些记忆。不只弹琴,据说他可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看着那张得意的脸,乔音很想捧场地赞叹一番。可是……
      “你看起来很怀疑哦。”
      “呵呵。”干笑两声,被看出来了。
      冼佩也不生气,“觉得我不可能有那样的爹,对不对?”
      “嗯。”想也没多想地点头。
      他倒哈哈大笑,“你啊,真是老实。”
      自主忽略他的嘲笑,乔音问,“有什么故事吧。”
      止住笑,冼佩看着她期待的神情。大概是不希望这副芙蓉面垮掉吧,不轻易为外人道的家事由他缓缓道来:“听过辛露国吗?”
      “三十年前被生雷并吞的那个小国吗?”
      “对,我爹就是辛露人,还是官宦之后。战乱中他流离到雷京的乡下,身无分文又没有赚钱的一技之长,最后饿昏了过去。正好我娘路过,就把他带了回去。之后,他们就成亲了。”
      “别那么惊讶,事情就这么简单。我爹无家可归,我娘孤身一人,加上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和一个大男人共处了一夜,成亲也是很自然啊。我爹肩不能扛,手不能担,后来就开了个小私塾,教村里的孩子读书。”
      “他们恩爱吗?”即使知道很失礼,但还是不由问出。
      “恩爱……”冼佩看向远方,太阳恰巧被一片云挡住,天暗了下来,“我娘是个普通的村妇,八九岁时就能帮着家里干活。种得地,织得布。可是她不识字,更不懂那些文人的诗啊,词的。她爱爹。把她的夫君当神一样崇拜。我爹……是个好人。印象中他从未大声喊过,对我娘也很体贴。每天傍晚,下了学,娘也从地里回来,他就会弹琴给她听。虽然听不太懂,但娘笑得很开心。爹病逝后,她再也没那样笑过。”
      “所以你才学琴?”
      “对呀,虽然一直学不会,但总想试试。”冼佩咧嘴一笑。乔音呆呆地看着他,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察觉到失态,她忙低头,整整早已放好的琴,“你找到那只曲子了吗?”
      “没有,我和娘都只听过而已。”
      “如果是辛露人,又是官家,那大概会弹宫廷作的雅曲吧。”乔音猜测着。
      “梅子也这么想。她把辛露二十四章宫乐给我娘弹了个遍,都不是。”他怀疑就因为这件事给梅子的打击太大了,她才会那么为难他。看乔音还在努力思考,他安慰说:“不是非学那支不可,别的也好啊。”
      乔音点点头,“那我就选首辛露的曲子吧。”
      “好。哦……可别太难啊。”
      “不会的,很容易。”看他松口气,乔音暗自偷笑。

      笔者:不好意思,我不是马甲伞说的那位。不过希望你能继续支持啊。
      说起这个笔名,其实也有些来历。以后我大概会写在作者简介里的。
      最后,谢谢各位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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