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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   马车吱吱地轧过霞京繁华的商街,迎着夕阳行驶着。宋清学透过车窗看着街上熙攘的人群,心中的郁结浓得化不开分毫。表面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还能维持多久?这些安闲度日的百姓可知道是怎样一班人站在朝堂之上,是怎样一班人决定着他们的未来?七日前赤都失守。他与太子力主出兵收复失地。谁知两国尚未交战,战火竟先在自家大殿点燃。主战、主和两派各不相让,几欲动手。这一争就是五日,第六日也就是昨日,生雷忽派使节送来生雷王的亲笔书信。信中声称赤都一事纯属误会,他会将赤都物归原主,同时送上珠宝、美女以示歉意。这一举动惊得渡霞群臣不知所措,面对言辞恳切的国书,态度谦恭的使臣,渡霞王除了频频点头外似乎没有其他选择。大臣们也是喜多于惊,雀跃得仿佛本国的城池被敌国施恩般的归还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可是其中的玄机,他还无法参透。
      马车在一座气派的华厦下停住,仆从打帘说:“大人,到了。”宋清学下了车,习惯性地抬头看看匾额。上好的青玉上高书着三个大字“流霓坊”。笔法流畅,字体舒展,一笔一划间似断非断,好像多情女子那欲迎还拒的绕人横波。如此妩媚的字却刻在象征坚贞严谨的青玉石上,矛盾的结合可以说就是这“流霓坊”的精髓所在:媚而不惑,艳而不俗。作为享誉渡霞的青楼歌坊,它能引来达官显贵并不稀奇,难得的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也常在此小聚,与坊中姑娘谈诗论道,品茗赏曲,宋清学也是其中一位。不过这次来,他可不是为了消遣。
      宋清学迈步进门,早有小厮迎上来请安施礼,引他进了前院,交于主事的姑娘。姑娘红袖一摆,前面带路到平日的楼上厢房。一路上莺歌燕语,丝竹不断,宋清学略略留意,厅中、廊下尽是熟悉的面孔。人人一反前日的惶恐之色,发出恣意的笑声。他虚应地向几个同他打招呼的同僚点点头,快步上楼,不愿多看那些嘴脸一眼。
      进门落座,婢女送上时鲜的果品,新沏的香茗。宋清学刚端起茶盏,一位绿衣美人笑吟吟地推门而入,“宋大人,稀客啊。”
      宋清学连忙起身拱手,“数日未见,青娘你越发神姿仙貌。”这位青娘正是“流霓坊”的老板,本人色艺双绝不算,更是做生意的好手。对这惊才惊世的女子,宋清学一向衷心敬佩,从未轻待。
      “大人不用奉承,小女子也不敢怠慢呀。”青娘故作受宠若惊状,“我知道大人最近为朝廷的事烦心,如今好歹能松松心了。我请蓉蓉来为您弹段曲?”
      “不了,我还要等位朋友。”
      “哦?”眨眨一双杏眼,“那不如我先陪大人喝一杯吧。”
      宋清学一沉吟,拒绝反倒引人注意,横竖她一会儿就要去招呼其他客人。“那宋某真是受宠若惊了。”
      “哪里,实在是奴家也想借此偷偷懒。大人知道,和楼下那些人喝酒,就跟拼命似的。怎么吃得出酒的滋味。”青娘玩笑地掩住行中酸楚。
      两人一边小酌,一边闲聊着。时间慢慢过去,宋清学等的人却一直未到。他不由有些着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忽然有琴声从隔壁隐隐传来,虽不甚清,但曲调舒缓,如泣如诉。
      “是落云国的‘怅吟’?”宋清学问对面的青娘。
      青娘也是熟知音律,仔细辨听,“不错。落云琴曲一向追求繁复技巧,对琴技要求甚高。这首‘怅吟’就是其代表曲目。”
      “此曲源自失意之情,为女子遇人不淑,男子壮志难酬所作。这位抚琴之人能弹得如此声情并茂,实属难得。不知夫人从哪里请来的姑娘?”
      “不怕大人见笑,我坊中的姑娘没有一人能达到这般技艺。”转身吩咐婢女,“你去看看,是哪位客人在隔壁。”
      婢女尚未归来,另有仆从传报,送来宋清学的书信一封。他打开一看,原来太子临时被召入宫,无法前来。心中虽有遗憾,但也放了心。下午太子送来密信 ,相约晚上借“流霓坊”作掩护商谈应对之策,他尽管答应,但是总觉不妥。如今不能来,反而更好。
      “大人,不如我回避......”青娘知趣地要离开。
      “不必,我那位朋友有事来不能来了。”
      “那大人想点些什么呢?”
      不等宋清学答话,派出的婢女回来说隔壁是一位外地来的客人,方才的曲子是他所奏。青娘大感兴趣,起身准备前去拜会,宋清学也心中一动,跟了过去。

      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个斯文俊逸的青年,身形修长,细眉长目,两片樱色薄唇似笑非笑,让人一见如故。秀气的相貌却没有半分脂粉气,只因他有一双晶亮的眼睛,如一潭深水,乍看之下清亮透彻,但你永远窥不透那水底奥秘。
      “在下宋清学,不揣冒昧,请公子见谅。”宋清学拱手道。
      “宋公子客气了,坐。老板娘也请坐。”青年口气谦让,却未介绍自己,似是忘了不自知。宋清学落座,看到桌上置着琴,而琴边竟放着一把银光长剑,剑鞘色泽柔润,花纹淡雅,一望即知并非凡品。
      “宋公子也通晓剑术?”青年留意到他的目光。
      “不。只是觉得此剑难得,公子必是费了周折。”
      “哦,这剑是朋友所赠。”青年拿起剑,“刷”地半拔出鞘,如水剑身映出明晃的烛光和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出自生雷名家之手。”
      宋清学脸色一变,“公子是生雷人?”
      “恩......”青年认真地思索片刻,“我的家人、朋友大多是生雷人,那我也应该算是吧?”
      “如此,恕宋某不便多留。”此人衣着华丽,谈吐调侃却自信,定是生雷上层人士,需要好好查查。
      “咦?公子这就要走?在下还想与公子切磋琴艺呢。”青年迅速起身,拦住他的去路,剑仍半拔在手。
      “如有机会,改日再叙。”宋清学余光瞥瞥周围,有青娘和几个姑娘,猜想他敢不敢动手。
      不料青年答应得痛快,“一言为定。”露齿一笑,竟是灿烂之极。
      宋清学满腹狐疑地越过他,走向门口。
      “不过,下次见面。我应称您什么呢?”青年状似苦恼地声音在他身后缓缓响起,“宋公子?宋大人?还是——曾大少?”宋清学如遭雷劈,僵立当场。
      青年闲闲地收剑,坐回原座。“青蔻,斟酒。看来,宋大人要和我们好好喝一杯了。”

      笔者:五一放假,偷了一些懒。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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