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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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低头向前疾奔。正如他的种族，他的化兽战斗形态是一头金色的巨狮。兽化虽然在战斗更加强势，但也会比平常状态耗费更多不必要浪费的能量。里奥刚从重伤中恢复过来，原本这样的做法是不太明智……但他需要时间，争分夺秒，杀死敌人，逃入草原深处。
他迈开四爪，六米身长的庞然大物在夜色里如闪电，如利刃划开草原，向悲鸣的火场逼近。他跑得那么快，甚至故意放重脚步撼动大地，狮子追击原是无声迅捷，如今他伴随一声又一声长啸的战鼓而来，迎着夜风飘扬的鬃毛如同燃烧的烈焰。
巨狮从胸腔中发出咆哮，它在风中威胁地微鼓肌肉龇出牙齿，上下交错的獠牙如同寒光匕首。两头巨狼应挑衅而出，坐在它们背上的死灵骑士——现在能清楚地看见他们的样貌了——很明显血尸疯狼下了足够本钱，这两位和身下坐骑一样恐怖地眼冒绿光的板甲骑士皆是高大而非常人，手举狰狞淋血的狼牙棒，像深渊爬上来的恶魔等待猎物自投罗网。而巨狼们嘴边甚至还有热血烂肉，爪子在地上抓了几下，几声沉闷嗥吼，两道灰色身影忽如利箭出弦，交错疾驰而出！
“吼——！”巨狮毫不畏惧，反而脚下加速，向前继续冲击！三头野兽如闪电般靠近，近到能看见彼此眼中的杀意，骑士在空中高扬起手臂，带血的狼牙棒即将凌厉挥下！砰！巨大的撞击声连空气都震荡，里奥灵巧地一歪脖子躲过一边的棒击，顺势将另一边巨狼狠撞出去！
这一下扑击将巨狼撞出五六米远，连眼珠也被里奥抓伤，一时头晕回不了神，倒在地上发出痛嚎。里奥一步不停，顺着冲势用力踩过死灵骑士，他是死尸不懂得痛苦，即使被坐骑压得身体瘪了一半还用力挥着狼牙棒，里奥用力踩折他的手臂，转身已是撕咬上来的血盘大口！
这并非一边倒的战况，尽管里奥的体型远大于这两头巨狼，而且对付这两名先锋不算费力——他前肢也流着血，两头野兽翻滚在地上凶猛地互相撕咬，骑士倒在一边，抽搐地挪动着断腿要去抓狼牙棒。剩下三头巨狼从悲鸣的火场中冲出，如幽灵般逼近！里奥毫不恋战，他已咬死一头巨狼，另一头来不及载上骑士的独眼巨狼咆哮着朝他扑来！他转头反迎上那三头巨狼！狼牙棒呼呼砸落，巨狮咆哮一声，在即将撞上的瞬间一扭身躯避开，直冲入小镇！
陷入火海的白顶镇已成战场。盗匪们为今日准备良久，守卫和驻官第一时间被杀死，武器和粮食仓库被烧被砸，栅栏边一圈带着魔导之力的熊熊大火阻挠了逃生者们的路，一个男人，身后护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附近都是纠缠的骷髅和镇民们，到处是火焰爆裂声和惨烈的叫喊。无论是手无寸铁地跪下求饶还是拿起武器反抗下场都是一样的，无论对它们做什么事，这群死人会一步步毫无知觉地走过来，将活人拖下深渊。
这是死亡的瘟疫。他绝望地挥舞着铁铲试图威胁逼近的死人们：“走开！滚开！滚开！”往日的亲朋眼睛里同样染着绿火，苍白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表情，亡者步步逼近。
巨狮就在此时一跃进了魔鬼的囚牢。它巨大的身体落在这群死人身上，毫不顾忌地把它们踩得骨断筋折，然后灵巧地一跃而开。“聚在一起！”狮子的咆哮声中带着凌厉：“你们！全部聚在一起，有没有佣兵！”后面是腥臭冰冷的恶风！一头巨狼怒吼着跃进栅栏，但在第二头巨狼冲过来的时候巨狮已扑上去将它撞开！又一个骑士被撞倒在地踩成烂泥，所有死灵都没有自己的意志只能靠人指挥，这对里奥来说是唯一一个好消息。“镇里有没有佣兵！”四头狼和一头狮子在场中翻滚着搏斗，里奥拼命地喊：“所有人向佣兵集中！”
男人已经呆滞，战圈中猛兽咆哮如雷，它们的身躯大得像一座房子，撞到哪里哪里就倒塌碎裂、木头骨头飞溅！这是非人的战斗！死灵骑士们都被撞倒在地，他们还执着地要爬起来想走近战圈，然后一次次地被战斗波及，横飞出去！
“飞狼佣兵团战士队！”之前袭击的巨狼听见吼声后就转身冲了出去，这给战斗减轻了很大压力，汉斯浑身浴血地恶笑起来，“所有听见的人，向西边武器库集中！我们干死这帮渣滓！”
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还在不停的猛兽咆哮和碰撞声中对他喊：“杀一个带心脏的人！在大门……！”话音乍断，随之而来巨大的倒塌声！从远处也看得到冲天的火势震荡，一栋又一栋房子声势惊人地倒下，可见那边的战斗是何等地惨烈。汉斯不假思索地头也不回：“达克和巴伦跟我冲出去！”两个佣兵轰然应诺，火光中也能看见那个暂时雇佣他们来进货的商人脸色惨白：“不……不是出不去吗！”死人动作又慢又钝，凡是有点武技在身的人都不会摆脱不了它们，佣兵之前就已经护着他杀到门口，但是被奇怪的魔导阵挡住了而根本出不去，才迫不得已杀回武器库困守。“你们不能走！我付了钱的！”
“白痴！”汉斯一刀砍碎一个骷髅的盆骨，再另一刀把它的头斩飞，生死关头的破口大骂：“你没听见那人说什么？你能跟死人浪费时间吗？干掉控制他们的活人才能安全！”而且速度要快！不然听见的人就要跑了！“达克巴伦跟我上！”
三个佣兵迅雷般急冲出去！一路到大门前，死人们密密麻麻地集中在这里堆成了墙，明显是拦截的紧急措施。汉斯不由冷笑，门口如果和之前一样就两个死人他还会犹豫一下！简直蠢货！他大喝一声，一踏脚下靴子，气流鼓起，顿时整个人飞跃起来，在一个骷髅头上借力一蹬就飞出了火线！刚落地他就心里一松——出得来了！远处黑暗中正有一个拔足狂奔的身影，手上什么红色的东西一闪一闪，汉斯伸手一抄弩箭就是一发，身影踉跄一下，但显然没伤到要害，仍是继续狂奔。汉斯停下脚步厉声喊：“给老子站住！”
那家伙当然不会站住！还越跑越快！一声尖哨，伴随几声猛吼，两头伤痕累累的巨狼随之跃出火海，消失在夜色里，算是宣告了阴谋今夜的失败。血尸疯狼在瑞安平原上凶名赫赫，但行事风格倒是和他们的活人人数一样简单粗暴——截断求援把人围起来杀。白顶镇人太少，还不值得真正难缠的高级货色出马，少了那五头巨狼和魔导阵，今夜已经平安。
汉斯喘了两口气，他胆大心细，在附近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多的埋伏。他终于放松了些，然后开始事后找帐的火冒三丈。“血尸疯狼！老子迟早要你们好看！”也只是站在大门叫骂发泄怒火。身后达克和巴伦还帮他挡着那群死人，急着叫：“老大，快来支援！”汉斯哼了一声：“就几个死人你们也要支援！小心别受伤，我去看看后面。”
“后面”非常好找。被撞毁的栅栏还燃着火塌了半边巨大的口子，一头巨狼半个身体扎透在断裂的木桩上，它濒死地流血，发出微弱而凶性的怒吼。死人们围了过来，将一头浑身是血的巨狮围堵在角落半塌的房子里。它伤痕累累、筋疲力尽，顶着几根落下的梁柱，梁柱下撑起的空间里是一个躺着的男人和抱着孩子蜷缩的女人。看来它也知道死灵是不能去咬的，勉强一巴掌扫开骷髅也只是前面的四五个，后面的一个接一个踩过垫脚石，仍如潮水般围上。
鲸吞蚕食、老狮晚暮。
汉斯震惊地停了下来。
他心中还残余着对那个无名男人一力引走五头巨狼的肃然起敬。那男人救了全镇人的命。可那狮子，它直起身来，伤痕累累，消瘦而嶙峋，还在顽强战斗。他直起身来，以双脚扎稳了地面，巨大的头颅到身上都沾满血迹，肩膀上扛着的梁柱压折了他一边臂膀。可他仍在怒吼，一爪又一爪撕开走到面前的敌人，在火光下扬起的爪尖带着火星，仿佛永不倒下的英雄，维护那三个微不足道的人类。
他赤金的鬃毛也如火焰，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他燃烧。
那是兽人。汉斯认得的兽人。那个叫做乔伊斯的小贩子带着的兽人！
里奥疲惫地喘息。他抬头看向汉斯，乔伊斯有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和飞狼佣兵团混在一起，他认得这名佣兵。视线对上，一身脏污血迹的男人本能地扬起双刀，神情从震惊转换到对敌的紧绷没有任何犹豫。
里奥平静地问：“杀掉他……了吗？那个带心脏的人？”
汉斯盯着他顿了一会才道：“他逃走了。”
里奥想了想说：“那就好。”他勉强喘息两口，低头看了眼身下的人类。男人死了，女人也死了，只剩一个女孩还在颤抖地哭泣。他把孩子拎到身后角落一个被废墟撑起的空间里，女孩惊恐地尖叫起来，死尸潮后的男人动了动似乎是想冲上来，但忍住了。
里奥觉得有点可惜，否则他的压力还能减轻一点。现在他扫出骷髅也没有力气了，只有一点点地将它们推开。手掌上鲜红的血染上翠绿，死亡而剧毒的绿色。他说：“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我不会帮你逃走的。”佣兵脱口而出地说。虽然脱口而出后他的神情有一丝异样，但仍是没有改口。
里奥笑了笑。
“不是的。”他说：“我不能死，所以请你帮我解毒吧。”
然后，兽人闭上双眼，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