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齐木楠雄篇（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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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Ρ）
为了和浦原有理有据地探讨这个问题，我用整整一个学期的夜晚时间，把狮院所有人的大脑都翻了一遍，并把重达几十磅的羊皮纸研究报告砸到他的脸上。我要让他看看，巫师们的意识里面，有多少超越反馈的意识存在。
我拿出极具代表性的女巫那一卷，以四枫院为典型代表。她们有是天赋异禀的女巫，拥有超强的直觉，意识简直像量子的运动轨迹一样完全随机，当她们的意识呈现后，世界才做出刺激。那超强的直觉简直就像，她们在影响着整个事件发生一样。
被甩了一脸羊皮纸的浦原没任何反驳，只是极为兴奋地把我抱住，告诉我一个险恶的事实，他也是在诱导我。如果说好奇心会让人涉足某个领域，那么好胜心则会让人不断深入其间，尤其是和聪明的对手交战，自我定位的优越和加倍的犒赏反馈都远非其他对手可比。
他想要研究人的意识，但不具备观测能力，所以永远无法用科学的方法来认知它。但我不同，在我面前意识既不抽象也不是简单的记忆，我能将意识作为可观察对象去触碰，去刺激，去阅读，去记录研究过程。
他确定意识不是经典科学仰赖的因果律，也接受了哥本哈根解释的概率论，还认为魔法界的念力研究有参考价值。唯独最关键的观察样本，他没法搞到手。而现在，通过我的努力，他万事俱备了。
巫师都坏透了！每一句话都是坑！我就一直被他们各种套路！混血巫师的心机远比纯血巫师的更深，他们具有的巫麻二象性让他们左右逢源，上下通吃，简直无解的难缠！灾难啊！被耍得团团转的我要和浦原断交，他再也别想从我这得到任何反馈！
浦原当即送了我一对屏蔽生物电流刺激的发夹作为赔礼，我的大脑便如绝缘体一样拒绝其他脑电波的进入；同时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锗石，并炼制成一枚戒指送我，这样就能抑制我的魔力会无意间对外摄念。他制作这对发夹和锗戒总价不超过十英镑，我却享受到了十字架才能带来的天堂级安宁。
所以说！浦原是我此生的挚友！不，是我哥哥般的存在！遇到他真是魔法先贤们给我这个阅读者开出的最棒的工资！我们无话不谈，我们量子纠缠。我和他共同建立了一个巫师意识库，当我三年级上期结束的时候，搜集到的意识档案已经精准覆盖到每一个学生和过半数的霍格莫德村巫师。
我知道浦原在干一件震撼（野心）程度不亚于黑魔王寻求突破进化的事。我认为那是科学对世界的监护使命在怂恿他为未来的出路寻找方向。意识是科学未能从宗教神学的治下夺取的肥美领地，一直以来宗教都在不断地截科学的胡，而一回他扛起了科学的战旗，势单力薄地闯入其中，密谋篡权。
我：“你诱导我搜集这些意识样本进行研究，想要做什么呢？”
浦：“做一样东西，足以凌驾于魔法五大法宝之上的第六大法宝。”
我：“你比隔壁那位炼钢的黑魔王更有野心这件事，我可以呵呵吗？”虽然我早就作此猜测。
浦：“当然可以。即便有你这样的神助攻，我到现在也只是完成了理论构造，要真正制造出它还需要些时间。”
我：“制造？所以那是一样实物？而且在你的构想中，它是比魔戒还要强大的法宝。”
浦：“嗯。是的。比至尊魔戒还强，我将它名为——‘崩玉’。”
我：“啊，是个听起来就蛋疼的名字呢。所以它可以干嘛？”
浦：“我也不知道啊。崩玉对人的意识起作用，可实现使用者意识的最终目的并同时赋予使用者实现目的的实力。”
我：“但每个人的意识都是不同的，最终目的也不同。所以它可能有大用，也可能完全无用。”如果是我用，那么肯定就是找个清静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吃布丁吧。
浦：“确实意识如量子运动般极具不确定性，为了防止崩玉被失去梦想的咸鱼湮灭能量，我从波函数Ψ的统计用途上得到启发，计算出一个普遍概率作为崩玉的作用点。而这个被运算出来的人的意识最终目的为：不死不灭，完全再生，不断进化。”
我：“不死？再生？进化？我有一句……”
浦：“那句脏话你就别讲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被他诱导吗？”
我：“……”
浦：“但是！根本停不下来！越研究越有意思！但我保证，在制造出崩玉之前，会掌握封印它的方法。这是潘多拉魔盒最深处的希望。”
我和浦原相对无语，纠缠的意识双双陷入了圆寂飞升。我们这是在干嘛？以及还有没有其他人和我们一样陷入了黑魔王的套路中？这真是巫师历史上，人类历史上，宇宙历史上最强的灾难……
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浦原纵然是个天才，能发明出无数惊奇且有大用的玩意儿，但怎么能做出他所谓的崩玉？这个概率比人爆发出小宇宙还要小。所以，这个灾难，只是叠加在无数可能中的微不足道的一个结果而已。
（Σ）
有意地减少了和浦原的接触，我的日常重心再次回归到寝室。这个互相仇视的寝室竟已散发着基情的酸臭气息，以坂田和土方这两位风纪委员会为典型，食同桌寝同被，经常不在寝室，有时候甚至不会回来过夜。
我当然知道整个风纪委员会在干嘛，寝室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点，只是都摆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故意忽略。他们的不干涉固然是明哲保身的理智使然，其实也有纵容和隐瞒的成分。他们故意不去关注那两人，用彻底的无知为他们保守秘密，即便是严厉的食死徒来查岗，也别想从他们的大脑里查出一丝不利风纪委员会的证据。
不关注他人的秘密是无声的美德。过多的目光会让秘密曝光，也会让有表演欲的小丑变本加厉；过多的议论会落人口舌，也给了舆论更多愚弄群氓的切口。如果越来越多的人都按捺住八卦是非的好奇心，那么这个世界会更安宁，人的精神层面不一定会高，但一定能更清高。
我对几位同寝如我一样不关注、不好奇的处世原则感到欣慰。而且这个世界本来也乏善可陈，没什么新鲜事，每天都那么平静无波。
什么，是我性情太冷淡而淡漠了弥漫在整个霍格沃茨的巨大黑暗？而且麻瓜出身的我根本不明白那让整个魔法界陷入极端恐惧的战争有多恐怖？别逗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恐怖的不是黑魔王，而是恐怖本身；危险的也不是黑魔王，而连他也无法停止的战争，那个埋葬了整个黄金世代的亡灵地，无时不在拉扯他继续泥足深陷，那个名为“意义”的金字塔，还在压着他做搬砖的苦力。
在所有和黑魔王有过真正人际接触的学生看来，他是一个出色的巫师，或如先知师长一般启迪令人激赏的魔法。而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明白这样一个无能为力的事实：黑魔王根本不需要以残暴、以强权、以恐惧、以笼络来稳定其地位。有那样能力的黑魔王，对世界的欲望低到宛如凤凰见腐鼠，岂止无欲，连鼠辈这一名词概念都不想要了解。
他极致的恶在于，他看到了更高的风景，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产生了追求的欲望。即便无尽践踏和摧残这个世界，也要确立那个世界的存在意义。战争是他为同侪树立的墓碑，也是指示牌和路口。
战争会继续，杀戮会继续，知道这个“事实”就够了，在此生存的世代要做的就是终止它，而不是任由恐怖蔓延。只有你真正成为黑魔王的敌人和他对峙阵前，你才有恐怖的立场。如果连战争后方的巫师和战力储备的学生们都畏缩不前，那么这场战争将以最残忍的场面结束。
人性中还有种恶，是在面临重大人生选择和困境时不做任何选择，继续保持以前的日常，盲目地假装还在太平人间，无为地扮演着太平良民。这恶是以“不干涉”为幌子行“放弃自我”的苟且，并把重大的人生选择权统统移交到和他们完全无关的人手中。当命运也实行代议制，换来的是比奴隶制还要落后的石器文明，除了野蛮和残暴，还将今后的自己永远置于荒原之中，连墓碑和铭文都不会出现。
啊，一向隔岸吃布丁的我怎么突然愤世嫉俗起来？因为我看了一场球赛。一场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的魁地奇比赛，恶心到我觉得巫师和麻瓜一样蠢到没有任何人性上的进化。
在比赛落幕后，浑身淋湿的我看到了黑魔王。他依旧用副有所节制但不紧绷的表情对我微笑，好像在说：啊，你看啊，这就是我要离开巫师，离开人间的原因。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刻，我对他有了杀意。哈哈，原本在魔法界连脚都不愿湿的齐木楠雄，回过神来已经全身湿透，还想着怎么把黑魔王杀了。哦，不只是他，我那时想杀的人多了。也够讽刺，一心不想要和人产生任何瓜葛的我，这辈子最强烈的一次欲望爆发，竟然是想杀人，一种紧缚灵魂的人际羁绊。
失衡的魔法界，用十四人的性命将数万人的性命放在天平的两端。角色失衡的不只是那群放弃自我的人质，也有被拉上断头台的英雄们。在这失格的局面里，不惧怕黑魔王并想从后方颠覆战争的风纪委员会，是唯一摆正了位置的巫师群体。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齐木楠雄篇（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