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怪物的日常》起幽

15、克劳斯太太的猫（二）

　　“我不知道啊。”
　　约翰童稚又无辜的声音还回荡在李真的脑海里。
　　他挠了挠脑袋，想着冰箱里不翼而飞的冷鲜肉，难道真是又被那只馋嘴的猫给偷走了？
　　“那你有没有听到喵呜喵呜的叫声？”李真怕约翰不懂猫是什么生物，学着猫叫演示给约翰听。
　　“猫，猫科动物，被人类驯化后有3500多年的历史。”
　　“嗯……是的，”李真点头，被约翰的官方解释唬住，“猫咪是人类中最受欢迎的宠物之一……”
　　“宠物是什么？”
　　“宠物？额……”李真在脑子里组织着自己贫乏的词汇，“你把一个东西想要长久留在身边，就要去驯养它，它才会变成你的宠物。”
　　“驯养？”约翰澄澈的蓝眼睛里充满了新奇，“那人类可不可以被驯养呢？”
　　“人类被驯养的话就叫做……奴隶了！”李真沉浸在约翰的问题中，认真作答：“人类中奴隶史已经延续了好几千年，即使是提倡人权的现在，依旧在暗处存在着奴隶贸易。比如说……当今的联邦的上层中，就流行着这种风潮，其中波吉议员和肖特议员是收宠最出名的两个……”
　　“嗯……我好像说多了，”李真急忙捂住嘴，他可不希望希德发现他在向未成年人说这些不正经的话。
　　“啊，你问的是人类能不能被驯养？”李真直到现在才回答了约翰最初的问题。
　　“当！然！不！可！以！”
　　李真突然厉声说道。
　　“如果想把一个人永远留在身边，爱才是最好的选择。”
　　“喂……我说你这个小鬼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只见男孩又恢复了那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冷漠模样，他窝在被子里依偎在睡着的希德身旁。没有想要搭理李真的意思。
　　“好吧，好吧，希德醒了记得让他联系我。”
　　李真轻轻关上屋门，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希德均匀的呼吸声。
　　屋内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其它的声响。
　　在确定屋外的脚步声已经走出去很远之后，约翰突然从被窝中探出脑袋。
　　湛蓝的眼珠在他的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着，在听到李真说的有关宠物的话后，一个甜蜜又模糊的想法在他懵懵懂懂的脑子里诞生了。
　　约翰第一次看见“驯养”有关的字眼，是在那本《小王子》上，狐狸和小王子的那段对话：

　　驯养的意思：“这是常常被人遗忘的事情。”狐狸说道，“它的意思就是建立关系。”
　　狐狸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一样没有什么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的唯一了。”
　　在希德带来的那本书上，未经世事的男孩读到这段话的时候，一扇新的世界大门在向他打开。书上所有的词语，对于约翰来说都是新奇又美好的。
　　在希德不在的日子里，他翻看了很多遍这本书，里面的每个细节都印刻在了脑子里。当然，他并不是因为很喜欢这本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本书是希德送给他的。
　　男孩把脑袋凑近希德的脸，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一点点的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直到约翰的鼻尖快要出碰到希德的鼻尖。
　　“希德……”男孩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希德的浅红唇瓣。
　　他舔舐的非常小心翼翼，就像在品尝一块极为珍贵的美味蜜糖。
　　尝到美味的约翰开始得寸进尺起来，他不再满足于嘴唇，把目标向四周开拓。
　　约翰的舌头舔过希德的下巴，脸颊，鼻梁，眼窝，额头。每一个地方都没有被约翰放过，晶莹的口水还残留在希德的脸上，使希德看起来湿漉漉的。
　　希德遮盖原本容貌的伪装也在水分的作用下，慢慢地消失。
　　一张精致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容颜呈现。
　　约翰满意地注视着睡梦中的希德，他不喜欢希德的伪装，因为希德也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还要给自己装上枷锁？约翰不明白。
　　男孩的脸颊十分红润，额头上还有几滴汗珠，大概刚才的动作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体力活。
　　梦中的希德并不安稳，他时而皱起眉头，可就是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约翰趴在希德的身旁，脑袋抵住希德的胸膛，也随着希德的呼吸声渐渐入睡了。
　　他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尚且需要羽翼保护的小兽，对母亲充满了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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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克.洛达从克劳斯太太家门拾阶而下。
　　他碰上了同样也要回家的李真。
　　“先生。”洛达又露出礼貌又儒雅的微笑。
　　“哇哦，警员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预见您真是我的幸运。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向您请假如何克服路痴问题的方法！”
　　“啊……哈啊哈……随时欢迎，”李真看着小警员激动又崇拜的目光，不知道如何拒绝。
　　他才不想和警局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刚刚他只是在吹牛而已，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傻乎乎的小警员信以为真呢！
　　“这是我的名片。”洛达把那张他亲自画的名片恭敬地递给李真。
　　“你好，洛达先生，我在李真，来自华夏，大家都称呼我Li，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叫我洛达就可以。”小警员有点不好意思。
　　“恩……我想我应该回去了，我家的鹦鹉还在等着我。”
　　“等等！Li！”洛达欲言又止。
　　李真一脸奇怪地注视着这个年轻的小警员，洛达的表情很古怪。
　　“Li，克劳斯太太是你们的邻居吧？她……”
　　“是的，她怎么了？”
　　“她……”洛达为难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她很奇怪。”
　　“ 奇怪？她确实是个奇怪的老人，她总是爱收藏一些别人认为是破烂的小玩意，她有一点神经衰弱，总是在嫌弃我们这些邻居吵到了她，又一次甚至拿着拐杖来敲我家的门，说要给我一点颜色瞧瞧，她对她的猫咪好的没话说，每天形影不离……”
　　“她的精神有一点不正常。”
　　“她的脾气确实不是很好，但不是疯的……就在前几天我们还愉快的聊了一会。”
　　“不……我想说的不仅是这些，”奥克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一些不妥，他的脸颊微红显然开始着急起来，“不是的！”
　　“那到底是怎样的呢？”
　　就在这时，克劳斯太太家的屋门打开了。
　　“警员先生？”门缝里弹出一个脑袋来，她的脸上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
　　“我的孩子，丹尼，他回来了！”老人轻柔的抚摸着臂弯上的存在。
　　李真和小警员同时张大嘴愣在原地。
　　“嘘，不要说话，你们吵到我的小宝贝了。”
　　他们都清楚并没有什么猫咪正趴在克劳斯太太的怀里。
　　“Li……Li……我下次还会来……”洛达哆哆嗦嗦，一溜烟似的逃离了现场。
　　在李真看来，抛去她怪异的举动，克劳斯太太的神态和言谈都是和往常一样。
　　他尴尬地朝克劳斯太太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算是作为打招呼，也一溜烟地跑进属于自己的住所。
　　李真的房子离克劳斯太太的房子很近，当然也离着希德很近，它们之间的的位置以克劳斯太太的房子为中点，分列在两侧。
　　砰的一声，李真关上了木门，他以背抵制屋门，身体僵硬地呆怔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并没有打开室内的灯，屋内还是一片昏暗，盥洗室中的水珠滴答作响。这显得他的气质阴鸷又湿冷。
　　这和往常他人印象中的他大相径庭。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脸傻笑，乐观又有一点耿直的样子。
　　但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李真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但是为了希德他愿意一直保守住自己的秘密。
　　李真背抵门的动作看似静止，实际上他在细细斟酌某些事情。
　　这半月来发生了实在太多的变故。
　　希德接触了“坠星”事件并对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一无所知，幸好舒恩以家族的权限消除了希德出现在现场的痕迹，这场策划已久在西特莱斯家族中属于绝密的行动，其他无关人员知晓一星半点都会引来灭口之灾，更何况是希德这样在组织中无足轻重的小小雇佣杀手呢？
　　希德还是以往那样不思进取只管今朝不顾明日的模样，但是……这次他竟然会同意接受这次赏金不菲的任务？这实在是出乎李真的预料，要知道，即使在此此之前要挣取养育安东尼的生活费，他也只是偶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型任务，绝对不会触碰这类超越他能力的任务。
　　是什么改变了希德？李真宁愿希德一直是那副穷鬼模样也不想他去和危险为伴。
　　绝对绝对不要再让让希德和危险的东西任何接触了！
　　啊……是那个突然出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不舒服气息的小家伙吗？
　　那个小东西实在是非常的诡异，即使是见过很多怪人的李真，也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那个男孩完全缺乏正常人类所应具有的任何常识，李真清晰的记得他与约翰第一次见面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男孩仿佛无视自身剧烈的疼痛，疯狂地朝他进行攻击，李真从男孩的眼神里看到的是纯粹的欲望。
　　那时的约翰还是一只不懂言语的野兽，可时隔半个月，那个男孩就变得像如今这幅彬彬有礼的模样，他会说话，会思考，还会考虑“结盟”。
　　仿佛那夜嗜杀又狰狞的形象只是他的错觉。
　　李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有这么快的学习能力。就连组织中排行第一的那个人在学习速度都比不上那个男孩。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怪物！李真悚然。
　　奇怪的是，那个叫约翰的男孩对希德的情感却是真实的，不像他的本性般加以伪装。
　　所以，他们两个暂时还是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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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剩余字数……终于满了3000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