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方向》蓝冰纱和

13、Charpter 4

　　连续近一周的绵绵阴雨不仅使气温骤降十度有余，而且让始终无法受到阳光普及的教室里又增加了些许名为郁闷的情绪。因此，难得的多云天气就已经让太久没有活动筋骨的“好动儿”们一涌而出地奔向操场，宽敞的教室在几秒内就只留下小猫三、两只。
　　“HELLO，ARE YOU HERE？”
　　周亦菡伸出十支纤纤玉指左右晃动，企图唤回似乎正陷入某种思考的诺妤。
　　“恩？”
　　从冥想中回过神，诺妤放下撑着左颊的手，方才感觉到来自指尖的微麻感。
　　“下节是活动课，有兴趣下去活动一下吗？”
　　透过身侧的玻璃窗看见熙熙攘攘的操场，诺妤摇头，“……不了，我想休息一下。”
　　“郁闷可是美容的大敌哦。”周亦菡学她的样子以手撑首。
　　“也不算是……郁闷吧。”
　　“我是不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啦，不过有些事一直闷在心里只会恶化而不会得到解决。”周亦菡一边下结论一边朝快要离开教室的同班同学打手势示意帮她们请个假。
　　“……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陷入一段不该陷入的恋情中，是不是在某个机会到来的时候……适时放手会更好？”
　　“最近有读什么书里有这样的桥段吗？”误以为她是为书中的某个情节而困惑，周亦菡耸耸肩，“我个人认为这不是想放手就能轻而易举放手的吧，除非原本就爱得不深。”
　　“也有可能是相反不是吗？”飘向远方地平线的眼光定定地落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因为太爱了，所以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不如放手让对方更加幸福。”
　　周亦菡用手指在桌上有一个没一个地画着爱心，“但如果对方也深爱着你的话，你把他推向别人就不是让他更加幸福了，而是造成了他的痛苦吧？”
　　一时之间，诺妤无言以对。
　　“其实有很多故事的悲情结局都是因为主角中的一方自以为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而没有想到他/她所认定的为了对方好实则是带给对方更大的痛苦。”
　　“……也许你是对的。”
　　在长久的思索中找到了一个似乎可以信赖的方法，诺妤收回飘渺的视线。
　　“呐，话说你一直为书里的这些主角悲花伤月，什么时候自己也去实践一下吧？”看着她淡雅的侧颜，周亦菡第N次用力鼓吹。
　　“……比起自己演一场有时限的七点档爱情剧，做个局外人不是更自在么？”诺妤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开始着手整理下堂课要用的课本。
　　“啧，听听，这是什么话！偶尔当次演员让别人看看戏也没什么不好嘛！”
　　“我只是……不想当一个丑角。”唇边的笑意一如刚刚出现就已隐去的阳光般转瞬即逝。
　　“谁说一定是丑角，说不定就是幸福快乐的定律女角嘛！”周亦菡继续不死心地在她耳边碎碎念。
　　“说到这个，比起我尚未演出的七点档，你的进行式七点档拍得如何了？”诺妤以一两拨千金的技巧转开话题。
　　“咳！……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周亦菡做无奈望天状，“恩，你知道的，其实本来希望就很渺茫，根本只能算我单方面的进行式。”
　　“需要我帮忙吗？”
　　“嗳？”
　　“反正智毅哥经常来我家玩，机会比较容易创造。”
　　“哦哦哦！”周亦菡的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小星星。
　　“不过不保证智毅哥会落入你手，”诺妤笑侃道，“鹿死谁手端看你的本事了。”
　　“没问题，我会使出看家本领的。”

　　周末的晚上，岳智毅果然出现在程家的饭桌上，平时不拘小节的周亦菡此时反倒是格外拘谨，吃相也比平时淑女。虽然诺妤心里略感好笑，不过她依然很努力地为他们之间牵起话题，再加上恭予和两个弟妹的有心帮忙，这顿饭吃得也算是颇为热闹。
　　晚饭过后，恭予又适时伸出援手，提出四个人一起去散步，并且在三岔路口让他和诺妤这对‘电灯泡’很巧妙地卸下今晚的‘职责’。
　　在温暖的外套口袋里握着诺妤略嫌冰冷的手，两人肩并着肩走在撒满梧桐落叶和点点星光的公园小道上，带着体温的呼吸在近乎冰点的夜间空气中弥漫成白色的雾气，转瞬即逝。
　　“马上就要过圣诞节了。”
　　诺妤仰头望向虽然掉光了叶子，但因为圣诞节所做的装饰所以并不显得空乏的树枝间，看着那色彩缤纷的圣诞小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是啊，今年我们学校策划了一场圣诞舞会，想来吗？”从诺妤的笑颜间感受着她难得的喜悦，恭予也微笑道。
　　“可我不擅长跳舞。”
　　“热闹的时候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舞步跳得好不好，享受节日气氛才是最重要的。”握了握掌心里纤细的手，恭予给她鼓励。
　　“说的也是。”习惯性地轻倚于身后的肩膀，诺妤凝视着满天繁星莞尔道，“平安夜想要什么礼物？”
　　恭予思索了片刻，然后附首在她耳边轻语了些什么，诺妤的两颊顿时泛起了淡淡的绯色——
　　“……那不已经是我的生日礼物了么？”
　　“不一样哦。”
　　“有什么不一样？”诺妤有些好奇。
　　“现在是个秘密，平安夜公布。”恭予的笑容里多了些坏坏的味道。
　　在嘴角保留着一个微小的弧度，诺妤配合着他神秘的表情不再深究。
　　“今晚怎么想到帮你的同学跟智毅牵线搭桥？”恭予回归正题。
　　诺妤轻扬柳眉笑道，“亦菡似乎很喜欢智毅哥的样子，再加上智毅哥现在好象也没有固定的女友，我就创造个机会给她。”
　　“这样也不错，”恭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多接触些不同的类型的女孩子有助于他早日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智毅哥的弱水一瓢真的是很难寻。”诺妤不觉失笑。
　　“只是暂时性的缘分未到吧。”
　　恭予小步带动她继续前进，半推半就之间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快乐得像一对无忧无虑的孩子，明亮的星光在斑驳的枝桠间投映出一双紧紧牵绊着的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