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常乐》李春花

45、我就要你

　　原本请了一个星期假的季泽提前回来，裴常乐一点儿思想准备没有，完全凭借下意识的反应发问：“你怎么来了？”

　　季泽抽抽嘴角，只“嗯”了一声。

　　裴常乐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现在唐茹去幼儿园接唐唐放学不在，没人帮她往回找补。裴常乐到了季泽工位旁边，只能生硬转移话题：“这都什么呀，大包小包的？”

　　“大包里是点心，每盒都是口味混装的，一样一块。我吃过，挺好吃的。小包里是藕粉跟茶叶，你一会儿给大家分分。”这话，季泽是跟方冉说的。

　　“新单子，别墅装修，设计图我已经做好了也跟客户敲定了。定金在我卡里，我一会儿转到公司账户。这是合同，客户已经签了字，咱们盖好公章，按照地址发快递就行。”这话，季泽是跟裴常乐说的。

　　裴常乐把季泽手里的档案袋接过来，拿了合同先去看报价——别墅的面积一共240平，走高档精装修，总预算一共六十万。这一单，工作室能挣不少。

　　方冉凑过去跟着裴常乐一起看合同，看完了对着季泽伸大拇指：“季神，干得漂亮！”

　　裴常乐也去看季泽：“你请假一周就是去弄这个了？”

　　季泽又开始抽嘴角，转眼去看老郑：“郑叔，这个是自家哥们儿，准备十月份结婚当新房用的。您辛苦，让师傅们多费心。”

　　“那必须，肯定不能让你丢面子。我之前给你的材料清单，质量跟性价比都是最好的，肯定没问题。”老郑信心满满，随即满是不解的发问：“不过这事儿你没跟常乐说？我还以为她都知道呢。”

　　裴常乐笑得尴尬，只匆匆看了季泽一眼：“那个什么，晚上都有事儿没有？没事儿的话就一块儿吃个饭再回家，给咱们季神接风庆功。”

　　“不用了，刚下飞机就过来了，而且我租的房子也还没收拾，咱们下周再聚吧。”季泽拒绝，开了电脑把定金转到工作室的对公账户，又闲聊了两句就拿了背包离开。

　　裴常乐跟着季泽出门，那叫一个别扭：“季泽……”

　　季泽转头，没说话。

　　裴常乐干咽了一下：“你、这是干嘛啊……”

　　季泽一言不发，把裴常乐看得又干咽了一下才开口：“我之前说错话了。”

　　裴常乐发懵：“什么？”

　　“咱们俩爸这样的关系，以后总归是还要见面。这朋友，我不想做，也不行。所以，我得迎上去直面问题。不然的话，最后的情况很可能是越回避就越放不下。工作上，我绝对会秉承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跟同事们团结合作。但是对你，我还得再缓缓。”

　　裴常乐听过季泽的话，点头。回了一句“那你这两天好好休息”，没再多送。

　　她返回工作室把计划书装订好，等卓怀谦下班过来，带着火腿跟他一起回了两人的小公寓。

　　吃过晚饭，裴常乐把计划书拿给卓怀谦看。卓怀谦把需要修改的地方逐一标出来，两个人聊了几句，裴常乐就说到了今天季泽来工作室的事情。

　　卓怀谦把前因后果听完，做出结论的时候完全没有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以退为进再加上一招苦肉计，不错，挺高明。”

　　裴常乐摇摇头，弯腰去揉搓脚边的哈士奇：“火腿啊，闻没闻见，这酸得呦！”

　　哈士奇翕动鼻子，没闻出来什么，重新趴回去。

　　卓怀谦把人拉回来，脸上虽说带着笑，可眼里的表情却并不轻松：“你以后不能跟那个黑人嘻嘻哈哈说说笑笑，要端正态度，彻底让他断绝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要不然，我这个醋缸漏了，可没办法补。”

　　裴常乐看着听着，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季泽。”

　　卓怀谦摇摇头：“我不是担心他。”

　　“那是？”

　　“我担心我自己。”卓怀谦答得一本正经，满脸严肃：“我担心哪天我让你不高兴了，你生气了，会被那黑人乘虚而出。”

　　裴常乐抿抿嘴，只把这话当成单纯的情话来听。

　　她弯着嘴角笑，捧住卓怀谦的脸：“我的小乖乖，请放心，以后我就只爱你一个，其他的谁都不喜欢。”

　　“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天天赖在你家门口不走了。”

　　裴常乐继续笑，伸出小手指：“我绝对说话算数，你要不信，咱俩现在就拉钩。”

　　卓怀谦郑重其事的点头应声，然后更郑重其事的同样伸出小手指。

　　两个人有板有眼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过后裴常乐被握住手跟卓怀谦十指紧扣，那叫一个自我感觉良好：“卓总，卓公子，想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不是。”

　　卓怀谦的这个回答，倒也可以算是否定式的肯定。但裴常乐觉得有歧义，追问：“什么不是？”

　　“不是不自信。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爱我爱得不得了，所以才会担心你在生气失望之后，会答应那个黑脸将就瞎凑合。”

　　裴常乐张张嘴，有两秒才反应过来：“没看出来啊卓总！本事又大了，拐这么多弯儿来夸自己！”

　　卓怀谦被裴常乐推开，跟着又弹回来把人抱住：“那你敢说你不爱我？”

　　裴常乐气到发笑：“不要脸！”

　　“嗯。”卓怀谦俯首去找裴常乐锁骨窝里的墨痣，声音有些含糊：“我就要你。”

　　“咝！”裴常乐倒吸凉气，往卓怀谦肩膀上给了一巴掌：“疼！”

　　卓怀谦没应声，直接搂住裴常乐的肩膀腿弯把人往起抱。

　　裴常乐毫无防备，匆匆忙忙勾住卓怀谦脖子。

　　她没好气的轻斥，跟着又越过卓怀谦的肩膀示意火腿留在原地不要动。

　　两个人的两张脸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

　　卓怀谦蹙蹙眉头，琥珀瞳孔中情绪略显复杂。

　　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卓怀谦锁了卧室门，彻底进入封印解除状态。

　　身下的床单被汗水浸得潮乎乎的，裴常乐到最后实在受不住，直颤巍巍往下掉眼泪。

　　火腿百无聊赖的守着空荡荡的客厅，等第二□□阳初现，颠儿颠儿的挪到卧室门口守着。

　　这次，先开门出来的还是2号捡屎的。他除了下巴上带个牙印子，剩下一切都挺好。

　　加餐的罐头跟着狗粮如约而至，火腿吃得不亦乐乎，填饱肚子发现今天还没见到1号捡屎的，重新颠儿颠儿的跑去卧室。

　　它跟着2号捡屎的一起蹲在卧床边儿上，见着1号捡屎的翻身过来，直接“嗷”的一声站起来——杀气，浓重的杀气。

　　卓怀谦把裴常乐三连环的眼刀一个不落的挨下来，小心翼翼的在被子里摸到裴常乐的手握住：“你要不想起来，我就把早餐端过来，你吃完了再继续睡，别饿着肚子。”

　　裴常乐把自己的手撤出来，绷着脸咬牙切齿：“我饿着点儿没事儿，您老别消化不良就行！”

　　“穿上点儿衣服，我去给你端早餐。”卓怀谦把床尾已经揉成一团的睡衣拿起来抖抖，一直等出门到了厨房才撑着料理台揉了揉腰——昨天好像确实是过了点儿……

　　裴常乐吃早饭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等磨磨蹭蹭起床收拾好了之后，已经过了十二点。

　　两个人随便打发了午饭又看过电影，回到小公寓把火腿带上，直奔裴常乐和唐茹租住的小区。

　　路上等红灯的时候，裴常乐从皮包里翻出气垫儿按了两下，往卓怀谦下巴那儿伸手：“都蹭掉了，我给你补补。”

　　卓怀谦往后仰，不配合：“咬我的时候那么大劲儿。”

　　“你还好意思说说！脸怎么那么大呢？”裴常乐解了安全带探身过去强制补妆，只恨不得再咬一口。

　　“嗷——呜——！”火腿从后车座挤过来凑热闹，等回到租住小区进了门，直接窜到唐唐身边舔人。

　　裴常乐看着跟唐茹一起坐在客厅的程禾禾，惊讶：“你怎么来了？”

　　“加班。”程禾禾探身拿了茶几上的钥匙和文件袋，递给卓怀谦：“董事长，楼下的房子都已经收拾好了，这是钥匙跟租房合同，是给您，还是给夫人？”

　　“给夫人。”

　　程禾禾点点头，又把手里的钥匙和文件袋转给裴常乐，“夫人”俩字儿拐了五个弯儿。

　　裴常乐给程禾禾扔白眼，跟着去看卓怀谦：“什么情况？”

　　“大家住一起，楼上楼下也方便照应。”卓怀谦解释，看得却是唐茹。

　　“卓总有心了，有心了。”唐茹道谢，看过卓怀谦妆容过厚的下巴，跟着补充：“不过我这儿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要照顾的，您专心忙您的就行。”

　　大家都是明白人。

　　唐茹这话说完了，程禾禾最先破功。

　　首席秘书尽力克制，笑到半截又被裴常乐扔了白眼，连忙转移话题。

　　卓怀谦现在已经是集团董事长，但正常情况下，程禾禾还是习惯称呼他卓总：“卓总，咱们晚上怎么吃？”

　　“听你们的。”

　　“那就在家吃吧。”唐茹接话，把儿子的刘海拨拨整齐：“我们唐唐说想吃干妈做得熘肝尖儿，是不是？”

　　“是！”唐唐把小手举得高高的：“我还要吃炒豆芽！”

　　“没问题！”裴常乐有求必应，领着干儿子跟大家一起去楼下看房子。

　　卓怀谦没打算在这里常住，没大动，只简单的把生活必须品添补齐全。

　　楼上楼下的户型全都一样，裴常乐查漏补缺，把还需要添置的零碎列了单子，顺便把大家想吃的零食水果也记在小本子上。

　　后续的采买毫无意外的由卓怀谦陪同，两个人拉着小拉车往小区门口溜达，裴常乐翻着小本子看清单，想起来家里的洗碗布已经没库存了：“对了，还有洗碗布，你帮我记着点儿，到了超市之后提醒我。”

　　卓怀谦没答话。

　　“记着没？”裴常乐一边发问一边抬头，等顺着卓怀谦的视线一望，就看见了十几米开外同样望过来的季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