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常乐》李春花

39、卓家人

　　窗外烟花竞相绽放，红橙黄绿青蓝紫，如此种种都比不上卓怀谦那声“我爱你”。

　　裴常乐抿着嘴笑。

　　卓怀谦没等到回应，再次开口：“我爱你。”

　　“嗯。”裴常乐浅浅应声。

　　“我爱你。”电话那边的人像是被按下了复读键。

　　裴常乐终于轻笑出声，回复：“我也爱你。”

　　陷入复读状态的卓家公子心满意足，说了第二句：“裴裴，我好想你。”

　　这一次，卓怀谦没等着裴常乐回复，紧跟着就说了第三句：“我们初三上午就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我到林城去找你，好不好？”

　　裴常乐脸上的笑容顿住。

　　初三季家跟裴家也要一起吃饭，二十几年来雷打不动。

　　以前两家住在一起，无所谓谁去谁家。现在裴毅中风回来老房子住，这几年每年都是季母带着季泽来家里——裴常乐记得，卓怀谦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初三家里来客人，我没办法出来。”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有几秒才开口：“可是我不想你跟那人一起。”

　　裴常乐觉得卓怀谦应该是在和她撒娇，拿了哄唐唐刷牙的语气温声细语的开口：“初四出来吧好不好？我去找你，咱们在家里吃。”

　　“在家里……吃？”卓怀谦把重点信息拎出来重复，有些歪题。

　　裴常乐反应了一下，气得发笑：“卓怀谦！”

　　“裴裴，我好想你。”卓怀谦又有了要复读的趋势，糖衣炮弹扔出来，裴常乐一点儿招架的能力都没有：“……那就在家吃吧……”

　　新年的第一通电话，时长总共六分零六秒，挺顺。

　　裴常乐挂断电话返回客厅，笑眯眯的给父母拜年：“爸爸，妈妈，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裴毅原本还因为闺女那背离而去的身影伤怀，现在见着裴常乐跟只小猴子一样伸出双手过来讨好，也跟着笑。

　　裴母一直在旁边观察丈夫的脸色，她看裴毅笑了，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你也新年快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裴常乐笑呵呵的把红包收好，把火腿拉过来，攥着前爪合在一起作揖：“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一年一度的晚会仍旧以《难忘今宵》结束，太阳几升几落，一眨眼就到了初四。

　　季宏远今年过年仍旧毫无悬念的在部队与广大子弟兵同乐，过来的只有季泽母子。

　　季泽拎着果篮进屋，羽绒服都顾不上脱就笑嘻嘻的伸手：“裴叔儿，霜姨，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季母笑着往儿子后背怕巴掌：“没出息！”

　　“你瞅瞅，这俩人是一个比一个懒，多少年了，吉祥话儿还是这两句！”裴母也笑，把红包递出去：“你也新年快乐！跟常乐一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谢谢裴叔儿！谢谢霜姨！”季泽弯腰鞠躬，标准的九十度角。

　　季母指着儿子摇头，把裴常乐拉到身边：“来，你季伯伯和我的。”

　　“谢谢伯母，祝您和季伯伯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固定项目完成，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围桌而坐。

　　季泽看着两家妈妈跟裴常乐默契十足的穿了和红包一样的颜色，张罗着给三位女士拍照。

　　两位妈妈把裴常乐夹在中间，还知道侧着身四十五度角显脸小。

　　季泽扎着马步找到最佳角度，拍照完毕先自己发了个朋友圈——我们家的三朵金花。

　　裴常乐还因为那天在小公寓的事情还有些没缓过劲儿。

　　她刷到季泽的朋友圈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没想出来哪里不对。

　　与此同时，卓怀谦照顾着家里的老老小小登机完毕，坐下来还没喘匀气，就看见了季泽朋友圈里的裴常乐。

　　他给裴常乐发微信报备已经登机，恍惚间听见有人和他说话。

　　他抬头，看向四叔卓秉霄的时候满是抱歉：“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咱们中午回家吃什么？”

　　“安排了鲁菜，奶奶昨天不是说想吃蓬莱岛的葱烧海参么。”卓怀谦回话，听见微信提示音立刻低头去看。

　　卓秉霄看着侄子这般模样，没再讨人嫌。

　　私人飞机驶向跑道准备起飞，卓秉霄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探身往小儿子身边凑凑：“小少爷。”

　　“怎么着？四老爷？”

　　“你大哥现在和那位裴姑娘怎么样了？俩人拍板儿了没？”卓秉霄压低声音，说完了又看看还在盯着手机看的卓怀谦。

　　董事会选举的那顿中午饭，卓怀谦说他有女朋友的时候，卓秉霄吓了一大跳。

　　过后大侄子说了姑娘美院毕业做室内设计，还比他小四岁，卓秉霄在惊诧过后又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

　　后来卓怀诚去泡温泉发朋友圈，卓秉霄看见合照里粉面朱唇的姑娘，这才恍然——他就说元旦那天卓怀谦脸上那块淤青又蹊跷。

　　等到卓怀诚晚上回家，卓秉霄拉住儿子好一顿八卦。得知卓怀谦在重新追求裴常乐，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另一边，卓怀诚对于他二伯卓秉霆，也就是他哥亲爹的态度，同样满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不过昨天大哥零点的时候偷偷去打电话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少年回复父亲，跟着鸡贼兮兮的反问：“二伯那儿呢？啥态度？”

　　卓秉霄过河拆桥：“大人的事儿，小孩儿瞎问什么！”

　　卓怀诚被爹坑，捶胸顿足：“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卓怀诺坐在对面看着家里这一大一小，白眼都已经懒得翻：“你们俩这样，说不是亲生的谁信。”

　　卓秉霄张着嘴，不知道闺女怎么好好的又生了气。

　　他踢踢妻子脚尖，打眼色。

　　卓家四婶儿欲言又止，先是摇摇头示意丈夫老实点儿，随后又看看女儿拿在手里的手机——刚才也不知道在朋友圈里看见了什么，瞬间就没了笑脸儿。

　　不过呢。

　　卓家四婶儿从口袋里摸了块酥糖递给女儿——自己也是送少女时候过来的，当初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她看着卓秉霄三天两头的收情书，也没少生闷气。

　　卓怀诺剥了酥糖塞进嘴里，食不知味。

　　她盯着舷窗外发呆，满脑子都是季泽那三朵金花的朋友圈。

　　卓怀诺跟卓怀诚的喜好永远处于两极分化，孪生弟弟一口一个常乐姐叫得比她这个亲姐还亲，可卓怀诺却气死了那个人占着大哥跟季泽两个人的喜欢。

　　她重新拿了手机解锁，给季泽发微信——我今天就回家了，一起吃饭。

　　对方的短信有一会儿才回过来，文字后面跟着个愤怒表情包——跟谁说话呢！称呼都没有！叫师傅！

　　卓怀诺没理季泽这话茬儿——晚饭，我去林城找你。

　　季泽没再回复，卓怀诺也没多说。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钟一分一分的跳转，看了半个小时才不甘心的发了个“师傅”过去。

　　【这就对了！师傅今天在青梅竹马家里串门，没时间，改天再去潞城找你】

　　短信回复完毕，季泽还发了个红包过来，备注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卓怀诺气得眉毛拧成一团。

　　季泽这人看着是个没把门儿的，可心里拎得比谁都清楚。

　　他看不过卓怀谦，却不迁怒她这个卓怀谦的妹妹。

　　他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会抓住一切机会表明立场——他是师傅，有自己的青梅竹马。她是学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们，完全没可能。

　　机舱里一家老小有一搭没一搭的拉家常，卓怀诚啃着辣条对卓怀谦发问：“哥，奶奶我们晚上去看电影，你去不去？”

　　“不去了，晚上要去约会。”

　　卓怀谦大大方方不遮不掩，卓怀诺听了，心里就更加来气。

　　【人家青梅竹马晚上都和别人约好了，你还串什么门！】

　　卓怀诺十分罕见的在文字内容后面加了感叹号表达情绪，季泽看完，从裤子兜里摸了刚刚裴母给自己的红包。

　　他踢踢裴常乐的拖鞋，逗闷子：“来，给哥拜个年，哥给你红包。”

　　裴常乐把切好的水果拿给两家长辈，眼皮都没抬：“滚。”

　　季母和裴母同时开口，各自嗔怪家里不懂事的熊孩子。

　　季泽挨了亲妈的巴掌，夸张得诶呦妈呦：“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裴母跟着季母一起笑，跟着开口：“等会儿吃完饭搓两把吧，我都有小半年没打麻将了。”

　　“行啊！我也想说这个呢。”季母连连点头，去看两个小的：“你们俩自己商量，谁来搭手谁给老裴打下手。”

　　季泽挑挑眉毛，又去踢裴常乐的拖鞋：“女士优先。”

　　裴常乐刚刚已经在微信里跟卓怀谦约好了明天十点村口见。

　　她觉得心情不错，手也有点儿痒：“我上，你去打下手。”

　　“诶——呦——！那可就三朵金花儿一台戏了，裴叔儿，咱们下午这场可是硬仗啊！”季泽油嘴滑舌，心里纳闷儿——卓怀诺都带了叹号了，肯定不会是假的。可裴常乐现在这架势，也不像是还要出去约会的样子。

　　难不成……

　　季泽拿着手机给卓怀诺回过去一个“是么”，脑袋里灵光一闪——那怂包不是想搞意外惊喜吧？

　　另一边，三朵金花儿情绪高涨，组好了局就往厨房去准备午饭。

　　季泽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等金花儿们有说有笑的离开，拿了水壶给裴毅的茶杯蓄水。

　　过后，季泽把茶几上的瓜子皮儿花生壳儿收拾干净，酝酿了有一会儿才开口：“裴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