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常乐》李春花

26、温泉独处

　　乔岩怎么说也在税务机关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察言观色见微知著的本事，他自认为学的不错。

　　隔着裴常乐跟卓怀谦四目相对，乔岩看过来人的眉眼轮廓身姿气质，一时间还挺感慨——怪不得不愿意和他相亲，这人比人，气死人呦。

　　“回来了？”三个人里面先开口的是卓怀谦。

　　“嗯。”裴常乐点头。先把火腿拉到身边，再把门口给卓怀谦让出来：“你先走。”

　　乔岩抿嘴，忍住笑。

　　卓怀谦面色无波，见着火腿已经挣开裴常乐又凑过来，学着裴常乐刚刚的样子把火腿拉到一边，让出玄关：“你们先进。”

　　裴常乐没多纠结，招呼着乔岩往自己卧室走：“这边，东西都在我房间。”

　　卓怀谦的视线跟着跟着两人一路移动，神情姿态已经不像刚刚那般舒展——瘦了吧唧，弱不禁风。一副小白脸的长相，还带着眼镜假装知识分子。就这样，还能单聊一个半小时又带回家？怪不得四万块钱让人家拖了小半年都要不回来。

　　“就这些。”裴常乐一边把躺倒的购物袋扶正一边揉鼻子，想打喷嚏偏偏打不出来。

　　乔岩上前拎袋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和你差不多，家里不同意。不过我们是双方家里都不同意。”

　　乔岩抿嘴扬眉悠悠点头，没再多问。

　　两个人从卧室出来，本来要走的人还留在玄关。

　　乔岩看向卓怀谦礼貌性颔首，示意裴常乐留步：“外面冷，你就别出来了。至于再见，我就不说了。”

　　裴常乐笑笑，仍旧把人送到电梯前。

　　楼层数字一路跳转上升，乔岩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开口：“你想没想过再加把劲儿？”

　　“啊？”裴常乐没反应过来。

　　乔岩进电梯，按亮一层楼层键：“要不再加把劲儿试试吧，咱们俩都是。”

　　电梯门关闭，拉丝的金属门只映出来一个模糊人影。

　　裴常乐因为乔岩的话愣了一会儿，回到家里发现原本要离开的卓怀谦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唐唐坐在卓怀谦旁边，蹙着小眉头满脸担忧：“干妈，卓叔叔说他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裴常乐眼睛看着卓怀谦，耳朵里听见厨房有动静，知道是唐茹在那里。

　　“刚才有点儿头晕，可能是没顾得上吃饭，有点儿低血糖。”

　　“一天都没吃饭？”

　　卓怀谦摸摸趴在腿上的哈士奇，希望火腿能把这锅背得稳当一些：“吃了，早上喝了杯牛奶。中午的时候我看着火腿玩儿得挺高兴，不想打断它，觉得不饿就没吃。”

　　裴常乐本来想追问“那晚上呢”，但转念就想到晚上卓怀谦因为她那突然的相亲饭局撞了空门。

　　她拿了块奶糖给卓怀谦，喝止住凑过去要分享的哈士奇，去往厨房。

　　火腿看看卓怀谦又看看裴常乐，心里那叫一个委屈——这俩捡屎的，一个中午吃牛排不给它，一个晚上吃奶糖也不给它，抠门儿都成双成对！

　　哈士奇又开始扯着脖子嚎，卓怀谦看着已经背对他往厨房走的裴常乐，自己被自己逗笑——不走又怎么样呢？不还是不理你。

　　思及至此，卓怀谦又摇摇头——不理就不理，不理也不走。

　　厨房里唐茹正等着水开，看见裴常乐进来，满是好奇的追问：“你跟那个乔岩什么情况？相处这么融洽？”

　　“同是天涯沦落人。”裴常乐把唐茹拉开，自己站在灶台前：“这儿我看着，你出去吧。”

　　唐茹没明白裴常乐这句“同时天眼沦落人”是什么意思，但乔岩告辞时候那句“不说再见”，她听得清楚：“那就是没戏呗？”

　　裴常乐眨眨眼，见着锅开就开始下速冻馄饨。

　　唐茹从橱柜里找了空碗给裴常乐备着，返回客厅。

　　卓怀谦是聪明人，但鉴于感情纠葛里的男女普遍智商普遍堪忧，唐茹闲聊两句做过铺垫，还是给卓怀谦吃了颗定心丸：“常乐和人家解释清楚了，没成。乔岩跟着回来，应该是为了拿东西，都是常乐姑姑跟乔岩妈妈买的。”

　　“嗯，刚才听出来了。”

　　卓怀谦用舌头滚卷着嘴里的奶糖滚动，舌头根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发酸——就那么几个破纸袋子，用得着把人带到自己卧室去拿？怎么他来留宿要睡沙发，别人的破纸袋子就能放卧室睡床？

　　锅里的馄饨一个一个浮上来，裴常乐揉揉鼻子，又是想打喷嚏没打出来。

　　小火沸锅煮满五分钟，馄饨连同紫菜一起被盛进碗里。

　　裴常乐按照卓怀谦的喜好，又加了香油和海虾米进去。

　　热气腾腾的一大碗被端上桌，唐唐和火腿跟着卓怀谦一起围到餐桌前面。

　　唐茹跟裴常乐一人拉住一个，都是担心这一小一老晚上吃多了积食不消化。

　　卓怀谦一个人把二十只馄饨全部吃完，回到家里就开了跑步机。

　　**

　　相亲危机圆满解决，裴母见着挺好的一段姻缘没了下文，免不了要打电话跟裴常乐唠叨。

　　裴常乐嗯嗯啊啊的敷衍回应，明明想好了不生气，结果还是被裴母唠叨得飚了高音。

　　唐茹在旁边叹气，少不了要给母女俩调节：“你说她都那么大岁数了，这几年照顾裴叔又那么辛苦，你就多忍忍吧。”

　　裴常乐把剩下的半杯凉白开一饮而尽，堵着的那口气实在顺不过来，隔着办公室大门喊人：“郑叔！阿飞！方冉！进来一下！”

　　三人接连在外面应声，进门之后由方冉发问：“常乐姐，什么事？”

　　“这月底27、28的周六日空出来，咱们一块儿参加个聚会。阿飞跟方冉，你们自己安排时间，把手头上不能过年的工作处理好了。没问题的话，咱们2月3号就放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3月5号过完元宵，准时回来开工。”

　　阿飞跟方冉因为超长的春节假期欢呼雀跃，老郑关心的则是月底的聚会：“什么聚会，还得全体参加？”

　　“是米雅，她月底回来潞城，邀请咱们一起聚聚。”

　　老郑为难，接下来一把狗粮洒得众人猝不及防：“月底那礼拜正好赶上我跟家里那口子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俩孩子说要给庆祝。所以，我能不能请假不去了？”

　　裴常乐带头祝贺，准了假就去看两个年轻人：“你们俩有没有问题？”

　　“没有！”方冉跟阿飞异口同声，眼里咕噜咕噜冒出来的全是粉红小桃心：“常乐姐，你知不知道米雅还请了谁？”

　　“你放心，没有你们家老公。”裴常乐将少女梦无情打碎，送走三个人去忙。

　　唐茹从头到尾没说话，等办公室大门被关上才开口：“决定去了？”

　　裴常乐心里仍旧堵得慌，见着唐茹似笑非笑话里有话，直接翻白眼。

　　月底的聚会，米雅为了避开狗仔，让助理安排在了郊区的温泉度假村——包场。

　　程禾禾因为米雅的关系本来不想过去，但听到卓怀谦说可以携带家属，就决定“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和未婚夫按约定的时间，中午十二点准时到达度假村，进了大厅就发现人还真不少。

　　裴常乐那边除了大人还带着唐唐跟火腿。

　　卓家双胞胎里的高冷姐姐竟然也在。

　　至于米雅那边，助理、经纪人、司机再加上工作室的其他员工，足有十几个。

　　卓怀诚帮着米雅一起张罗，众人分了两桌入席。

　　有好酒有好菜，席间就少不了推杯换盏。

　　卓怀诺跟着大家一起碰杯，再次看过裴常乐那边带来的人，心里无限失望——那人明明已经发了朋友圈，说月底就能回来。

　　酒足饭饱，已经是下午三点来钟。

　　度假村的经理带着领班进入包厢，亲自把房卡交到每一个人手上，细心叮嘱：“各位刚刚都喝了酒，稍作休息再去泡温泉。而且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有雪，咱们晚去一会儿，没准儿还能赶上泡着温泉看雪景。”

　　众人满是期待，回到房间休整完毕换好衣服，三两结伴去往室外的露天温泉。

　　阿飞和方冉一早就被米雅喊去聊工作室的设计。

　　程禾禾带着未婚夫过二人世界。

　　裴常乐等着唐茹给唐唐换好超人泳裤，叫着方冉一起找了个靠近竹林的安静小池子。

　　火腿虽然被允许带入度假村，但裴常乐没让它下水，只把它拴在岸上。

　　夕阳西下，风过处能听到竹叶沙沙作响。

　　三个女人听唐唐童言无忌，看火腿窜进竹林追麻雀，闲话家常聊得正起劲，忽的见到圆拱门里走进来一个卓怀谦。

　　卓怀谦只穿着酒店提供的外罩，征得三位女士同意立刻入水。

　　之前的时候，裴常乐跟方冉为了方便照顾小朋友，把唐茹跟唐唐夹在中间。

　　现在卓怀谦下水，自然而然就坐到裴常乐身边：“他们玩儿狼人杀，我不会，总是第一个出局，就过来这边儿看看。”

　　中午的时候卓怀谦喝了不少酒，虽说饭后做过休息，但裴常乐看着他两颊不正常的绯红，还是不放心：“你中午喝了不少，泡太久不好，回去房间休息一下吧。”

　　“没事儿，那点儿还没什么。”卓怀谦往肩膀上撩撩温泉水，拿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点心扔给火腿。

　　火腿吃了点心高兴得不得了，唐唐喊过“卓叔叔”则攥住唐茹的泳衣肩带：“妈妈，我要嘘嘘。”

　　“要嘘嘘啊。”唐茹连忙去拿池子边的外罩：“妈妈带你去。”

　　方冉跟着动作：“茹姐，我跟你一起。”

　　裴常乐动动嘴唇，眼睁睁看着池子里不到五秒就只剩下她跟卓怀谦。

　　唐茹跟方冉走到拱门的时候，服务生恰巧过来巡视。

　　他给两位女士指明最近的卫生间，接着过来询问剩下的女士和先生是否需要饮料小食以及其他。

　　卓怀谦让服务生给裴常乐的红茶续杯，自己点了一杯解酒茶一份千层酥饼。

　　服务生应好，不一会儿就端了茶点过来。

　　卓怀谦道谢，等小院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便放开手脚滑下去只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上。

　　血液里残余的酒精随着温泉蒸汽缓缓上涌，卓怀谦喝过解酒茶，还是觉得头晕。

　　裴常乐才刚拿了一块千层酥饼，余光扫到卓怀谦看过来，把已经送到嘴边的酥饼放下：“怎么了？”

　　“头晕……”卓怀谦拖着尾音两颊酡红，是反常的撒娇语气。

　　裴常乐干咽了一口口水，已经没了吃点心的心情——得，终于还是泡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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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春花课堂：酒后泡温泉容易诱发酒精中毒、直立性低血压、虚脱及心脑血管不良事件等，引发意外。
并不是每个人都神勇如我大卓总。
神勇的卓总：请解释一下撒娇语气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