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念佛一念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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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楼的点心，全城闻名。
雅间里，两个小少年带着一只猫点了一大堆点心，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看着桌子中间的阿玄，闻闻这个、舔舔那个，好不得意。
“怎么会有猫爱吃点心？”对于眼前这一幕，秦臻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是花了眼。再看看对面的奚观止，像是司空见惯般，一脸笑意地看着桌上的猫，带着父亲的慈爱？秦臻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寒颤，摇摇头，抛却这诡异的想法。
恰巧这时，楼下的街道上传来吵闹声，两个人被吸引到窗边，探着头看。
阿玄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一脸兴奋地盯眼前的各色糕点，坐定，准备正式开始享用这顿大餐。
“喵呜~好好吃~”被点心惊艳到的阿玄，得意忘形了。。。
窗边的两个人听到声音齐齐回头，有人在说话？
可他们在包间，哪里还有别人？在屋里扫了一圈，确实没有啊！随即，两个人看向对方，并从对方的眼睛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刚刚真的有人在说话，一个软萌的小女孩的声音！
这房间里，除了他们就是阿玄了，当然不会是阿玄啊。奚观止这么想着，迅速将这件事定义为幻听。
秦臻悄悄凑到桌边，冷不丁地在阿玄脑袋上拍了一下，“小东西，不会是你吧？”
全身心投入在美食中的阿玄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吓了一跳，一转身，翘起的尾巴好巧不巧甩到秦臻的脸上。
秦臻捂着脸有些懵，奚观止靠在窗台边也看笑了。
“哟呵，小东西，你成精是不是？”说着就要去捉它。
阿玄反应快，纵身一跃，跳下桌子，一溜烟跑了奚观止脚边，警惕地朝秦臻瞪眼睛。
在一只猫面前丢面子，自然不是他秦小爷的风格，怒吼吼地扑过去，想找回面子。
不曾想，刚靠近，就被奚观止推开，再靠近，再推开。。。
奚观止跟着莫泽练了一段日子，力道见长，秦臻怎么也绕不过去，于是停下动作，仰着汗涔涔的脸睨他，“奚观止，你护它！”
废话，不护它，护你？抱起阿玄带它回去吃点心，“好啦，别闹了，再吓着它。”
很快，幻听事情被他们抛之脑后。
秦臻许久不见奚观止，拽着他不让他回去，带着他们在外面闹着一天。天色渐暗时，秦臻还有活动，奚观止想着晚上的晚训，再不肯去，秦臻见他心情似乎还不错，这才松口让他们回家。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奚观止加快速度往回跑。今天的月光与星光都有些黯淡，心里担心阿玄跑丢或者摔倒什么的，抱着它一路都不肯松手。
阿玄窝在他怀里，听到上方传来有节奏了喘息声，扬着小脑袋看他，只看到他还有些肉肉的下巴。
同时，一滴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掉下来，将将掉在它的鼻尖儿上，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了舔，咸的。。。
是汗！想了想，决定下去自己走，省得他这么累。直起身，刚想跳，就被一个热乎乎的手掌按了回去，“安分点，小心摔下去。”
哼，逞能！不过它没再挣扎，乖乖趴好。
不多时便到了，进门，总觉得今天府里格外安静。不过他急着去小花园，也就没在意。
等到了小花园，才发现花园里跪了乌泱泱一片，都是府里的下人。莫泽坐了旁边的亭子里，神情凝重地看着他，没说话。
奚观止顿了顿，松手让阿玄跳了下来。
娘亲向来宽以待下，极少有让下人罚跪的事情发生。再说，如今娘亲都不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扫了一圈，观止居里的小厮青舟正跪在人堆里，母亲的侍女言采红着眼睛也跪在其中。“言采，你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言采被他一问，憋了好久的委屈终于忍不住了，只一个劲儿地哭。
奚观止皱着眉头说，“先别哭，你先告诉我什么事。”
半晌，言采方止住眼泪，声音有些哑，“早晨公子出门后，洛陵公主便带人想要强闯璟蘅，奴婢们拦着没让她进。后来她又来这小花园，让她的人把小花园里的花草都清理掉，说是要在这里挖水塘种芙蕖。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夫人精心打理的，我们哪里舍得，大伙就跟他们发生了冲突，所以。。。”
听完事情的经过，奚观止只命青舟去点几盏灯，没说其他。
阿玄倒是气得不行，那什么公主真不是个好东西，奚观止有多重视这片小花园，从他时不时跑来“拈花惹草”就可见一二。再看奚观止，居然一脸的平静，不可思议。。。
很快，灯取来，小花园里瞬间亮了起来。就着光，奚观止绕了一圈，那株海棠被砍断了一半的枝桠，掉落的海棠花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上。开得极好的那片木槿，也被弄断了不少。母亲费了好大心思种的几株草叶，也被踩得稀巴烂。
在这里，她想开塘种芙蕖？
“所以，那个女人就罚你们跪在这儿？”
“是。”
“从早上到现在？”
“是。”
“奚爷爷呢？”
“奚叔去凌霜阁求情了。”
他不过一天没在府里，她就迫不及待要动这府里的人了？“都起来吧。”
想了想又跟青舟说，“你去让厨房给大家准备晚饭。”
然后，站在原地，等大家都散去。盯着有些凌乱的花草发呆许久，阿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伸爪子去拽他的衣角。
奚观止回过神来，也不看它，朝凉亭里的莫泽说，“莫泽，你今日，先回去吧。”
莫泽点点头，却没动。
奚观止这才看了眼地上的阿玄，“走吧。”
阿玄以为他要回观止居，没想到走着走着竟转去了西苑了方向。他这是要去凌霜阁那个公主理论？阿玄加快速度，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如墨的夜色下，奚总管佝偻着有些苍老的身影，站在凌霜阁外，而门，是紧闭的。
听见脚步声，扭头看到奚观止，朝他走来，“小公子回来啦。”
不想让他多走，奚观止小跑着跑到他的身边，“奚爷爷，夜深露重的，您先回去吧。”
奚总管给他理了理衣裳，“小公子也走吧，跟我一起回去。”
见他不肯动，重重地叹了口气，瞧了眼身后的凌霜阁，“这公主身份特殊，如今将军又不在府中，小公子且忍忍吧。”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纵然他是这府里的总管，也不能公然违抗公主的命令啊。事发之后他就来了凌霜阁，来了好几趟，都没让进去。她用身份、用权势压制着府里众人，谁用能怎么样呢。。。
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他不甘心，咬着牙、握紧拳，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可是他也知道奚爷爷说得对，冲进去又能做什么呢，他气馁地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阿玄知道他气，可它更知道他们太弱小，奚观止不过十岁，而它自己，虽然修炼三年，除了能说人话其他什么也不会。所以，今晚，他们不能进去。
打定主意，喵了两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奚观止注意到这些，片刻，握着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
见状，奚总管赶忙推着他往回走。他是奚璟珣的奚叔，是奚观止的奚爷爷，也是这将军府的总管，他一定会尽全力护他平安、护府上周全。
翌日，他一起床便写了份信，让青舟送去秦府给秦臻。
白天他照常地读书，还去找莫泽把昨晚的功课给补上了。
昨晚后来没发生什么，莫泽自然是清楚的，对他的看法又有了变化，将军府这位小公子渐渐学会隐忍，学会韬光养晦了。
黄昏时，秦臻拎着个小提篮来找奚观止，阿玄好奇跑过去闻了又闻，里面的东西裹了几层帕子，实在闻不出去，有些不开心地跑了出去。
“怎么样，都弄好了吗？”
秦臻瞟了眼小提篮，“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眼见时间是差不多了，朝着院子里的阿玄喊了声，很快阿玄跑回来腻在他的身上，奚观止摸摸它的小鼻子，“阿玄，我等下有些要紧事要忙，秦臻哥哥带着你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什么要紧事不能带上我！
奚观止耐心地哄它，“我爹走时跟阿玄说什么啦，是不是让你听我话的，你是不是也答应了？”
好吧。。。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好吧，“喵~”噘着嘴，有些委屈。
秦臻随意地坐在一旁，斜眼看着他们互动，心里稍微有丝鄙夷，奚观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阿玄要乖，我很快就回来。”
还来？秦臻赶忙站起来抖了抖身体，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吗？
奚观止犹豫了下，还是把阿玄交给了秦臻，然后走了出去。
不多时，奚观止的身影消失了视线中，秦臻决定学着他同阿玄交流交流感情。
阿玄反映极为平淡，相当慵懒地喵了两声算作回应。
秦臻自觉有些尴尬，坐在它旁边不再讲话。
正无聊到不行，就见青舟走了进来，“秦公子，可以了。”
秦臻点点头，朝昏昏欲睡的小黑猫说，“阿玄，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哥哥？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哥哥？奇怪。。。
“喵~”随意吧。
见它不抗拒，秦臻抱着它离开观止居，手臂里，还挂着那只小提篮。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阿玄只觉得秦臻抱着它走了好久好久，可是它有些困，出于对奚观止朋友的信任，它没太当回事，甚至以为他们要去找奚观止。
秦臻对将军府非常熟悉，带着它七拐八拐，经过一扇小门，进了一座院子。
院子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影。秦臻屋前屋后、楼上楼下绕了一圈，最后带着它进了一个房间。小心翼翼地把睡着的阿玄放在芙蓉榻上，然后走进内室，很快又走了出来。
走到阿玄身边蹲下，提着它的小爪子将它摇醒。“阿玄，快醒醒~”
阿玄眯着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满地收回爪子，“喵~”
“我们来玩躲猫猫好不好？”
躲猫猫？为什么要躲我？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藏起来，等下外面有人来时你就去找我，如果你能找到我，哥哥明天带你去杏花楼吃点心好不好？”
杏花楼的诱惑有点大，加上对躲猫猫实在有点好奇，好吧，勉强答应你，“喵~”
喵完趴在软软的芙蓉榻的继续睡，今天有些奇怪，这都入夜了，它怎么还困呢？
秦臻蹲在那儿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次踮着脚尖离开，生怕吵醒它。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觉得屋外有脚步声，凭着猫的本能，阿玄迅速清醒，警觉地竖起耳朵听。
一个女人带着哭腔说，“公主，真的不是我，奴婢真的没有偷簪子，真的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声音有些凶。
“我从厨房取完食材回来，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撞了一下，然后簪子就从我袖子里掉了出来，奴婢是被冤枉的，求公主为奴婢做主。”
“哼，他这是在为昨晚的事报复我呢！”
公主？阿玄惊觉，它这不会是在凌霜阁吧？一抬头，正巧撞见那位公主跟她的几个婢女。
燕辰霂也是一眼就看见了芙蓉榻上的小黑猫，率先尖叫起来，“啊啊，那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快赶走快赶走！”
那个东西？哼，昨天还在府里耀武扬威呢，今天见到我还不是吓得方寸大乱，现在倒让你瞧瞧本猫是什么东西。
一路跳到离门边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弓起身体，起好势，朝着燕辰霂的身上扑了过去。
燕辰霂被它抓到手背，近似癫狂尖叫着甩开它，阿玄落地后打了个滚儿，然后迅速从门边跑了出去。
带它来的秦臻呢，他去哪儿了。。。
走到院墙边，它听到它刚出来的那个房间又传来一阵尖叫。
越过院墙，阿玄很快湮没在夜色中，一路摸索了好久，迷路了好几次，才回到观止居，而奚观止仍未回来。
凌霜阁中，红芍带着几个丫鬟将床上的一应物品都撤了下来。
燕辰霂坐在旁边，身体克制不住地发抖，一想起刚刚看到的床上的那两只硕大的死老鼠，她就忍不住地犯恶心。
画面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恶心的感觉疯狂袭来，她撑着椅子干呕起来。
红芍连忙端杯茶送过来，“公主，快喝杯茶压一压。”
好久之后，终于缓了过来，燕辰霂的眼里只有阴冷与狠毒，“红芍，我不要再看到那只猫，让人去杀了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它永远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一念佛一念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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