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与现女友［娱乐圈］》惨绿少女酱

2、第 2 章

　　米卡看着那血有些触目惊心。床靠近了，从眼前穿过，那满脸血而模糊不堪的脸熟悉又陌生，米卡瞪着眼睛追过去，再次确定床上的女人是阿姨后便吓得愣在原地。
　　“阿姨——”米卡如梦初醒般又跟着病床跑，“阿姨…你怎么…”
　　女人听到呼唤艰难睁开眼睛，寻到声音源，扯开一个笑，那垂下的手朝米卡伸了伸，米卡握住那只手，忘了流泪。
　　“不…不治了…”那女人声音微弱，病床已经推到了手术室门口，她另一只手抓住门框，花了最大力气，声音总算让医生听见，“不…不…不治了…让我跟…跟我…跟孩子说…说几句话！”
　　医生从床上下来，跟床边的医生互看了一眼，还是推进手术室装上各种仪器维持着，没让米卡出去。
　　医生还在努力抢救，等各种设备都就位了，便相互对望着摇摇头，缓缓将她推出手术室，递给米卡病危通知书。
　　女人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捏着米卡的手，米卡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却配合的使劲点头。
　　“你…你啊，我不…放心。”
　　“你放心，要放心！”米卡眼泪决堤，咧着嘴无声哭着，女人的手够不着她的脸，她拿起她的手抚在脸上，泣不成声，“阿姨…你怎么搞成这样的。”
　　“过…过马路，撞了…我啊…我跟你说…要开心…生活，你…长大了，没有…人欺负你…钱…在抽屉…可能…”女人咳出一口血，抓紧了米卡的手，指甲陷入她的肉里，“可能…花不到你…成年…怎…怎么办…”
　　“说点别的吧阿姨，阿姨…”
　　“你怎么…在医院…？”
　　“献血。”米卡看床上的女人快不行了，女人连连往外吐着气，眼睛越睁越大，“阿姨…是谁把你撞成这样的，我…我饶不了他。”
　　“傻孩子…你瞎…搀和些…什么，阿姨是…自己不小心，别…别追究了…你…你…什么都好…心肠…要柔和…要开心…一个人的…人生…还长…不要害怕！我…我不…放心你…”
　　“过马路为什么不小心？”米卡隐忍着咬破了嘴唇，重复这一句，“阿姨，你过马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人都有…走窄的时候…你…答应我…人生还长…不要…懦弱…放开去…去闯…”
　　米卡看阿姨快不行了，答应着重重点头。
　　女人喘出最后一口气吐出几个字，“我…的孩子…我…见不到了…不知道过得…好不…好…”眼睛里失去了光泽，抚在米卡脸上的手挣扎着取下中指跟无名指上两枚戒指，“给你一个…还有一个…给…给……”最后也无力落下。
　　米卡的眼泪一滴滴掉在那只手上，拿起两枚戒指攥进手心，见惯生老病死的医生给她拍拍背，阿姨的眼睛被合上，米卡不敢面对这一切，她背过身去捏紧了拳头里的戒指，却憋不住眼泪，从此以后自己又成孤儿了。
　　医生让她跟阿姨告个别，她转过来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接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米卡躺在病床上，蜷缩在被窝里，大热的天，被子有些汗湿了，枕头也没干过，嘈杂的椅子声突的一响，一双带有烟草味的手给她把被子敞了敞，她看向这双手的主人，是焦展。
　　“你总算醒了，担心死哥哥我了！”
　　焦展也是孤儿院长大的，比米卡大几岁，跟米卡在孤儿院待过两年，后来被不错的家庭收养了，但也跟米卡保持联系来往着。
　　“你这么在这儿？”米卡一开口嗓子生疼，焦展拧开床头的水递给她，她坐起来喝了一口，甘甜漫入喉咙，感觉自己还活着。
　　“你手机里就那么几个号码，医生除了找我，还能找谁？”焦展接过水拧紧，摸摸米卡的额头，“烧退了，再养两天就能活蹦乱跳。”
　　米卡愣愣的痴望着虚无，呆了好久才来一句：“阿姨呢？”
　　“你别担心，你病了这几天，阿姨…阿姨已经入土为安了。”
　　“是吗…谢谢。”米卡不知不觉又流出眼泪，“钱我会还给你的。”
　　“这是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什么钱不钱的。”焦展揉揉米卡垂着的脑袋，“哥哥我接了一部戏，等哥哥红了就带着你一起杀进娱乐圈，唉…就是那题材有点儿边缘…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演…”
　　米卡打断焦展的话，“哥，我阿姨是让谁给撞的？”
　　“警察来过了，肇事者的家属跟着一起来的，说当时雨特别大，阿姨在红灯的时候过马路，人家车子才撞到她。本来想要告阿姨获得赔偿的，结果阿姨走了，他们那边也就不追究了。”
　　“撞人的那人伤的怎么样？”
　　“没问，人也没说。”
　　米卡蹙眉问，“还活着吧？”
　　“绝对活着，不然看他们那架势，能不告咱们吗？”
　　米卡一阵咳嗽，阿姨那天也没带伞，肯定是走得太急了才闯了红灯，没想到连命都丢了。
　　“你别哭啊！”焦展手忙脚乱，扯了两张纸巾给米卡擦眼泪，“以后啊，你还有哥哥我呢，你不是孤单一人。”
　　“我想出院。”
　　焦展看着米卡受伤的眼睛，拍拍胸膛：“行，说走就走。咱不待在医院。”
　　医院门口艳阳高照，好像那天下雨的不是同一片天空，米卡身子有些虚弱，惨白着一张脸，唇色寡淡，憔悴而忧郁站在门口等焦展把车开过来。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门口，米卡无力的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豪车的司机绕过车头准备开后座的门，那门先他一步打开了，走出来的女孩儿看起来很眼熟，一袭休闲打扮，要不是那高傲的气质，米卡兴许还认不出她来。
　　那女孩走了两步瞥见台阶上的米卡，又一次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米卡不解，也没心情跟那女孩对望，便低下头靠在手臂上。不知焦展把车停哪里了，还没来。
　　米卡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女孩走近到身前，遮住了一道阳光，这让米卡有些疑惑，眼前的人又不开口说话，看起来是个正常人，身上的香水味有些水果香又让人觉得很神秘，看派头应该是个富二代什么的。
　　米卡先败下阵来说：“你有事吗？”
　　女孩指指门口的车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米卡第一次听到回家这个词有点异样的别扭，又补了句，“我不认识你，干嘛突发好心。”
　　“不要就算了。”女孩转身欲走，又愣住回身说，“我叫万穗，万岁的万，稻穗的穗，我们现在算认识了。”
　　米卡皱皱眉，这个叫万穗还是千岁的连自我介绍都这么高傲，跟她的脸真是相配，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认识呢？”
　　“我会去你那边拍戏，我们迟早都要认识的。”万穗蹲在米卡身边跟她平视着，这让米卡少了些许压迫感，心又突兀的跳起来，跟上次一样，不懂为何，万穗继续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送你吧。”
　　米卡别开脸，不想跟万穗对视，也说：“不用了，我朋友就来。”
　　“真的吗？”
　　米卡不理解万穗的执着，眉头越皱越紧说：“有必要骗你吗？”
　　“那好。”万穗不再纠缠，站起来又说了句，“不要愁眉苦脸，你上次笑起来很好看。”说完便走了，米卡莫名其妙看着她走掉的背影，对她的话理解无能。
　　焦展的车开到门口，米卡站起来一阵头晕眼花，吓得焦展立马过来扶她上车。在车上回头看了医院门口一眼，万穗跟她的司机还站在大厅里，司机用手挡住从电梯里涌出来的人群，拥护着万穗先进去，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好像看见万穗望着这边的方向。
　　车子开动，米卡回过头闭眼休息。
　　*
　　阿姨走了，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米卡还没成年，她依然住在孤儿院里，万念俱灰的她自行辍学了，她从来就没有什么生活目的，也心无大志。每每看到剧组来借景，她幻想自己说不定也能当个明星，挣很多钱砸到阿姨身上，然后趾高气扬的说：“孝敬您的，拿去吃喝玩乐吧，感谢您出现在我幼小的生命里，保护我不被人欺负，让我吃饱穿暖，还让不争气的我去念书。”
　　现在的米卡失去目标了，她在阿姨的宿舍床上躺了好几天，饿了翻冰箱里的食物吃，难过了就掩着被子哭一会儿。梦里总能见到阿姨，还是不厌其烦的叮嘱她去上学，于是一个枕头又让米卡哭湿了，她翻个面接着睡，抱着还能梦到阿姨的心理催眠自己。
　　冰箱里的食物都快吃光了，她拖着麻木的身体准备出门去买些回来填充，刚打开门，门口的陌生男人手还扬在半空中，他脖子上挂着工作牌，另一手上拿着一本什么，油腻腻的大脸上讶异的笑了笑开口道：“刚准备敲门呢，你是米卡？”
　　“嗯。”米卡走出去带上门下楼梯，身后的人跟了上来说，“我是剧组的，我们导演上次还借伞给你来着，你记得吧。”
　　“伞弄丢了，我待会儿买一把还你。”
　　“不是不是。”那人快走几步下了楼梯挡在米卡前面，“我们导演想找你谈谈，可能是跟电影有关的事情，他就在树下坐着，你方便去见见吗？”
　　米卡目光越过那人肩头从楼道窗口看去，好像是有个人在树下坐着，谈电影？那就谈吧：“方便。”
　　“那走吧。”工作人员这才给米卡让开道，一路热情似火的在耳边叽里呱啦没完，米卡均以“嗯，哦”收场。她没什么特别的心情。
　　导演见米卡过来了，示意工作人员先走开，米卡瞥了眼导演旁边的万穗，她也抬起眼睑打量了一番没有状态的米卡，接着跟导演对视一眼后便走到一边去了。
　　导演拍拍旁边的位置：“小姑娘来坐。”
　　“不坐了，谢谢您上次借伞给我，可惜伞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