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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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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四把快掉的下巴合起来:“什么?你……怎么可能是疏阳?疏阳不是……不是长那个样子的吗?小姑娘,你可别骗我!”
“四哥,”易疏阳好笑:“你有这么难以置信吗?”
“废话!疏阳要是长你这样……”沈四说着揉了揉眼睛,像是才反应过来:“嘿!你还真的长的和她一样啊。”
易疏阳无语:“我本来就是啊。”
沈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你是疏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能料到,当初桀骜不驯的少女也会有变成淑女的一天。
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现实,沈四啧啧感概,打算和易疏阳好好叙个旧,却见她脸色一变,对着他比了个嘘声,脚步飞快地藏到了柜台后。
“四哥!四哥!”
沈四正摸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听到远远就传来的叫唤,迎出去,见赵黎拖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朝这里来:“赵黎,你干什么呢这是?”
“唉,琛哥想让你帮个忙,把这不安好心的家伙弄走,别让他再出现在Y市里。”赵黎把男人拖进店里,随手一摔,拍了拍手,插着腰大喘气:“可累死我了。”
“唉唉唉,萧唯琛把我这当什么了啊!”沈四一听,连连摆手:“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个流浪汉,在Y市肯定有亲人朋友,你还想让我怎么弄。”
“这……”赵黎抓了抓头发,从口袋里摸出卡递过来:“四哥你这么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
沈四急得堵住了赵黎的嘴巴,把他拉进了店里,压低了声音:“现在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严打你晓得不!我就一负责城市流浪汉清理的,干的是送人回家团圆的好事,原来啥坏事都没做,懂?”
“……”赵黎努力游说道:“这家伙就是个猥琐男,成日里尾随咱学校的女生,已经被琛哥逮到两次了,又没有明显犯罪证据,局里关两天就出来了,他又死性不改,我们只能向你求助了。”
“那弄到别的地方不也是祸害别人吗?”沈四摸了摸肚子,愁眉苦脸:“不成,钱你拿回去,人你也带……”
这时,柜台后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赵黎有点好奇地探过头去,沈四一巴掌把他按回来,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
“不是,那个,四哥你交女朋友啦?”赵黎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无奈他个子比沈四小得多,怎么蹿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背影:“我说,看起来还蛮漂亮的嘛!”
“走走走!”沈四踹了他一脚,想到易疏阳刚才那声咳嗽,脸色青白不定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人……留这儿我看怎么解决吧,你就别在这儿碍我的眼了!”
赵黎一听,喜上眉梢,也顾不得八卦那道人影的身份,笑嘻嘻地回去向萧唯琛报告,沈四见他走了,关上店门,转过头:“你刚才怎么回事?”
易疏阳从柜台后绕出来,围着满脸惊惧的中年男人转了一圈,露出一个分外温柔的微笑:“没有怎么回事啊,只是没想到……”
她顿了顿,解释道:“昨天晚上他尾随在我身后,我还没怎么样,不巧让他跑了,没想到今天又被人抓了,我正好趁这个机会,教教他怎么做人。”
少女脸上的笑容恬淡美好,目光亦是十足的温柔,看起来乖巧无害,但男人早就被她的外表欺骗过一回,现下哪里还能为此所惑,只觉得一股凉气在背后直冒,挣扎得更厉害了。
他急得“呜呜呜”惊叫,看上去是想要求饶,易疏阳却恍若未闻,径自思考着如何处置,沈四瞧着她的模样,总算找回了些熟悉感——这孩子向来是个心黑手狠的,谁要是不长眼惹到她,那只有自求多福了。
“行,你看着办……但别太过火了。”他同情地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心说你找上谁不好,偏偏找上易疏阳,她要是不把你整掉一层皮,我就和你姓。
得了沈四的允诺,易疏阳微微一笑,熟门熟路地把人拖到了后面的仓库,把门一关,就隔绝了沈四探询和怜悯的目光。
“啧,”汉子捏捏凸出来的肚子,心生感慨,他刚关了店门,现下也没有生意上门,便摇着头踱步走回了柜台后,等易疏阳出来:“怎么惹到了她头上……”
易疏阳行事向来很有分寸,他也不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但是那家伙免不了要吃点苦头,但——既然敢做坏事,就要有受到惩罚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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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浅浅的潮气,易疏阳拖了把椅子坐下,凝视着躺在地面上的男人:“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
“……”男人恐惧地看着她,明明长了一副柔弱好欺负的外貌,但从昨晚吃到第一个教训开始,他就明白,自己踢到硬板了。
“昨天是想伺机报复?”
易疏阳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但她含笑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他的颈项、眼睛等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流连,每到一处,中年男子就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这样的目光太恐怖了,他觉得少女好似正在心底勾画着某种计划,此刻的冷静是在思考要怎么把心里的想法付诸实践,而这个实践的后果,远远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这比萧唯琛直接打他一顿,不知令人痛苦了多少倍。
她……她哪里像个十七八岁的普通高中生,她分明是个恶魔!
易疏阳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笑意加深了些,她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用一种很温柔地眼神,扫过了男人被涕泪洗刷得狼狈的面容:“你知道吗?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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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了这件事,易疏阳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四靠在柜台上打瞌睡,听见她的动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过来:“完了?”
“嗯。”易疏阳含笑点头,她的头发柔顺地在肩头倾泻铺洒,连裙摆的褶皱都没有乱,沈四不可思议地打量道:“你没动手?”
易疏阳挑了挑眉梢,正经道:“打人是最下乘的方法,我一般讲究以德服人。”
“骗鬼吧,就你还以德服人。”沈四翻了个白眼,看着后头跟出来的中年男子,那家伙连看都没敢看易疏阳一眼,也不敢跑,浑身抖得像个筛糠,凑近了还有一股诡异的尿骚味。
易疏阳回过头,淡淡看了男人一眼:“你可以走了,记住我交代过的事情。”
“是、是。”男人惶恐之下,连连点头,头也不回地推开店门跑走了。沈四看得咋舌:“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怎么把人吓成这幅样子?恐怕他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说不定还留下了心理阴影,以后看到柔弱漂亮的女孩子就会联想到易疏阳,然后吓得再也不敢动手不说,还要转头就跑。
“如果他遇到的不是我。”易疏阳笑意淡了些:“换作其他女孩子,早被他得手了,那个时候,担惊受怕受到心理伤害的,就是那些无辜的女孩子。我现在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好好,”沈四摆摆手:“我知道这种人罪无可恕,不说了,倒是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两年到底跑哪去了?不说你,连你师傅的武馆也搬走了,就这么不想让我拜师吗?不让我拜师也算了,你们师徒俩说走就走,还有没有把我沈四当朋友!”
这么一连串的抱怨砸下来,连易疏阳也有点心虚,她轻咳了声,解释道:“现代社会,谁还相信武术?武馆生意没落,师傅也不想开了,再加上他心上人丧偶,他觉得有了重新追求的希望,所以……我们去了她所在的J市。”
沈四觑一眼少女平静的眉眼,有点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别总推到你师傅头上,你难道不能和我说一声?我记得,那个时候马上要举行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的决赛了,你也突然弃赛,也该有个原因吧?”
“那个时候……”易疏阳笑容彻底消失了,提到这件事,她就失去了倾诉的欲望:“弃赛是挺遗憾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沈四情绪缓和了些,拍拍少女的肩膀,无声安慰,打算请她回味一下当年的路边摊,这个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赵黎的声音从铁架子门后传来:“四哥你还在不?”
“怎么?”虽然不知道易疏阳为什么躲他,沈四还是把她挡在了后头,自己走出门去:“你不会又带了什么人来我这吧?当我这里是垃圾场吗?”
“不是不是!”赵黎甩甩头,那缕被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头上,显得有几分可笑,但少年的脸色很严肃,一点不像平常嬉皮笑脸的样子:“今晚张哥的酒吧是最后一次营业啦,琛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登场了,四哥照顾咱们这么久,琛哥特意让我来请四哥,去玩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