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日常》贝橙

19、所谓桥段

　　城外十里外的一座破旧的寺庙外，李彬彬手中握着一只刻了“末”字的雕花银钗，眼睛盯着青石板上早已干枯的血迹深思。

　　昨日从不醉楼回府后，他又暗中去拜访了一趟宋三公子和烟翠楼的几个人，还去了一趟吏部侍郎的府中，询问了几位刘栋生前的侍卫，证实了蔷薇的说辞。

　　今日天未亮他就匆匆赶去了汐末的住处，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询问了附近的人得知她最后出现的时间刚好就是刘栋进宫前。如此说来汐末很有可能是在刘栋进宫以后，躲过侍卫的巡逻也溜进了宫中。

　　据刘栋侍卫的禀告，这汐末功夫应该不弱，如果说她就是杀死刘栋的凶手也是说的过去。

　　她可能是跟着刘栋进了宫，看到刘栋和宫女沫儿亲近，妒忌之火由心而起便把沫儿杀了，虏走了刘栋。他们出了城，来到这座破旧的寺庙，刘栋责备她杀了宫女沫儿。随后两人发生了争吵，爱有多深，恨就会有多深，汐末无法忍受刘栋的背叛就动手杀死了刘栋，这个过程中汐末的钗不小心掉落在地，她并未发觉。杀了刘栋之后她又把刘栋的尸首挂在了城墙上，而后逃离皇城。

　　整个案情似乎渐渐浮出了水面，真相几乎就在眼前。

　　但里面还有几个疑点不好解释。刘栋身上明显出自两人之手的伤口；刘栋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汐末杀了沫儿之后如何带着反抗中的刘栋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既然都已经出了皇城，为何不干脆将刘栋的尸体弃于荒郊自行离去，而是挂到城墙。

　　“诶呀，这有什么好想的。前面两点说明她有帮凶啊，后面一点该是恨到了极致。”季小小一边翻动李彬彬带过来的案卷资料，一边不在意的说道。

　　“你说的也对，汐末虽然在皇城无亲无故，但并不代表她不能买凶。看来我需要再去调查一下她近期的所有举动了。”李彬彬说话间已经起身，准备再去调查一番汐末。

　　季小小突然抬头，诧异道：“蔷薇三年前曾救过一个重伤的人？”

　　李彬彬点头，“确有此事。”

　　“你可曾调查过这个人的来历？”

　　李彬彬思索片刻，“好像是江湖中某组织的杀手，三年前因任务失败被追杀的过程中受了重伤，被蔷薇恰巧救了一命，后来便销声匿迹了。”

　　季小小开心的笑道：“果然是这样！按照小说里的桥段，这名杀手被蔷薇救了之后要么和蔷薇相恋了，要么就成了蔷薇最忠实的守护者。既然蔷薇心心念念的只有刘栋，那么这名杀手多半成了蔷薇的手下！”

　　李彬彬狐疑的看向季小小，脑海中却在不断的吸收分析季小小的话。

　　就是这样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所有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为何他会忽略这么重要的线索呢？

　　“小小，等这件案子结束后我保证带你出去好好游玩一番！”话音未落，李彬彬的身影已经出了小院，远传隐隐还能传来他明朗的笑声。

　　季小小看了一眼被重力撞的吱呀乱晃的院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

　　***

　　“小姐，这种事交给奴婢们来做吧，仔细脏了手。”

　　雨后的晴空阳光格外明媚，清新的空气里还带着泥土湿润的气息。季小小手拿一把小铁锹蹲在墙角翻土，她的旁边放置着一个约半尺高盛了半缸泥土的陶瓷缸，缸内的泥土上蠕动着几条肥硕的蚯蚓。

　　怀远侯府后院有一处湖水，此处较为偏僻，往日鲜有人来。因前头有两处观赏的池子，狄主管便让人在此处撒了些鱼苗子，往日里厨房的鱼都不用去外头采买。

　　今儿一早就下了一场雨，雨后季小小看到院子里的泥土上钻着几条蚯蚓，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和小伙伴们钓鱼的场景。一时兴起就开始翻土挖蚯蚓。

　　“脏了洗洗就好，什么都让你们做了，我做什么？”说话间，季小小又翻了两条蚯蚓出来，看了眼陶瓷缸中钻来钻去的蚯蚓，心想着差不多了，便停了手。

　　早有下人准备好了清水给季小小洁面净手，季小小收拾妥当就要去湖边钓鱼，却左右不见小蓝的身影：“小蓝那丫头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让她去问狄主管拿鱼竿么？去了快一个时辰了吧。”

　　“小姐，小姐！”

　　话音刚落，小蓝兴奋急切的声音就在院门口响起。

　　季小小见她两手空空，扶了扶额头，问：“我的鱼竿呢？”

　　“小姐，楦宜公主发帖邀请您明日去宫里赏花呢！”小蓝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捧出一个精致华丽的名帖递给季小小。

　　前主虽然贵为怀远侯的嫡女，但因为性子有些蠢笨的缘故，往日很少会参加贵族间的宴会，收到特意邀请的名帖几乎没有，更何况还是公主亲自邀请的名帖，故而小蓝才会如此兴奋。

　　季小小却没有太多惊讶，并非她未卜先知，事实上前主前世的记忆中也并没有被公主邀请参加花会的经历。这次多半还是九皇子向秋的缘故。

　　前主对楦宜公主的记忆并不多，印象中她好像是嫁给了某位勋贵子弟，没多久就一起去了远离皇城的一处封地，后来皇城有过一阵混乱，公主和驸马才回来皇城过一次，混乱停止两人又离开了，之后就没再听到过他们的消息。当时具体引起混乱的原因和最后的结果前主的记忆却不太深。那段时间前主被齐玥死死护在齐府，外面的消息一点也没有传进她的耳朵。只不过事后听到了只字片语而已。

　　对了，上次有听恒安郡主提过，再有两个月楦宜公主就要出嫁了。她这次怕是最后一次以未嫁女的身份举行花会了。

　　古代女子出嫁都早，楦宜公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正处在最美好的花季雨季，偏偏就这么嫁做人妇了。

　　季小小看着手中的名帖，犹豫着要不要称病不去。皇宫那地方毕竟不是她能应付的过来的，早前前主恋慕齐玥，而齐玥又从未对外表示过不会娶前主，仅存于人们的想象间就遭到了那么多的嫉恨。更何况这次皇后娘娘当众在端午宴上提出要让她当九皇子妃，虽然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但九皇子同样没有表示不会娶她。

　　这些整日待在深闺闲着没事的青春期少女们的嫉妒心有多强，看一个舒元瑶就够了。虽然舒元瑶如今被禁足在府里，还得大半个月才能出来作妖，不过和她一样或者比她更难缠的女子却未必会少，毕竟舒元瑶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商贾之女，而能参加公主花会的那些人，身份只会更尊贵。

　　算了，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整天待在府里也会发霉。到时候见机行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做好决定后，明日花会的事季小小便不再多想，此刻她就想愉快地去钓个鱼，晚上再美餐一顿。

　　因着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季小小这个下午的收获颇丰，不仅钓了一条又肥又大的草鱼，鲫鱼和鲤鱼加起来也有七八条。季小小喜滋滋的想，初夏的梅雨时节最适合垂钓了，这段时间没事的时候都可以来钓鱼，不仅可以打发时间，怡情养性，每天还可以吃自己钓到的鱼，光想想就让人兴奋！

　　“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一点也不注重女孩子的形象。”

　　季小小正在美好的幻想时，一条带着淡淡清香的素帕停在了她的嘴角，轻轻拭去了她嘴角的不明液体。

　　季小小一回头就瞧见了季浩文带着些许责备的宠溺目光，“哥，你回来啦。”

　　“是啊，一回来就听狄主管说你在这里钓鱼，就来看看。怎么样，可有钓到鱼啊？”季浩文在季小小身旁的石墩上坐下，看到陶瓷缸中一堆泥土，不解道：“你放一缸泥土在这作甚？”

　　“装蚯蚓啊，如果没有这些蚯蚓，我可钓不到这么多鱼呢！”季小小捡起一根树枝挑了挑泥土，剩余为数不多的蚯蚓便在泥土中冒出了头，接着她又挑了挑眉，得意的将右手边今日钓到的一大桶鱼指给季浩文看。

　　季浩文蹙眉看了一眼在泥土中钻动的蚯蚓：“你要鱼饵让狄主管去外面采购一些回来便好，用此物做鱼饵的方法是谁教你的，以后莫再用了。你一个闺阁中的姑娘家总该有个女孩子的秀气模样。”

　　季小小睁着眼说道：“是李彬彬教我的呀，他说他最喜欢用这个做鱼饵了，因为钓到的鱼又多又大又肥！”

　　以后她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都推给李彬彬好了，反正对他说了那么个谎，他若是来问就说是那学识渊博武功高强的道姑教的。

　　想到李彬彬，季小小已经有几日不曾见到他了，“哥，李彬彬最近都在忙什么，好几天不见人影。”

　　“他出城了，说是去找一名叫汐末的姑娘，应该这两日就会回来吧。”